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位看官，上回書說到白虎殿內，劉禪敲定楊繼祖與劉芙的中秋婚期，次日早朝又應下關羽、諸葛亮等老臣的卸任請求。朝堂新老交替的序幕剛啟，長安城內便即將迎來兩大盛事——一場關乎姻緣的皇家婚禮，一場決定位次的文武大比。
    八月十五中秋夜，長安城的月色剛漫過屋簷，楊家府邸的喜氣已搶先漫出了整條長街。
    朱紅大門外，大紅燈籠串著月光一路鋪至街角，鎏金門柱纏著七彩錦綢，風一吹就晃出滿街熱鬧。
    此時，孫紹、文鴦等幾個小輩正紮在門首迎客，拱手時衣襟帶風，臉上的笑意更是從未斷過。
    吉時的梆子聲剛落，迎親的隊伍便從皇宮正門浩蕩而出，金瓜鉞斧開道，嗩呐聲震得長街都漾著喜氣。
    劉芙端坐在鑾駕內，大紅嫁衣繡滿纏枝連理，鳳冠上的珠翠隨著步輦輕晃，壓得肩頭微沉。
    她指尖悄悄攥著衣角，蓋頭下的嘴角卻藏不住笑意，連呼吸都裹著蜜甜。
    楊繼祖則騎著烏騅大馬走在最前，棗紅喜服襯得他身姿愈發挺拔，目光卻總不由自主地飄向身後的鑾駕。
    此時的他，就連手裏攥著韁繩的力道都比平時輕了幾分，好似生怕驚著了轎中之人。
    待到了楊家府邸前，鼓樂驟停，楊繼祖翻身下馬，目光早黏在那頂鑾駕上。
    他擠過圍攏的賓客，趁人不注意，指尖輕輕挑開蓋頭一角——紅燭映照下，劉芙臉上那抹豔色比嫁衣更盛，兩人眼神一對，笑意便從嘴角漫到眼底，連周遭的喧鬧都淡了幾分。
    拜堂時，正廳燭火通明。楊再興與劉禪並肩坐於主位，看著一身喜服的兒子兒媳跪地叩拜，眼角竟悄悄浸了濕意。
    甄宓、劍影、呂雯湊在一旁，將鼓鼓囊囊的紅包，笑著往劉芙手裏塞，嘴裏還不忘說著“早生貴子”的吉利話。
    宴席上更是熱鬧。張飛喝得滿臉通紅，大掌拍著楊繼祖的肩膀直晃“繼祖，芙兒可是陛俺老張的心頭肉，往後你可得好好待她。若是敢欺負她，俺第一個不答應！”
    關羽也難得鬆了臉色，端著酒盞對楊再興道“振武，恭喜了！這門親事實乃天作之合啊！”
    諸葛亮則拉著楊繼祖到一旁，語氣溫和卻鄭重“繼祖，如今你便是一家之主了！日後不僅要顧好妻兒，豫州的百姓也不能忘了，這責任可得扛穩了。至於瞻兒……便拜托你了！”
    一場婚宴鬧到月上中天，賓客才陸續散去。
    楊再興獨自站在院中，望著新房窗戶裏透出的暖黃燭光，不禁搖頭失笑——當年剛入金光洞那會兒，追著蝴蝶跑的小丫頭，如今卻已成了自家兒媳。這時光，還真是半點不饒人啊！
    次日，天剛蒙蒙亮，白虎殿前的校場已被人聲烘得發燙，連簷角的銅鈴都裹著喧鬧。
    高台之上，劉禪端坐於正中龍椅，兩側案幾後，關羽、張飛、楊再興等老臣依次列坐。
    下方的校場上，參賽將領早已按序列隊。孫紹、文鴦、薑維三人並肩而立，關平、關興、關索、關鳳、張苞、張淵、趙統、趙廣、楊繼祖、鄧艾則緊隨其後。
    另有馬超、太史慈、太史亨、甘寧、魏延、徐晃幾人剛到，甲葉碰撞間還帶著風塵。
    片刻之後，一名內侍快步上前，在高台下躬身稟報“陛下，參賽將領盡數到齊，合計一十九人。因是單數，首輪需有一人輪空。”
    劉禪聞言，屈指輕叩龍椅扶手，正琢磨著輪空的法子，台下忽然傳來一聲清亮女聲。
    呂雯猛地往前一步，甲胄隨著動作輕響，朗聲道“陛下，臣婦願補此缺！正好也借這機會，與諸位將軍切磋兩手！”
