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惹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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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蘺救過你性命。”晏菡茱扯他腰間玉佩穗子,“更別說白露那丫頭。”話未說完,窗外傳來急促腳步聲。
    江蘺掀簾而入,玄色勁裝沾著夜露:“世子,南唐使團遞了拜帖。”他耳後月牙胎記在燭火下格外醒目,“說是要觀摩西魏馬政。”
    沈鈞鈺與晏菡茱對視一眼:“來得倒快。”
    “明日你便稱病。”晏菡茱起身取下博古架上的白玉藥瓶,“這是太醫署開的避風丸,服下會起三日紅疹。”她將藥瓶塞給江蘺,“白露那邊我讓驚蟄去說。”
    江蘺攥緊藥瓶單膝跪地:“屬下不怕死,隻怕連累。”
    “糊塗!”沈鈞鈺紫檀杖重重頓地,“南唐三王子與你容貌相似,若讓他們瞧見。”他忽地噤聲,窗外傳來夜梟啼叫。
    晏菡茱推開雕花窗,月色下南唐使團的馬車正停在街角。三王子掀簾望來,圓臉上浮著陰鷙的笑。她反手合窗,金絲楠木窗欞映出江蘺緊繃的脊背。
    “去密室。”沈鈞鈺轉動書案上的青銅鎮紙,暗門軋軋開啟,“白露已在裏頭候著。”
    密道石壁上嵌著夜明珠,晏菡茱撫過潮濕的磚縫:“這暗道還是老侯爺為防突厥挖的?”
    “祖父當年。”沈鈞鈺話音戛止。前方傳來白露的啜泣,江蘺正摟著她低聲安慰。案幾上擺著半舊的虎頭鞋——那是他們夭折的孩兒遺物。
    晏菡茱別開眼,腕間翡翠鐲撞在石壁上。前世江蘺曝屍荒野,白露投繯自盡的畫麵又浮現在眼前。她突然抓住沈鈞鈺衣袖:“定要護住他們。”
    “我以沈家先祖起誓。”沈鈞鈺握緊她顫抖的手,“明日便送他們去別莊。”
    更深露重時,晏菡茱望著熟睡的沈鈞鈺。他腿傷未愈的右膝還綁著竹板,夢裏仍蹙著眉。她輕手輕腳取來《北疆布防圖》,就著燭火添了幾處暗哨。
    窗外飄起細雪,驚蟄捧著湯藥進來:“夫人,該用藥了。”
    晏菡茱望著漆黑藥汁,忽然想起南唐使團馬車裏飄出的檀香——那味道與江蘺生母留下的香囊一模一樣。她仰頭飲盡苦藥,在輿圖上又圈出個紅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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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蘺扶著白露鑽出馬車。秋陽在青石板路上拖出斜長的影子,白露鬢邊絹花被風吹得亂顫,露出耳後新婚夜他留下的齒痕。
    “那邊有捏麵人的!”白露扯他袖口,杏眼映著糖畫攤子的暖光。江蘺摸出荷包數銅板,餘光瞥見城門口烏壓壓的人群——南唐使團的旌旗在秋風裏獵獵作響。
    寺廟簷角的銅鈴叮當亂響。白露跪在蒲團上虔誠叩首,江蘺望著佛像慈悲的眼,忽然想起乳母臨終前攥著的半塊玉佩。香灰落在手背,燙得他心尖一顫。
    “施主麵相貴不可言。”解簽和尚盯著他眉骨,“隻是。”
    江蘺拽起白露就走,身後傳來和尚的歎息:“龍困淺灘終有時啊。”
    夕陽將兩人影子拉得老長。白露忽然抽了抽鼻子:“好香!”街角餛飩攤騰起的熱氣裏,老大爺的銅勺敲著鍋沿:“祖傳大骨湯!”
