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焚名之前,先煮一壺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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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時代的曙光
    如今,星墟宛如一座燈塔,見證著權力的更迭。
    在我麵前,李長老,這位曾經強大的對手,正跪地懇求。
    他曾與我為敵,而如今他的這一姿態,正是局勢轉變的標誌。
    僅僅是請他喝茶這一簡單舉動,就讓他終於突破了瓶頸,甚至讓我感覺連上天都在為之動容。
    壓製天才是世間最大的罪孽,而幫助他,正是我對自身道途的堅守。
    突然,我親愛的朋友紅雲如一道火焰般劃過天空,他的出現預示著北冥冰淵傳來的可怕消息。
    金烏之火、血湖,還有“逆名咒印”,這些都是危險的征兆。
    婠婠機智地說“好一招借屍還魂”,這更增添了我們的擔憂。
    就在這時,西王母降臨,她那超凡脫俗的氣質宛如暴風雨中的鎮定劑。
    她帶來了一份禮物——“心名玉簡”,這是用她自己舍棄的名字煉製而成的。
    它是一種可以煉化仇恨的工具,對於我目前麵臨的問題來說,這簡直是完美的解決方案。
    在茶爐的環繞中,煉化開始了。
    仇恨如刀般刻在我的神魂上。
    每一絲怨恨、每一份不滿——楊康的嫉妒、風長老的恐懼、帝俊的憤怒——都被拆解、分析、煉化。
    在承受這些痛苦的過程中,焚名火種誕生了。
    婠婠的陪伴和支持至關重要,我們是完美的搭檔。
    午夜時分,北海變成了一個不祥之地。
    在無情的暴風雪下,一片血湖出現在眼前。
    曾經的金烏大帝太一的殘魂出現了,他的眼中仍閃爍著一絲生機。
    他並非來戰鬥,而是來助燃這把火。
    他留下最後的仇恨作為燃燒天空的燃料,以換取一個承諾:妖族將有未來。
    太一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化作一道流光,朝著我在星墟的位置飛馳而來。
    一場風暴即將來臨。
    星墟之外,昔日的荒蕪早已被一派神聖莊嚴所取代。
    仙光繚繞,瑞氣升騰,仿佛有一方無上道場於此間開辟。
    自趙軒斷名證道,威壓諸天之後,前來拜謁問道的修士便如過江之鯽,絡繹不絕。
    他們來自不同的天域,代表著各異的道統,卻懷著同樣敬畏與渴望的心。
    山門前,一位須發半白的老者領著三名弟子,身著素袍,五體投地,長跪不起。
    他高舉著一份以自身精血寫就的“問道帖”,聲音嘶啞卻蘊含著一股決絕:“罪人‘風雷道’李長青,攜劣徒三人,叩見星墟之主。我等願舍舊名,棄舊道,隻求在主上座下,聞一新道,得一真名!”
    此人,正是當初在宗門內屢次刁難趙軒,視其為異端的李長老。
    星墟殿內,趙軒並未現身,甚至連一絲神念也未曾探出。
    隻有婠婠的身影飄然而出,她一襲黑裙,眸光清冷,掃過山門外黑壓壓的人群,最終落在那李長老身上,卻未言語,隻是纖手一揮,殿前空地上憑空出現一方古樸茶案,一隻紅泥小爐,爐火自生,一壺清泉已在溫煮。
    不設門檻,不問來曆,隻以一壺清茶相待。
    這便是星墟如今的待客之道。
    李長老見狀,身體一顫
    他不敢遲疑,恭敬地起身,整理衣袍,帶著弟子步入那無形的門庭,來到茶案前,再次跪下。
    茶香嫋嫋,如道韻流轉,沁人心脾。
    直到此刻,趙軒淡然的聲音才從殿內傳來,仿佛穿越了無盡時空,直接在他心湖響起:“李長老,你曾視我為宗門之恥,欲除之而後快。為何今日,又肯舍棄一生修為與名望,前來求道?”
    這聲音不帶絲毫煙火氣,沒有質問,沒有嘲諷,隻是平靜的陳述一個事實。
    然而這平靜,卻比任何雷霆之威都讓李長老心神劇顫。
    他深吸一口氣,額頭觸地,坦然回道:“回主上,昔日是我愚鈍,被門規所縛,被舊名所累。我以為維護宗門秩序便是正道,卻不知,壓製真正的天才,扼殺無限的可能,那樣的門規,才是天地間最大的邪道!直至親眼見證主上斬斷舊名,開辟新天,我才幡然醒悟,我之一生,皆錯!”
    殿內沉默了片刻,隨即,一杯熱氣騰騰的香茗自動從茶壺中飛出,穩穩落在李長老麵前。
    “飲下吧。”趙軒的聲音再次響起,“此為‘養神茶’,可洗你道軀塵埃。”
    李長老雙手顫抖地捧起茶杯,一飲而盡。
    茶水入喉,一股溫潤而磅礴的暖流瞬間衝刷四肢百骸!
    他隻覺體內那沉寂了三十年,堅如磐石的修為瓶頸,竟在這一刻發出了“哢嚓”一聲脆響,堅固的道基竟有了鬆動的跡象!
    他渾身劇震,老淚縱橫,再次叩首:“謝主上賜道!”
    就在星墟萬仙來朝,氣象萬千之際,一道焦急如火的赤色流光撕裂天穹,風馳電掣般衝向星墟。
    來者正是趙軒的憨直好友,紅雲。
    他一落地,便滿臉急色地大喊:“趙軒!不好了!北冥冰淵出大事了!”
