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突出重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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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簾突然掀起,賽裏木提著褲子走出來,臉上帶著饜足的笑容。
看到沈萬墨,他咧嘴一笑:“喲,我們的“中原將軍”又來站崗了?”
賽裏木的中原話沒有他父親阿那也那樣好,聽起來有些蹩腳。
但也是惡意滿滿,想讓人把他打死。
他拍了拍沈萬墨的肩膀,“進去吧,那賤人還沒斷氣呢。”
沈萬墨的肌肉繃得像拉滿的弓弦,卻硬生生擠出一個笑容:“王子盡興就好。”
賽裏木哈哈大笑,搖搖晃晃地向自己的營帳走去,腰間鑲滿寶石的佩刀在火光下閃閃發亮。
確認賽裏木走遠後,沈萬墨掀開帳簾。
狹小的空間裏彌漫著血腥與精液的氣味。
小農女像破布娃娃一樣蜷縮在角落。
僅剩的一隻手無力地搭在裸露的胸口上,那裏布滿了咬痕和淤青。
沈萬墨的呼吸停滯了一瞬。
他蹲下身,輕輕撥開女子散亂的頭發。
她的左眼已經渾濁不清,右眼勉強睜開一條縫,認出了他。
“…是…你...”她的聲音細如蚊蚋,嘴角滲出血絲。
一滴溫熱的液體落在女子臉上,沈萬墨這才意識到自己哭了。
他顫抖著脫下外袍裹住女子赤裸的身體:“我帶你離開這裏。”
女子卻微微搖頭:“不...行了...”
她艱難地抬起那隻完好的手,碰了碰沈萬墨臉上的舊傷疤,“第一次...見您...這裏...還在...”
沈萬墨如遭雷擊。
當年他和柳如靜離開大荒村後,大冬天的染病,臉上都潰爛了。
滿臉膿瘡的他倒在路邊,就是他的母親柳如靜都有些嫌棄他。
是這個女子不嫌髒汙,采草藥救了他。
而他給了她什麽?
冷言相對,連打發的銀錢都沒有,還有如今的...
“對不起...”
沈萬墨的聲音哽咽得不成樣子,“我該早點認出你...我該...”
女子搖搖頭,突然抓緊他的衣袖:“殺...了...我...”
她的眼中迸發出驚人的決絕,“求...您...”
話音未落,她的手垂了下去,眼中的光芒漸漸消散。
沈萬墨呆跪在原地,耳邊嗡嗡作響。
帳外傳來更鼓聲,子時將至,沈雲岫和許懷夕應該已經出發去救沈父了。
那個瘋狂的念頭早在沈萬墨腦海中成形。
現在就是好時候。
半刻鍾後,他站在賽裏木的帳外,手中握著那把鑲寶石的佩刀,刀尖滴血。
帳內,賽裏木仰麵倒在血泊中,喉嚨被利落地割開,眼睛還睜得大大的,滿是不可置信。
沈萬墨麵無表情地用賽裏木的衣角擦淨指紋,將刀塞回刀鞘。
他最後看了一眼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王子,轉身沒入黑暗。
“來人啊!賽裏木王子遇刺了!”
片刻後,營地響起淒厲的喊聲,“凶手往水牢方向跑了!是那個沈先生!”
坎兒井水牢內,許懷夕正用銅鑰匙打開沈父的鐐銬。
沈雲岫守在通道口,突然聽到上方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喊叫聲。
“出事了。”他低聲道,迅速回到許懷夕身邊,“我們得立刻走。”
沈父虛弱地睜開眼睛:“萬墨...他...”
“他安排了逃生路線。”
許懷夕扶起沈父,將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沈老爺堅持住,排水口就在前麵。”
三人艱難地涉過齊腰深的冰水,向排水口移動。
突然,上方傳來“轟”的一聲巨響,整個水牢都震動起來,碎石簌簌落下。
“沈萬墨動手了。”沈雲岫沉聲道,護著許懷夕和父親躲過一塊墜落的石頭,“他在製造混亂。”
借著混亂,他們終於找到排水口。
鐵柵欄已經生鏽,沈雲岫用盡全力才將它撬開。
狹窄的通道裏漆黑一片,散發著黴味和腐臭。
“我先探路。”沈雲岫鑽了進去,片刻後回來,“通向外麵的河床,但有一段需要潛水。”
沈父咳嗽了幾聲,臉色蒼白如紙:“我...恐怕...來…”
“我背您。”沈雲岫不容分說地蹲下身,將父親背起,“懷夕,跟緊我。”
三人艱難地在排水道中爬行。
許懷夕的裙子被尖銳的石塊劃破,小腿鮮血淋漓,但她咬牙堅持著。
最危險的一段是完全被水淹沒的通道,他們不得不深吸一口氣潛入水中。
當沈雲岫終於破水而出,將父親推上岸時,一支箭擦著他的臉頰飛過,深深釘入身後的石壁。
“有埋伏!”他一把將許懷夕拉上岸,三人滾入一塊巨石後方。
河岸上,十幾名突厥騎兵手持火把,正在四處搜尋。
“不是沈萬墨的人。”沈雲岫快速判斷,“巡邏隊。”
許懷夕從藥箱取出一個小瓶:“用這個。”
那是她特製的煙霧彈,“能爭取三十息時間。”
沈雲岫點頭,接過瓶子猛地擲向遠處。
隨著一聲悶響,濃密的煙霧瞬間彌漫開來。
突厥人驚慌失措,馬匹嘶鳴著亂竄。
“走!”沈雲岫背起父親,三人向東方狂奔。
身後傳來突厥人的喊叫聲和馬蹄聲,越來越近。
“分開跑!”沈父突然掙紮著要下來,“我拖住他們,你們...”
“別說話!”沈雲岫厲聲打斷,聲音卻帶著哽咽,“走!”
一支箭破空而來,深深紮入沈雲岫的後背。
他悶哼一聲,腳步踉蹌了一下,但很快調整平衡繼續奔跑。
許懷夕看得心如刀絞,卻知道現在不能停下。
“前麵...有片胡楊林...”
沈父虛弱地指向遠處,“放下我...你們...”
沈雲岫充耳不聞,繼續向前。
許懷夕的眼淚模糊了視線,但她突然注意到胡楊林方向有金屬反光。
是鎧甲!
“雲岫!前麵有軍隊!”
沈雲岫抬頭,嘴角扯出一個帶血的笑容:“是...程肅...”
話音未落,一支箭正中他的膝蓋。
沈雲岫終於支撐不住,跪倒在地,卻仍用最後的力量護住父親不受撞擊。
“雲岫!”許懷夕撲過去,手忙腳亂地檢查他的傷勢。
突厥追兵已經近在咫尺,為首的騎兵高舉彎刀,眼看就要劈下……
“放箭!”一個炸雷般的聲音從胡楊林中響起。
刹那間,數十支羽箭呼嘯而出,將突厥騎兵射成了刺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