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江湖路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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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河的漣漪還未散盡,烏篷船已泊在青石碼頭。
趙軒跟著郭黃二人穿過酒旗招展的長街時,袖袋裏黃蓉塞的鬆子糖正隨著腳步簌簌作響。
暮色裏的臨安城仿佛被潑了層琥珀糖漿,沿街叫賣的胡餅香氣裹著刀劍相擊的脆響,在雕花窗欞間來回碰撞。
"趙兄弟看這"江湖"如何?"郭靖忽然駐足。
前方市集人聲鼎沸,耍猴人銅鑼聲中混著算命瞎子沙啞的偈語,賣金瘡藥的跛腳漢子正與持拂塵的道士討價還價。
趙軒摸了摸牛仔褲破洞處露出的膝蓋,那些青色符文自下船後就消失了蹤跡。
他剛要答話,斜刺裏突然撞來三個敞著襟口的潑皮。
領頭那個鼻梁帶疤的漢子故意將酒葫蘆往趙軒肩頭一傾,濁酒頓時洇濕了郭靖給的灰披風。
"喲,番邦來的公子哥兒?"疤臉漢子乜著眼打量趙軒的破洞褲子,身後兩個同夥用木棍敲打著手心,"這布料倒是省事,打架都不用撕褲腿了。"
黃蓉指尖的金環蛇從袖口探出半截腦袋,卻被郭靖按住手腕。
大俠衝她微微搖頭,自己卻退後半步,任由趙軒獨自麵對潑皮——昨夜船篷裏他們悄悄打過賭,要看這來曆神秘的少年如何應對江湖醃臢。
"各位大哥,不如我請諸位喝碗醒酒湯?"趙軒笑著拱拱手,餘光瞥見賣湯餅的攤子下壓著半截竹竿。
他說話時特意帶了些嶺南口音,這是今早跟船夫現學的。
木棍挾著風聲劈來時,趙軒突然矮身鑽進餛飩攤布幡底下。
潑皮們收勢不及,棍子將蒸籠打得湯汁四濺,燙得賣餛飩的老漢舉著鐵勺就要罵街。
趙軒卻已踩著醬菜壇子翻身而過,順手抄起竹竿往青石板縫裏一插。
"砰!"
追得最急的疤臉漢子被絆了個狗啃泥,門牙磕在算命攤的銅龜殼上。
圍觀人群裏爆發出哄笑,耍猴的猢猻趁機偷走潑皮懷裏的花生。
趙軒趁機閃到胭脂鋪廊柱後,抓起攤子上的茜草粉揚手一灑。
"我的胭脂!"老板娘驚叫轉為驚呼——漫天紅霧裏,剩下兩個潑皮像被朱砂點了睛的紙人,正胡亂揮舞木棍對打。
趙軒趁機扯下酒肆旗幡當繩索,狸貓般竄上槐樹橫枝,將幡布往樹杈間繞了三匝。
當最後那個潑皮追到樹下,整匹青布突然兜頭罩下。
趙軒淩空鷂子翻身,靴尖輕點布麵,竟借力把個大活人倒吊著掛上了枝頭。
晨風拂過,倒懸的潑皮懷裏的銅錢叮叮當當落了一地,早市的人群頓時炸開喝彩。
"好一招"風卷殘雲"!"賣藝的槍棒教頭擊掌讚歎。
"這後生使的莫不是嶺南"戲猴步"?"茶館二樓的老鏢師眯起眼睛。
趙軒撣了撣披風上的酒漬,彎腰撿起那柄磕缺了口的木棍。
他忽然想起大學武術社團的晨練,教太極拳的師兄總說"四兩撥千斤",此刻倒真用上了借力打力的巧勁。
正要開口說幾句漂亮話,卻見郭靖衝他使了個眼色。
