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克裏姆林宮的雷霆

字數:3209   加入書籤

A+A-


    1661年深冬即永昌十五年,莫斯科克裏姆林宮的房頂,一片皚皚白雪。
    俄羅斯沙皇阿列克謝·米哈伊洛維奇將鎏金權杖狠狠砸在橡木地圖桌上,鑲嵌著寶石的雄鷹圖騰震落塵埃,在攤開的《西伯利亞拓殖圖》上投下猙獰陰影——那片本該被哥薩克鐵蹄踏平的廣袤土地,此刻已被用鮮血般的丹砂標滿"明"字衛所。
    “雅庫茨克!葉尼塞斯克!托木斯克!”沙皇米哈伊洛維奇的咆哮震得水晶吊燈嗡嗡作響,權杖尖端戳在貝加爾湖位置,“這些用哥薩克鮮血換來的堡壘,竟像枯枝般被折斷?你們告訴我,西伯利亞總督是用什麽在抵禦東方人?用伏特加和熊皮嗎?”
    下方長桌旁,十二名留著楔形胡須的貴族重臣齊刷刷單膝觸地。最前排的老元帥阿法納西·奧爾洛夫胸前掛滿的勳章叮當作響,他的左眼在十年前征服喀山時被弓箭射瞎,此刻空洞的眼窩正對著牆上掛著的《葉爾馬克征服西伯利亞》油畫——那位哥薩克英雄的佩劍,正指向如今已飄揚明國旗幟的勒拿河畔。
    “陛下,東方人使用了魔鬼的火器。”奧爾洛夫的聲音像生鏽的火繩槍,“他們的炮彈會在半空炸開,碎片如暴雨般落下。還有...還有能在天上飛的鐵鳥,每天往極北州運送成噸的鋼鐵和糧食。”
    “夠了!”沙皇猛然拽下脖子上的聖安德烈勳章,朝老元帥劈麵擲去,藍寶石墜子在奧爾洛夫額角劃出血痕,“當葉爾馬克隻用八百人就征服西伯利亞時,你們的祖先可曾懼怕過魔鬼的火器?現在朕給了你兩萬人,還有整個托博爾斯克的軍火庫,你卻讓明軍在貝加爾湖建起了石頭城堡!”
    殿外突然傳來馬刺撞擊台階的脆響,一名披掛著狼皮鬥篷的青年大步闖入。他腰間懸掛的不是貴族標配的鑲金佩劍,而是一柄血跡未幹的哥薩克恰西克馬刀,刀鞘上還沾著半片凍硬的西伯利亞鬆針。
    “米哈伊爾·羅曼諾夫公爵,未經允許擅自進入沙皇議事廳,按律當...”
    “閉嘴!”沙皇揮手打斷掌禮官的嗬斥,眯起眼睛打量這位渾身散發著鬆脂與血腥氣的遠親,“你從鄂畢河前線來?說說看,那些黃皮膚的野蠻人究竟用了什麽巫術?”
    米哈伊爾單膝跪地,從鬥篷裏掏出個布滿彈孔的鐵皮盒子——那是明軍“飛熊牌”運兵車的油箱。“陛下,這是我在安加拉河畔撿到的。他們的戰車不用馬拉,肚子裏燒的是黑色的油,跑起來比最快的馴鹿雪橇還快。車上的士兵下來就能發射燧發槍,不用裝填,火繩槍還沒來得及裝填,他們的短管子火器就已經噴吐出火焰。”
    議事廳裏響起此起彼伏的倒抽冷氣聲。財政大臣彼得·波雅爾科夫捏著山羊胡喃喃自語:“黑色的油...難道是傳說中的石腦油?威尼斯商人說中國人用那東西點燈...”
    “夠了!”沙皇突然暴喝,震得穹頂的冰棱簌簌墜落,“無論他們用的是石腦油還是魔鬼契約,朕隻要烏拉爾山以東的土地!從今天起,阿法納西·奧爾洛夫免去一切職務,貶為列兵發配摩爾曼斯克。”他轉向米哈伊爾,目光像狼看到獵物般發亮,“從現在起,你就是西伯利亞遠征軍總司令,朕給你二十萬精銳,三千門火炮,還有整個莫斯科兵工廠的產能。記住,朕要在明年葉尼塞河冰凍前,看到葉尼塞河上漂滿明軍的屍首!”