    楊再興先是一怔，見她眼裏滿是躍躍欲試，隨即撫須笑道“雯兒，既有這般興致，便去耍耍。輸贏不計較，莫要傷著自己便可。”
    劉禪眼前一亮，當即拍板應允“好！朕準了！不愧是朕當年親封的英武將軍，光是這份膽識，便比好些男兒都強！”
    話落，眾將依次上前抽了簽，隨即又各自尋了對手站定。隨著一聲銅鑼脆響，第一輪比試驟然開場。
    校場上頓時刀光劍影，喊聲震天。關興、關索兄弟率先交手，關興長刀使得迅疾如電，關索卻憑著力沉勢穩，最後用那套融了關羽剛猛、黃忠巧勁的自創刀法，險險贏了半招。
    文鴦對上趙統，兄弟倆昔日在北境並肩作戰數年，早已知根知底。在纏鬥了三十回合後，文鴦借個破綻巧卸對方力道，輕巧勝出。
    薑維戰徐晃，徐晃雖老當益壯，可架不住薑維年輕氣盛、招式刁鑽，四十回合後便撫著刀柄認輸。
    此時，剛輸了比試的楊繼祖垂著頭，走到楊再興身後站定。
    楊再興瞅著他那副不甘心的模樣，不禁笑出聲來“你小子也是點背，頭一輪便撞上了孟起。當年在葭萌關下，他可是能與你三叔祖大戰三百回合，不分勝負的主兒。就你如今這本事，想贏他？還早著呢！”
    一輪戰罷，孫紹、文鴦、馬超、太史慈、甘寧、薑維、關索、張苞、呂雯、鄧艾十人脫穎而出，順利晉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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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得第二輪對陣表一出，台下頓時起了陣騷動——孫紹對太史慈，薑維對鄧艾，這兩場皆是舊識重逢，其中還都裹著些過往牽絆。
    最先登場的便是孫紹與太史慈。
    兩人都提著重槍，太史慈背後還斜背著對短戟，站在場上，四目相對。
    校場的喧鬧仿佛都繞開了這方角落，氣氛沉得發緊。
    場中眾人無不知道當年之事孫紹年幼時，剛上位不久的孫權，便忌憚他是孫策親子，擔心其長大後，會威脅到自己，加之又垂涎大喬美色，故將他母子二人軟禁在了冷宮。
    太史慈得知後，單槍匹馬殺進吳侯宮內，將孫紹抱在懷裏便往外衝。大喬為了讓他們脫險，咬牙委身孫權，隻求他放過兒子。可孫權轉頭便暗中派了追兵，一路緊咬太史慈不放。
    說來也是巧，那會兒劉備、趙雲、楊再興一行正來江東提親。幾人早年馳援孔融時，曾與太史慈並肩作戰，見他被追殺，當即出手相助。
    趙雲槍挑數名追兵，楊再興斷後，硬是將人護了下來。再後來，孫紹便拜了楊再興為義父，劉備與孫尚香離開江東時，楊再興又應諾從宮中救走了大喬。母子二人這才脫了險，跟著劉備一行去了江陵。
    如今二人站在場上對陣，孫紹握槍的手不知不覺便緊了，招式裏處處留著餘地，打了二十回合，心中更是隱隱生出認負的念頭。
    太史慈早就看出他的心思，突然大喝一聲“紹兒！你這是在羞辱我麽！當年我教你槍法，是要你在戰場上殺敵立功，不是叫你在比試裏放水！”
    “拿出真本事來，打贏我，才不愧你吳王之名！”
    這話像道驚雷炸在孫紹耳邊，他猛地回過神，眼神驟然一凜，再不留手。長槍突然加快速度，槍尖直刺太史慈麵門。
