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們還對著另一桌的孩子們舉了舉杯子，孩子們也學著大人的樣子，拿起果汁杯，與大人們隔空幹杯。
    大家一飲而盡。
    晚上，婉舒爸媽和婉清就直接在隔壁的空房間住下，等明天再回家。
    吃過晚飯，幾個孩子主動承擔起收拾衛生的任務，他們有說有笑地將碗筷收拾到廚房，然後認真地擦拭著桌子。
    收拾完，兩家人坐在沙發上和板凳上，一邊打著牌，一邊看著春晚。
    此時，電視機裏播放著本山大叔的小品，兩位主持人精神飽滿地開始報幕。
    “下麵請看趙本三表演的小品，《小九老樂》！”
    牌桌前，小婷一看到趙本山出現在屏幕上，立刻來了精神，趕忙放下手裏的牌，把它們扣起來，生怕別人偷看她的牌。
    “快看小品，本三出來了，他的小品演完就快整點報時了。”
    鵬飛趁著小婷看得認真、時不時還被小品逗得笑出聲的功夫，偷偷對著圖南哥比劃了一個噓的手勢。
    圖南哥心領神會，兩人默契地配合著。
    鵬飛輕手輕腳地將小婷的牌拿起來，迅速掃了一眼，把牌的大致情況記在心裏，然後又裝作若無其事地將牌偷偷塞回到坐墊下麵。
    十多分鍾的小品很快結束。
    小婷拿起自己墊子下麵的撲克牌、就察覺到她哥和鵬飛哥臉上不懷好意的笑容，立馬反應過來。“你們兩個是不是看我牌了！”
    鵬飛和圖南對視一眼，趕緊搖頭否認。
    婉舒看著這一幕，笑著指著他們兩個。
    “你們兩個就欺負咱們家小婷，好了不玩了，婉清，小婷我帶你倆去放煙花。”
    就在這時，電視裏傳來整點報時的聲音。
    “觀眾朋友們，新生電器為全國人民報時，午夜的鍾聲馬上就要敲響了，我們現在懷著激動地心情，盼望著一九九一年春節的到來。”
    全家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電視上，屋裏瞬間安靜下來，心裏跟著數數、3、2、1。
    隨著“轟隆”一聲，零點鍾聲敲響。
    緊接著，電視裏傳出響亮的拜年聲。
    “新生電器向全國人民拜年了。新生電器，為你著想！”
    莊超英看著整點報時的廣告，一分價錢一分貨，現在春晚的收視率是最高的，可以說隻要家裏有電視的，肯定都會坐在電視機前觀看春晚。
    這個年過去，他們新生電器又要再次火爆全國了，這廣告投放得實在是太值了。
    “放煙花去了，小婷走啊。” 鵬飛抱著小雨瑤，回頭看了看還坐在那裏的小婷，立刻就明白了她在等什麽，畢竟他自己也談過戀愛了還是明白她的心情的。
    就在這時，電話鈴聲響起。
    小婷迅速起身，幾步衝到電話旁，趕緊接起電話。
    “小婷是不是你？”
    “嗯，林棟哲是我。”
    “小婷、過年好，剛才整點時鍾敲響我就想給你打電話，離開你這一個月，我覺得時間過得很慢，很慢，我每天都在數著日曆，小婷我想你了，你想我嗎？”
    林棟哲的話像連珠炮一樣突突突地冒出來，小婷聽著這些深情的話語，看著陸陸續續往外走的家人，她有些害羞，手捂著話筒，小聲而堅定地說。
    “想！”
    電話兩端，兩人都沉默了一會兒，隻聽到彼此輕微的呼吸聲。
    過了好一會。“林棟哲，過年好，我在家等你回來。”
    兩人又輕聲聊了幾句。
    圖南在門外大聲喊。“小婷，快出來了，買了你最喜歡的煙花，可漂亮了。”
    小婷聽到哥哥的催促，趕忙對著電話裏說。“哥叫我出去放煙花了，等你，想你。”
    說完，她掛斷電話，跑了出去。
    “小婷給！” 張婉清看到小婷出來，把手裏的煙花遞了過去，然後往她那邊靠了靠，湊近小婷的耳朵，小聲問。
    “和林棟哲打電話呢？”
    小婷接過煙花，臉上露出幸福的笑，點了點頭：“嗯。”
    此時，夜空被的煙花照亮，大家共同迎接一九九一年的到來。
    巷口子飄著濃濃的火藥味，莊超英摟著阿玲的腰。
    孩子們舉著呲花在小巷子裏追逐，他恍惚間好像有看到了，圖南和小婷鵬飛小的時候，小小的三隻。
    隨著又一聲“轟隆”巨響，煙花在夜空炸開。
    莊超英不經意間低頭，目光掃過阿玲的頭頂，阿玲頭上有一根白頭發。
    十四年彈指一揮間，阿玲都有白頭發了。
    “超英，怎麽了？”黃玲察覺到身旁人的目光，順著他的目光摸了摸頭發。
    “阿玲，你都有白頭發了。”莊超英的拇指無意識摩挲著她外套的布料。
    記憶裏，她還是端著壽糕的樣子。
    黃玲被逗得輕笑出聲。“這有什麽大驚小怪的？還真把我當小姑娘啦？咱們都四十七歲。！”
    “用不用我給你拔掉？”
    “去去！”黃玲拍開他的手，裝作嫌棄地往旁挪了半步。
    “媽說過，拔一根長十根！你想讓我變白發魔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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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上雖然拒絕了超英，她卻不自覺往他身邊靠了靠。
    這時遠處、天空中的煙花再次爆炸。
    .......
    日子平淡向前推進著。
    小飯桌補習班依舊有條不紊地開著，一年不少掙，去年宋瑩算了一筆賬，一共掙了五萬多，一家兩萬五，這可比上班掙得多多了。
    而那句“新生電器，為你著想”的廣告詞，就像是一陣強勁的東風，火遍了全國的大街小巷，使得新生電器的銷量如同插上翅膀一般，直接翻了一番。
    莊超英在九一 年五 月，他帶著自己的兩部長篇小說《舉步維艱》以及《亮箭》，去魔都文藝出版社，與出版社洽談出版的事。
    這天的天氣格外陰沉，厚重的雲層沉甸甸地要壓下來，給整個城市都蒙上了一層壓抑的感覺。莊超英本就最不喜歡陰天，不僅是因為天氣悶熱得讓人透不過氣，更在於這種陰沉的氛圍總會無端地影響他的心情，讓他莫名地感到煩悶。
    此刻，他正身處魔都文藝出版社主編的辦公室內。
    他坐在椅子上，百無聊賴地喝著茶水，目光時不時地望向窗外那陰沉沉的天空。
    而對麵，主編和兩位責任編輯正拿著《舉步維艱》和《亮箭》的原稿，仔細閱讀著。
    莊超英是上午九點多到達出版社的，從那時起，這三個人就沉浸在稿件之中。
    看完手裏的部分後，他們又開始互相交換著閱讀，時間在不知不覺到了十二點半，他們才終於將手中的原稿緩緩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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