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修改 第一百二十四章 迫於無奈的選擇
    吳麻子此時看上去有些隱隱約約的亢奮，他耳朵微微泛紅，黑色小眼鏡後的眼神裏是止不住的狂熱與興奮。
    這麽多年了，吳麻子總算又等來了這一次機會，鬼羅盤的拚圖已經離他很近了，雖然不在裏麵那小子的身上，但他肯定有相關的信息。
    吳麻子從自己口袋裏拿出了證件，是關於他申請單獨溝通關押室裏馭鬼者的，證件時效性也不長，隻有四十五分鍾，還限定了溝通的時間區間，晚上三點到四點半之前前往關押室，逾期不候。
    裏麵的馭鬼者這才反應過來，這是他前幾天接到看守任務時上級就提了一嘴的事情。
    那就是有白城來的二流馭鬼者過幾天要來這個關押室一趟，目的好像是說什麽了解這起靈異事件的始末之類的，總之有點奇怪，但人家是向總部申請了的，有許可那就要按規矩辦事兒了。
    吳麻子和看守室裏麵的馭鬼者簡單寒暄了幾句，隨後就直接開門見山地把那看守室裏的馭鬼者給請了出去，還問他拿了關押間裏的鑰匙，看守室裏的馭鬼者倒是有恃無恐，直接把夾帶著關押室鑰匙的一大條鑰匙串都給了吳麻子。
    畢竟看守室裏不僅有監控和錄音，還有著可以影響馭鬼者靈異力量的玻璃鬼雕塑，他並不害怕吳麻子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
    而吳麻子在看守室裏的馭鬼者走出去關上門的那一刻便再也裝不住了，他臉上的笑意也來越大，直至看上去近乎癲狂，但他的笑聲卻壓抑得很小，連方才兩人寒暄的聲音都不及，並且這個位置又是監控的死角，錄音也就隻能聽到一聲聲壓抑的怪叫。
    他理了理衣裳，折了折領子，隨即他從鑰匙串裏找出關押室的鑰匙，緊接著打開關押室厚重的鐵門，動作幹脆利落。
    關押室裏的鐵門很是牢固，吳麻子費了好一番氣力才推開了一人寬的間隙，他側著身子鑽了進去。
    關押室裏溫度要相對外麵低很多，甚至連鐵門上都凝結了一層水汽，不過吳麻子反而覺得身上更加火熱了，他朝著關押室中央的鐵桌走去，鐵桌上躺著一具臉色慘白的屍體，吳麻子剛一走進，就聞到了一股毛發被點焦的刺鼻氣味。
    而鐵桌上的小台燈此時也不合時宜地又亮了起來，鐵桌上開始出現一個若隱若現的人影。
    但隨著吳麻子的走近，那人影像卻像是被風吹散了一般，消失在了小台燈晦暗不明的光亮之中。
    吳麻子已經來到了崇山屍體旁，他衣服的內袋裏拿出一塊老舊的黃金懷表，打開看了看時間，還好才過去五分鍾不到。
    吳麻子緊接著從袖子裏取出來墨鬥線，隨著他靈異力量的發動，那明明滅滅的小燈徹底地暗了下去。
    緊接著是偌大的關押室裏都陷入了一片深暗之中，吳麻子此時卻仍然還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墨鬥線上開始逐漸散發出幽寂，靛青色的光，影影綽綽，像是一塊在小火下炙烤的墨玉一般。
    隨著吳麻子的手在崇山身上快速的點按著，看這樣子應該是點穴，忽然崇山劇烈地咳嗽了起來，但還是一副半死不活，開不了口的樣子，吳麻子的墨鬥線開始延伸出一條到崇山的腳腕上，隨著墨鬥線的繃直，崇山在黑暗中猛然睜開了眼睛。
    崇山一睜開眼，入目的就是一片黑暗與死寂，他甚至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到了陰曹地府，渾身不能動彈，甚至連轉個頭都是一種奢侈。
    緊接著，空洞的黑暗中傳來一個熱切的聲音“醒了嗎？年輕人。”
    崇山沒有答應，隻是呆呆地望著天花板，隨後不著調地來了一句“我這是在陰曹地府嗎？”
    吳麻子緊接著開口道“不是，我們把你從交換鬼的靈異事件中救了回來，你一直昏迷到現在才醒了過來。”
    “那這裏是哪裏？”崇山緊接著開口道
    “京都總部的馭鬼者屍體關押室”吳麻子淡淡地回應道。
    “你有什麽目的嗎？”崇山突然把話題一轉問道，“嗬嗬，年輕人你真是聰明啊！”吳麻子繼續開口道。
