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少年意氣約將來,書房議事定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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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列位看官,上回書說到劍影與楊再興溫情相依,盼為楊家添嗣。次日清晨,呂雯得知關、張等將到訪未迎,心有不安急著賠罪,卻與甄宓笑談間被楊再興與劍影撞見。之後,楊再興向三女講述金光洞內奇遇與身世,並提及將來入金光洞修行之事,得眾人應允。朝食時,眾人聚首,定下數日後與楊再興率軍赴臨淄的行程。
    前廳內暖意融融,笑語喧然。甄宓話音方落,諸葛瞻臉上已泛起幾分赧色,抬手撓了撓頭,略顯局促地應道:“小侄昨日剛到,一路勞頓,尚未來得及安頓妥當。待用過朝食,便去拜望繼祖兄長。”
    楊再興聽了這話,恍然似想起什麽,忙轉頭看向甄宓,語氣裏帶著幾分關切問道:“哦,對了,怎的不見繼祖?莫不是還未起身?”
    甄宓忙笑著擺手解釋:“夫君這可就冤枉繼祖了!這孩子心性沉穩得很,每日卯時天剛蒙蒙亮,便準時起身到院中練槍。一套槍法舞下來,汗水能浸透兩層衣衫,卻從不曾見他喊累。”
    “待練完槍,繼祖便會去書房晨讀半個時辰,經史子集輪換著看,遇著難解之處,便自己在紙上勾勾畫畫、批注注解,常常一看就忘了時辰。這會兒估摸還在書房裏鑽研那些拗口的典籍呢!我這就打發人去喚他前來。”
    說著,她轉向身邊的侍女低聲吩咐了幾句,侍女忙斂衽躬身,輕步退了下去。
    楊再興聞言,麵色微微一沉,語氣也添了幾分嚴肅:“勤勉雖是好事,可凡事總得有個輕重緩急。這孩子性子是實誠,卻也得懂些變通才好——明知諸位長輩在此,原該先來見禮問安,怎能隻顧著自己埋頭用功?”
    不等楊再興把話說完,張飛已粗著嗓子嚷起來:“振武!這便是你的不是了!”他大手一揮,臉上帶著幾分不讚同,“繼祖這孩子,打小俺老張就打心眼裏喜歡!勤勉好學本就是頂好的事,怎麽到了你嘴裏倒挑出不是來了?”
    他頓了頓,眼珠子一瞪,帶著點玩笑似的嗔怪:“依俺看呐,你就是沒把我等當成自家人,否則哪會這麽計較這些虛禮,反倒顯得生分了!”
    “翼德所言不差。”關羽放下手中的碗筷,碗底與案幾相碰發出一聲輕響,語氣裏帶著幾分長輩的持重,“振武,並非二叔要數落你——你待繼祖,確實是嚴苛了些。往日裏你難得著家,如今好不容易見著孩子,正該多與他親近才是。”
    楊再興聽了這話,臉上的嚴肅之色漸漸褪去,對著關羽微微欠身,語氣也緩和下來:“二叔教訓的是,是我一時太過較真了。”
    諸葛亮在旁撚著胡須,眼角眉梢帶著溫和笑意,緩緩開口打圓場:“繼祖今日來得遲些,想來是真遇上了什麽棘手的難題。方才我從書房外經過,見窗紙上他的影子不時晃動,想來是正為哪個典故糾結得緊呢。”
    他頓了頓,語氣裏添了幾分讚許:“小小年紀便有這等鑽硏的韌勁兒,將來必是棟梁之材。振武雖麵上嚴厲,說到底也是望子成龍心切,諸位也不必往心裏去。”
    正說著,便見方才那侍女引著楊繼祖走了進來。少年身著一身青色短打,腰間係著根素色腰帶,襯得身形愈發挺拔。
    許是剛從書房出來,袖口尚沾著幾點墨漬,臉頰因快步趕路透著層健康的酡紅,卻絲毫不顯慌亂。
    他剛踏入前廳,便規規矩矩地躬身行禮,動作一絲不苟,聲音清朗如玉石相擊:“繼祖見過二叔祖、三叔祖、諸葛伯父、伯母,見過父親、母親,見過影姨娘、雯姨娘。”
    楊再興看著他穩穩當當的模樣,心中的那點不快早已煙消雲散,微微點頭道:“起來吧。繼祖,今日晨讀可是遇上了什麽難題?你諸葛伯父學貫古今,上知三皇五帝,下曉諸子百家,有何不懂的盡可請教與他。”
    楊繼祖聞言,眼中閃過一絲亮光,上前一步對著諸葛亮躬身道:“諸葛伯父,侄兒近日讀《商君書》,對‘治世不一道,便國不法古’一句頗為不解。若說變法能強國,為何孔聖人又說‘克己複禮’?這兩者之間,究竟該如何取舍?”
