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大敗滿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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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濃霧之中,太史享率領五千漢軍精銳悄然離開了大營,在汶水古渡,他們憑借著早已準備好的繩索與木筏,悄無聲息地渡過了湍急的河流。
    與此同時,都昌縣,濰水入海口。
    在燕軍水寨之外,海潮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上漲,渾濁的海水倒灌入江,將水位不斷抬高。
    數十艘艨艟戰船在旗艦的引領下,借著濃霧,迅速向河道口接近。
    為首一人,正是太史慈麾下大將謝旌,他靜立船頭,雙眼微眯,仿佛能穿透眼前這片迷蒙的水霧,死死鎖定著前方那模糊的燕軍水寨輪廓。
    原來太史慈登陸成山之後,龐大的龍船艦隊並未停留,而是沿著海岸線一路向北,繞行至後世的萊州灣。
    隻是濰水下遊水淺,龍船巨艦無法駛入,唯有等待大潮之夜,海水暴漲,方能讓吃水較淺的艨艟趁勢突入。
    這些時日漢軍在濰水的正麵猛攻,早已讓都昌的守軍放鬆了警惕,再加上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大霧,他們根本沒有察覺到,死神已經貼近了他們的咽喉……
    直到漢軍的船頭幾乎要撞上水寨的木柵時,塔樓上的燕軍哨兵才猛然驚醒,發出一聲變了調的尖叫!
    “敵襲!漢軍……漢軍的船!”
    “怎麽可能!他們從哪裏來的!”
    “……是從海上!漢軍海師之犀利,世人皆知!快防守!”
    然而,一切都太遲了。
    “放!”
    謝旌帶著跟隨福船的幾十艘艨艟已經借著潮汐衝了進來,早已準備就緒的數十艘火船被點燃,直衝燕軍水寨!
    “轟隆!”
    一道烈焰衝天而起,瞬間吞噬了潮濕的木柵,將濃霧染成一片橘紅。
    緊接著,無數火箭拖著長長的尾焰,如流星雨般砸入水寨之中,點燃了一切能夠點燃的東西。
    慘叫聲、爆炸聲、木料斷裂聲響成一片,整個都昌水寨,頃刻間化作一片火海。
    視角切換,濰水,燕軍大寨。
    “殺!”
    “衝進去!”
    “屠了燕狗!”
    當太史享領著漢軍從濃霧中殺出,出現在燕軍側翼時,那些還在睡夢中的燕軍士卒徹底陷入了混亂與恐慌。
    “殺!”
    太史享一馬當先,手中長槍矯若遊龍,槍尖寒芒一閃,便將燕軍一擊挑飛!五千漢軍精銳就這樣狠狠地撞進了毫無防備的燕軍大寨……
    “敵襲!敵襲!”
    淒厲的喊殺聲與慘叫聲瞬間打破了黑夜的寂靜。
    幾乎就在側翼火光亮起的同一時間,濰水對岸的漢軍主營,總攻的號角也隨之吹響,其聲蒼涼雄渾,直衝雲霄!
    “全軍出擊!”
    太史慈一雙虎目精光爆射,他親自披甲持弓,立於陣前,身後萬餘主力將士爆發出震天的呐喊,朝著濰水東岸發起了猛烈的攻勢!
    “什麽情況!”
    早已入睡的滿寵一把掀開營帳,提著佩劍衝了出來。
    當他看到西麵營盤那熊熊燃燒的火光,以及濃霧中若隱若現的漢軍旗幟時,一張臉瞬間變得慘白。
    他上當了!
    太史慈那三日不計傷亡的猛攻,根本就是為了麻痹自己,為了掩蓋這致命的一擊!
    “穩住!都給我穩住陣腳!”
    滿寵到底是身經百戰的宿將,震驚過後,他聲嘶力竭地嘶吼著,試圖在最短的時間內重整防線。
    “慌什麽!側翼敵軍不過數千!漢軍主力尚在對岸,還未過河!傳令各部,收縮防線,先將突入側翼的漢軍給我圍起來,吃掉他們!”
    在他拚命的彈壓指揮下,各自為戰的燕軍開始重新集結,竟真的漸漸遏製住了太史享的突進勢頭。
    戰局一度陷入膠著,太史享所部雖勇,卻也陷入了重圍。
    對岸的太史慈見狀,心頭一緊,他知道,若是不能盡快渡河,一旦太史享被擊潰,此戰便功虧一簣!
    然而就在這時……
    “都督!快看北邊!是船!漢軍的船!”