    “要是你沒有目的，我都不相信我一個這麽次的馭鬼者是死是活能有什麽影響，像蟲子一樣”崇山開口自嘲道。
    “年輕人，別這麽喪氣嗎？好歹你不是活了過來嗎？”吳麻子開口寬慰道。
    緊接著崇山又開口道“能不能開下燈？我不喜歡這麽暗的環境。”
    吳麻子不語，隻是一味地從自己袖子裏又取出一盞黃紙折成的小燈，紙燈看上去很是精巧，隻是黃紙的材質有些怪異，像是落在墳頭又被日曬雨淋祭紙一般。
    緊接著吳麻子從口袋裏掏出一盒褐色的火柴，隨著“嘩”的一聲，明亮的火光在漆黑一片的關押室內綻放開來，照亮了吳麻子那張骨相清奇又帶著亢奮的臉，崇山轉不了頭，隻能看到身邊有光亮的發出，緊接著精巧的黃紙燈被點燃，散發出耀目的昏黃色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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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山的身上知覺似乎也因為這昏黃色的暖光而而回歸了一些他首先就是感到了冷，刺骨的寒冷，還有身上被電的酥麻的感覺。
    不過哪怕就算是如此，崇山也覺得要比剛才失去大部分知覺，像一具屍體般躺倒在鐵桌上要好。
    不僅如此，崇山還借助了黃紙燈的暖光看清了周遭的場景，而就在他身旁，還站著一個寬闊的身影，這身影站的筆直，一隻手放在身後。
    而這黃紙燈就放在那人的手上，像是一尊莊嚴肅穆的神像一般，緊接著那人又開口道“年輕人，我也不藏著掖著了，我需要一條關於靈異的信息，隻要你肯幫我，在我我能力範圍之內，你提任何要求我都會答應。”
    那人語氣中帶著不容置喙，緊接著，崇山又開口道“那如果我說我不想成為馭鬼者，想要變成一個普通人呢？”
    “那可能不太行，年輕人，踏上馭鬼者這條路想要回頭隻會失去得更多。當然！如果你非要把這個作為最終目的的話我也不是不能做到。”吳麻子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開口道，看來這崇山並不是什麽被靈異影響得無法交流之人，隻要他願意配合自己，讓自己拿到靈異羅盤的拚圖，那麽出點血也無可厚非。
    他不是那種沒有道德底線的老怪物，和底層馭鬼者打交道不會帶著那種令人作嘔的高高在上，畢竟底層馭鬼者也是他和閻老鬼這類人的來時路，甚至說是曾經的模樣。
    崇山聞聽此言反而是沉默了，或許他確實是回不去了吧，他現在對大多數普通人死在自己眼前都無感了，畢竟靈異事件哪兒有不死人的。
    他能夠從這起靈異事件再次活下來已經是莫大的幸運了，盡管他知道重新變成一個普通人或許才是他最好的選擇，去逃避去遠離來自華國靈異圈中的各種死亡危機，到了年齡再娶個普普通通的媳婦，生幾個增加自己負擔的小孩，再和他老爹一樣每天幹活幹得昏天黑地，了以此生。
    或許還會有其他不同的活法，或寡淡，或精彩。崇山還在沉默著，他陷入了糾結與痛苦之中，或許很多人會覺得這根本就不需要選擇，變成普通人還不好嗎，像馭鬼者那樣天天把腦袋懸在褲腰帶上才是有病。
    過了好一會兒，崇山終於又開口道，“那要是我想要痘鬼呢？想成為一個出色的馭鬼者，你能給我實現嗎？”崇山的表情從一開始的若有所思變得期待起來，他目光裏是難以忽略的殷切和火熱。
    說實話，其實崇山也覺得自己很奇怪，為什麽要問出這種問題呢？明明他很討厭成為馭鬼者後每天活在恐懼與憂慮之中的狀態，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可能是因為自己切身經曆過一次死亡吧！被開膛破肚，五髒六腑流了一地的那種，他反而看開了。
    他不想再成為一個普通人了，過著平淡的生活，運氣好點活到老死，運氣差點半路下播。
    至少從他現在的視角來看，後麵幾十年的寡淡生活都是沒有什麽意義的，就像是那句話怎麽說來著，曹操吃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成為馭鬼者的這幾個月，物質層麵上的生活他已經體驗了個遍了，他對於曾經兒時幻想的衣食無憂，甚至是錦衣玉食的生活沒有了濾鏡。