    諸葛亮聞言,眼中讚許之色更濃,撫著長髯朗聲笑道:“好一個‘如何取舍’!繼祖能想到這一層,可見並不是死讀書。”
    他略一沉吟,緩聲道:“這兩句話,看似相悖,實則各有其理。商君之言,是亂世求變之法,如醫者對症下藥,不拘泥於古方;孔聖之言,是治世守常之道,如匠人築屋,需先立規矩。治國如掌船,既要有變向的舵,也要有定錨的石——你可明白了?”
    楊繼祖凝神想了片刻,眉頭漸漸舒展,又問道:“那侄兒再請教伯父,若遇著百姓流離失所,是該先開倉放糧,還是先丈量土地定賦稅?”
    “你且說說自己的想法。”諸葛亮不答反問。
    “侄兒以為,該先開倉放糧。”楊繼祖朗聲道,“百姓若沒了活路,便是再好的法度也無人遵從。唯有先讓他們活下去,才有氣力談後續的治理。”
    諸葛亮撫掌笑道:“說得好!民為水,君為舟,水既能載舟,亦能覆舟。繼祖有這份體恤百姓之心,日後治理封地,定能得民心。”
    說罷,他意味深長地望向楊再興:“振武啊,繼祖這孩子確實早慧,不僅讀得進書,更能將書裏的道理往實處想。日後,你大可不必擔心後繼無人嘍!”
    諸葛亮話音剛落,張飛再也按捺不住,猛地一拍大腿,粗聲喊道:“好小子!數年不見,竟長這般高了!比俺上次見著時,竟足足高了兩個頭!來,快讓三叔祖好好瞧瞧,是不是又壯實了些!”
    待楊繼祖走到近前,張飛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力道卻拿捏得恰到好處:“繼祖,槍法練得如何了?前次教你的那招‘橫掃千軍’,可有長進?你可莫要丟了你爹的臉麵,更不能辱沒了楊家槍法的威名!”
    楊繼祖挺直脊背,朗聲道:“侄孫每日勤練不輟,槍法不敢說精進,卻也未曾懈怠。隻是缺了些實戰印證的機會,招式總覺得有些生硬。不知三叔祖得閑可否指教一二,讓侄孫開開眼界?”
    “這有何難!”張飛哈哈大笑,聲音震得屋頂的瓦片都似在顫動,“待用過朝食,俺便在演武場陪你比劃比劃!好叫你瞧瞧,你三叔祖這杆丈八蛇矛,可不是吃素的!”
    甄宓忙笑著說道:“三叔,繼祖還要讀書呢,可別隻教他整日舞槍弄棒的,將心思都用偏了。”
    張飛嘿嘿一笑,撓了撓頭道:“是是是,讀書要緊,練槍也不能落下!將來做個文武雙全的人物,上馬能領兵打仗,下馬能提筆安邦,那才叫厲害!”
    眾人說笑間,朝食漸漸收尾。侍女們手腳麻利地收拾著案幾,空氣中還殘留著米粥的清香。楊再興見日頭已過辰時,便對關羽道:“二叔,三叔,孔明兄,臨淄前線的軍務,還有些細節需得細細商議,不知三位可有空閑?”
