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靈源幽處,駭世真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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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重感驟然消失的瞬間,我嗅到某種類似古卷發黴的潮濕氣息。
    指尖觸到的地麵像某種生物的甲殼,帶著詭異的溫熱與震動。
    任仁的手還扣在我腕間,北鬥契文烙出的紅痕正隨著呼吸忽明忽暗。
    "月月你看......"任仁的聲音像浸在蜂蜜裏的刀鋒。
    幽藍光暈從腳下漫上來,我才看清我們正站在半透明的晶體平台上。
    數以萬計的棱柱懸浮在虛空,每道折射的光線裏都漂浮著青銅器銘文。
    遠處星雲狀的霧氣中,隱約可見京大考古係陳列室的青銅尊在緩緩旋轉,任家祠堂的翡翠鎮紙與它們發生著共鳴。
    靈源之靈化作的螢火突然從我頸間的玉蟬裏鑽出來,在任仁後背的契文上撞出細碎火星。
    那些銀砂般的碎屑還未落地,就被憑空出現的青銅卦象吞噬殆盡。
    "歡迎來到靈脈中樞。"
    渾厚嗓音震得我耳膜發麻。
    某個棱柱突然爆開成金粉,凝聚成披著星輝長袍的身影。
    那人每走一步,腳下的晶體就浮現出不同朝代的祭祀場景——商周的血色龜甲、秦漢的鎏金羅盤、乃至任家祖宅那方鎮著翡翠蟾蜍的青銅祭台。
    任仁突然將我往後扯了半步。
    他後背的北鬥紋路正與那人袍角的二十八宿遙相呼應,玉蟬在掌心燙得幾乎握不住。
    "您就是靈源先知說的......"我咽下喉間腥甜。
    那些懸浮的青銅器突然開始震顫,漢代連弧紋鏡的碎片裏映出京大圖書館正在融化的承重柱。
    "叫我守鑰人更合適。"那人抬手截斷一道企圖逃逸的星芒,光暈在他指間凝成半卷帛書,"三千年了,你們是第一批活著抵達靈樞的凡人。"
    靈源之靈突然發出尖銳蜂鳴,螢火聚成的虛影竟是個繈褓中的嬰孩。
    任仁悶哼一聲,北鬥契文突然浮空織成光網,將我們與守鑰人隔開。
    那些星芒碰觸到光網的刹那,我竟看見太爺爺筆記裏記載的1943年長沙血祭現場。
    "小心共鳴!"妙手神醫的藥箱在平台邊緣炸開,紫硝石粉末在空中凝成卍字屏障。
    他白大褂上的血漬正在變成蠕動的契文,"這些記憶碎片會吞噬神智......"
    守鑰人輕笑一聲,星輝長袍驟然褪色成素麻深衣。
    他背後的棱柱群突然坍縮成青銅鼎模樣,鼎腹浮現的銘文正是任家祠堂地磚上缺失的那部分。
    "靈源不是力量,是枷鎖。"他指尖點在鼎耳,鼎內突然湧出汩汩黑水,"當年周天子分封諸侯,將九州龍脈鑄成九鼎。
    而你們追逐的靈源,不過是鎮守天地裂隙的鉚釘。"
    我渾身發冷。
    玉蟬突然燙穿掌心,血珠滴在晶體平台上的瞬間,整個空間突然倒轉。
    我看見自己直播鑒定任奶奶玉佩那晚,翡翠蟾蜍瞳孔裏閃爍的根本不是月光,而是此刻懸浮在此處的某塊青銅碎片。
    "月月!"任仁突然將我撲倒。
    他後背的北鬥光網與守鑰人袖中飛出的青銅鏈撞出刺目火花,那些鏈節上掛滿曆代守鑰人的頭骨,最末端的赫然是靈源先知燃著青火的半截白須。
    靈源之靈幻化的嬰孩突然啼哭起來,哭聲竟與往生河的水聲重疊。
    懸浮的漢代銅鏡碎片裏,京大圖書館地下三層的承重牆已經融化出人形輪廓。
    "他在說謊!"靈源之靈的螢火突然鑽進我耳中,聲音帶著翡翠碎裂的脆響,"靈源能重續斷裂的龍脈,那些青銅黏液......"
