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八章 零的降臨
    冰冷、尖銳的槍口，帶著死亡金屬特有的寒意，死死抵在沈知意的額頭上！那瞬間凍結的觸感，如同地獄的親吻，讓她殘存的意識徹底崩潰！眼前白光刺目，碎石煙塵彌漫，巨大的爆炸聲浪和墜落的衝擊力如同重錘，狠狠砸在她的耳膜和神經上！
    她甚至來不及尖叫，也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身體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氣，大腦一片空白，隻有心髒在瀕臨爆裂的邊緣瘋狂擂動！緊握匕首的右手因為極致的恐懼而僵硬在半空，掌心灼傷的劇痛和骨折左臂的鈍痛都被這滅頂的驚恐徹底淹沒！
    援兵？殺手？
    終結者？！
    這個念頭如同閃電劃過她混沌的腦海！她絕望地望向破洞上方那片刺目的白光，白光中，一個更加高大挺拔的身影正沿著速降索，如同掌控生死的死神，沉穩而極具壓迫感地，緩緩降落。
    就在沈知意被這突如其來的劇變衝擊得心神失守、萬念俱灰的瞬間——
    “砰！砰！砰！”
    一連串急促、沉悶、帶著巨大動能和消音器特有嗡鳴的槍聲，如同死神的低語，猛地在她身邊炸響！
    槍聲並非來自抵著她額頭的槍口！而是來自那兩個如同鬼魅般衝到她和傅硯辭麵前的黑衣人！
    其中一人，槍口在落地的瞬間，便已如同毒蛇吐信般，猛地調轉方向，朝著那扇還在燃燒、門外隱約傳來“清潔工”氣急敗壞拍打聲和怒吼的檢修門方向，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槍口噴吐出幽藍的火舌！特製的消音子彈撕裂空氣，帶著恐怖的動能，瞬間穿透了燃燒的隔音棉板和變形的鐵門！
    “噗嗤！”
    “呃啊——！”
    門外傳來一聲短促、沉悶的、如同破麻袋被重擊的聲響，緊接著是肉體重重倒地的聲音！門外的拍打聲和怒吼聲戛然而止！
    與此同時！
    另一個黑衣人，槍口依舊穩穩地指著沈知意，但目光卻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儀，瞬間掃過昏迷不醒、渾身浴血的傅硯辭！當他看到傅硯辭眉骨和手臂上猙獰的傷口、蒼白的臉色、微弱到幾乎消失的呼吸，尤其是小臂內側那個散發著溫潤乳白色光芒的密封袋時——
    黑衣人覆蓋著戰術麵罩的臉上看不到表情，但他周身散發出的冰冷氣息驟然變得更加凜冽！如同實質的寒流！他沒有絲毫猶豫，迅速將槍甩到背後，動作快如閃電！他單膝跪地，從腰間一個戰術包裏迅速掏出一個巴掌大小、閃爍著幽綠指示燈的金屬盒子！
    盒子打開，裏麵是數根連接著微型探針的導線！他手法極其專業而迅速地，將探針精準地貼在傅硯辭的頸動脈、胸口、手腕處！金屬盒子上的幽綠指示燈瞬間變成了閃爍的黃色，屏幕跳動著複雜的數據流！
    “生命體征垂危！嚴重失血！動脈損傷！” 一個冰冷、毫無感情起伏的電子合成音從金屬盒子中傳出，在槍聲餘韻和燃燒的劈啪聲中顯得格外刺耳！“需要緊急維生和手術！”
    跪地的黑衣人沒有任何遲疑！他迅速從戰術包裏又掏出一支裝有暗紅色液體的自動注射器，對著傅硯辭的頸側大靜脈，狠狠紮了下去！藥液瞬間被推入！
    “強效凝血劑和腎上腺素注入！” 冰冷的電子音再次響起。
    緊接著，他又拿出一個折疊的、如同銀色錫箔紙般的薄片，迅速展開，覆蓋在傅硯辭左臂那被沈知意草草包紮、依舊在緩慢滲血的傷口上！那銀色薄片接觸到血液和傷口的瞬間，竟然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動、收縮，緊緊地貼合在傷口表麵！滲血的速度，肉眼可見地減緩了！
    這一係列動作快如電光火石，從開槍擊斃門外敵人，到診斷、注射、覆蓋傷口，整個過程不超過五秒！精準、高效、冷酷得如同設定好程序的機器！
    沈知意被這眼花繚亂、超越她認知的救援（或者處決？）手段徹底震懵了！她僵在原地，連呼吸都忘記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抵在她額頭的那支槍口，依舊冰冷，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
    而就在這時——
    “噠。”
