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破財消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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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來的瘋婦!”南唐侍衛揮鞭要抽,卻被三王子抬手攔住。他翻身下馬,圓臉上擠出個和善的笑:“大娘認錯人了。”
“你耳後的胎記。”婦人顫抖著去摸他耳垂,“娘給你換尿布時燙的。”
三王子眼底寒光乍現,袖中匕首剛要出鞘,忽聽二樓傳來茶盞碎裂聲。晏菡茱倚著雕花欄杆驚呼:“這不是江蘺的奶娘麽?”
南唐使團頓時騷動。晏芙蕖臉色煞白,她分明記得前世這老婦早被滅口。
“姐姐這出戲,倒是比瓦舍的話本精彩。”晏菡茱撫掌輕笑,“隻是不知紀大人能否擔得起"通敵"的罪名?”
晏芙蕖霍然起身,珠釵亂顫:“你胡說什麽!”
“姐姐莫急。”晏菡茱拈起塊芙蓉酥,“江蘺的賣身契可還在侯府,若他真是南唐王子。”她故意頓了頓,“私藏敵國王嗣,這罪名。”
樓下突然傳來整齊的馬蹄聲。沈鈞鈺帶著金吾衛疾馳而來,玄鐵甲胄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奉旨護送南唐使團!”
三王子抬頭與沈鈞鈺四目相對,圓臉上笑意凝固。他認得這眼神——十年前在邊關,正是這雙眼睛的主人,一箭射穿了他父王的咽喉。
晏菡茱將晏芙蕖的慌亂盡收眼底,團扇輕搖:“姐姐可知,南唐今年雪災凍死了三成戰馬?”她俯身耳語,“你猜那些毛皮,最終會裹在誰身上?”
晏芙蕖踉蹌後退,打翻的茶湯浸濕裙裾。她終於明白,為何前世靖安侯能在寒冬大破南唐鐵騎。
暮色漫過佑康閣的雕花窗欞,晏菡茱指尖在青瓷茶盞邊沿輕輕打轉。晏芙蕖鬢邊金步搖隨著她激動的動作亂晃,在窗紗上投下淩亂的光斑。
“妹妹當真狠心。”晏芙蕖突然攥住晏菡茱手腕,“江蘺可是沈世子最得力的長隨,你忍心看他被南唐使團活剮了?”
晏菡茱抽回手,腕間瑪瑙鐲磕在案幾上:“姐姐說笑了,江蘺不過是侯府家生子。”她餘光瞥見窗外閃過玄色衣角,那是靖安侯府的暗衛。
“家生子?”晏芙蕖忽然掩唇低笑,“南唐廢太子的遺腹子,頸後該有狼頭胎記吧?”她指尖蘸著茶水在案上勾勒圖騰,“昨兒使團那位小王爺,後頸刺青與我一模一樣。”
晏菡茱盯著水漬未幹的狼頭,想起江蘺沐浴時總避著人。去年臘月替他縫補中衣,後領處確實有塊暗紅印記。
“紀姐夫若想掙軍功——”她突然轉了話頭,“北疆近日流寇作亂,何不請纓剿匪?”
晏芙蕖臉色驟變。案幾下的手揪緊裙擺,上月紀明修醉酒時說漏嘴,北疆流寇實為南唐先鋒軍。這事連兵部都不知曉,晏菡茱怎會...
“妹妹慎言!”她指甲掐進掌心,“夫君忠君愛國,豈會。”
“三月前西市胡商走私的彎刀。”晏菡茱從袖中甩出枚殘刃,“刀柄刻著南唐狼紋,姐姐眼熟嗎?”
殘刃“當啷“落在茶盤裏,驚得晏芙蕖後退半步。這分明是紀明修藏在書房暗格的那批兵器,怎會...
