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祭名之始,老祖遞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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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陣法中能量肆意湧動,劈啪作響,星官塔的廢墟在古老秘密的重壓下發出呻吟。
    我做好了行動的準備,伸出手,準備獻出自己的鮮血作為第一個祭品。
    就是此刻,一切的高潮來臨了。
    接著,她動了。
    婠婠如幽靈般迅速,閃到我身旁,她的手腕上綻放出一抹緋紅。
    她毫不猶豫,一言不發地割破自己的肌膚,鮮血如雨點般落入陣法的核心。
    “我的名字早已不在了,”她說,盡管血跡斑斑,聲音卻很平靜,“讓我承擔一半的反噬。畢竟,魔也能成道,不是嗎?”
    我驚呆了,一聲無聲的怒吼卡在喉嚨裏。
    我伸手去拉她,但在陣法爆炸之前,她的微笑是我唯一的回應。
    血光閃耀,與古老的石碑產生共鳴,我刻在命運之線上的名字開始出現裂痕,每一道裂痕都是她犧牲的見證。
    就在這時,他來了。
    鎮元子踏雲而來,手中拿著一個紫色砂茶壺。
    他給我遞茶。
    地脈的精華在茶中流轉,茶香醉人,瞬間平息了我靈魂中的動蕩,讓我身體的顫抖也平靜下來。
    “把這茶喝了,”他說,聲音如山巒般寧靜,“我不幹涉天道的爭鬥,但地脈滋養人……喝茶不算違反天規。”
    懷疑和猜忌在我心中翻騰。
    但我還是喝了。
    一陣輕鬆的感覺湧上心頭。
    “這不是茶,”婠婠輕聲說,眼中閃爍著理解的光芒,“這是‘地仙之諾’。”
    混亂的能量匯聚在一起,一幅景象在我眼前展開。
    一個模糊的身影,一個被星火環繞的巫師,正在舉行祭星儀式。
    古老的話語,一段被遺忘的咒語,在我腦海中回響:“以名祭天,以血酬道,斷我之名,立我之誌!”真相如潮水般向我湧來:這場獻祭不是結束,而是開始。
    通往自由的道路在於斬斷束縛我的枷鎖。
    我深吸一口氣,盤坐在陣法中,我的思想成了武器,成了一把撕扯我靈魂的刷子。
    我意誌一振,伸向意識之海,向我的名字砍去。
    “我,趙軒……斬斷我的名字!”
    那痛苦是我從未經曆過的,仿佛萬根銀針刺穿我的心靈和靈魂。
    我的本質正在分裂。
    意識之海中的名字破碎了,碎片旋轉著,然後爆炸進入陣法的核心,與血光和星律融為一體。
    天搖地動。
    大地變色。
    天空中的星星似乎都扭曲了,無形的命運之網發出呻吟,在壓力下裂開。
    婠婠緊緊握住我的手,她的星光和魔血交織在一起,織成一幅反抗天道秩序的錦緞。
    遙遠的昆侖山上,西王母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不僅是她,十二股古老的氣息將它們的精華注入白虎星旗,將其變成了星祭血卷。
    “今天,我們重新定義天命,執行無名之災的劫數!”
