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彼此的氣息噴灑在對方肌膚上，難得終於能掌握主導權的蕭晚亦還不光隻是親吻，他修長的手指也會一寸寸撫過程芙，卻不是用極用力的力道，而僅是指尖輕觸。
    偏偏有的時候，指尖搔過的觸感，會比用上力氣了，還更折騰人。
    程芙被他弄得微癢，扭了扭身子，好不容易才在可呼吸的空隙裏抗議一句：“太癢了……”
    可蕭晚亦卻沒有停下，反而將唇湊到她耳邊，偏偏湊過去了也不著急說話，就僅是在她耳邊喘著氣，又像在嗬氣似的，弄得程芙上下皆癢，偏又被蕭晚亦按住，真真是無處能躲。
    蕭晚亦的輕笑聲自嘴邊溢出，程芙隻見他眸光燦爛，神情一副終於得逞的得意模樣，勾唇笑了：“你忘了？上次你也是這麽對我的，我可都還記著呢，就想著總有一天，要你奉還……”
    而他，可終於盼到了這一天。
    沒有他期待得那樣快，卻也沒有他以為得那麽漫長。
    蕭晚亦重新覆上程芙的唇，等了許久才等到的她，蕭晚亦不想要因為急切變過得簡單粗暴，讓今夜就這麽一下過去。
    他就像終於得了心愛的糖果的小孩子，舍不得吃，卻又饞著糖果的甜，隻敢一下一下地嚐著味，不單是他自己滿嘴都充滿了糖的香氣，連帶糖也被他的味道所覆，彼此不分。
    同一時間，他們所處的這處遺跡，大晚上的，卻正有人往遺跡門口走去。
    “這麽晚了，你打算去哪？”應雪就像早就知道對方會采取什麽行動，也不知在門口處守了多久。
    當他從陰影中踏出來時，正往外走的凱萊赫停下腳步：“你怎麽還沒睡？”
    應雪倚著牆，沒有被他轉移注意力，而是繼續追問：“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凱萊赫沉默，與應雪兩人在昏暗的遺跡中對視。
    同樣灰藍色的眼，在這樣幽暗的燈光下，雙方的眼睛卻都顯得銳利。
    凱萊赫表情如常，語帶輕鬆地道：“睡不著，打算到外頭走一走。”
    聲音輕鬆，但表情卻不是那麽一回事。
    應雪起身，對著凱萊赫招手：“那正好，我也睡不著，我們一起去。”
    他這麽一說，凱萊赫反而不動了，隻是定定地看著應雪。
    凱萊赫輕歎一口氣，覺得應雪大抵是已經猜出了什麽，但他也隻能歎道：“你跟著的話，會影響我的計劃。”
    應雪抱臂，一臉的不讚同：“你是想以自己當誘餌，去引出那隻蜘蛛汙染物？”
    今天，凱萊赫主動說出要用自己的遺跡給大家休憩時，應雪就覺得不太對勁。
    凱萊赫除了對程芙之外，對其他人可沒有多大關注，更不會為了今夜大夥兒要在哪裏過夜而費心思。
    這樣的凱萊赫主動說要提供自己遺跡，本就古怪，直到看見他大半夜打算走出自己遺跡，更讓應雪應證了自己的猜想。
    被應雪說出來，凱萊赫也還是露出相當平靜的姿態：“比起千日防賊，我更希望主動去將那賊揪出。”
    威脅到程芙的存在，那就不該存活在這世界上。
    應雪無奈歎了口氣：“道理確實是那個道理，但是你一個人應付得了嗎？”
    蜘蛛汙染物是個什麽樣的實力，他們雖然沒有正麵和它交手，但是單憑它那些數量龐大的蜘蛛卵，那就足夠令他們頭疼的了。
    但應雪其實也知道凱萊赫說得沒錯。
    一個人的話，要引出對方的機率，會比兩個人一起出去要大點。
    凱萊赫搖搖頭：“我沒打算和它硬碰硬，我的目的隻要能困住它，搭配我的技能，這一點應該不算太困難。”
    況且，既然它目標是吞噬汙染物，它們這一行人裏，歐列努斯的存在，對它來說就相當於是誘人的大餐。
    所以歐列努斯身周的人，那汙染物想必也會想著法子接近，那麽，蜘蛛汙染物潛伏在他們周圍的可能性便極高，而這也是凱萊赫想賭的。
    兩人有過共生過一個身軀的時候，誰都知道說服不了誰，於是應雪想了想，做了退讓：“一個小時，你要是一個小時沒回來，我就喊醒全部的人出去找你。”
    一個小時嗎？
    凱萊赫覺得這倒是可以接受，遂點頭同意：“那就麻煩你了。”
    說完，迎著月光，一步一步走進黑夜之中。
    應雪看著他的背影，又歎了一句：“真是個瘋子。”
    對凱萊赫來說，他什麽也沒有了，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程芙給予，是程芙予他的新生。
    所以他為了護住現有的一切，更為了替自己爭取在程芙心裏的一席之地，凱萊赫選擇豁出去。
    不破，不立。
    既然僅剩這條性命可以當賭注，隻要是為了程芙，那不管幾次，他都可以為她賭上全部。
    凱萊赫走著，踩在落葉上，發出了細碎的啪沙啪沙聲。
    夜裏的風帶著涼意，獸人夜視能力極好，打從踏出遺跡那刻，凱萊赫的眼睛瞳孔便變為豎瞳。
    他能看見遠處，看見在黑夜中幽亮的獸瞳，頭頂的貓耳也在顫動，去聆聽周遭的一切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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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著走著，鼻端似有股異香。
    那並非花香果香，也不是什麽食物的香氣，是很難形容的黏膩氣息。
    然後，一道熟悉的女聲喊了他一聲：“凱萊赫？你怎麽在這裏？”
    凱萊赫冷漠的目光在聽見這個聲音後愣住，猛地轉頭看著來人：“你怎麽……”
    那喊住他的，是程芙的聲音！
    程芙自樹後走出來，一臉驚訝：“我就是睡不著出來轉轉，沒想到竟然能遇上你，真巧啊。”
    怎麽看，都是程芙的模樣，怎麽聽，都是程芙的聲音。
    凱萊赫真的很意外，笑著對她做出邀請：“不介意我陪著的話，就一起走走吧？”
    程芙點頭：“當然沒問題。”
    他們在樹林中漫步，誰也沒說話，似乎都很享受這靜謐的夜晚。
    然後，凱萊赫走出樹林，沐浴在月光之下，可他扭頭，看著程芙一就站在樹林中，沒打算踏出一步。
    “怎麽傻站著不出來？”
    程芙微笑：“我覺得樹林裏就挺好的。”
    凱萊赫也笑了，可他笑著說話時，眼底卻是冷的：“哦？我還以為，是因為踏出樹林，就會被我看見影子，所以你才不出來的。”
    “程芙”雖還在樹林之中，卻是站得稍邊緣了些。
    月光照下，能隱約看出一點影子的輪廓。
    那影子龐大，一點都不像一般雌性的身高與身形，更像是和另種龐然大物結合在一起的巨物──比如，蜘蛛汙染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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