    關羽點頭道:“正好,吾與孔明也有些想法,正欲與你細說。昨日在宮中,人多耳雜,許多話不便深談。”
    關羽話音剛落,楊再興便對甄宓道:“你等且帶著孩子們去院中轉轉,月英嫂子難得來一次,你可得陪著她好好聊聊家常。我與二叔、三叔、孔明兄便先去書房議事了。”
    甄宓笑著應下:“放心去吧!此處有我呢。”說著,便轉身引著呂雯、劍影、黃月英與孩子往後院走去。
    楊繼祖本想跟著去書房旁聽,卻被楊再興一個眼神製止了:“繼祖,你與思遠許久未見,該多親近親近才是。”
    楊繼祖微微一怔,但很快便領會了父親的意思,臉上那點悵然一閃而逝,隨即躬身應道:“是,父親。”
    書房內,四人身分賓主坐下,李彥奉上剛沏好的茶水,便退到房外,輕輕帶上了房門。
    楊再興率先開口,語氣間帶了幾分疑惑:“孔明兄,適才在前廳您那番話究竟是何意啊?繼祖不過是問了些書本上的事,怎就扯到後繼有人上了?”
    諸葛亮輕搖羽扇,目光落在嫋嫋升起的茶煙上,緩緩道:“振武,你可知繼祖平日裏都讀些什麽書?”
    楊再興明顯愣了一下,隨即回道:“這倒是未曾細問,我原想著叫他涉獵廣泛些,不必過早拘泥於一類。許是……經史子集都有看吧!孔明兄為何會有此問啊?”
    “昨夜分別後,我閑來無事曾去書房看過,”諸葛亮放下羽扇,端起茶盞淺啜一口,“繼祖這孩子案頭常放的,多是《管子》、《商君書》這類務實的典籍,而且上麵早已批注得密密麻麻。”
    “而那些兵書典籍,反倒是極少翻閱。方才在前廳,我觀這孩子問得多是內政治理、賦稅刑律方麵的問題,句句皆往實務上靠,倒像是……”他頓了頓,目光掃過三人,“擺足了要接你爵位、打理封地的架勢啊!”
    張飛聞言咧嘴一笑,露出兩排整齊的白牙:“這有啥不好?楊家的小子,就該有這等氣魄!總不能隻學振武舞槍弄棒吧,將來若是管不好封地,被百姓戳了脊梁骨,那才丟人呢!俺瞧著繼祖這孩子有心氣,做人也坦蕩,是好事啊!”
    關羽卻麵色沉凝,緩緩道:“繼祖有此心是好事,隻是振武你需得好好引導。少年人銳氣太盛,容易急功近利。你要教他,治理封地不僅要懂法度,更要懂民心;不僅要知進取,更要知退讓。一步一個腳印,方能走得長遠。”
    楊再興若有所思地點頭,手指在案幾上輕輕敲擊著:“二叔說的是。我原想著讓他自由生長,不必過早背負這些,看來是我疏忽了。日後是該多教他些實務,帶他去封地走走,讓他看看百姓的日子究竟是啥樣的。”
    四人隨即轉了話頭,細細商議起臨淄軍務。楊再興鋪開一張地圖,手指點在臨淄的位置:“近日,曹芳在青州又屯了三萬兵馬,雖說多是新兵,戰力不足為懼,但閻柔在幽州的五萬鐵騎卻是心腹大患。那閻柔常年與鮮卑人打交道,騎兵戰法刁鑽得很,若是他趁機南下,子龍兄長怕是難以應對啊!”
    關羽沉聲道:“振武此去臨淄,可將前線飛影騎所部盡數抽走。飛影騎皆是輕騎,機動性強,若閻柔真敢異動,你便可星夜北上馳援子龍。臨淄這邊,我與翼德看著,再調兩萬步兵增援,定保無虞。”
    張飛拍著胸脯道:“二哥說得是!俺老張這杆丈八蛇矛,也許久未曾飲血了,正好讓那幫魏軍嚐嚐厲害!”