    就在她的話語在天空中回蕩時,一道灰色的光芒,一道天道憤怒的閃電,向下猛衝,一道死亡射線直接瞄準了陣法的核心。
    然後,在虛空中,一隻第二隻眼睛睜開了,冷酷而古老,注視著這一幕的展開。
    “……這場獻祭太像他隕落前的那一筆了。”
    陣心星律流轉,上古無命者留下的符文仿佛沉睡的巨獸,在趙軒的氣息牽引下緩緩蘇醒。
    他深吸一口氣,指尖凝聚起一點星芒,正欲刺破掌心,以自身精血為引,徹底激活這座逆天大陣。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倩影疾如鬼魅,驟然閃至他的身前。
    是婠婠。
    不等趙軒反應,她白皙的手腕已劃過一柄鋒銳的魔刃,一串血珠決絕地甩落,精準無比地滴入反陣圖最核心的陣眼之中。
    “你!”趙軒瞳孔猛縮,伸手欲攔,卻已然遲了。
    鮮血落入陣心的瞬間,整座廢墟猛地一顫,那沉寂的符文仿佛被灌入了最狂暴的烈酒,瞬間燃燒起來,血色的光芒衝天而起,將陰沉的天空都映照得一片妖異。
    “我的名,早就不在天道之錄中。”婠婠臉色因失血而蒼白,嘴角卻勾起一抹淒美而決絕的笑意,“我早已是無名之人,用我的血做引祭者,最是合適。至少……能替你扛下一半反噬。”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趙軒心頭巨震,一股暖流混雜著怒意湧上心頭。
    他怎能讓一個女子為他承擔這足以魂飛魄散的風險?
    “胡鬧!”他低喝道。
    婠婠卻隻是笑著搖頭,那笑容裏有釋然,更有某種瘋狂的執著:“你曾說,星火入魔,魔亦可成道。既然你要祭你的名,那我便與你共祭。黃泉路上,總歸不那麽寂寞。”
    話音未落,那衝天的血光竟與星官塔頂端那塊飽經風霜的殘碑產生了強烈共鳴。
    嗡鳴聲中,殘碑之上,兩個由星光構成的古字虛影緩緩浮現——趙軒!
    然而,就在“趙軒”二字顯現的刹那,其筆畫竟開始寸寸崩解,仿佛被無形的力量侵蝕,預示著一場恐怖的獻祭,已然拉開序幕。
    風雪,不知何時變得更大了。
    就在這天地肅殺,祭名儀式一觸即發之際,一道身影踏著風雪,自雲端飄然而落。
    他仿佛與這方天地格格不入,又仿佛本就是這天地的一部分。
    來人一襲青袍,仙風道骨,手中托著一個古樸的紫砂壺,壺口氤氳著一縷若有若無的白氣,那氣看似尋常,卻蘊含著一股厚重無匹的大地精華。
    鎮元子!
    他無視了那衝天的血光與狂暴的陣法,徑直走到趙軒麵前,將手中的紫砂壺遞了過去。
    “飲此茶,可護你心脈,免你在祭名之時,魂飛魄散。”他的聲音平和衝淡,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趙軒目光一凝,心中警鈴大作。
    在這等關鍵時刻,這位地仙之祖的出現,絕非偶然。
    他遲疑著,沒有伸手去接。
    鎮元子見狀,隻是淡然一笑:“老道我不插手天道之爭,此乃定數。但地脈養人,喝杯茶……總不至於犯了天規。”
    言語間,他竟是承認了此舉是在鑽天道的空子。
    趙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再猶豫,接過茶壺,一飲而盡。
    茶水入腹,一股溫潤厚重的暖流瞬間流遍四肢百骸,直衝天靈。
    那因祭名而開始震顫不休的神魂,竟奇跡般地穩固了三分,就連體內狂暴的星律,也隨之平複了些許。
    “多謝前輩。”趙軒沉聲道。
    一旁的婠婠輕聲在他耳邊道:“他送的不是茶……是‘地仙之諾’。有這口地脈元氣護體,你便多了一分生機。”
    就在此時,陣法中央,那被封印的帝江殘魂似是受到了古老儀式的感召,發出一聲震徹神魂的低吼。
    混沌氣瘋狂翻湧,竟在陣心上空凝聚成一道模糊的人影。
    那人影身披獸皮,手持骨杖,仰天而立,赫然是上古時期,某位大巫主持“祭星大典”時的景象!
    隻見那古巫殘影張口,一道古老、晦澀、充滿了無上威嚴的咒言,跨越萬古時空,清晰地傳入趙軒的識海:
    “以名祭天,以血酬道,斷我之名,立我之誌!”
