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沈家被流放!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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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懷夕在床上躺了半日也就恢複如常了。
    最近兩日,沈夫人派人到西院送藥。
    來的嬤嬤也特意看過許懷夕,不過她們也沒有看出什麽。
    西院的清晨總是格外安靜。
    許懷夕推開窗,晨風裹挾著木瓜花的香氣拂麵而來。
    她深吸一口氣,轉身去小廚房熬藥膳。
    灶台上的藥罐咕嘟作響,她往裏添了一味新采的金線蓮。
    這是昨日從城南棋社那邊偷偷帶回來的,專解馬錢子之毒。
    藥香彌漫間,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又加新藥材了?”
    沈挽恙披著素白外衫倚在門邊,晨光為他鍍上一層柔和的輪廓。
    雖臉色仍蒼白,但比前幾日精神好了許多。
    許懷夕抿嘴一笑:“公子今日氣色不錯。”
    他走近,指尖在藥罐邊緣輕輕一碰:“這幾日辛苦你了,青梔。”
    “公子早些好起來就好。”
    她心疼沈挽恙的遭遇,當然也就希望他能早日好起來,脫離現在這種糟糕的狀況。
    ……
    京城的暴雨衝刷院子裏的石板。
    沈老爺站在客棧窗前,望著灰蒙蒙的天色,手中的賬冊已被攥得皺皺巴巴。
    “老爺,陳家又退了咱們的貨......”
    隨行的管事低著頭,聲音越來越小,“說是......說是三皇子發了話,誰再用沈家的絲綢,便是與他作對......”
    沈老爺猛地將茶盞砸在地上,碎瓷四濺。
    “豈有此理!”他額角青筋暴起,“我沈家世代皇商,他三皇子憑什麽……”
    話音未落,客棧外突然傳來整齊的腳步聲。
    “聖旨到——!”
    沈老爺踉蹌著跪下時,聽見了此生最刺耳的話:
    ”......勾結逆黨,克扣貢品......即日流放北疆......”
    千裏之外的沈府,此刻正亂作一團。
    “不可能!“沈夫人撕碎了信箋,金簪歪斜。
    “老爺怎麽可能得罪三皇子?一定是有人陷害!“
    許懷夕躲在廊柱後,看著滿院奔走的官差,指尖深深掐進掌心。
    “二公子呢?“管家急得團團轉,“快去請二公子!“
    她轉身就往西院跑,卻在拐角撞進一個冰冷的懷抱。
    沈挽恙一襲素衣立於雨中,手中握著那枚白雪玉佩,神色平靜得可怕:“青梔,去收拾細軟。“
    “公子......”
    “隻帶銀票和藥材。”
    他望向正院方向,聲音輕得像歎息,“該來的,終究來了。”
    三日後,沈府滿門被押上囚車。
    沈夫人釵環散亂,沈萬墨臉色慘白,唯有沈挽恙脊背挺直,仿佛不是去流放,而是去遊曆。
    許懷夕擠在人群中,看著囚車緩緩駛離。
    經過長街拐角時,沈挽恙突然轉頭——
    隔著雨幕,他對她做了個口型:
    “去找齊先生”。
    她死死咬住嘴唇,直到血腥味彌漫口腔。
    懷中的包袱裏,雪蟾丸與金線蓮正散發著苦澀的香。
    當夜,城南棋社。
    許懷夕被人帶進來時,齊老正在燭下擺棋局。
    “丫頭,來得正好。”
    他推來一碗熱茶,“沈二托人給了老夫我一些東西,現下就把它轉交給你。”
    說著,他身後的小書童就把一個盒子呈過來。
    齊老將紫檀木盒推到許懷夕麵前:“打開看看。”
    盒中整整齊齊碼著兩樣東西:
    一張泛賣身契,一疊厚厚的銀票。
    “前幾日沈二就托我保管了。”
    齊老捋須歎息,“他原打算等風波過去,就還你自由身。”
    許懷夕的指尖撫過賣身契上褪色的朱印,忽然想起那個雨夜,沈挽恙咳著血對她說。
    “.....匣子裏有你的賣身契......若我出事......”
    當時她隻顧著替他擦血,根本沒把這話放在心上。
    “那小子算準了會有今日。”
    齊老忽然壓低聲音,“你也不必擔心,流放隊伍裏有我們的人,會暗中照顧他的......”
    許懷夕猛地抬頭。
    “但你不許去。”齊老盯著她,“沈二特意交代,要你留在江南。”
    燭花爆響,許懷夕將盒子合上,抱起來:“我要跟著公子。”
    “胡鬧!北疆苦寒…”
    “我認識藥材,會針灸,能幫公子調理身子。”
    她聲音很輕,卻字字堅決,“更何況......”
    他和她都還沒有等到木瓜熟。
    他們說過要一起品嚐木瓜的。
    她沒說完的話,淹沒在驟然推開的門聲中。
    老周渾身是血地跌進來:“沈府的三公子......被人劫走了!”
    官道上,流放隊伍暫歇。
    沈夫人蓬頭垢麵地縮在樹下,嘴裏不住念叨:“他會來救我的......他答應過的......”
    沈挽恙冷眼旁觀,忽然聽見身後草叢沙沙作響。
    一個灰頭土臉的小廝偷偷塞來一塊饃饃:“公子,吃些東西。”
    饃饃裏夾著字條——
    “沈三硯被胡老板救走,沈家落入其手。”
    這些沈挽恙其實也預料到了,當初在城南那一片看到那個胡老板,他就知道不對。
    不過,他那“好母親”大概還以為那胡老板對她是真心實意的。
    若是真如此也不可能讓沈家完全流放。
    遠處,沈夫人突然尖叫起來:“我的硯兒呢?誰看見我的硯兒了?!”
    官差們亂作一團時,沈挽恙望向南方的官道。
    一抹青荷色身影正遠遠跟在隊伍後麵,像朵風雨中也不肯低頭的野薔薇。
    七日後,黑水河畔。
    “犯人落水了!”
    混亂中,許懷夕看著沈挽恙的身影消失在湍急的河流裏。
    她毫不猶豫地縱身躍下,冰涼的河水瞬間吞沒了所有聲響。
    水下,有人緊緊抓住了她的手。
    十指相扣的瞬間,她摸到了他掌心的棋繭。
    兩人順流而下,最終被等在蘆葦叢中的老周撈起。
    沈挽恙嗆著水,一把掀開濕透的額發:“你......”
    許懷夕搶先開口:“賣身契我燒了。”
    她在他的怔愣中揚起下巴,“現在,我是自由身跟著公子。”
    對岸,官差們的火把如螢火般微弱。
    沈挽恙忽然低笑出聲,染血的手指撫上她冰涼的臉頰:
    “傻丫頭......”
    月光清冷如霜,照亮了他們交握的手。
    而在百裏之外的江南,三皇子府上多了個四五歲的孩童。
    流放的犯人是不能逃跑的,沈挽恙也沒有打算離開。
    倒是可以借此身份留在北疆這邊。
    這裏有他需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