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困惑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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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絲斜切過路燈昏黃的光暈,在青石板上洇出墨色紋路。林生攥著那個醬油瓶,指腹反複摩挲瓶身起的符文。塑料瓶殘留的醬香混著雨水腥氣,
    讓他想起昨夜急診室慘白的日光——父親被捆在病床上,脖頸青筋暴起如扭曲的蛇,嘶吼聲突然被炸響的驚雷劈碎在半空。
    "林先生?"保安撐著傘探出頭,值班室暖黃的光裹著煙草味漫出來,"這老宅要拆了,您,
    "我找東西。"林生側身閃過,鞋底碾過台階上鬆動的青磚。黴味撲麵而來,像是腐爛的呼吸。
    他摸出手機照亮門楣,褪色的朱漆門環上纏著銅鏈,鎖孔裏插著半截生鏽的鑰匙和父親臨終前攥著的那枚一模一樣。
    蛇鱗在掌心發燙。那是今晨從父親指縫裏發現的,菱形鱗片泛著珍珠母貝的虹彩,此刻正沿著掌紋緩慢生長。
    林生踉蹌著扶住門框,記憶突然刺痛大腦:七歲那年的暴雨夜,父親抱著他狂奔在巷子裏,身後傳來石板開裂的聲響,潮濕的霧氣裏浮動著蛇信般的磷火。
    閣樓的木梯在腳下吱呀作響。黴斑爬滿牆麵,像無數張扭曲的人臉。手電筒光束掃過牆角,突然定在半卷泛黃的圖卷上
    頭戴蛇冠的巫女被鎖鏈吊在祭壇中央,下方沸騰的血池裏浮沉著無數蛇骨。圖卷邊緣用朱砂寫著"永困"二字,與醬油瓶上的符文如出一轍。
    雷聲碾過屋頂時,林生聽見鎖鏈墜地的脆響。轉身瞬間,整麵牆的青磚轟然翻轉,露出隱藏的密道。
    潮濕的腐臭裹挾著寒意湧來,石板縫隙裏滲出暗紅液體,蜿蜒成蛇形紋路,指向更深的黑暗。他摸了摸口袋裏父親的遺書,潦草字跡在雨中暈開:"別信他們說的..."
    密道盡頭是圓形祭壇,十二根石柱環繞著中央石台。林生的呼吸驟然停滯——石台上躺著具風幹的女屍,
    頭戴的蛇冠與他掌心的鱗片一模一樣。當第一滴血從蛇鱗邊緣滲出時,他終於看清祭壇刻滿的符文,那不是"永困",而是"永守"。
    雷聲再次炸響,女屍空洞的眼窩裏亮起幽綠磷火。林生聽見父親的聲音混在雨聲裏:"四百年前她自願獻祭,不是封印...是困住那條吞噬全村的孽蛇,
    磷火在女屍眼眶裏詭譎流轉,化作兩道綠光纏繞上林生手腕。
    他踉蹌著撞向石柱,指尖觸到陰濕岩壁上的刻痕密密麻麻的蛇形圖騰間,歪歪扭扭刻著父親的字跡:"它們需要活人血溫維持封印,每四十年,
    雷聲撕開雲層的刹那,祭壇中央的血池突然翻湧如沸。林生看見池底浮起無數鎖鏈,末端纏繞著漆黑的鱗片,
    那鱗片比他掌心的蛇鱗大上百倍。腐臭氣息中,他聽見鎖鏈摩擦的銳響混著女人的嗚咽,像是從四百年前的暴雨夜飄來。
    "爸!"林生摸出遺書中夾著的照片。泛黃的合影裏,年輕的父親站在石橋上,身後河水裏隱約映出半截蛇形黑影。
    此刻照片突然滲出暗紅水漬,父親的笑容在血痕中扭曲成驚恐的表情。
    石台傳來細碎的開裂聲。女屍的蛇冠脫落,滾到林生腳邊,鱗片自動拚合出完整的蛇形。當第一縷月光穿透雨幕,
    林生看見祭壇穹頂繪著星空圖,北鬥七星的勺柄正指著血池中央那是古巫族"引龍歸淵"的方位。
    掌心的蛇鱗突然迸發出劇痛,林生跪倒在地。記憶如潮水漫過:父親每周三深夜都會消失,回來時褲腳沾滿青苔;
    他總在雷雨夜對著空醬油瓶說話,瓶身符文隨閃電明滅;臨終前被束縛的嘶吼,分明是在警告"別靠近老宅。
    血池裏的鎖鏈突然繃直,拽著某種龐然大物破水而出。林生舉起手電筒,光柱裏浮現出巨大的蛇頭,
    蛇信吞吐間露出森森獠牙,卻在看清他掌心的鱗片時猛地頓住。女屍的骸骨突然發出歎息般的響動,磷火聚成人形,指向蛇頸處的陳舊箭傷。
    "原來...你才是祭品。"林生撫摸著蛇鱗,終於讀懂父親遺書的深意。四百年前的巫女並非封印孽蛇,
    而是用禁咒將受傷的河神困在血池療傷。所謂"永守",是需要巫血後人定期獻祭維持靈力。
    蛇身轟然砸落,激起的血浪將林生卷向祭壇中央。他看見父親的虛影站在蛇頭之上,正將最後一道符文刻入自己心口。
    雷聲中,父親的聲音穿透四百年光陰:"該結束了,讓河神歸位,
    當蛇瞳映出黎明第一縷天光,林生掌心的鱗片化作灰燼。老宅在身後轟然倒塌,露出重見天日的河道。
    晨霧裏,他看見巨大的蛇影遊向遠方,蛇頸處的傷口正在愈合,而父親的笑容,永遠凝固在晨霧與水波交織的光影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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