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是之前就定好的，我也沒想到沒有其他房間了……”
    謝怔無奈攤手，眼中卻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
    “客官，今日花燈節，不說我們客棧，全城客棧都住滿了，就剩你們之前定的這一間上房啦~”
    店小二搓著手，眼睛滴溜溜地在兩人之間打轉，“您二位……咳咳，湊合湊合？”
    雲華西抿了抿唇，最終還是微紅著耳尖輕點了下頭：“……嗯。”
    謝怔原本還準備了一肚子說辭，聞言直接愣在原地。
    店小二倒是機靈，立刻把門牌塞到謝怔手裏：“公子您拿好！熱水馬上送來！”
    說完一溜煙跑了。
    房間裏頓時安靜下來。
    雲華西走到窗邊，假裝整理衣袖，實則悄悄用靈力將床榻加寬了些。
    挺……難為情的，剛剛確認心意就要同住一室，雲華西隻覺得耳尖燙得厲害。
    他指尖微動，又將房內的燭火調暗了幾分，暖黃的光暈柔和了棱角，倒顯得沒那麽緊張了。
    謝怔站在門口，看著雲華西故作鎮定的背影，心裏軟成一片。
    他的阿鏡總是這樣，明明害羞得不行，卻偏要裝作若無其事。
    “阿鏡……”謝怔輕聲喚道，走到他身後，“你若是不習慣，我可以打坐調息一晚。”
    雲華西聞言轉身，眉頭微蹙：“胡鬧。你舊傷未愈，怎能……”
    話說一半突然頓住，似是意識到自己關心太過，又強自冷下聲來，“隨你。”
    謝怔忍不住笑了，他的阿鏡連害羞都這麽可愛。
    他小心翼翼地上前，輕輕拉住雲華西的衣袖：“那......我們先洗漱？”
    雲華西瞥了眼被他拽住的袖角，終究沒抽回來，隻低低“嗯”了一聲。
    雲華西雖身為一宗之主，但在感情一事上，實在純的厲害。
    他僵著身子坐在床沿，看著謝怔忙前忙後地準備洗漱用具，連指尖都繃得發白。
    謝怔將浸濕的帕子遞過來時，他差點用靈力直接把帕子凍成冰坨。
    “阿鏡……”謝怔忍笑，“你緊張得像是要上戰場。”
    雲華西瞪他一眼，接過帕子的手卻不小心碰到謝怔指尖，觸電般縮了回來。
    帕子掉進銅盆，濺起的水花打濕了謝怔的衣襟。
    “抱、抱歉……”雲華西手忙腳亂地去擦，卻在碰到對方胸膛時整個人僵住。
    謝怔的心跳透過濕透的衣料傳來，又快又重，震得他掌心發麻。
    謝怔突然握住他手腕：“阿鏡，你看窗外。”
    雲華西下意識轉頭，卻覺唇上一暖——謝怔偷親了他一下，一觸即分。
    “你！”雲華西瞪大眼睛，耳尖紅得滴血。
    可氣的是，窗外真的煙花絢爛，映得謝怔眉眼如畫。
    謝怔笑著退開兩步：“我去換件衣裳。”
    走到門口時，謝怔突然笑了，“阿鏡，你的話……是我心指向，你沒準備好，為夫自然不會越界。”
    雲華西怔了怔，指尖無意識地攥緊了衣袖。
    “……笨。”他低聲嘟囔，卻悄悄用靈力將床榻烘得暖了些。
    謝怔換好寢衣回來時，發現枕邊多了個冰雕小像。
    小像手裏還捧著盞微型蓮花燈，燈焰是用雲華西的本命寒焰所化，幽幽地亮著藍光。
    “阿鏡，這是……”
    謝怔心頭一熱，小心翼翼地捧起冰像。
    雲華西不太自在，輕咳一聲，“我早些年跟著師尊學過一些冰雕手藝……”
    “我想了想，剛確定心意，就送你個禮物吧。”
    “這個冰雕我設過禁製，不會化，而且如果以後你……遇到危險，這個冰雕可以幫你擋三次危害。
    謝怔忽然愣住了，他捧著冰雕的手微微發顫。
    “阿鏡……”他喉頭發緊，“這太貴重了。”
    雲華西別過臉，耳尖通紅：“愛要不要。”
    他將小像護在懷中，莊而重之，“阿鏡，謝謝你，我也送你個禮物。”
    謝怔猶豫片刻，在想送什麽，他空間裏寶貝太多了，要送一個有意義的。
    忽而，謝怔的神識被觸動了一下。
    謝怔定睛一看，忽而笑了，不止他想華鏡了……
    他從空間取出一麵古樸的銅鏡。
    鏡麵幽深如潭，邊緣刻著繁複的符文——正是上古神器“九幽鏡”，華鏡的本命法寶。
    這……”雲華西瞳孔驟縮，“你從何處得來？”
    好眼熟……雲華西心神俱顫，甚至從神魂之中傳出一股強烈的共鳴。
    雲華西突然按住心口，那裏傳來撕裂般的痛楚。
    但隻一瞬，就消失無蹤，仿佛方才的悸動隻是錯覺。
    快到連謝怔也沒發現，他將九幽鏡遞過去。
    “我無意中得到的，但於我無用，今日便轉送給你，或許能發揮他真正的效用。”
    九幽鏡作為古神的伴生神器，一現世必然會引得天道降下雷劫。
    但已恢複記憶的謝怔自有應對方法，在上次帶慕翊進九幽鏡的時候，謝怔就已給九幽鏡下了數百道隱匿禁製。
    在雲華西接過九幽鏡的刹那，鏡麵突然泛起一層幽藍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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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隱匿禁製如同活物般流動，在鏡麵上交織成繁複的陣紋，將神器氣息完全掩蓋。
    “……我很喜歡。”
    雲華西沒有推拒，畢竟他是真喜歡這麵鏡子，不想錯過。
    “阿鏡，九幽鏡是可以與神魂綁定的，你隻需滴血認主即可。”
    謝怔輕聲提醒，目光溫柔地注視著他。
    雲華西指尖凝出一滴精血，落在鏡麵上。
    九幽鏡頓時幽光大盛，鏡麵上的陣紋如同活過來一般，與他的血脈相連。
    鏡中倒映出的不再是簡單的影像，而是浮現出他神魂深處的印記。
    當然雲華西並不清楚那是前世華鏡留下的神格烙印，此次滴血不過是為喚醒九幽鏡罷了。
    九幽鏡與華鏡之間，那是先天的印記，不會消散。
    如若華鏡隕落，隻會使九幽鏡陷入沉睡。
    兩人各自捧著對方送的禮物，心滿意足。
    窗外最後一簇煙花綻放，映得冰雕晶瑩剔透。雲華西看著謝怔虔誠的模樣，忽然俯身在他眉心一點：“……傻子。”
    冰雕突然泛起藍光，化作一道流光沒入謝怔心口——原來這才是真正的禁製所在。
    竟是一件可以認主的法器。
    還是雲華西親手所刻！
    謝怔正愣神間，忽聽得雲華西溫柔又帶著些許羞意的聲音響在耳邊，
    “我想了想，讓你睡冷榻，實在……不妥。”
    雲華西背對著他，聲音越來越小，“冷榻太小，今晚你就上床來睡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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