    守鑰人突然揮袖震碎三根棱柱,飛濺的晶體在半空凝成甲骨文的"誅"字。
    任仁抱著我滾向平台邊緣,他後背的契文正在滲血,北鬥第七星的位置恰好對應我玉蟬上的裂紋。
    "爾等當真以為,任家祠堂地宮裏的皮屍是偶然?"守鑰人扯開深衣,心口處嵌著的正是任奶奶那枚翡翠蟾蜍,"三百年前你們任家先祖為求長生,用活人皮囊封印靈源裂隙——如今這姑娘身上的玉蟬,就是最後一把鑰匙。"
    任仁的瞳孔猛地收縮。
    我突然想起那夜直播時,任奶奶脖頸後若隱若現的縫合線,以及她撫摸翡翠蟾蜍時,總要用沾著青銅鏽的絲帕墊著手指。
    晶體平台突然劇烈傾斜,妙手神醫的紫硝石屏障裂開蛛網紋。
    守鑰人腳下的青銅鼎開始滲出黑色黏液,那些黏液觸碰到的棱柱正逐漸變成任家祖宅的飛簷鬥拱。
    "小心!"
    靈源之靈的尖叫與破空聲同時炸響。
    某個懸浮的青銅尊突然爆開,飛濺的碎片在虛空凝成降魔杵模樣。
    深青色霧氣從鼎內噴湧而出,霧氣中緩緩浮現的玄甲身影讓所有懸浮的青銅器同時發出悲鳴。
    任仁的後背重重撞在晶體棱柱上,北鬥契文像燒紅的鐵絲般勒進我掌心。
    靈源之靈幻化的嬰孩突然躍至半空,螢火凝聚的身軀爆發出刺目青光,竟在虛空劃出半部《青囊書》的殘影。
    "快用玉蟬!"妙手神醫的嘶吼裹著青銅鏽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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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白大褂上的血漬契文正在瘋狂增殖,那些扭曲的符號爬上我的小腿,宛如活過來的甲骨文。
    守鑰人玄甲上的青銅鏈突然暴漲,鏈節相撞發出的竟是往生河的嗚咽。
    任仁突然將我推向妙手神醫的方向,自己迎著鎖鏈躍起。
    他後背的北鬥光網驟然坍縮成星屑,在觸到玄甲的刹那炸開漫天流火——那是任家祠堂地宮壁畫上的南鬥六星圖!
    "任家小兒!"守鑰人的聲音裹挾著青銅鼎的震顫,"你可知三百年前你們先祖在此處剜心立誓時,用的正是這副表情!"
    玉蟬突然在我掌心融化,翡翠蟾蜍的虛影從血珠中騰起。
    靈源之靈的啼哭驟然尖銳,懸浮的漢代銅鏡碎片裏,京大圖書館的地下三層已經完全融化成黏稠的黑色液體。
    那些液體表麵浮著任奶奶常戴的翡翠耳墜,折射出的光斑竟與守鑰人心口的蟾蜍印記完美重合。
    "月月!"任仁的怒吼裹著血腥氣。
    他右臂被青銅鏈絞出森森白骨,北鬥第七星的位置正對應我玉蟬裂紋處湧出的青光。
    妙手神醫突然將紫硝石粉末潑向虛空,炸開的卍字屏障裏浮現出1943年長沙血祭的真相——太爺爺筆記裏缺失的那頁,正記載著任家先祖將活人皮囊釘入靈脈的酷刑。
    守鑰人的玄甲突然裂開蛛網紋,滲出青銅色的黏液。
    我趁機將玉蟬按在晶體平台表麵,那些蠕動的甲骨文突然靜止,化作《考工記》中記載的鑄鼎圖譜。
    靈源之靈幻化的嬰孩突然張開嘴,吐出的不是啼哭,而是往生河畔的鎮魂鈴音。
    "沒用的。"守鑰人扯斷頸間青銅鏈,鏈節墜地化作九隻三足金烏,"靈源本就是天地裂隙的補丁,你們每動用一次它的力量,九州龍脈就多一道傷痕。"
    任仁突然笑了。
    他染血的指尖點在北鬥第三星位置,那些星屑竟凝聚成任家祠堂地磚上的族徽:"那您為何要留著這枚翡翠蟾蜍?