    太史慈眼裏閃過絲欣慰，揮槍格擋，兩人你來我往，槍影在晨光裏織成密網。
    六十餘合後，孫紹借力打力，槍尖挑飛太史慈的槍纓，險勝半招。
    下場時，太史慈拍了拍孫紹的肩“好小子，總算沒辜負叔父的期望。”
    孫紹眼眶微紅，躬身行了個大禮“多謝叔父教誨。”
    緊接著上場的是薑維與鄧艾。兩人早年都對關鳳愛慕不已，曾互為情敵。
    後來還是關鳳主動找鄧艾說開，他才忍痛退出，娶了糜月。這些年，日子倒也過得和和美美。
    薑維提著綠沉槍，鄧艾握著鳳嘴刀，兩人站定後，互相拱手，沒有多餘的話，直接開打。
    薑維也是趙雲的半個弟子，槍法靈動；鄧艾曾蒙關羽教導春秋三式，刀法剛猛。槍來刀往，打了六七十回合，依舊難分勝負。
    最後薑維使出趙雲親傳的“百鳥朝鳳槍”，槍尖幻化出無數虛影，鄧艾一時難以分辨，被槍杆掃中肩頭，退了兩步，當即收刀認輸“伯約技高一籌，為兄輸得心服口服！”
    鄧艾下場後，糜月笑著迎上去，打趣道“夫君，方才打得挺凶啊，連春秋三式都使出來了。看來是對當年之事，仍有些耿耿於懷啊！”
    鄧艾老臉一紅，忙解釋道“胡……胡說！這些年我待你如何，你……你還不知道？當年之事我早已忘了，今日隻是……隻是想與伯約好好比上一場。”
    糜月笑得更歡“好好好，忘了忘了，是我多嘴了。走，帶你去敷些藥，免得肩頭腫起來。”
    兩人的笑鬧聲剛落，另外三場比試便已塵埃落定馬超勝甘寧，文鴦勝關索，最出人意料的是呂雯力克張苞。
    眾人雖早聞她是呂布親女，卻沒料到其戟法竟淩厲至此，就連落敗的張苞都心服口服，高聲讚道“嫂嫂真是巾幗不讓須眉！”
    第三輪賽前，楊再興將呂雯喚到身邊“行了雯兒，見好便收吧！你一個女子，能進前五已足夠惹眼，再往前衝，反倒讓那幫小輩下不來台了。”
    呂雯眉頭微蹙，語氣裏滿是不甘“我還沒與那馬孟起比呢！當年，曹孟德曾誇他‘馬兒之勇堪比呂布’，今日我偏要會會他，看看究竟是我呂家戟法厲害，還是他馬家槍法夠硬！”
    “日後有的是較量機會。”楊再興笑著拍了拍她的肩，“再說，一個前五的名頭，足夠讓天下人記住你，也記起嶽丈當年的威風了，這可比爭個第三第四實在多了。”
    呂雯沉吟片刻，終是點頭，轉身向台中央抱拳道“陛下，臣婦技藝淺薄，願退出比試，給諸位將軍騰路。”
    隨著呂雯棄權，剩餘四人分成兩組對決馬超對孫紹，文鴦對薑維。
    馬超與孫紹皆是用槍的頂尖好手。馬超槍法沉澱了數十年的老辣，孫紹則勝在年輕力猛、衝勁十足。
    兩人槍來槍往鬥了一百餘合，馬超漸漸氣力不支，被孫紹一槍挑飛槍杆。於是，他爽朗一笑，認輸道“後生可畏，老夫服了！”
    另一邊的文鴦與薑維，堪稱一場“同門德比”——兩人都曾師從趙雲習槍。文鴦盡得趙雲真傳，薑維則更擅變通，八九十回合後，文鴦以一招“盤蛇七探”勝出，與孫紹會師決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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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炷香後，楊再興望著場上蓄勢待發的兩人，轉頭衝關羽、張飛等人笑道“諸位瞧見沒？十來年前，我便說過，這倆小子絕非池中之物，如今果然要爭這天下第一的名頭了！”