    他衝入殿內,氣喘籲籲地說道:“那萬年不化的北冥冰淵,不知為何裂開了一道巨大的縫隙!每到子時,就有恐怖的金烏殘火從縫隙裏噴湧而出,那火焰霸道無比,竟將玄冰燒成了血湖!我……我知你當年與妖皇太一有死戰,怕那殘火之中,留有他的舊怨,會引動你的傷勢!”
    趙軒緩緩睜開雙眼,眸中星河流轉。
    他閉目感應,神念瞬間跨越億萬裏,降臨北冥。
    隻見那血色湖泊之中,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怨念衝天而起,其中不僅有太一敗亡時的不甘與憤怒,更夾雜著一種陰毒詭譎的力量。
    “是‘逆名咒印’。”趙軒輕聲說道,他們是想借妖皇的滔天恨意,重鑄那些已被我斬斷的虛假天律!”
    一旁的婠婠聞言,俏臉含霜,冷哼一聲:“好一招借屍還魂!那些不甘心失敗的舊神,終究還是按捺不住了。”
    正當殿內氣氛凝重之時,又一道身影翩然而至。
    她身披七彩霞光,聖潔高貴,正是西王母。
    她手中捧著一枚流光溢彩的玉簡,遞到趙軒麵前。
    “此為‘心名玉簡’。”西王母聲音清越,“我效仿你的斷名之道,以自身為爐,將那困擾我無數紀元的‘昆侖聖母’舊名徹底煉去。此簡,便是我煉化舊名後所得的一縷純粹道韻所化。它有一個妙用,可將世間一切指向某個目標的執念,強行抽取,化為己用——哪怕是刻骨的仇恨,亦可煉作無上道火。”
    趙軒接過玉簡,神念一掃,瞬間明悟。
    這玉簡來得太是時候了!
    它與自己的“焚名”之法,簡直是天作之合!
    他不再猶豫,將玉簡輕輕置於殿中那尊溫養茶葉的紫砂爐下,引動地脈茶氣,徐徐溫養。
    嗡——玉簡發出一聲輕鳴,漸漸變得溫潤透亮,表麵竟浮現出無數細如蚊蠅的符文,仔細傾聽,仿佛能聽到萬千生靈的低語在其中回響。
    那些聲音,充滿了嫉妒、怨毒、恐懼與殺意。
    “趙軒!你憑什麽能超脫!”
    “奪我氣運,毀我道途,我詛咒你永世沉淪!”
    “他必須死!他不死,舊秩序便永無寧日!”
    這些,全都是那些曾恨他、妒他、欲殺他之人的心聲執念!
    趙軒盤膝坐於茶爐之前,雙目微闔,引動玉簡之力。
    刹那間,萬千怨念如決堤的洪流,瘋狂湧入他的神海!
    那一道道恨意,化作世間最鋒利的刀,一刀刀割裂著他的神魂。
    劇痛之下,趙軒卻麵色不變,甚至沒有運起絲毫功法去抵抗。
    他反而以自身的“斷名之道”,去主動解析、拆解這些恨意。
    “楊康之妒,源於其名不正,其位不端,是為身份之執……”
    “風長老之壓,源於其懼後起之秀,恐自身權位動搖,是為權欲之執……”
    “帝俊之怒,源於其天帝之名被奪,宇宙失序,是為秩序之執……”
    每解析一道執念,將其根源徹底勘破,茶爐下的火焰便憑空升騰一丈!
    那恨意所化的黑氣被火焰一卷,瞬間化為最精純的燃料。
    爐火從最初的赤紅,逐漸轉為幽藍,最終化作一縷跳動的青色炎苗,懸浮於爐口,散發著足以焚盡萬物名諱的可怕氣息。
    “焚名火種”,初成了!
    婠婠一直守在他身旁,見他神魂震蕩,立刻伸出玉手,輕輕貼在他的後心,一股精純的星魔之力源源不斷地輸入,助他穩固心神,抵禦那萬念噬魂之痛。
    與此同時,遙遠的北冥冰淵。
    子夜時分,肆虐了整日的暴風雪,在這一刻詭異地停歇了。
    天地間一片死寂,隻有那血色湖泊在月光下翻湧著不祥的紅光。
    湖心,一道虛幻的身影緩緩凝聚,踏著冰冷的血水走了出來。
    他身披一件早已被焚燒得破爛不堪的帝袍,身形枯槁,麵容模糊,唯有左眼中,依舊燃燒著一小簇不滅的金烏烈火,那是妖皇太一,最後的殘魂。
    他遙望著星墟的方向,眼神複雜無比,有不甘,有憤怒,但更多的,卻是一種解脫般的決然。
    他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低語:“趙軒……你要焚名?好!真是好得很!我這最後一縷不散的恨意,便做你點燃這諸天大火的引薪——”
    “但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在你燒了那些虛偽的天命之後,必須……給萬妖,留下一條真正的出路!”
    話音落下的瞬間,太一的殘魂再無半分猶豫,整個魂體轟然爆開,化作一道璀璨到極致的金色流光,裹挾著一位上古皇者最後的尊嚴與恨意,撕裂了北冥的夜空。
    那道流光的目標,並非星墟大殿,也不是趙軒本人。
    它像一顆尋找到歸宿的流星,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直直射向了那尊正孕育著青色火種的古樸茶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