    趙軒腦中如遭雷擊,瞬間醍醐灌頂!
    他猛然醒悟,所謂“祭名”,並非是將自己的存在徹底抹消,不是尋死!
    而是將那個被天道記錄在案、受其掌控的“名”,親手斬斷!
    從而換取一個真正屬於自己、不受束縛的“自立之名”,以此為基,重入大道!
    這,才是“斷”字訣真正的終極奧義!是斬斷過去,更是開創未來!
    想通此節,趙軒眼中再無半分迷茫,隻剩下焚盡八荒的決意。
    他盤坐於陣心血光之中,竟從自己的神魂深處,緩緩抽出一支由星辰之力凝聚而成的筆。
    此筆,非筆,乃是他命輪所化,是他與天道聯係的根源!
    他手執命輪之筆,毫不猶豫地朝著自己神魂本源深處,那烙印著“趙軒”二字的命格之上,狠狠劃下!
    “我,趙軒,原為天道所錄,今於此地,自斷其名!”
    一聲決絕的宣告,響徹廢墟。
    筆尖割過命輪,一種超越肉身極限的劇痛瞬間炸開。
    那仿佛不是一筆,而是億萬根淬毒的鋼針,同時穿心而過,要將他的靈魂、意誌、存在的一切都徹底撕裂!
    “呃啊!”
    饒是趙軒心誌如鐵,也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額上青筋暴起,冷汗瞬間浸透了衣衫。
    但他牙關緊咬,眼神中的瘋狂與決然卻愈發熾烈。
    他手腕再動,將那被硬生生劃裂、破碎的“趙軒”二字神魂烙印,狠狠地投入了陣心!
    碎名入陣!
    刹那間,血光與星律瘋狂交織,整座反陣圖驟然亮到了極致,仿佛一顆血色太陽在廢墟上冉冉升起!
    婠婠見狀,不顧一切地緊緊握住他冰冷顫抖的手,體內的星魔雙火毫無保留地湧入,與他的力量共鳴,助他強行穩住那即將崩潰的神魂。
    陣成!
    就在這一刹那,九天之上,風雲色變,星軌扭曲,整個天穹仿佛一張被繃緊到極致的巨網,隨著趙軒這一筆落下,終於出現了一絲微不可察的裂痕!
    與此同時,遙遠的昆侖之巔,仙霧繚繞的瑤池旁。
    西王母鳳目冰寒,素手輕揚,一道血痕於腕間綻開。
    在她身後,十二道頂天立地的古老氣息殘影,竟也齊齊伸出虛幻的手臂,各自滴下一滴蘊含著本源之力的精血。
    所有血液,盡數落入一麵迎風招展的白虎星旗之上。
    旗麵吸收了血液,瞬間光芒大放,不再是旗,而是化作一卷緩緩展開的“星祭血典”卷軸!
    卷軸展開的瞬間,天上地下,萬千星辰為之黯淡,仿佛所有光輝都被其吞噬。
    西王母手托血典,聲音冷冽如萬載玄冰,宣告蒼冥:
    “今日,重定天命,誅無名之災!”
    血典開啟,言出法隨!
    幾乎是同一時刻,星官塔廢墟之中,趙軒那支剛剛割裂了自己名字的命輪之筆,猛然劇烈一顫。
    蒼穹之上,那道因祭名而出現的裂痕深處,一道不帶任何感情、純粹由毀滅法則構成的灰色光柱,撕裂虛空,鎖定了下方那顆冉冉升起的“血色太陽”,直貫而下!
    天道反噬,正式降臨。
    而就在這灰色光柱出現的瞬間,無盡星河的更深處,那第一顆漠然的巨瞳旁,第二顆更為龐大、更為古老的巨瞳,緩緩睜開了眼縫。
    一聲仿佛來自萬古之前的低語,再次幽幽響起:
    “……這一祭,像極了他隕落前,劃下的那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