    張飛聽得摩拳擦掌，大嗓門震得人耳朵發響“好！好！就得打得凶些！如此俺們看著才夠勁！”
    話音剛落，決賽的鑼聲已然敲響，孫紹與文鴦幾乎同時踏前一步，長槍在手中一轉，槍尖斜指地麵。
    緊接著，孫紹手腕一沉，長槍如毒蛇出洞，直刺文鴦心口——這招“白蛇吐信”快得幾乎帶出破空聲。
    文鴦不慌不忙，槍杆橫攔，“鐺”的一聲脆響，兩槍相撞，震得兩人手臂酸麻。文鴦借勢旋身，槍尖順著孫紹槍杆滑下，直削他握槍的手指，正是趙雲親傳的“順水推舟”。
    孫紹急忙撤槍後退，腳尖在地上一點，身形躍起，長槍自上而下劈落，槍杆帶起的風掃得地麵塵土飛揚。
    文鴦仰頭避開，手中長槍猛地向上一挑，“哢”的一聲，兩槍槍杆死死抵在一起。兩人都卯足了勁，臉憋得通紅，槍杆被壓得微微彎曲，發出“咯吱”的聲響。
    “公禮，力氣不小啊！”文鴦大喝一聲，突然鬆勁撤槍，孫紹重心不穩，往前踉蹌半步。
    不等他站穩，文鴦的槍已到眼前，槍尖直指他咽喉。孫紹急中生智，身子往旁一滾，同時長槍橫掃，直掃文鴦下盤。
    文鴦縱身躍起，腳尖在孫紹槍杆上一點，借力飛至半空，長槍如流星般砸下。
    孫紹就地再滾，避開這勢大力沉的一擊，文鴦槍尖砸在地上，竟戳出個手掌大小的深坑。
    孫紹趁機起身，長槍舞成一團虛影，朝著文鴦周身要害刺去。文鴦不敢大意，長槍在身前織成一道槍網，將孫紹的攻擊盡數擋下。
    兩人瞬間交手二十餘合，槍影交錯，看得台下眾人屏息凝神。
    日頭漸漸西斜，文鴦與孫紹已戰至三百餘合。兩人額頭上的汗順著臉頰往下淌，衣衫都被浸透，可手裏的槍卻越舞越快。
    直到最後兩人都沒了力氣，這才相互看了一眼，同時收槍，拱手道“承讓，這局算平手如何？”
    台下先是靜了一瞬，隨即爆發出震天的歡呼聲，張飛拍著大腿喊“好！打得痛快！”
    “平局好啊！”關羽也捋著胡須點頭，眼裏滿是讚許。
    此時，殿內的文試也傳來了回音。董允捧著卷宗快步走來，躬身稟報“陛下，文試結果已出！陸抗在戰陣策論中剖析精妙，拔得頭籌；龐宏的治國方略切中時弊，位列第一；諸葛瞻對經史子籍的解讀深入淺出，拿下榜首！”
    劉禪聞言，笑著起身走上高台，目光掃過台下的年輕身影，朗聲道“文武大比，圓滿結束！武試孫紹、文鴦並列第一，馬超第二，薑維第三，呂雯第五。”
    “文試陸抗、龐宏、諸葛瞻分獲三科榜首！日後不管是在朝堂，還是戰場，望諸位皆不負朕望，不負大漢！”
    “陛下萬歲！大漢萬歲！”歡呼聲再次響起。夕陽的金輝灑在演武場上，一眾老臣看著台上身影，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大漢的未來，終究交到了能擔起責任的這些人手裏。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這正是中秋大婚結良緣，大比場上競才賢。老臣卸任傳薪火，大漢江山續新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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