    三百年來任家每一代長子心口都會浮現這個印記——您也在等某個變數不是嗎?"
    守鑰人的動作突然凝滯。
    懸浮的青銅尊同時發出悲鳴,鼎腹銘文開始瘋狂重組。
    我頸間的玉蟬突然輕顫,裂紋處湧出的不再是血,而是太爺爺筆記裏那種摻著朱砂的墨汁。
    妙手神醫突然撕開染血的白大褂,那些增殖的契文竟在空中拚成半幅長沙血祭現場。
    1943年的月光裏,年輕時的任家太爺正將某具皮屍的心口玉蟬,釘進靈脈裂隙。
    "原來如此......"靈源之靈的聲音突然蒼老如古鍾,嬰孩虛影膨脹成白發老嫗,"守鑰人,你心口的蟾蜍根本不是封印,是錨點!"
    整個靈樞空間突然開始坍縮。
    守鑰人的玄甲片片剝落,露出心口處跳動的青銅心髒。
    任仁趁機拽著我滾向平台邊緣,北鬥光網重新亮起的瞬間,我瞥見守鑰人眼角滑落的不是淚,而是融化的青銅液。
    "你們根本不懂!"守鑰人的怒吼震碎三根懸浮棱柱,"當年周天子分封的何止諸侯!
    那些被鑄進九鼎的......"
    靈源之靈幻化的老嫗突然張開雙臂,往生河虛影從她袖中奔湧而出。
    妙手神醫的紫硝石屏障與任仁的北鬥光網同時炸裂,在守鑰人青銅心髒表麵烙出焦黑的北鬥勺形。
    "就是現在!"任仁將我推向守鑰人破裂的心口。
    玉蟬突然自動飛起,翡翠蟾蜍的瞳孔射出兩道青光,精準刺入北鬥勺柄末端。
    守鑰人的身體開始龜裂,那些裂縫裏湧出的不是血,而是京大圖書館地下融化的黑色黏液。
    懸浮的青銅鼎突然倒轉,鼎耳處浮現的銘文竟與任仁後背的契文完全一致。
    "原來你......"守鑰人最後的歎息裹著青銅器風化的碎屑,"才是真正的......"
    未盡的話語被突然爆發的白光吞沒。
    整個靈樞空間開始扭曲重組,懸浮的棱柱群坍縮成無數青銅碎片。
    在意識消失前的刹那,我聽見往生河的水聲裏混進了皮屍的嗚咽,而任仁染血的手掌正死死扣住我腕間的玉蟬裂紋。
    黑暗降臨的瞬間,某種類似千年棺木開啟的腐朽氣息突然漫過鼻腔。
    靈源之靈的螢火在徹底熄滅前,拚出最後四個甲骨文——那正是太爺爺筆記扉頁上,用朱砂圈起來的"青銅為鑒"。
    當視野重新清晰時,我們正跪坐在任家祠堂地宮的青銅祭台前。
    任仁後背的北鬥契文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與守鑰人如出一轍的青銅色經絡。
    妙手神醫的藥箱裏,紫硝石粉末正在自動凝結成往生河的水紋圖案。
    祭台突然發出沉悶的嗡鳴,那些本應封印在靈樞深處的青銅碎片,此刻正在地磚縫隙裏滲出漆黑的黏液。
    玉蟬最後一絲溫度消散的瞬間,我聽見地宮穹頂傳來皮屍指甲抓撓青銅器的聲響,而任仁瞳孔深處,正隱隱浮現出守鑰人眼角曾流淌過的青銅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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