    “兩碗鮮肉餡的。”江蘺擦淨條凳。白露掏出繡著並蒂蓮的帕子鋪在桌上,腕間銀鐲叮咚作響——那是他攢了三年月錢打的聘禮。
    老爺子端來青花海碗時,渾濁的眼珠突然發亮:“客官是南唐人?”
    江蘺手一抖,瓷勺“當啷“掉進湯裏。白露按住他顫抖的膝蓋,笑盈盈道:“老伯認錯人了,我夫君祖籍雲州。”
    “不能啊!”老爺子指著城門口,“今兒進城的南唐小王爺,跟這位客官活脫脫一個模子!”
    江蘺脖頸後那道胎記突然灼燒般疼痛。白露“哎喲“一聲捂住肚子:“夫君我肚疼。”
    銅錢雨點般砸在案板上。江蘺攬著白露疾走,身後飄來老爺子嘀咕:“跑什麽呀,小王爺往東市去了。”
    暮鼓聲中,靖安侯府的石獅漸漸清晰。江蘺後背冷汗浸透中衣,白露的絹花不知何時掉了,青絲散在頸間像潑墨。
    “江管事這是怎麽了?”門房老張提著燈籠迎上來,“世子吩咐。”
    “快關門!”江蘺嗓音嘶啞。朱紅大門合攏的瞬間,遠處傳來馬蹄踏碎青石的脆響。
    驚鴻苑的燭火跳了跳。晏菡茱正在給沈鈞鈺係護腕,聞言指尖一顫:“當真像到這般地步?”
    “簡直像照鏡子。”江蘺扯開衣領,狼頭胎記在燭光中猙獰,“屬下該死,連累。”
    “胡扯!”沈鈞鈺摔了兵書,“你是我靖安侯府的人,誰敢動?”他忽然抽出牆上佩劍,“唰“地削去江蘺半截衣袖,“從今日起,你便是我的貼身侍衛。”
    白露“撲通“跪地,懷中掉出個油紙包——廟會買的桂花糕早已壓成碎末。晏菡茱扶起她時,摸到滿手冷汗:“好丫頭,去小廚房熬碗安神湯。”
    更漏滴到三更時,江蘺跪在書房青磚上。沈鈞鈺將密報拍在案頭:“南唐使團後日進宮,你隨我去。”
    窗外忽然掠過黑影。玄七倒掛在簷下:“主子,紀家那廝往南唐驛館去了。”
    江蘺握刀的手暴起青筋。白露端著湯藥進來,見他這副模樣,眼淚“啪嗒“砸進藥碗:“喝了吧,我加了甘草。”
    藥碗突然被掀翻。江蘺紅著眼將人抵在博古架上:“明日我就求世子放你出府!”
    “你渾說什麽!”白露咬他肩膀,“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話沒說完已被吻住。多寶閣上的青瓷瓶晃了晃,“咣當“摔成滿地鋒利的月光。
    燭火在青銅燈台上搖曳,晏菡茱指尖輕叩紫檀案幾:“都起來說話,咱們侯府不興跪來跪去。”她瞥見白露裙角沾著灶灰,知這丫頭定是剛從廚房趕來。
    江蘺扶著白露起身,玄色勁裝下脊背繃得筆直:“小的給世子惹麻煩了。”
    “麻煩?”沈鈞鈺拄著紫檀杖踱至窗前,月光勾勒出他挺拔輪廓,“二十年前祖父將南唐鐵騎趕至陰山以北,如今他們不過秋後螞蚱。”他轉身時腰間玉佩撞在劍鞘上,“你且記住,在西魏地界,是龍得盤著,是虎得臥著。”
    江蘺耳後月牙胎記在燭光下忽明忽暗:“小的自幼受侯府恩惠,斷不會。”
    “你當南唐人講道理?”晏菡茱截住話頭,腕間翡翠鐲碰得茶盞叮當響,“他們若知你活著,定要不死不休。”她忽地起身,石榴裙掃過博古架,“父親已奏明聖上,不日便有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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