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計取濡須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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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武五年,十月下旬,濡須口。
    滔滔江水,依舊不知疲倦地衝刷著兩岸的壁壘,然而昔日旌旗招展的濡須塢,此刻卻像一頭遍體鱗傷的巨獸,在連綿不絕的戰火中痛苦喘息……
    此時距離漢軍攻打濡須口已經過去了整整二十天,這二十天中,漢軍在甘寧的指揮下向著濡須口發起了猛攻,東關、西關皆遭受了漢軍的毀滅性打擊。
    西關的關牆在數日前漢軍的火藥爆破與投石轟擊下,已然坍塌了大半,雖然魏軍日夜搶修,用沙袋、木石勉強堵塞,但那猙獰的缺口依舊暴露在漢軍的視野之下。
    東關雖相對完好,但也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箭孔和撞擊的凹痕,焦黑的火燒印記隨處可見,城垛殘破,訴說著不久前激戰的慘烈。
    江麵上,漂浮著數不清的斷木殘骸、破碎的旌旗和偶爾浮沉的屍體。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硝煙味以及屍體腐爛的惡臭。
    雙方的士卒,無論是攻城的漢軍水師,還是守關的魏軍將士,都已是疲憊不堪,但濡須口是漢軍北上的核心,因此攻勢不但沒有減弱,反而還在不斷增強。
    但是魏軍不愧是可以與漢軍掰腕子的存在,在曹真的率領下,整整二十天,漢軍並未順利拿下濡須口,反而損兵折將,雙方的傷亡數字都在以驚人的速度攀升,戰損比之高,就連甘寧也感到陣陣心驚。
    濡須口下,漢軍水寨。
    中軍大帳之外,肅立著一排排甲胄鮮明的親兵,氣氛肅穆。
    甘寧一身戎裝,正帶著幾名副將,恭敬地站在寨門前,迎接一位重要人物的到來。
    當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在親兵護衛下緩緩走來時,甘寧連忙上前,躬身行禮,聲音洪亮卻帶著一絲羞愧。
    “末將甘寧,恭迎都督!”
    來者正是南線漢軍統帥,門下左侍中、揚徐二州都督荀攸。
    他病體未愈,依舊乘坐著那駕特製的輪椅,但麵色已恢複紅潤,溫和的眼神中透著洞察一切的智慧。
    這些時日,一者為了養病,二來為了確保太史慈、龐統奇襲中瀆水的側翼安全,他一直坐鎮靖江,統籌全局。
    直到身體好轉,淮陰城破、徐州門戶大開的消息傳來,他才動身親赴這陷入僵持的濡須口前線。
    他深知,濡須口若不能盡快拿下,孤軍深入徐州的太史慈部就將成為孤軍,麵臨被曹魏主力圍剿的風險,整個南線戰略亦將功虧一簣。因此,這顆釘子,是必須拔除的時候了!
    “興霸將軍請起,無需多禮。”
    荀攸微笑著抬了抬手,目光掃過甘寧略顯憔悴卻依舊桀驁的麵龐,以及周圍將士們身上掩飾不住的疲態,語氣平和。
    “這二十日鏖戰,諸君辛苦了。曹子丹能將興霸阻於此處二十日,倒也不負其名。”
    荀攸並未有絲毫斥責之意,反而先肯定了甘寧的辛勞和曹真的難纏。但這話聽在素來高傲的甘寧耳中,卻比直接的批評更讓他感到臉頰發燙。
    他直起身,臉上難得地露出一絲尷尬之色,甕聲甕氣地道:“都督,末將……末將這次是有些輕敵了,也小看了曹真這廝!
    這家夥依托濡須塢的地利,再加上孫權當年留下的底子,真是塊難啃的硬骨頭!弟兄們傷亡不小,卻始終沒能徹底拿下這東西二關,末將有負都督所托!”
    荀攸輕輕拍了拍甘寧堅實的臂膀,眼神中帶著安撫與自信。
    “勝敗乃兵家常事,何況此戰尚未分出勝負。曹真用兵,確有章法,濡須塢地勢險要,易守難攻,非一日之功能下,將軍不必過於自責,我來了,這濡須口,也就該破了!”
    最後那句話,荀攸說得雲淡風輕,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仿佛濡須塢的陷落已是囊中之物。
    甘寧聞言,精神不由為之一振,心中的鬱結之氣也消散了不少,荀丞相雖然看似文弱,但每次他出現在戰場,卻總能讓人心中安穩。
    甘寧撓了撓頭,嘿嘿一笑,連忙應道:“哎!都督請!”
    說著,便屁顛屁顛的跟隨在荀攸的輪椅之後,向中軍大帳走去。
    大帳之內,巨大的沙盤早已擺放在中央,濡須水兩岸的地形、東西二關的位置、雙方水寨的布局,皆清晰可見。
    “先說說如今的具體戰況吧!”
    荀攸目光如炬,直接看向沙盤,沉聲道:“軍報文書終究隔了一層,不如親曆戰陣之人說得清楚。”
    “喏!”
