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二爺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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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棠怔愣住,她竟不知景王何時有了這樣的心思,是出於對撞傷她的愧疚,想以此來償還嗎?
    看著景王眼中緊張忐忑的神情,雪棠坦然一笑,柔聲道:“殿下好意,妾心領了。隻是妾如今已經是二爺的妾室了,路已經走到了這地步,便再無法回頭了。往後的日子,妾會自己去爭,走出一條坦蕩蕩的路來。”
    少女眸中的堅定讓景王微微晃神,他怔愣良久,才釋然般笑了下:“那本王就祝姑娘,往後喜樂順遂,無憂無懼。”
    雪棠真誠道:“妾,多謝殿下。”
    景王目送著雪棠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混入來來往往的人群之中。他終是沒有忍住,扶著桌子劇烈地咳嗽起來,直至咳出一口鮮紅的血,噴在素白的帕子上。
    “殿下,太醫說了,您的身子需要靜養,不宜出府走動。”張宗心疼地扶住景王,“咱們還是快些回府去吧,您今日的藥還沒喝呢。”
    景王低頭看了眼帕子上的血,唇角扯出一抹蒼白的、自嘲的笑。
    他如今這副殘破的身子,日日靠名貴湯藥養著,說不定哪日就閉了眼沒了氣,又如何能奢望將雪棠留在身邊呢。
    於景王而言,雪棠是他無望人生裏驟見的月光,隻一刹的相逢,卻令他心神顫動,日思夜想。不曾想與她重逢之時,她卻已經成了別人的女人。
    景王垂眸,視線掃過腰間那條孤零零的玉色係帶。那枚平安扣已經物歸原主,他心口空落落的,好像一直以來懸於他與雪棠之間的一根絲線驟然斷裂,讓他飄渺無依。
    既然緣分已盡,或許,他不該強求。
    ……
    三日後,便是景王的生辰宴了。
    備禮之事自有府中的管家忙活著,其間孫繡娘來了一次,詢問雪棠赴宴時要穿哪一身料子,二爺吩咐了,要給她趕一件新衣裳。
    雪棠便挑了身深紫的緞料,這顏色端莊雅致,也不至於太搶風頭,免得到時又有人借此抓著她的錯處,說她狐媚放蕩。
    才挑完衣料,霍禮便一臉興奮地找了過來:“姨娘,你吩咐要找的人,屬下已經找著了。”
    那日雪棠除了吩咐他去打探李婆子如今的下落,還另外交代了他一件要緊的差事。
    當年祖母身邊,有一個知心的大丫鬟,名喚平珠,祖母生病後,一直是平珠在榻前近身伺候。翠春故意去傳話時,平珠定然在旁,能出言證明雪棠的清白的,唯有平珠了。可後來雪棠留意打探過,當年曾經侍奉過祖母的幾個丫頭,都被蘇夫人打發出府了,說是見了她們就會想起祖母,難免傷心。
    要找到平珠,僅憑雪棠自己,著實有些難。也不知霍禮用了什麽法子,不過三五日的功夫,竟然就尋到了平珠。
    雪棠連忙讓霍禮把人帶進偏房,不多時,霍禮就帶著一個瞧著瘦瘦小小的姑娘進來了。
    “奴婢見過姨娘……”
    平珠起初畏畏縮縮地低著頭,等她抬起臉來看清雪棠的容貌,頓時愣住了:“小、小姐?”
    雪棠伸手扶平珠起來,笑著說道:“難為你還認得我。”
    “奴婢怎會忘記小姐?”平珠眼裏瞬間泛起了淚花,“老夫人最疼的就是小姐您了。小姐還活著,真好……”
    雪棠讓平珠在她身旁坐下,開門見山道:“這些日子我一直在尋你。當年我受阿菱和翠春誣陷,被他們當作害死祖母的凶手,蒙受不白之冤,祖母也因此丟了性命。這個仇,我不能不報。你是一直貼身伺候祖母的人,如今能證明我清白的,唯有你了。”
    平珠連忙抹了把眼淚:“奴婢願為小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當初奴婢被夫人遣出府後,本想去尋小姐的,可後來奴婢發現,那翠春一直偷偷跟著奴婢,有一回後頭還跟了兩個身強力壯的小廝,手裏拿著刀子和木棍,瞧著像是要殺了奴婢滅口的樣子。奴婢嚇得不輕,趕緊收拾了細軟,連夜去了鄉下的舅舅家。”
    雪棠聞言,不由冷笑道:“翠春和她主子壞事做盡,這是怕你說出昔日真相,所以要對你趕盡殺絕。如今你不必害怕,她們膽子再大,也不敢在永安侯府裏動手。你且安心在我這兒住著,三日後便是景王的生辰宴,到那時,我會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們做過的那些惡事。”
    ……
    傍晚,東院。
    翠春低頭看著腳邊一地淩亂的碎瓷片,連氣都不敢出。
    “蘭心這個小賤人,我不過一日沒教訓她,她膽子竟大到這般地步!”沈語柔發瘋般地摔砸著桌上的東西,“她是什麽東西?一個暖床消遣的玩意兒,一個大過肚子的下賤貨,她有什麽資格跟本夫人一同去景王的生辰宴?”