    一聲極其輕微、卻帶著奇異穿透力的落地聲響起。
    那個從上方破洞沿著速降索緩緩降落的高大身影，終於穩穩地踏在了鐵皮屋冰冷肮髒的地麵上。
    刺目的白光（來自上方破洞和黑衣人自帶的戰術燈光）聚焦在他身上。
    他同樣穿著純黑色的作戰服，但材質似乎更加考究，剪裁貼合著挺拔修長的身軀，勾勒出流暢而充滿力量的線條。臉上戴著全覆蓋式的黑色戰術麵罩，鏡片是深色的單向可視材質，反射著冰冷的光澤，讓人完全無法窺探其下的麵容。肩寬腿長，僅僅是站在那裏，一股如同山嶽般沉穩、又如同深淵般冰冷的強大壓迫感，便無聲地彌漫開來，瞬間成為了整個狹小空間的絕對中心！
    代號——零。
    他落地後，甚至沒有第一時間去看地上昏迷的傅硯辭和僵硬的沈知意。他那覆蓋著麵罩的頭顱，如同最精密的雷達，緩緩轉動，冰冷的目光透過深色鏡片，掃視著整個鐵皮屋跳躍的幽藍爐火（已被落下的碎石砸得歪斜，火焰微弱）、彌漫的硝煙和灰塵、地麵上刺目的血跡、燃燒的門縫、以及角落散落的雜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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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動作沉穩而從容，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冷酷和漠然。仿佛腳下並非剛剛經曆爆炸和激戰的死亡囚籠，而是他閑庭信步的領地。
    當他冰冷的目光最終落回到沈知意和傅硯辭身上時，沈知意感覺自己如同被無形的冰錐刺穿，連靈魂都在顫抖！
    零的目光，首先在昏迷的傅硯辭身上停留了一瞬。當他看到傅硯辭那慘白的臉色、覆蓋著銀色薄片的傷口、以及小臂內側散發著乳白色光芒的密封袋時，覆蓋著麵罩的臉上看不出表情，但那股冰冷的壓迫感似乎……凝滯了極其細微的一瞬？
    隨即，他那深色的鏡片轉向了沈知意。
    沈知意渾身冰冷，如同被毒蛇盯住的青蛙。她看到了鏡片上自己狼狽不堪的倒影頭發淩亂，沾滿灰塵血汙，臉上驚恐扭曲，上半身隻裹著粗糙的防潮布，裸露的皮膚上布滿青紫和傷痕，右手還緊緊握著一柄染血的匕首，徒勞地指著前方。
    零的目光，如同最冰冷的探針，掃過她手中的匕首，掃過她掌心的灼傷，掃過她骨折被夾板固定的左臂，最後……定格在她那雙充滿極致恐懼、絕望和一絲瘋狂不屈的眼睛上。
    時間仿佛凝固了幾秒。
    零沒有任何動作，也沒有說話。隻有那覆蓋著麵罩的頭顱微微偏了一下，似乎在進行某種無聲的評估。
    就在這時！
    “砰！砰！砰！”
    更加密集、更加狂暴的槍聲，如同爆豆般猛地從管道深處、鐵皮屋的外圍傳來！伴隨著子彈撞擊金屬管道發出的刺耳“鐺鐺”聲和憤怒的吼叫！
    “在那邊！”
    “包圍他們！”
    “一個不留！”
    是“清潔工”的增援！他們反應過來了！正在瘋狂反撲！
    鐵皮屋內，氣氛瞬間緊繃到極致！如同拉滿的弓弦！
    守在燃燒門縫旁和速降索旁的兩名黑衣人瞬間進入戰鬥狀態，槍口如同毒蛇般指向不同方向，身體微弓，如同蓄勢待發的獵豹！為傅硯辭處理傷口的黑衣人也迅速拔出了腰間的手槍，警惕地指向門口方向！
    槍聲越來越近！腳步聲如同潮水般湧來！對方人數顯然不少！
    零覆蓋著麵罩的臉，終於轉向了門口和管道深處傳來槍聲的方向。
    他依舊沒有任何言語。
    隻是緩緩地、抬起了右手。
    那隻手戴著黑色的戰術手套，骨節分明，修長有力。隨著他抬手的動作，一股更加冰冷、更加令人心悸的殺意，如同實質的寒潮，瞬間籠罩了整個鐵皮屋！
    他豎起一根食指。
    一個極其簡單、卻蘊含著無上命令和毀滅意誌的手勢！
    “清除障礙。”
    “準備撤離。”
    “目標優先級最高。”
    冰冷、毫無情緒起伏的電子合成音，如同死神的宣告，從他戰術麵罩內置的通訊器中清晰地傳出，瞬間下達了最終的指令！
    命令下達的瞬間！
    “轟！轟！”
    兩聲巨大的爆炸聲，毫無預兆地在鐵皮屋外圍、靠近追擊者方向的管道深處猛烈炸開！火光瞬間撕裂了外圍的黑暗！巨大的衝擊波伴隨著金屬扭曲的尖嘯和淒厲的慘叫聲傳來！顯然，是黑衣人提前布置的詭雷或定向爆破裝置被觸發了！
    爆炸的煙塵尚未散去！
    “砰！砰！砰！砰！”