    而且變成馭鬼者之後他的情感需求越來越少了，說得再通俗一點就是不像人了，更像是一隻真正的“鬼”了，這並不是崇山故意誇大的，尤其是現在，他死而複生醒來之後，他竟然會覺得變回普通人去好好生活沒有什麽意思，這要是放在幾個月前他剛成為馭鬼者的那會兒。
    他一定會選擇變回普通人的，哪怕是少活個幾年甚至是十幾年，幾十年他都願意，他不想再過那種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日子了，可是現在不同了，他已經對生死都無感了，他想成為馭鬼者也就隻是覺得這條路有意思一些，他想要走一走看。
    而吳麻子聽到這話也沒有表現得很震驚，他思考了一會兒然後開口道：“出色的馭鬼者，什麽才是出色的馭鬼者，我現在算不算出色的馭鬼者呢？活了幾十載，還是要奔波在尋找厲鬼靈異拚圖都已經路上，不過痘鬼我可以盡力去幫你弄過來，如果痘鬼沒有弄到手，我還可以幫你搞一隻別的讓你滿意的鬼，你覺得怎麽樣？”吳麻子眼神中帶著問詢，轉頭看向躺在鐵桌上的崇山。
    緊接著吳麻子又從衣服裏中取出金色懷表，隨著啪嗒的一聲，金色懷表的蓋子被打開了，吳麻子掃了一眼便又把金色懷表揣回了兜裏。
    還有二十分鍾不到，探視交流的時間就到了。
    但吳麻子還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盡管探視交流時間已經過半了，他還沒有和崇山交流到最關鍵的那一步。
    但吳麻子向來是順其自然的，命裏有時終須有，好飯不怕晚，果不其然，崇山很快就有了決斷，他甚至吃力地想要從鐵桌上坐起來。
    隻不過這副還很僵硬地身體顯然是不能如他的願了，崇山甚至都已經是齜牙咧嘴了，可是還是做不到從躺著的鐵桌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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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點燃的黃紙燈在吳麻子的手裏發出陣陣暖光，隻不過越靠近這暖光的源頭，就越感受不到溫暖了，似乎這暖光隻是一個障眼法罷了。
    吳麻子自然也是看到崇山這副狼狽的樣子， 他直接伸出另一隻手抓在到崇山的衣領上，一把就把崇山給提了起來，崇山總算是坐了起來，並且他還看到了這人影的真麵目。
    一張骨相清奇的臉，戴著一副曾經路邊算命的瞎眼先生才會戴的黑色小眼鏡，鼻子右側有一顆小肉疙瘩，看上去格外打眼。
    崇山看著吳麻子的臉，語氣諂媚帶著一絲不易被人察覺到期待開口道：“真的嗎？那你有什麽需要，直說吧，我都可以。”
    吳麻子也是回應似地笑了笑，他語氣平穩地開口道，“長有鱗片的靈異物品或是厲鬼信息，再或者是說和未來相掛鉤的，這就是我的需求。”
    崇山並沒有表現得很震驚，鱗片螺類不是一般的靈異物品他早就看出來了，而且經曆過這次靈異事件後，他越發地明白了自身靈異力量的重要性，打鐵還需自身硬，不能一直靠著那些機緣巧合之下得來的底牌或是說虛無縹緲的好運，馭鬼者的發展生存是有運氣成分存在的，但馭鬼者長期所倚仗的絕對不能隻有這些虛無縹緲的好運。
    好運遲早有一天會缺席的，那麽遲來的好運還能夠挽回馭鬼者腐爛的屍體，丟掉的性命嗎？
    很顯然，不能，至少是在絕大多數情況下，就好比崇山，他認為自己以後幾十年的的好運都要用完了，他本來就早該死在那公路上的詭異人影手上，隻不過僥幸得了鱗片螺類這一效果逆天的裝備亦或是說厲鬼。
    現在他又活了過來，明明都已經被開膛破肚了，卻還是活了過來，並且還有了可以變回普通人這一選擇，但最終，他還是選擇了短命的馭鬼者這一職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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