簷角鐵馬突然叮當作響。江蘺拎著食盒推門而入,絡腮胡上還沾著麵粉:“少夫人,新蒸的桂花糕。”他彎腰時後領微敞,狼頭胎記在燭光中若隱若現。
晏芙蕖倏地站起,茶盞翻倒浸濕裙裾:“時辰不早,我該回了。”
“姐姐慢走。”晏菡茱撚起塊桂花糕,“北疆風大,記得給紀姐夫備足傷藥。”
馬車駛離長街時,沈鈞鈺從屏風後轉出,指尖還沾著朱砂批注:“紀家果然搭上南唐線人。”他將密報扔進炭盆,“嶽父大人送來消息,北境駐軍已換防。”
晏菡茱望著窗外漸暗的天色:“江蘺知道了嗎?”
“今早易容成糧商出城了。”沈鈞鈺摩挲她腕間瑪瑙鐲,“南唐小王爺三日後抵京,頸後刺青是半個月前新刺的。”
炭盆裏密報燃起幽藍火焰,映得江蘺背影孤峭如鬆。白露突然衝進來,懷中抱著染血的虎頭鞋:“蘺哥...蘺哥他。”
晏菡茱霍然起身,撞翻的茶盞在青磚上碎成鋒利的月牙。沈鈞鈺展開染血的信箋,上麵歪扭的南唐文字浸著藥香——是江蘺生母臨終前留給乳母的密信。
“明日早朝。”他將信箋收入懷中,“該收網了。”
五更鼓響時,紀府後門溜出個灰衣人。玄七的箭矢穿透他肩胛,搜出的密信蓋著南唐狼頭火漆。與此同時,北疆傳來八百裏加急——流寇夜襲糧草,被早已埋伏的靖安軍盡數剿滅。
晏芙蕖砸了滿屋瓷器,碎瓷片上粘著帶血的帕子。紀明修被押入詔獄那日,她對著銅鏡一根根拔下金釵。鏡中人鬢發散亂,眼角細紋裏藏著芍藥臨死前噴濺的血跡。
“少夫人。”驚蟄捧著藥碗立在陰影裏,“該喝安胎藥了。”
晏菡茱倚在暖閣窗前,看最後一片枯葉飄落。江蘺的捷報隨初雪而至,信上說南唐小王爺見到他頸後胎記,當眾哭喊著“王兄“。白露的虎頭鞋終究沒派上用場,安靜地躺在妝匣最底層。
暮色染紅朱雀大街時,晏菡茱扶著碧桃的手踏出佑康閣。掌櫃捧著鎏金算盤攔在門前:“夫人留步,方才那位穿孔雀紋褙子的夫人說,今日茶資由您結算。”
晏菡茱指尖掐進團扇竹柄——二樓臨窗的包廂裏,晏芙蕖用過的茶盞還冒著熱氣,案幾上擺著啃剩的桃仁酥。碧桃數出三十八兩雪花銀,掌櫃笑得見牙不見眼:“承蒙惠顧,下回還來啊!”
馬車碾過青石板,晏菡茱掀簾回望佑康閣鎏金牌匾。三樓雅間窗邊閃過玄色衣角,似是南唐使團的人正窺視此處。她忽然想起晏芙蕖臨走前那句“妹妹破財消災“,原是這般算計。
靖安侯府門前石獅旁,沈鈞鈺早候在燈籠下。見馬車停穩,他伸手要扶,卻被晏菡茱故意避開:“世子爺仔細腿傷。”
“娘子這是惱了?”沈鈞鈺拄著紫檀杖跟進門,“為夫聽聞有人當了冤大頭。”
“三十八兩銀子算什麽。”晏菡茱將茶樓見聞細細道來,說到紀胤禮欲調任北疆時,指尖重重戳在沈鈞鈺胸口,“他們這是要拿將士的命當墊腳石!”
沈鈞鈺攬著她坐進紫檀圈椅,掌心摩挲她發間累絲金鳳:“父親已著人盯著紀胤禮,北疆大營也換了咱們的人。”他忽然輕笑,“倒是你,為個江蘺愁眉苦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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