    米哈伊爾抬頭時,眼中燃起的狂熱幾乎要將沙皇灼傷。他解下腰間的馬刀,刀身重重拍在地圖上鄂畢河的位置,震落的雪末恰好覆蓋住明軍營壘的標記:“陛下,臣請求將遠征軍命名為雙頭鷹之怒。我們將沿著鄂畢河與葉尼塞河兩條戰線推進,先碾碎貝加爾湖畔的蠻子,再直取他們新建的北海城。那些用木頭和鹿皮搭起來的寨子,在我們的臼炮麵前不過是紙糊的玩具。”
    貴族們的獵熊宴
    雪夜中的聖瓦西裏大教堂像支燃燒的蠟燭,照亮了紅場旁的貴族獵熊俱樂部。十二名身著erine皮草的公爵圍坐在熊頭標本前,銀杯裏的伏特加騰起白霧,與壁爐中鬆柴的青煙纏繞在一起。
    “你們聽說了嗎?新上任的米哈伊爾公爵在訓練士兵用馬尿擦炮管。”說話的是沃羅涅日總督伊萬·舒伊斯基,他轉動著鑲嵌著西伯利亞紫貂皮的酒杯,“說是能讓青銅炮在極寒中不炸膛,真是可笑,我們的祖先用冷兵器征服西伯利亞時,可沒聽說過要給刀劍喂馬尿。”
    “噓——”樞密院大臣費奧多爾·戈洛文環顧四周,壓低聲音,“米哈伊爾可是當今沙皇的表弟,去年在波蘭戰場上,他曾單槍匹馬砍斷三名翼騎兵的馬頭。再說了,東方人的火器...確實有些古怪。”他從天鵝絨袖口裏掏出個裹著貂皮的物件,小心翼翼放在桌上——那是半截明軍擲彈筒的殘骸,鋸齒狀的破片上還凝結著黑色火藥。
    “巫術!這肯定是巫術!”梁讚大公尤裏·多爾戈魯基猛地灌下一杯酒,絡腮胡上濺滿琥珀色的酒液,“我祖父當年征服喀山時,見過韃靼人用的火門槍,射程不過百步,裝填要半袋煙工夫。這些明國人就算有了新火器,難道還能比我們的龍騎兵槍更厲害?”他拍著腰間的燧發槍,槍管上鐫刻的聖喬治屠龍紋章在火光中泛著冷光。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尤裏大公說得對。”莫斯科大主教的侄子安德烈·莫羅佐夫晃了晃酒杯,杯中冰塊撞擊發出清脆聲響,“別忘了,我們在烏拉爾山已經經營了二十年。葉卡捷琳堡的石頭要塞固若金湯,那條由三十七個堡壘組成的西伯利亞防線,連成吉思汗的騎兵都未必能突破。明國人以為靠幾門會炸響的鐵管子就能稱雄?哼,等他們的火藥在零下四十度凍成冰塊,我們的哥薩克騎兵會像割麥子一樣收割他們的腦袋。”
    眾人哄笑起來,仿佛明軍已經是砧板上的魚肉。唯有財政大臣波雅爾科夫沉默不語,他用指尖摩挲著酒杯邊緣,忽然開口:“諸位可知道,明國人在極北州修建的高架木屋?地基墊著三層鹿皮,牆壁是三尺厚的落葉鬆原木,屋頂覆蓋著海豹油浸過的帆布。我們的哥薩克在雅庫茨克過冬時,每個帳篷裏要凍死三個人,而他們的士兵居然能在零下五十度的夜裏喝著熱可可打牌。”
    “那又如何?”尤裏大公不屑地哼了一聲,“木屋再暖和,能擋得住我們的臼炮?我聽說他們連像樣的城牆都沒修,整個極北州的防禦,不過是幾座木頭箭樓加幾門從我們這兒搶去的銅炮。等我的龍騎兵團殺到,半日就能踏平他們的營地。”
    波雅爾科夫還想再說什麽,卻被一陣激昂的馬刀敲擊聲打斷。米哈伊爾公爵的副官推門而入,披風上的雪花落在熊頭標本的眼睛上,像兩滴融化的淚珠:“諸位大人,總司令閣下有請。他正在檢查新到的瑞典式棱堡圖紙,說要讓東方人見識一下,什麽才是真正的軍事藝術。”
    喜歡王淩在明末請大家收藏:()王淩在明末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