三個潑皮互相攙扶著逃進巷口時,趙軒注意到他們後頸都有相似的蠍子刺青。
黃蓉不知何時湊到他身側,發間新換了支點翠蝴蝶釵,隨著輕笑顫動如活物:"方才那手茜草迷魂陣,倒是合我們桃花島的做派。"
人群漸漸散去的市集上,賣糖人的老漢將熬化的飴糖拉成銀絲。
趙軒望著糖絲在光暈裏舒展,忽然覺得掌心微癢——黃蓉趁亂又塞了顆鬆子糖,糖紙還帶著她袖中沉水香的餘韻。
而運河方向飄來的風裏,似乎又響起了若有若無的琵琶聲。
黃蓉轉身時,綴著珍珠的裙裾在青石板上旋開半朵芙蓉。
她沒看見自己發梢的蝴蝶釵翅忽然振了振,就像有人用看不見的手指撥動了晨光。)
暮色漸濃時,市集東頭飄來荷葉雞的香氣。
黃蓉將鬆子糖紙折成小船放入水渠,紙船載著夕陽金輝漂到趙軒腳邊。"嶺南的戲猴步配上桃花島的障眼法,"她歪頭咬斷糖絲,發間蝴蝶釵在晚風中輕顫,"趙公子這手"糖炒栗子"的功夫,倒比七公的降龍掌還燙手呢。"
趙軒正要接話,忽然瞥見糖人攤後的陰影裏蹲著個乞丐。
那人草鞋上打著九個補丁,正用打狗棒蘸著酒水在青石板上畫圈。
郭靖突然朗笑三聲,震得酒肆招旗簌簌作響:"蓉兒莫要頑皮,方才那招"風攪雪"分明是..."話未說完,賣藝人的銅鑼突然當啷墜地——三個敞襟漢子從茶樓躍下,胸前繡的巨鯤圖騰被晚霞染得血紅。
"臨安城何時輪到乞兒指手畫腳?"為首的刀疤臉啐出口中棗核,棗核嵌入算命攤的龜甲竟發出金鐵之聲。
趙軒感覺後頸微涼,黃蓉指尖不知何時多了三枚金針,針尾綴著的翡翠珠子正映出巷角乞丐油亮的酒葫蘆。
洪七公伸著懶腰從陰影裏踱出時,滿街叫賣聲都低了八度。
他腰間懸著的叫花雞還在滴油,打狗棒卻已點在巨鯤幫眾的膻中穴:"老叫花就愛看後生們撒歡兒,怎麽,礙著你們摸魚了?"突然揚手擲出雞腿,油汪汪的暗器擦著趙軒耳畔飛過,正打落屋簷上三枚透骨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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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軒瞳孔驟縮。
那些釘子在夕陽下泛著藍芒,分明是淬了漠北狼毒。
他下意識摸向腰間竹棍,卻觸到黃蓉塞來的油紙包——隔著荷葉還能摸出是四喜丸子,這姑娘竟連投毒的空檔都不忘藏吃食。
"七公!"郭靖突然踏前一步,掌風掃落第二波暗器,"巨鯤幫上月剛劫了漕運的官鹽。"話音未落,黃蓉已甩出金環蛇卷住個麻臉漢子,蛇尾靈巧地挑開對方衣襟,露出捆在腰間的玄鐵令牌。
趙軒忽然聞到淡淡的海腥味。
這味道他在穿越那日也聞到過,當時青色符文正從牛仔褲破洞處浮現。
他鬼使神差地伸指在青石板上畫了個符文,地麵突然竄起三尺高的浪濤虛影,驚得巨鯤幫眾連退七步。
"移魂大法?"洪七公的驚呼被晚風扯碎。
真實的水汽來自西頭酒坊——趙軒方才畫的符文竟引動了地下暗河,此刻整條街的青石板都在滲出細密水珠。
黃蓉突然扯住他手腕:"快看那家綢緞莊!"
