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蛇紋叩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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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生在洗手時,指甲縫裏滲出的血珠突然懸停在空中。
    鏡麵映出他後頸蜿蜒的青痕,像條蟄伏的蛇。水珠折射出詭異的虹光,將指節處鱗片狀的凸起照得愈發清晰。
    祠堂的銅鎖在林生掌心發燙。
    月光穿過褪色的窗紙,在供桌上投下蛛網般的裂紋。父親枯瘦的手指撫過牌位,林生注意到老人指甲邊緣也泛著鱗化的銀青。"你祖父臨終前說,
    當青蚺銜月重現在族人身上..."父親的聲音被夜風撕碎,香案上的燭火突然詭異地倒向西北。
    林生盯著祖父的牌位,鎏金字跡下竟浮現出細密的蛇形刻痕。當他伸手觸碰,那些紋路突然滲出墨綠色液體,
    順著指尖爬進血管。後頸的青痕劇烈抽搐,他踉蹌著扶住神龕,震落的族譜翻開到夾著符咒的那頁泛黃宣紙上,與他瞳孔相同的金線正緩緩遊動。
    "別碰!"父親的怒吼遲了一步。符咒化作灰燼的刹那,整座祠堂響起鱗片摩擦梁柱的簌簌聲。
    林生低頭,發現自己的指甲已完全蛻變成半透明的鱗甲,輕輕一劃就將桃木供桌割出深痕。牆角積灰的青銅燭台突然發出嗡鳴,燭淚凝結成蛇首的形狀。
    院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林生透過門縫看見三輛越野車停在老槐樹下,車身上"省生物研究院"的標識被泥漬遮蓋。
    為首的研究員舉著紅外探測儀,鏡片後的眼睛閃過興奮:"檢測到s級鱗化反應,就在這棟建築。"
    父親突然捂住心口癱倒在地,喉間發出蛇類特有的氣音。林生想去攙扶,卻見老人脖頸浮現出與自己相同的青蚺胎記。
    從明朝起...我們守著祭壇..."父親的指甲深深掐進兒子手腕,鱗甲相觸的瞬間,記憶如潮水湧入林生腦海
    暴雨夜的祭台,十二名族人用青銅刀割開血脈;古巫族的巫祝將蛇卵植入新生兒眼窩;現代實驗室裏,裝著鱗片樣本的培養皿貼著"林氏基因"標簽...
    "哐當!"祠堂門被踹開。研究員的強光手電掃過林生變形的瞳孔,錄音筆哢嗒啟動:"首例自主覺醒個體,瞳孔虹膜完全蛇類化,鱗化程度達67。"林生後退時撞倒香案,祖宗牌位嘩啦啦倒下,露出牆後暗格——裏麵躺著具幹枯的蛇形木乃伊,眼窩處嵌著兩枚與他一模一樣的金色瞳孔。
    窗外驚雷炸響,林生感覺脊椎傳來爆裂般的疼痛。鱗片順著脊椎向上攀爬,他在劇痛中抓住父親的手,卻摸到老人掌心的繭子下,藏著枚刻著"07"編號的金屬芯片。
    "帶他回研究所,活體實驗不能再拖。"研究員的橡膠手套擦過林生鱗片,"這代祭品的純度,比當年那個逃出去的林墨高多了。"
    雷聲吞沒了父親最後的嘶吼。林生望著掌心逐漸合攏的蛇鱗,終於明白昨夜醬油瓶上的符文,是古巫族"永困"的禁咒
    而此刻,他正沿著祖先的獻祭之路,走向某個等待了四百年的深淵。他攥緊拳頭,血珠在掌心炸裂,鐵鏽味混著龍腦香彌漫開來那是昨夜祠堂香灰的餘韻。
    "阿生,幫媽拿瓶醬油。"母親的喊聲穿透廚房門。林生猛地扯下袖扣,金屬扣在瓷磚上彈起清脆的聲響。
    他彎腰去撿時,瞥見自己倒映在冰箱麵板的側臉——右眼虹膜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出蛛網般的金線。
    瓷瓶在掌心沁出涼意。他望著貨架上的醬油,突然發現標簽上的"鮮"字變成了某種陌生的符文。餘光掃過冷藏區的監控倒影,自己的指甲竟泛著蛇蛻般的銀青。
    "愣著幹什麽?"母親的腳步聲逼近。林生攥緊瓶子轉身,刻意用虎口抵住變形的指尖。母親遞來的塑料袋擦過他手背,鱗片摩擦布料的沙沙聲讓他後頸的青痕突突跳動。
    暮色浸透窗台時,林生躲進閣樓。黴味裹著舊樟木箱的氣息撲麵而來,他顫抖著翻開泛黃的族譜。
    燭光搖曳中,"萬曆三十七年,巫族獻蛇瞳祭月"的記載赫然在目。指腹撫過祖先畫像,那人眼尾的朱砂痣與自己右眼的金線如出一轍。
    窗外傳來野貓的嘶叫。林生掀開襯衫,鎖骨下方不知何時浮現出青蚺盤月的胎記。指甲刮過木桌,五道深痕滲出墨綠色黏液。樓下傳來父親咳嗽聲,混著電視裏"神秘古寨出現鱗化症患者"的新聞播報。
    月光穿過破窗欞,在他變形的瞳孔裏碎成粼粼波光。林生摸到抽屜深處的青銅鏡,鏡麵映出的不再是少年麵容
    蛇信般的瞳孔吞吐著幽藍火焰,鱗甲從指尖一路蔓延至腕骨,在月光下泛著濕潤的冷光。
    閣樓木板突然吱呀作響。林生慌忙將鏡子塞進床底,卻在轉身瞬間與父親撞個滿懷。老人渾濁的眼睛盯著他滲血的袖口,喉結滾動著吐出沙啞的字:"該去祠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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