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永傑被帶到警局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
    還沒進門，錢超多和瞿楓就聽到了他的聲音。
    “哎，同誌，我是天明集團洛水村項目技術總監趙永傑，你們是不是找錯人了？”
    “嘎吱”
    門開了。
    “進去吧。”吳隊長拍了拍他的肩膀。
    “哎，我……”
    趙永傑的聲音戛然而止。
    望了望屋裏的兩人，他眼珠轉了轉。
    “時間有限，自己把握。”
    吳隊長說完這句意味深長的話，就走到一邊。
    “瞿總，瞿總，您怎麽也在這？”
    趙永傑驚慌失措的闖進來，“我還在睡覺，他們就把我給帶到這來了，我問他們也不說，可把我嚇壞了……您說這好好的，抓我們幹什麽呀！”
    瞿楓麵無表情。
    錢超多雙手抱胸，在旁邊好整以暇。
    兩人都沒搭腔，就這麽看著他。
    “你……你們怎麽這個樣子，還有錢先生，怎麽不說話啊！”
    趙永傑臉色變得很難看。
    “阿偉和小鄭，是你做的嗎？”
    瞿楓開口了。
    “阿偉？小鄭？”
    趙永傑眼睛裏充滿了疑惑，“他倆不是已經回老家了嗎？出什麽事了？”
    “回沒回去你不知道嗎？”瞿楓反問。
    趙永傑一怔。
    “這事我交給小方處理的啊，他說都處理好了。我還叮囑過他，一定要落實好，不能讓外人以為我們公司沒有人情味……”
    “到現在了你還用小方做擋箭牌？”
    瞿楓忽然暴喝。
    “我……我說的，都，都是實話啊瞿總，”趙永傑臉色一白，“我在公司這麽多年了，什麽樣你應該很清楚啊！”
    吳隊長在一旁冷眼旁觀，默默思量。
    這個趙永傑說話滴水不漏，僅憑三言兩語，根本看不出來什麽。
    難道說跟他沒有關係，是姓瞿的杜撰出來的？
    一道聲音忽然響起：
    “趙總監，我能不能問你幾個問題？”
    趙永傑轉過頭，臉色很平靜，“錢先生想問什麽問就是。”
    錢超多敲了敲桌子，“小方是你親自從房間裏帶出來的嗎？”
    “對！”
    “監控視頻是你親自看著下載下來的嗎？”
    “對。”
    “那你什麽時候帶小方去的涅瘴之地？”
    “我沒帶他去過。”
    “沒去過哪裏？”
    “沒去過涅瘴之地。”
    “你知道涅瘴之地在哪裏？”
    “我不知道在哪裏。”
    “你撒謊！”
    錢超多突然提高了語速，“小方的指甲裏殘留了那裏的淤泥，那種泥隻有涅瘴之地有，你為何不敢承認？”
    “我……”
    趙永傑不由一滯，隨後大叫道：
    “我怎麽知道他在哪粘的泥，我帶他來的時候就已經這樣了，我怎麽知道他是不是自己半夜偷偷跑出去過。要不把他叫過來自己說！”
    瞿楓聞言，臉色更加難看。
    小方的情況他們都是知道的，現在想讓他出來作證，怎麽可能。
    哪曾想錢超多忽然開口了：
    “那就依你，把小方叫過來。”
    趙永傑停頓了一下，意味深長的說道：
    “好啊，那你叫啊。”
    錢超多沒搭理他，走到吳隊長旁邊，悄悄說了幾句話。
    不多時，一輛警車呼嘯著衝進了院子。
    吳隊長拍了拍手，“人來了，都去看看吧。”
    錢超多臉色坦然，率先走了出去。
    瞿楓一臉疑惑，跟在後麵。
    趙永傑則臉色陰沉，一言不發。
    三人表情各不相同。
    吳隊長盡收眼底，從最後麵跟著出了門。
    燈光並不亮，院子裏顯得有些暗，一輛警車恰好停在趙永傑的旁邊，刺目的燈光射的他睜不開眼睛。
    “喂，車燈關一下啊！”他大聲喊道。
    “嗡”
    發動機忽然轟鳴了一下，將他的聲音淹沒。
    錢超多大聲問道：
    “小方，告訴我，是誰將你害成這個樣子？”
    “趙……趙……永……傑……”
    斷斷續續的聲音從對麵警車傳來，趙永傑臉色大變。
    “不，他不是小方，他是假的，你們把燈光關掉讓我過去！”
    趙永傑用手拚命遮擋著強光，大聲嚎叫，“你們是故意的，故意的……”
    說完，他把頭一低，閉上眼睛用力向前衝去。
    一直來到了警車旁，他一把掀開了警車遮擋。
    小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死死的盯著他。
    “啊！！！”
    趙永傑猝不及防，瞬間癱軟在地上，臉上充滿了驚恐。
    “你……你……”
    “我沒瘋，對嗎？”
    小方沙啞的聲音響起，“我早就瘋了，如果沒瘋，我還能活下來嗎？”
    趙永傑大汗淋漓，渾身顫抖，絕望的看了一眼錢超多，認命般閉上了眼睛。
    ……
    吳隊長帶走了趙永傑，他已經從心理層麵崩潰，招供隻是一個過程。
    小方被醫護人員看守著，他的身體情況很不好。
    尤其是，被趙永傑打了一針特殊注射液。
    “錢先生，你怎麽知道，我是在向你求救？”
    小方又想到了兩人白天見麵的場景。
    錢超多笑了，“我也不確定，隻是奇怪而已。”
    “屋裏那麽多人，你沒有反應，反而我們三人進來，你卻變得很暴躁，怨恨。所以我很奇怪，是我們哪個人促使你發生了改變。咱倆素未謀麵，不太可能。瞿總……說句不好聽的，你應該入不了他的法眼。”
    瞿楓嘴角抽了抽。
    “三人裏你最熟悉的，也可以說是最憎恨的，怕就是那位趙總監了吧？”
    “厲害！”
    小方十分佩服。
    “可是，在我們聽到的版本裏，卻是趙總監將你救到這裏來的，這顯然和我猜測的不同。所以我讓他們把你嘴裏的毛巾取出來，就是想看看，你身上唯一能藏東西的地方，是不是藏了些秘密。畢竟，你身體哪都動不了。”
    “所以你就發現了我嘴裏的紙條？”
    “是啊，”錢超多點點頭，“而且我隻能裝做沒看見。他就在外麵，萬一發難，恐怕咱們誰也跑不出去。”
    “您做得對，他就是個瘋子。”
    小方深以為然。
    “對了”，錢超多像是想起了什麽，“那你房間裏的坑，是怎麽回事？那天晚上，你到底在房間裏嗎？”
    “還有你們為什麽，會去涅瘴之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