暮色中的"錦繡閣"牌匾正泛著幽藍微光,趙軒眼中忽然浮現半透明的地圖。
這是他穿越後獲得的金手指"洞玄靈目",此刻正標記出掌櫃腳下三尺處埋著的青銅匣——匣中《淩波微步》的絲帛被水汽浸潤,竟在泥土中泛起漣漪般的波光。
當夜三更,趙軒借口如廁翻進綢緞莊後院。
月光潑在青磚上竟顯出北鬥陣圖,他按洞玄靈目所示踏著天樞位轉身,忽然踩到塊鬆動的磚石。
青銅匣出土的瞬間,街尾更夫恰好敲響梆子,梆聲與匣中機關簧片共振,驚起滿樹昏鴉。
趙軒不知道,此刻巨鯤幫的烏篷船正泊在運河岔口。
刀疤臉往酒碗裏擲著毒蒺藜:"那小子定會去城西破廟取《紫霞秘笈》,我們在碑林布下九曲黃河陣..."話音被浪花打碎,船頭燈籠映出他脖頸處新紋的蠍子刺青,與白日潑皮的一模一樣。
次日清晨,趙軒被黃蓉拉著逛胭脂鋪。
姑娘家試口脂的間隙,他隔著軒窗望見三個巨鯤幫眾走進當鋪,為首者包袱裏露出半截帶毒的流星錘。"趙公子覺得這茜色如何?"黃蓉突然將胭脂盒貼在他鼻尖,茉莉香裏混著極淡的火藥味——她袖中暗袋藏著霹靂彈。
午時市集的喧囂裏,趙軒的洞玄靈目再次發動。
賣藝人的猴兒啃著桃子,果核落地的軌跡竟組成個"危"字;說書先生驚堂木下的《山海經》突然自動翻頁,停在"青丘有獸,見之則兵解"的段落;連郭靖遞來的燒餅,芝麻都詭異地聚成箭頭指向城西。
趙軒咽下最後一口餅,借口買糖葫蘆拐進暗巷。
青苔斑駁的牆根處,昨夜青銅匣裏的絲帛突然發燙,燙得他懷中《淩波微步》自動展開。
帛書映著日光,在磚牆上投出個持劍起舞的人影——那招式分明是六脈神劍的起手式,卻夾雜著黃藥師彈指神通的指法。
暮色四合時,趙軒終究踏入了城西破廟。
蛛網密布的匾額上"蘭若寺"三字被夕陽切成碎片,他懷中的青銅匣與地底某物產生共鳴,震得梁上灰塵簌簌如雨。
當巨鯤幫眾獰笑著封住廟門時,沒人注意到趙軒眼底閃過的青光——洞玄靈目已看透佛龕下隱藏的密室,那裏有具白玉骷髏握著的《北冥神功》,骨節上還纏著段褪色的鴛鴦錦。
"趙公子小心!"黃蓉的驚呼被夜梟啼叫掩蓋。
趙軒假裝踉蹌撲向佛龕,袖中《淩波微步》的絲帛突然無風自動,帶著他堪堪避過三道毒鏢。
巨鯤幫眾的流星錘砸碎供桌的瞬間,密道機關轟然開啟,月光如銀瀑傾瀉在白玉骷髏手中的秘笈上——那書頁間飄出的,竟是洪七公二十年前丟失的《降龍十八掌》最後一式。
廟外古槐上,黃蓉遺落的蝴蝶釵正泛著幽幽藍光。
當趙軒從密道走出時,巨鯤幫眾驚覺他周身流轉的真氣竟隱隱結成龍形,而城南賭坊裏,有人將帶蠍子刺青的密報塞進了信鴿腳環...)