    甘寧不敢怠慢,立刻走到沙盤前,指著代表東西二關的模型,開始詳細介紹。
    “都督請看,這二十餘日,末將輪番強攻東西二關,其中西關因數日前被我軍火藥、投石所破,關牆損毀嚴重,末將便將主攻方向放在此處,意圖從缺口突入。
    奈何曹真反應極快,不僅調集重兵死守缺口,更在缺口後方挖掘壕溝、設置鹿角,層層布防,使得我軍每次進攻都需付出極大代價。”
    他頓了頓,指向另一側的東關,繼續講道。
    “東關雖關牆完好,但末將亦未放鬆攻勢,一來是為牽製其兵力,二來也嚐試尋找其防禦薄弱之處,這二十多天,我軍雖傷亡已近五千!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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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這裏,甘寧眼中終於閃過一絲厲色,語氣也變得狠厲起來。
    “不過魏軍也絕不好過!據我軍斥候與俘虜所言,曹真麾下傷亡亦在四千以上,尤其西關守軍,更是傷亡枕籍,已是強弩之末!末將以為,隻要再加一把勁,西關必破!”
    甘寧的拳頭重重砸在沙盤邊緣,顯然對強攻西關依舊抱有執念。
    荀攸靜靜地聽著,手指輕輕敲擊著輪椅扶手,目光在沙盤上的東西二關之間來回移動。
    待甘寧說完,他並未立刻評價,反而眯起眼睛,盯著甘寧手指的西關方向,沉吟半晌,突然開口問道:“依興霸之見,如今東西二關,何處防守更為嚴密?”
    甘寧不假思索地答道:“那自然是被我軍摧毀了部分關牆,且一直是如今主攻方向的西關!”
    “既然如此……”
    荀攸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手指輕輕點向沙盤上代表東關的模型,目光轉向甘寧。
    “那我們又為何還要執意猛攻那守備最森嚴、敵人已有萬全準備的西關呢?就因為一點破損的關牆?”
    “您的意思是……”
    甘寧聞言一怔,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隨即猛地明白了什麽,臉上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荀攸臉上露出一抹微笑,向甘寧解釋道。
    “你是如此想,曹真自然也是如此想。所有人都盯著西關那處明顯的缺口,都以為那裏是決定勝負的關鍵。
    既然敵我雙方都這麽認為,那麽西關的防禦,恐怕比你想象的還要堅固數倍!強攻下去,隻會徒增傷亡,事倍功半。反倒是那看似完好無損、被我軍作為佯攻目標的東關……”
    說到這裏,荀攸銳利的目光轉向隨侍在側的錦衣衛。
    “錦衣衛可有關於曹軍東西二關最新兵力布防的情報?”
    “回稟都督,正如甘將軍所言,曹真已將大部分兵力,包括其麾下最精銳的步卒,都調往了西關。
    西關目前駐軍至少八千,且工事堅固。而東關,為支援西關防禦,兵力已削減至不足四千,且多為疲憊之師!”
    “好!”
    荀攸眼中精光一閃,望著甘寧,微笑道:“敵情已明。既然曹真將寶都押在了西關,那我們不如跟曹真好好玩上一出聲東擊西的好戲!”
    與此同時,濡須口西關,魏軍中軍。
    此時的曹真身披重甲,正站在地圖前,仔細研究著防務。
    自數日前西關關牆被漢軍用火藥罐配合投石機炸開缺口後,他就將指揮重心從東關移到了西關,並且不斷從各處抽調兵力,甚至向合肥的曹休都督緊急求援,全力加固西關的防禦。
    正如荀攸和甘寧所判斷的那樣,此時的曹真,他所有的注意力,幾乎都集中在了如何守住西關這道殘破的防線上。
    “將軍!現在西關駐軍已經達到了八千之數,明天還會有兩千援軍從合肥而來,但這應該是曹休都督能夠給予的最後一批援軍了……”
    “哦?這是為何?”
    “帶隊的校尉說,淮陰失守,漢軍太史慈部已兵鋒直指合肥東側,都督那邊戰事亦迫在眉睫,已無力再向濡須塢增兵!”
    曹真麵色凝重地點了點頭,原來是因為淮陰失守!淮陰一失,合肥左側便失去了屏障,定然壓力倍增……
    但曹真卻隻能強自鎮定,臉上擠出一絲冷笑回應。
    “無妨!如今西關已有駐軍八千,再加上不久後的兩千生力軍,就算甘寧有三頭六臂,想從這缺口衝進來,也得拿人命來填!本將倒要看看,他漢軍的血,夠不夠流!”
    “可是將軍……”
    副將在一旁憂心忡忡地問道:“如此一來,東關兵力就隻剩下不足三千,萬一漢軍轉攻東關……”
    “不必擔憂!”
    曹真擺了擺手,臉上充滿自信,“東關關牆至今完好無損,地勢險要,三千精兵足以固守!甘寧猛攻西關二十日,銳氣已挫,豈有餘力再分兵強攻東關?
    況且他若真敢分兵,隻會更加速其敗亡!傳令下去,讓將士們好生歇息,準備迎接漢軍明日更瘋狂的進攻!這次我定要讓漢軍铩羽而歸!”
    此時的曹真還沒有接到荀攸抵達濡須口的消息,不然他絕不會如此大意,給了荀攸可乘之機。
    而隨著荀攸的到來,一場針對濡須口的戰鬥,即將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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