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不知為何，近日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似有什麽事情發生。”
    滅世神殿中，身著粉色襦裙的柳月年說道，她的能力之一，便是能夠感知到這方圓百裏的情感波動。
    塵曲聞言，揉了揉微蹙的眉。
    能夠讓這抹“不滅的靈識”都感覺不安的，想必也隻有混沌神殿的那位了。
    看來當時她所說的並非虛言，她是真的會親自過來“登門拜訪”。
    “看來，是她將至的征兆。”塵曲開口道，麵上波瀾不驚，“既來便是客，你也毋須太過驚慌。”
    柳月年微怔，腦海中似乎逐漸浮現出一抹青色的身影，在那個世界時的師姐——封瓊羽。
    她那時就知道那師姐的身份不一般。
    那位師姐的靈魂純粹而鮮活，即便不是她的任務目標，她也會忍不住想要靠近她。
    隻是出於自身特殊的禁製所在，以及那位師姐的特殊身份，她無法將自己所知道的告訴那位師姐。
    後來被珩裕帶走，後麵的事也都不再有她的參與了。
    “主上口中的‘她’，可是那個蒼空界中的封瓊羽？”
    “她叫司洛。”塵曲淡淡道。
    “是，屬下記住了。”柳月年拱手。
    滅世神殿沉寂許久，除塵曲所安排的任務者時不時會出去外，其他時間都宛若一座死城。
    而此時，這座死城也迎來了一位——不，是幾位不速之客。
    “就是這吧？跟座死城似的，司洛，讓我來，看我不把這個地方翻他個底朝天！”
    渡妄摩拳擦掌，說完話還不等司洛回應，霎時便化作一道紅色流光衝了上去。
    對此司洛隻是淡淡搖頭，卻也未加阻攔，由他去了。
    嘉月站在司洛身旁，看著這曾經來過無數次的滅世神殿，心中五味雜陳。
    這個曾經帶給過她庇護的地方。
    現在，她回來了，卻不再是向主上——或者說滅世神複命。
    轟——
    滅世神殿的大門發出一聲巨響，但仍紋絲不動，反倒是渡妄齜牙咧嘴的捂著拳頭嗷嗷叫。
    “這門什麽東西做的，這麽硬，本龍的骨頭都快敲碎了它還沒半點動靜。”
    仍不死心的渡妄準備掄起拳頭再給它幾拳，那紋絲不動的大門突然緩緩開啟。
    渡妄：？
    他眉頭一皺，轉個身便飛回了司洛身邊。
    “不對勁，很不對勁。”渡妄對司洛道，“這破門不知道用什麽做的，本龍錘不開，現在它自己開了，要小心點。”
    司洛輕笑一聲，目光移到那已然大開的門上，“既然出來了，又何不現身？”
    “混沌真神大駕光臨，滅世豈有不出來迎接的道理。”塵曲不知何時忽然出現在滅世神殿外，麵對著司洛道。
    嘉月見狀，下意識上前一步將司洛擋在身後。
    “怎麽，嘉月，你可是怕我對她不利麽？”塵曲問道，麵上看不出他有什麽情緒。
    “……”嘉月張了張口，一時忽然不知該如何說。
    “罷了，放心吧，我不會對她如何，畢竟她是混沌真神。”
    “喲，這會知道人家身份了，知道不應該對人家做什麽了？之前不是還挺囂張的嗎？”渡妄叉著腰嘲諷。
    “想必閣下就是那魔龍渡妄吧，沒想到你如今竟是同混沌真神一道。”塵曲道。
    “怎麽，你不服？”渡妄斜睨他，“本龍如今修成真龍，還得多虧了司洛，算了和你扯什麽，今日我們是來——”
    “方才你將我滅世神殿好一頓損毀，這筆賬，又如何算呢？”不等渡妄話說完，塵曲打斷了他。
    渡妄看了看那毫發無損的滅世神殿，又看了看塵曲，伸手指了指他後麵，又指了指自己：“你再說一遍？損毀？你哪隻眼睛看到本龍損毀了你的破神殿了？本龍還想說你那破神殿快把本龍的手都震斷了呢！”
    “渡妄，退下。”司洛輕輕道。
    渡妄聞言，瞪了塵曲一眼，不再說話，默默退到司洛身後去了。
    司洛廣袖清揚，青色衣袂無風自動， 一縷金青色的光芒自她指尖逸出，在空中凝結成一道圓形的滅世圖騰。
    她未發一言，塵曲卻是心中一驚。
    “是你……幫他解除了？”
    司洛依然沒有說話，隻一拂袖，那圖騰隨之瓦解。
    “看來在你心裏他多少還是有些地位……”塵曲似在喃喃自語，“他明明……”
    “他如何，無需你來評價，更不需要你因此做出什麽。”司洛冷冷道。
    塵曲忽的後退半步，“所以你今日來此，是為他向我來討個說法的？”
    “是與否，皆無關痛癢，我今日來——”
    司洛翻手聚起金青色靈力，帶起陣陣風來，三千白發隨風舞動。
    她眸間一凝，一抹混沌氣息隨靈力而出，霎時間，整個滅世神殿突然震顫起來，黑曜石鑄就的牆體表麵逐漸浮現出暗金色的裂紋。
    “哇塞，本龍捶那麽久都沒捶出一絲裂縫，你倒好，伸伸手就能讓它變成這樣，還得是你啊司洛。”渡妄眼中滿是讚許，不住的衝司洛點頭。
    “混沌本源……”塵曲瞳孔微縮，腳下黑晶般的土地開始蔓延出蛛網般的裂痕，“司洛，你今日當真要與我動手嗎？”
    司洛似沒聽到這話一般，足尖輕點，踏著金青色光芒騰空而起，逸散的混沌靈氣瞬間聚合成為一柄青色長劍，被她掌握在手中。
    隨著她記憶的蘇醒、力量的恢複，昆吾也隨之升階恢複到了巔峰時期的模樣。
    塵曲袖中的手暗暗握拳，冷汗不斷從他額上冒出。
    柳月年不知何時忽然竄出，粉色的身影擋在司洛與塵曲之間。
    “司洛，你不能殺他。”柳月年道，“你不會殺他。”
    司洛挑眉，看著這粉色襦裙雙環髻的小姑娘，和她記憶中那個世界裏的小姑娘似乎有些不同，但更像是長大版的小姑娘。
    “原來你竟也是塵曲的手下。”司洛嘴角漾起毫無溫度的笑。
    往日種種一一浮現於麵前，即便隻是在三千世界中的一個小小世界的經曆。
    那些心覺奇異的地方似乎都說的通了。
    隻是——
    “為何那時我卻未能發覺你的身份？”
    “真神。”柳月年對著司洛盈盈一拜，“因著月年本是靈體，加之月年自身的特殊屬性。”
    司洛金青色的眸子閃了閃，“你能幹擾我的情緒？”
    “月年並非有意如此。”見司洛麵色似有些不虞，柳月年急忙解釋道，“這種能力並不受月年自身控製，但請真神相信月年，月年從未有過害您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