月光在巨鯤幫眾的刀刃上碎成冰碴。
刀疤臉漢子胸前的巨鯤刺青隨著肌肉賁張扭曲,鏈子鏢撕破空氣的尖嘯聲中,趙軒嗅到鹹腥血氣——那是三日前在運河底摸到的青銅匣味道,混著白玉骷髏手中的北冥真氣。
"小雜種偷師!"麻臉漢子甩出的分水刺突然在半空拐彎,竟是被趙軒周身流轉的真氣牽引。
黃蓉早先在胭脂鋪彈在他衣領的熒光粉,此刻在月光下勾勒出氣勁遊走的龍形軌跡,恰似活過來的《降龍十八掌》圖譜。
趙軒足尖點過供桌殘骸,淩波微步踏著青銅匣上北鬥七星方位。
當鏈子鏢纏住他左腕時,洞玄靈目忽然看透對方膻中穴的淤青——這是三日前洪七公打狗棒留下的暗傷。
他順勢旋身引鏢,麻臉漢子竟被自己同夥的毒蒺藜紮中大腿。
"這不是咱們的九曲黃河陣麽?"刀疤臉驚覺同伴走位錯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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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踩著的青磚縫隙滲出細密水珠,趙軒昨夜在綢緞莊引發的暗河潮氣,此刻正順著《北冥神功》的吞噬之力倒灌經脈。
賣藝人猴兒啃剩的桃核,詭異地滾到供桌下卡住機關齒輪。
當最後那個使雙鉤的巨鯤幫眾撲來時,趙軒忽然想起大學物理課上的陀螺儀原理。
他借力打力撥動對方手腕,雙鉤竟絞碎了佛龕下的密道石門。
白玉骷髏手中的秘笈被氣浪掀開,二十年前洪七公寫在夾頁的批注突然顯現——"亢龍有悔,盈不可久"。
"七公的筆跡!"黃蓉的驚呼被淹沒在瓦礫崩塌聲中。
趙軒周身龍形真氣暴漲,破廟梁柱上的蛛網應聲而裂,驚起無數磷火般的塵埃。
巨鯤幫眾脖頸的蠍子刺青突然滲出黑血,他們驚恐地發現三日前的潑皮鬧劇,竟是為此刻埋下的蠱毒反噬。
晨光刺破窗欞時,趙軒踩著滿地碎瓷走出破廟。
沾著露水的《紫霞秘笈》從牌匾後滑落,扉頁夾著的糖紙船還帶著黃蓉袖中的沉水香。
他忽然聽見市集方向傳來打鐵聲,每聲錘響都暗合昨夜悟出的北冥心法。
"趙兄弟!"郭靖的降龍掌風掃開攔路荊棘,掌力餘波驚飛滿山雀鳥。
大俠肩頭落著黃蓉新研製的"千機鵲",那木鳥正用喙尖梳理被晨露打濕的齒輪翅膀。
黃蓉拎著食盒從竹梢躍下,石榴裙擺掃過碑林殘雪:"七公說城東新開了家蜜炙火腿店..."她忽然噤聲,指尖金針挑開趙軒衣領處的毒蒺藜——那暗器上巨鯤幫的標記,竟與二十年前桃花島叛徒所用的製式相同。
三人回到臨安城時,滿街都在傳唱"青衫客智破巨鯤幫"的新戲文。
賣糖人的老漢將趙軒模樣捏成糖畫,金燦燦的糖絲繞出龍形真氣。
趙軒摸著懷中微微發燙的《淩波微步》帛書,忽然發現市井喧囂裏藏著某種韻律——挑夫扁擔的吱呀聲對應任脈運轉,茶博士斟水聲暗合手少陽三焦經...
暮色降臨時,洪七公在醉仙樓頂拋來油紙包。
叫花雞的香氣混著樓下的胡琴聲,老叫化用打狗棒蘸酒在瓦片上畫圖:"小子可瞧出丐幫三個月前失蹤的八袋弟子..."酒漬痕跡在月光下變成活過來的穴位圖,趙軒眼底青光一閃,看見失蹤者最後出現的地點——正是他穿越那日浮現符文的運河淺灘。
當更夫敲響二更梆子,趙軒獨自立在綢緞莊後院。
白日裏尋常的青磚此刻浮現熒光脈絡,洞玄靈目穿透地底九丈,窺見暗河深處沉著的青銅馬車。
車輪上雕刻的巨鯤逆鱗,與巨鯤幫眾刺青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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