飯好了，振東在廠子裏宿舍住，振北還沒下晚自習，趕美媳婦細心地把飯給振北留了出來。莊阿婆先將飯給躺在床上的莊阿爹端了進去，隨後才回到桌子旁，開始吃飯。
    她心裏跟明鏡似的，趕美從小到大的那些心思，隻要他一撅屁股，自己就知道他想幹什麽壞事，這次也不例外。
    吃過飯，趕美媳婦洗完碗筷，手裏端著一盤切好的蘋果，輕手輕腳走進屋子。
    她走到趕美身邊，伸手推了推他，小聲嘀咕著。
    “你得趕緊換個崗位了，振東振北越來越大了。要是振東軋了朋友，人家知道你是掃廁所的，那姑娘還能願意跟他嗎？爸媽這兩年肯定又攢了不少，不能光讓他倆的錢也沒都貼補咱們，剩下的錢肯定都攢起來了，你不為自己考慮，兩個那麽大的兒子你也得管。”
    趕美這一天都聽她念叨好幾遍了，無奈地站起身，端起盤子。“我知道了。”
    他臉上堆起笑，走進屋。“爸，媽，吃蘋果，年紀大了，多吃點水果對身體好。”
    說著，他把盤子遞過去，又拿了把椅子，坐到床對麵，搓了搓手，開始進入正題。
    “爸，你看我掃廁所也有一陣子了，振東都已經參加工作了。要是他軋了朋友，對方知道男方父親是掃廁所的，振東還怎麽找女孩子結婚啊，您說是不是這個理，振北要是考上大學了，那臉上也沒有光哦。”
    莊阿爹點了點頭，心裏想著道理確實沒錯，但看趕美這架勢，不會又要伸手要錢吧。
    “你有什麽事就直說。”
    “爸，媽，我想換個崗位，現在就差點這個。”
    說完，趕美拇指和食指搓在一起，暗示要錢。
    莊阿爹瞬間明白了，這是又來要錢了。
    上次給趕美拿了那五千塊，他和趕美媽手裏就剩下不多了，這一段時間雖然又攢了一些，哪也不夠趕美老伸手跟他們要錢啊。
    “我和你媽沒有錢了，你這哪是要錢，簡直就是要命啊，你看看我這條老命值不值錢，要是值錢你拿去算了。”
    趕美一聽，噌地一下站了起來，情緒激動地說。
    “爸媽，現在你們養老可就指望我了，大哥和二姐能管你們嗎？以後給你們養老還不是得靠我，反正以後你們的錢也都是我的，怎麽現在就不能拿出來幫幫我？
    振東不是你們的孫子啊，你們就忍心看他打光棍，一輩子娶不上媳婦？你們當阿公阿婆的心怎麽這麽狠啊。”
    他頓了頓，語氣又軟下來。
    “我知道你們手裏還有錢，爸媽，你們就幫幫我吧，我是真不想掃廁所了，我求求你們。”
    莊阿婆看著老頭子，眼神無奈。在這個家裏，她說了不算，趕美看她也沒用。
    “趕美啊，這個家裏，你爸是一家之主，咱們家的錢他說了算。”
    莊趕美一聽他爸媽拒絕，卻並未死心，急忙幾步跨到床邊，一屁股坐下，湊了過去。“爸，一千塊，隻要一千塊，我拿去給我們領導，這事肯定能成的。”
    躺在床上的莊阿公，上次給了趕美五千塊，手裏原本剩下一千八，這兩年辛辛苦苦又攢了些，總共也就兩千五百塊。如今趕美又要一千，這簡直就像在割他的心頭肉，要他的老命啊。
    他皺著眉頭，這次不能再給了。
    “我跟你媽沒錢了，上次都已經給了你五千了，那就是我和你媽的棺材本了。再拿，你還不如讓我們兩個死了算了。”
    說完，他別過頭去，不再看趕美。
    趕美見事情沒成，心中怒火蹭地一下就冒了起來。
    他猛地站起身，惡狠狠地看了父母一眼，嘴唇動了動，終究還是沒有說話。
    在心裏暗暗罵。這兩個老不死的，要不是看你們每個月還有退休金，就舍不得這個錢，要不然你倆還不如死了算了。
    他甩了甩袖子，轉身準備離開。
    莊阿公見趕美離開，原本緊繃的身體瞬間鬆弛下來，長舒了一口氣。
    剛才趕美那架勢，還真讓他有些害怕了，趕美怎麽變成這樣了。
    沒過一會兒，莊趕美端著兩杯麥乳精衝的水，臉上掛著一副討好的笑，再次走進裏屋。
    他輕聲說。“爸媽，剛才是我態度不好，我就是太擔心振東和振北這兩個好孩子，因為我這個當爸的，把兩個孩子耽誤了，爸媽對不起，剛才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說著，還假惺惺地抹了抹眼角。
    莊阿公接過麥乳精水，也沒多想，仰頭一口喝了進去。
    喝完，他看著趕美，語重心長地說。“趕美啊，你們兩口子上了這麽多年班，就沒攢些錢嗎？不能什麽事情都指著我們兩個老的，你們也得懂些事了，曉得嘛。”
    莊阿公剛才也想了好久，趕美是他的養老人選，現在不給他錢，以後他要是不能動了，誰能管他，超英和樺林他根本就不抱希望了，現在他隻剩下趕美了，振東振北這兩個孩子可是自己從帶大的，他怎麽忍心，看著兩個 孩子耽誤前程，找不到媳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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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完水，莊阿公轉頭招呼睡在裏麵的莊阿婆。“趕美媽，咱們不看趕美也得管兩個乖孫啊，明天你起來去給趕美取一千塊錢出來。”
    莊阿婆坐了起來，重重地歎了口氣。
    她心裏明白，誰讓趕美是他們當初選的養老人選呢，如今就是跪著也得跟著他走下去。
    “趕美，這次給你拿完錢，我同你爸真的是一分都沒得了，你自己爭些氣，別讓我們兩個老的再跟著操心了。”
    莊趕美立馬點頭，心中暗喜。
    看來振東振北比我好用啊，自己在麥乳精水裏放了安眠藥看來是沒得用了。
    本來還想著等到他們兩個睡熟了，去偷爸媽放存折的地方，他都觀察好久了，就在衣櫃上麵箱子裏的褲子口袋裏，想弄個人不知鬼不覺，沒想到就這麽到手了。
    他臉上裝作感激的不行。“爸媽、我就知道你們對我好，你們放心，我以後肯定好好上班，再不做什麽出格的事情了、你們二老早些睡吧，不早了。”
    說完，便輕手輕腳地走出了房間，回到自己的床上。
    “趕美，爸媽同意了，你就趕緊去找領導換崗位，還有啊你以後要是還有別的心思，我直接把你哢嚓了，咱們兩個誰都別想好過。”
    莊趕美立馬湊了過去，從後麵抱住她。“我吃那一回虧就長記性了，夫妻還是原配的好哦，你看我表現吧。”
    “爸媽睡了嗎？”
    他把頭湊了過去小聲說。“麥乳精裏放了半片安眠藥，他們兩個睡死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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