    楊再興點頭道:“如此甚好。隻是糧草需提前備好,我已讓李伯清點軍中存糧,不夠的便從建業軍倉調撥,務必保證行軍路上糧草不缺。”
    諸葛亮從袖中取出一紙清單,遞了過來:“我已讓人草擬了一份糧草與軍械清單,戰馬三千匹,弩箭五萬支,還有療傷的金瘡藥百箱,你看看是否妥當。”
    楊再興接過清單,逐條細看,眉頭漸漸舒展:“孔明兄考慮周全,就依此準備吧。”四人又商議了些行軍路線與聯絡暗號,這才將諸事敲定妥當。
    此時後院裏,甄宓正與黃月英、呂雯、劍影坐在葡萄架下的石桌旁說著家常。葡萄藤爬滿了架子,綠葉間掛著一串串青紫色的葡萄,沉甸甸的,偶爾有熟透的果子掉在地上,引來幾隻麻雀啄食。
    “月英嫂子,你家瞻兒真是越長越俊了,瞧著跟他父親年輕時,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不僅模樣像,連這沉穩性子都像。”甄宓笑著剝了顆葡萄,遞到黃月英麵前。
    黃月英笑著擺手:“哪及得上繼祖懂事?瞻兒這孩子,看著沉穩,實則執拗得很,認定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前幾日還為了一幅輿圖,跟他父親爭了半宿,非說孔明標錯了一處山穀的位置,定要親自去勘察才肯罷休。”
    呂雯撫著微微隆起的小腹,笑道:“男孩子有這股執拗勁兒才好,做學問、練本事,不都得有股不服輸的勁頭嗎?我瞧著思遠那孩子,將來定能像他父親那般,成為棟梁之材。”
    劍影也笑著附和:“可不是嘛!適才聽繼祖與思遠說話,兩人皆有自己的想法,不像尋常孩子那般隻知玩耍,這般年紀便有如此見識,真是難得啊。”
    幾人說說笑笑,從孩子們的啟蒙談到江東的蠶絲收成,又說到北方的戰事,話語間滿是平和。
    此時,不遠處的草地上,楊繼祖與諸葛瞻正在比試拳腳。片刻後,兩人收了拳腳,相視一笑,各自在石凳上坐下,拿起帕子擦汗。
    楊繼祖望著麵前的諸葛瞻,見他雖有些氣喘,眼神卻依舊明亮,便看似隨意地問道:“瞻弟,你我有數年未見了吧!記得上次見麵,還是在成都皇宮吧。不知近來你都在看些什麽書?將來又有何誌向啊?”
    諸葛瞻聞言,臉上露出羞赧笑容:“我近來除了看父親批注的《孫子兵法》,還在看《水經注》,總覺得輿地之學很是有趣。”
    說著,他從懷中掏出本冊子遞了過去:“你看,這是我這些日子畫的幾幅山川地形圖,照著振武伯父講述畫的,隻是總覺得少了些神韻。”
    楊繼祖接過圖冊,細細翻看,隻見上麵山川河流標注得清清楚楚,連何處有險關、何處有渡口都標得明明白白,筆觸雖略顯稚嫩,卻透著一股認真勁兒。
    他指尖劃過紙上的江河峽穀,點頭道:“筆法已很精細了,比例也把握得不錯,隻是少了些實地勘察的靈氣。若是能親自到那些地方走一走,畫出來的圖定會大不一樣。”
    諸葛瞻眼睛一亮:“兄長說得是!我也這般覺得,隻是父親總說我年紀尚小,不讓我隨意遠行。”
    “日後總有機會的。”楊繼祖將圖冊還給他,話鋒一轉,“方才你還未說將來誌向呢。”
    諸葛瞻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些,神色一正道:“至於誌向,自然是學父親那般,輔佐君王,安定天下。父親常說,生逢亂世,當以天下為己任,不能隻想著獨善其身。”
    楊繼祖笑著拍了拍他的肩道:“那你可要努力嘍!朝中人才濟濟,且不說你麵前擋著蔣琬、費禕這幾座大山——便是龐宏兄,其父龐司空當年在荊襄何等風采,他耳濡目染,才幹也不容小覷啊,怕是將來會是你仕途上的勁敵啊!”