    隻見一名燕將指著濰水下遊的方向,一臉驚恐。
    滿寵聞言,心中猛地一沉,連忙轉頭望去。
    隻見濃霧之中,數不清的漢軍艨艟正逆流而上,船帆如林,殺氣騰騰,已經徹底封鎖了濰水的下遊!
    “不好……今日是大潮……漢軍的海師!”
    在看見那上百艘艨艟的一瞬間,滿寵的腦子裏便想清了一切。
    但為時已晚!
    隨著謝旌艦隊的出現,戰場的天平徹底向漢軍傾斜,漢軍士氣大漲,而被三麵圍攻的燕軍則軍心大亂,軍陣都亂了起來……
    “快!擂鼓!渡河!衝過去!”
    太史慈眼見援軍已至,時機成熟,再不猶豫,親自率領中軍,大軍趁勢渡河,朝著濰水東岸發起了最後的總攻。
    “別慌!頂住!給我殺!我們不能退!”
    滿寵還在嘶吼著,試圖穩住軍心。但艨艟上的漢軍弓箭手已經開始拋射,密集的箭雨覆蓋了整個東岸陣地,本就混亂的燕軍成片的倒下……
    太史慈率領的大軍趁勢迅速突破了燕軍的防線,轉眼間,主力便已渡過濰水。燕軍的抵抗徹底瓦解,開始四散潰逃。
    滿寵雖拚死抵抗,卻再也難以挽回敗局,一股深沉的絕望湧上心頭。
    眼見大勢已去,他隻能在親衛的簇擁下,試圖指揮殘兵向西撤退,就在這時,一股致命的危機感讓他全身汗毛倒豎,耳邊隱約聽見了一聲尖銳的弓弦顫鳴!
    滿寵想也不想,猛地一個懶驢打滾,一下子栽倒在地!
    他剛剛趴下,便聽見“咄”的一聲悶響,一支勢大力沉的箭矢擦著他的頭盔,狠狠釘在他麵前的泥地裏,箭尾兀自顫動不休!
    “噗嗤!”
    滿寵尚未來得及鬆一口氣,右臂與後背幾乎同時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
    他駭然轉頭,隻見兩支羽箭已深深沒入自己的血肉,鮮血瞬間染紅了甲胄!
    他強忍劇痛,抬頭望去,隻見對岸的亂軍之中,一道挺拔如鬆的身影剛剛放下了手中的雕花大弓,正冷冷地注視著他。
    正是太史慈!
    “將軍!”
    親衛們大驚失色,連忙將他從地上扶起,用盾牌護住,退往安全之處。
    滿寵的受傷,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燕軍軍心徹底崩潰,兵敗如山倒,士卒們哭喊著,丟盔棄甲,倉皇向西逃竄……
    漢軍則在後方銜尾追殺,一路勢如破竹,追得燕軍連平壽城都無法回返,隻得一路繼續向西,撤往劇縣……
    眼看燕軍已成潰敗之勢,太史慈再未下令窮追,而是在拿下平壽城後便紮下大營,與退守劇縣的滿寵遙相對峙。
    滿寵在大敗後,龜縮劇縣,再不敢出戰,隻一味死守。
    太史慈見狀,便再次召來兒子太史享,下達了新的命令……
    “享兒,你立刻與伯昭謝旌的字)率領本部兵馬南下,與自徐州北上的臧州牧會合,成南北夾擊之勢,先取城陽、東莞二郡,將青州南部盡數掌控!”
    “喏!”
    太史享領命而去。
    很快,在漢軍的南北夾擊下,青州南部的城陽郡、東莞郡相繼陷落……
    眼見於此,困守劇縣的滿寵再不敢停留,唯恐被斷了後路,主動放棄劇城,帶著殘兵敗將,退回了青州州治,臨淄城。
    至此,青州大半疆土,已盡歸太史慈之手。
    這位衣錦還鄉的東萊猛將,正用一場場酣暢淋漓的勝利,向天下宣告著自己的不凡,他正在一步步完成自己當年的誓言:大丈夫當持三尺劍,立不世之功!
    壯哉,太史將軍!
    《新漢書·卷三十三·黃太史魏霍董蔣列傳第十三》
    慈泛海東擊,破成山,旬日定東萊。
    遇青州刺史滿寵阻於濰水。慈佯攻三日,寵恃險而驕。
    會大霧,慈分兵二道:遣子享潛濟汶水襲後,令旌乘潮焚都昌。
    火起,慈親率軍強渡,射創寵背,潰其眾,遂取平壽。
    複遣將南下合臧霸,連拔城陽、東莞。寵懼,棄劇縣回守臨淄,青州遂定泰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