    沈語柔越想越氣,在屋中不停地走來走去。
    “去把蘭心給我叫來,本夫人今日非要好好教訓教訓她不可!”
    翠春仍舊低著頭,小心翼翼地說道:“夫人,蘭心這會兒正在大公子房中伺候,大公子吩咐了,這幾日蘭心就宿在他那兒,他的衣食起居都由蘭心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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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賤人!”沈語柔聞言,頓時怒不可遏,狠狠抓起床榻上的軟枕就往外扔。
    枕頭沒落地,卻砸到了什麽人身上。
    “夫人,公子讓我給您送東西來。”一道怯怯的少年聲音響起。
    沈語柔餘怒未消地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清秀的少年臉孔。沈語柔記得他,此人名喚趙桉,是裴行焉身邊的書童,平日裏也幫著做些跑腿的雜活。
    “什麽東西,拿過來本夫人瞧瞧。”沈語柔喝了口茶,勉強壓下幾分怒火,對趙桉道。
    趙桉捧著手中的木盒上前來,恭恭敬敬地說道:“這是昨日夫人放在公子房中的,公子說他用不上,就讓我給夫人送回來。”
    沈語柔瞥了眼趙桉手中的木盒,隻覺一股無名火瞬間湧遍全身,那是孫娘子給她的助興藥,昨日她特意放在裴行焉房中,本想著與他行房,可裴行焉一回來便要了幾個丫鬟進來伺候,弄得她顏麵全無,她氣得徑自回了房,那藥就留在了裴行焉房中。
    而眼下裴行焉卻特地讓人把這藥送還給她,這分明是在明晃晃地告訴她,他與旁的女子動情歡好,並不需用藥助興。
    沈語柔攥緊了扶手,冷冷問道:“你方才見著,可是那蘭心在伺候公子?”
    趙桉垂著頭說道:“是。”
    沈語柔緊緊咬著唇,裴行焉日日與那些下賤丫頭廝混在一處,她要何時才能懷上侯府的嫡孫?
    不行,她不能再等了。
    沈語柔的目光,慢慢地落在了眼前的趙桉身上。
    “你今年多大年紀了?”
    沈語柔突然發問,趙桉有些茫然地抬起頭來,下意識地答道:“回夫人話,我今年十七了。”
    “十七……”
    十七好啊,正是年輕有力氣的時候。
    沈語柔眯起眼打量著趙桉的臉。
    趙桉生得很俊秀,側臉甚至與裴行焉有些許相似。隻是他總是怯生生地垂著頭,缺了裴行焉身上那股懶洋洋的風流勁。
    與他生下的孩子,模樣應該不會差。
    沈語柔慢慢地坐直了身子,對著翠春吩咐道:“你下去,沒有本夫人的吩咐,不許讓任何人進來。”
    翠春看了眼趙桉,哪裏還不明白沈語柔的意思,若換做往常,她定然會苦口婆心地勸一勸沈語柔,這樣的事一旦敗露,不僅她會被休棄,而且還會毀了自己的名聲。
    可翠春卻什麽都沒說,隻當沒看見沈語柔看向趙桉的眼神,便轉身離開了。
    趙桉有些心慌,“夫人若沒什麽事的話……”
    沈語柔笑了笑,朝他勾了勾手指:“過來。好好伺候本夫人,賞賜不會少了你的。”
    ……
    黃昏時分,橙黃的光籠罩著永安侯府,將房屋鍍上一層柔軟的金光。
    雪棠手中牽著百歲,慢悠悠地走在裴知予身側。百歲十分乖巧,並不需要她怎麽費力,而裴知予牽著的長歡性子顯然更鬧騰些,即便繩子握在裴知予手裏,可還是時不時就要往路邊躥,看什麽都是新奇的。
    裴知予握著繩子,神色淡淡,對此見怪不怪。長歡力氣再大,也沒法從裴知予手中掙脫,雪棠忍不住瞥了眼男人握著繩子的手,那粗糲的手掌也曾在夜晚握過她纖細的腰窩,令她掙紮不得。
    察覺到雪棠的目光,裴知予放慢了些腳步,朝雪棠看過來,那眼神似乎在問她,在想什麽。
    雪棠看向裴知予身旁的長歡,抿唇道:“妾隻是在想,二爺怎麽有那麽大的力氣。”
    這話落在裴知予耳中,便帶了些一語雙關的意味,他勾了勾唇,正想拉住雪棠的手寫字,忽然聽見一陣匆忙的腳步聲。
    雪棠也聽見了這聲音,不由循聲望去,隻見一個身形瘦高的少年慌亂地捂著衣裳,快步往前頭不遠處的府門跑去。這道門是府中的東側門,平日裏沒什麽人經過,若不是今日雪棠陪著裴知予遛狗,也不會走到此處。
    雪棠很快想起她曾經見過這少年,他是東院裏裴行焉的書童,名叫趙桉。
    眼見著趙桉慌慌張張地跑過小路,神色驚恐不安,雪棠不由詫異道:“他這是要做什麽去?”
    落日餘暉照在趙桉身上,雪棠這時才看清了,趙桉身上衣衫不整,甚至衣帶都沒係好,頭發也散落在肩頭。
    奇怪。
    趙桉這副模樣……倒像是,在跟誰偷情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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