    諸葛瞻臉上掠過一絲黯然,隨即又哼了一聲,不服氣道:“他們厲害,我便更要努力!便是做不到父親那般,做個尚書或是侍中,為陛下處理些文書,總還是可以的吧!”
    楊繼祖聽了,笑著搖了搖頭:“尚書、侍中這些官職,雖也算位高權重,卻終究是在他人麾下做事,處處受限,怎配得上瞻弟大才!”
    “依我看,你倒不如另辟蹊徑……”他湊近了些,聲音壓得低了些,“將來我若襲了父親的豫王爵位,你來與我做個國相如何?”
    “豫地雖不算大,卻地處中原要衝,百姓富足。你我兄弟聯手,興修水利,鼓勵農桑,再辦些學堂,讓百姓子弟都能讀書識字。不出十年,定能將豫地治理得蒸蒸日上,百姓安樂,五穀豐登。”
    “到那時,陛下見了你的才幹,自會將你調回中樞,委以重任。這豈不是比在朝中慢慢熬資曆要好得多?”
    諸葛瞻聽後,臉上露出猶豫之色,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衣角:“這……父親向來希望我留在朝中,輔佐陛下,若是我去了豫地,他未必肯允啊。”
    楊繼祖見狀,幽幽一歎,語氣裏帶著幾分惋惜:“也是,伯父的話,你自然是要聽的。你放心,你若不願,我自不會強求。隻是……可惜了。”
    他頓了頓,目光望向遠處的院牆,似有深意:“我楊繼祖向來眼界頗高,咱這一輩人裏,論才幹、論心性,除卻瞻弟外,我實在想不出有何人能擔此國相之任。你這般才學,若隻在朝中做個循規蹈矩的官員,未免太屈才了。”
    諸葛瞻終究是少年心性,被楊繼祖這一激一捧,胸中頓時湧起一股熱血,隻覺得眼前的路豁然開朗。
    隻見他猛地一拍石桌,站起身道:“兄長既如此看重小弟,小弟豈能畏縮!父親那邊,我自會去說。便是他一時不允,我也會用實績證明,這條路走得通!”
    說罷,他眼中閃過一抹堅定之色:“他日若真能輔佐兄長治理豫地,瞻定當竭盡所能,不負所托!”
    “好!”楊繼祖也站起身,眼中閃過一抹亮色,“你我擊掌為誓!他日待我接任了父親的豫王之位,瞻弟可切莫忘了今日之約啊!”
    “這是自然!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諸葛瞻伸出手掌,掌心因激動微微發紅。
    楊繼祖也伸出手,兩掌相擊,發出清脆響聲。兩人相視一笑,眼中透著少年人的意氣風發。陽光透過葡萄葉的縫隙灑下來,在他們身上落下斑駁的光影,仿佛為這樁約定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
    就在此時,張飛已與眾人從書房方向大步流星走來,扯著嗓門喊道:“繼祖!思遠!你倆小子躲在這兒偷懶呢?方才不是說要比劃槍法嗎?俺的蛇矛都快等不及了!”
    楊繼祖與諸葛瞻忙轉身行禮,楊繼祖朗聲道:“三叔祖稍候,繼祖這便去取槍!”
    諸葛瞻也跟著道:“瞻願同往,正好看看繼祖兄長的槍法!”
    兩人說著便往兵器架跑去,張飛看著他們的背影,哈哈大笑:“這才對嘛!年輕人力氣足,就該多練練!”
    黃月英無奈地搖搖頭:“翼德還是這般急性子。”
    甄宓笑著起身:“月英嫂子,咱們也去看看熱鬧吧。繼祖平日練槍雖勤,卻難得有三叔這般厲害的對手指點,今日正好讓他長長見識。”
    幾人相攜著往演武場走去,遠遠便聽見兵器碰撞的脆響與張飛的吆喝聲,伴著少年清亮的應答,在庭院中回蕩開來。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這正是:少年相談意氣投,約期將來共宏圖。書房議定出征事,且看揚鞭踏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