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私事我不管，我要的就是實情，你實話實說就行。”張揚說道。
    這麽說，王敏就放心了。
    “我說的就是實情。”王敏長了一副好眉眼，臉蛋五官都還周正，除了沒有多少文化，麵相上帶著一絲用粉底都無法掩飾的自卑外，其他還真挑不出什麽毛病來。
    張揚提醒王敏道：“你好好想一想，他有沒有背著你，一個人跑去賭場？”
    王敏很篤定地搖了搖頭說：“絕對沒有，他每天晚上都要喝酒，而且酒量又不好，一喝就醉，一醉就是一整夜，他不可能一個人跑去賭場。”
    張揚對工作人員說道：“帶她下去，把李懷亮帶上了！”
    張揚在詢問室等了十多分鍾，還不見工作人員回來，他剛要打電話問，他的電話就響了。
    “張局長，不好了，李懷亮死了！”是剛派出去的工作人員打來的。
    張揚就往看守所跑，但是，當他跑到看守所時，李懷亮早已經死透了。
    李宇澄和副隊長林霄在查看屍體。看守所所長魏明鑒一臉嚴肅，正在訓斥兩名看守警察。
    張揚隻看了一眼死者的臉色，就十分肯定地說：“是中毒！”
    這一點，副隊長林霄也能確定，從死者膚色看，像是氰化鉀中毒，更進一步的情況，還需要屍檢後才能確定。
    “那就屍檢吧，別忘了通知家屬到場。另外，”張揚對李宇澄說道，“把下午接觸過李懷亮的所有人都集中起來，我要親自審問。”
    下午跟李懷亮有過身體接觸的一共有四人：兩名刑偵隊的警察和兩名看守所的警察。
    從詢問室到看守所，一路上都有監控，在審問四人之前，張揚首先反複觀看了監控視頻。
    從視頻畫麵看，四個人的動作都屬正常，並沒有從中發現任何嫌疑。
    與此同時，屍檢也開始了。
    屍檢工作很快就取得了進展，副隊長林霄報告說，在死者胃裏發現了尚未來得及消化的氰化鉀殘留。
    這說明死者是服用氰化鉀而死的。
    但問題是，午飯已過，晚飯未到，死者是什麽時候吃東西的呢？死者母親很快就揭開了謎底。
    “我兒有低血糖，在他的口袋裏會經常備有一塊糖，或者是餅幹什麽的，毒藥一定是混在那裏麵的！是哪個挨千刀的害了我兒？嗚~~”
    但是，法醫並未在死者的胃裏檢測到餅幹的食物殘留，如果死者吃的隻是一塊糖，那麽糖早就化掉了，經過這麽長時間很難被發現。
    如此說來，毒藥很可能就是混合在糖裏麵的。
    張揚挨個把四名接觸過李懷亮的警察都審問了一遍，從四人的口供和對這件事的反應來看，都不像是凶手。
    正當公安局這邊亂得團團轉的時候，省政法委常務副書記齊良玉打來了電話。
    電話一接通，齊良玉就對著張揚大發雷霆。
    “張揚，我是齊良玉！你是怎麽搞的？小亮怎麽會死在你的看守所裏？”
    麵對齊良玉的指責，張揚沒有推脫，也沒有辯解，他實話實說道：“齊書記，這是一個意外，李懷亮是死於食物中毒，我們正在調查，等查清了，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查查查！就算你查出來，就能讓小亮活過來嗎？”
    齊良玉故意一口一個小亮，目的就是為了提醒張揚，李懷亮就是他的外甥，就仿佛張揚欠了他齊良玉的一條命似的。
    這倒有點奇怪了，齊良玉上午還害怕承認李懷亮跟他之間的關係，但是現在就不怕了，這是為什麽？
    張揚稍微一琢磨，他就笑了。看問題的角度不同，所采用的邏輯也有所不同。
    李懷亮一死，看上去線索斷了，其實，又留下了新的線索，而且範圍更小了。
    想到這裏，張揚頗有底氣地回答說：“齊書記，你說得對，我的確是不能讓李懷亮活過來，但是請你放心，我一定會抓到那個毒死李懷亮的人！”
    最後，張揚又補充了一句：“如果齊書記沒有什麽事，我這邊正忙著。”
    “把看守所監室走廊的監控倒回到下午四點到五點之間。”
    四點到五點，正是張揚提審李懷亮的時間，在那段時間裏，監室裏發生了什麽，誰都不知道。
    張揚突然想起，李懷亮沒有穿外套，他住的又是單間，那麽他的外套一定放在監室裏。
    根據張揚的推測，李懷亮很有可能把糖放在上衣口袋了，沒準在他離開監室以後被人掉了包。
    監控倒回到四點四十六分，也就是李懷亮被押回監室前不到二十分鍾，有四個人手裏拿著本本，開始對監室一間一間地檢查，看上去應該是檢查衛生。
    張揚問其中一名看守警察：“你們星期幾進行例行衛生檢查？”
    那名警察想都沒想回答道：“不定時。”
    張揚又問：“這周檢查過沒有？”
    那名警察回答道：“昨天剛檢查過。”
    張揚想了想這名警察前後的回答，倒也不能說有問題，但是總覺得有些太過巧合。
    “畫麵放大，看看這幾個人是誰？”
    畫麵一放大，人臉就看得清楚了：副所長寧守安、教導員徐瑞林、管教民警趙成泰，以及獄警康又平。
    “把這四人叫來！”張揚對李宇澄說道。
    幾分鍾後，四人來到了張揚麵前。
    張揚指了指獄警康又平道：“你來。”
    張揚帶著康又平來到一間詢問室。
    張揚直截了當問道：“你們下午是不是去過李懷亮的監室？”
    康又平回答道：“去過。”
    “李懷亮的外套是不是在監室裏放著？”
    康又平想了想回答道：“是有一件衣服。”
    張揚接著問：“誰動過那件衣服？”
    康又平回答道：“我們四個人都動過。”
    “描述一下過程。”
    康又平閉上眼睛想了一會說道：“我想起來了。第一個動那件衣服的人是教導員徐瑞林。徐教導員用腳挑了一下那件衣服，問了一句，這是誰的？
    “副所長寧守安拿起來看了看說，你還別說，還是一件高檔貨！管教民警趙成泰說，給我看看，他拿到手裏看了看說，也就那麽回事，然後直接扔在地上。
    “副所長寧守安罵了一句趙成泰，說你幹嘛扔地上？緊接著，寧守安對我說，小康，你疊一下，放回床鋪上。於是我就疊得整整齊齊，放到床鋪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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