    守在門縫旁和速降索旁的四名黑衣人，如同得到指令的殺戮機器，手中的幽藍槍口瞬間噴吐出致命的火舌！子彈如同精準的死亡之雨，穿透硝煙，射向爆炸火光中隱約晃動的人影！槍聲短促、精準、冷酷無情！每一次點射，都伴隨著一聲戛然而止的慘叫！
    絕對的武力壓製！高效的殺戮！
    而代號“零”，在發出那道冰冷的指令後，便不再關注外圍的殺戮。他緩緩轉過身，目光重新落回昏迷的傅硯辭身上。
    他朝著單膝跪在傅硯辭身邊的黑衣人，微微頷首。
    那名黑衣人如同接收到精密指令的機械臂，立刻停止了警戒動作。他迅速收起檢測儀器，然後極其小心地、卻又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將昏迷不醒的傅硯辭打橫抱起！動作穩定而專業，避免觸碰任何傷口。
    傅硯辭高大的身軀在那名黑衣人懷中顯得異常脆弱，蒼白的臉無力地靠在對方冰冷的作戰服上。
    零的目光，最後掃了一眼依舊僵在原地、如同石化般的沈知意。那深色的鏡片後麵，沒有任何情緒波動，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冰冷評估。
    他沒有對沈知意下達任何指令。沒有說帶走她，也沒有說留下她。
    仿佛她隻是一件無關緊要的背景物品。
    他隻是對著抱著傅硯辭的黑衣人，再次微微頷首。
    抱著傅硯辭的黑衣人立刻會意。他抱著傅硯辭，大步走向那根垂下的速降索。另一名黑衣人迅速上前協助，將速降索的掛鉤扣在抱著傅硯辭的黑衣人背後的戰術掛環上。
    “咻——！”
    速降索瞬間繃緊回收！抱著傅硯辭的黑衣人如同被無形的巨手提起，迅速而穩定地升向上方破開的洞口，消失在刺目的白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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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的目光追隨著傅硯辭消失的身影，直到完全看不見。然後，他緩緩轉身，不再看沈知意一眼，步伐沉穩地走向另一根速降索。
    另外幾名黑衣人一邊保持著對外圍的壓製性射擊，一邊迅速有序地靠攏，準備撤離。槍聲、爆炸聲、慘叫聲在管道深處交織成死亡的樂章。
    沈知意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傅硯辭被帶走，看著那個代號“零”的高大身影走向速降索，看著周圍如同精密殺戮機器般的黑衣人。
    巨大的失落、被徹底忽視的冰冷、以及劫後餘生的茫然，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她淹沒。
    他們……帶走了傅硯辭。
    把她……留下了？
    留在這地獄般的戰場中央？
    “咻——！”
    零的身影也被速降索迅速提起，消失在破洞上方的白光中。
    緊接著，其他黑衣人如同鬼魅般，一個接一個地扣上速降索掛鉤，在火力掩護下，迅速升空撤離！動作迅捷無比！
    最後一名負責掩護的黑衣人，在升空前，甚至朝著沈知意所在的方向，隨手扔下了一個巴掌大小的、閃爍著綠色指示燈的金屬圓盤！
    “叮當。”
    金屬圓盤落在沈知意腳邊不遠處的冰冷地麵上。
    沈知意下意識地低頭看去。
    就在這時！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遠超之前的巨大爆炸，猛地從鐵皮屋外圍的某個關鍵支撐點炸響！整個地下管道空間如同遭遇了十級地震般瘋狂搖晃、坍塌！巨大的水泥塊和金屬管道如同末日隕石般轟然砸落！
    衝擊波裹挾著灼熱的氣浪和致命的碎石，如同毀滅的洪流，朝著孤立無援的沈知意，瘋狂席卷而來！
    白光、硝煙、飛速撤離的黑色身影、腳下閃爍綠光的金屬圓盤、以及那撲麵而來的毀滅衝擊波……
    沈知意瞳孔中最後映照的，是這混亂而致命的一幕。巨大的恐懼和絕望如同最後的巨浪，徹底吞噬了她殘存的意識。
    黑暗，如同溫柔的潮水，瞬間將她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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