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鞋尖踢了踢無盡夏跪麻的小腿肚：
    “我當然也想問他，可我剛才就說了，以他的體格和力量根本不可能打得過籠子裏的野人。”
    “他馬上就要變成一具死屍了，死人哪會說話？”
    “所以我才想來問問你。”
    無盡夏的視線不自覺落在牢籠內的戰爭上，“鹿鈴子雖然體型嬌弱，卻未必不能贏下比賽。”
    “作為他的主人，飼養他的監護人，你心中還是要多些美好期待才對。”
    “他若有幸活下來，自然能解答你的所有疑惑。”
    “若他不幸真的被籠子裏的野人咬死，那就等他死後，你還有問題再來找我解決也不遲。”
    “而且恕我直言錦公爵，就憑他當時砸碎攝像頭，掰斷監聽係統的熟練程度上看，明顯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兒。”
    “你若真覺得他這樣做很過分，為什麽之前不好好教導他不要破壞遊戲規則？”
    “別跟我說什麽你管不了他，你是主人他是狗，有什麽不能管的？”
    “表麵上說管不了，其實是不想管吧？”
    時樣錦當然沒想著自己這番虛偽又毫無說服性的言語能讓無盡夏相信。
    但他覺得自己好歹是公爵，對方就算再看他不順眼，也不會當麵揭穿自己的謊言。
    可沒想到無盡夏竟直接將窗戶紙捅破，直白譴責時樣錦是縱容鹿鈴子犯罪的共犯。
    “有些事說出來就沒意思了。”
    被當麵譴責的時樣錦沒有急躁，隻是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皮膚很白，金色頭發在琉璃燈的照射下閃閃發光。
    又或者說發光的不僅僅是頭發，還有他淡藍色瞳孔上低垂著的睫毛。
    這模樣乍一看很溫順，實則是在用自己一肚子壞水憋著壞招。
    “不過……公爵大人其實關於這場遊戲，我有件不太明白的事兒，想問問你。”
    無盡夏回想起遊戲裏的經曆，不自覺脊背發涼。
    “在遊戲裏摧毀飛行攝像頭，就真的能完全切斷虛擬與現實世界間的聯係嗎？”
    “摧毀監控就能完全無視遊戲規則？”
    無盡夏仍然無法理解鹿鈴子當時的行為，更無法接受他行為的合理性。
    “摧毀飛行監控就可以為所欲為，這種明晃晃掩耳盜鈴的行為居然被默許？”
    “都成遊戲係統的巨大bug了吧？”
    時樣錦聞言抬起頭，臉上表情淡漠，不知道在想什麽，“你說的沒錯，這確實是遊戲bug。”
    “而且第一個發現並一直在實施的人，隻有鹿鈴。”
    “從他第一開始在遊戲中不小心打碎攝像頭，並在通關遊戲後與我聊天時，一旦發現攝像頭被銷毀，我就完全無法得知他在遊戲裏行為。”
    “這給了他奇怪的猜想，於是在接下來的幾場遊戲，他都故意打碎飛行攝像頭，並在無人監控的情況下幹出一些出格事，以此來判斷失去監視後是否還會受遊戲掌控。”
    “其實這事兒我本不打算宣揚，可你既然已經發現，我就算有心騙你，紙也包不住火。”
    “沒錯，遊戲從運行到結束一直都有專門的策劃人監控，而監控者與我們這些觀賞鬥獸表演的人共用同一個飛行攝像頭。”
    “監控者一方麵維護遊戲穩定，另一方麵要隨時記錄鬥獸們在遊戲裏的各種行為是否符合規定。”
    “其他遊戲的受限度比較低，倒也沒什麽影響。”
    “但你們本場遊戲是規則怪談，判斷鬥獸是否在遊戲內安全遊戲或觸犯規則必須遭遇抹殺，隻能通過攝像頭由監控者決策。”
    時樣錦發繩綁得鬆，頭發很快就變得鬆垮，鬢邊的不少頭發都邋遢的堆在脖子，看上去有失美感。
    “如果監控者認為到時候觸犯規則就會直接操控虛擬倉。”
    “通過感應器為鬥獸的大腦注射毒液，從而直接將人抹殺，脫離虛擬和真實兩個世界。”
    “但鹿鈴銷毀了飛行攝像頭，在監控者那裏邊遊戲場景漆黑一片，就像正在打遊戲時顯示屏出了問題，畫麵黑屏。”
    “監聽設備也被銷毀，任何人都無法知道當時遊戲裏發生了什麽。”
    “自然也沒辦法處理在失聯情況下的違規行為。”
    時樣錦有時也挺佩服鹿鈴子，居然能這麽快找到遊戲bug，並合理運用這些bug為自己謀利。
    “不過遊戲機策劃者一直在努力修複bug。”
    “比如調高飛行攝像頭的飛行高度，讓它不那麽容易被鬥獸觸碰。”
    “加強攝像頭的外殼堅硬度，以至於不會失手被人打碎。”
    “甚至是刷新了飛行攝像頭的更新速度，一旦在遊戲中被人不小心破壞，會在短時間內重新出現。”
    “而且這份研究很有成效，你的遊戲中不也體驗到了嗎？攝像頭恢複的速度很快。”
    見無盡夏態度疏遠，審視自己的眼神還帶著一絲不信任，時樣錦無奈搖頭
    “不過攝像頭被摧毀。遊戲狀態失聯這種情況你也不需要太擔心。”
    “因為自鬥獸場遊戲發行至今20多年，除了鹿鈴，還沒有人幹過這種事兒。”
    說罷，時樣錦又一副很為鹿鈴子頭疼的虛偽模樣。
    無盡夏懶得看他惺惺作態的樣子，本想將注意力放在鹿鈴子與野人的戰鬥中，對方卻又不合時宜地開口：
    “你能告訴我在失聯的那幾分鍾裏到底發生了什麽嗎？”
    “你們到底聊了什麽鹿鈴會突然發火。”
    “他向你發起攻擊的真實原因是什麽？”
    時樣錦刨根問底的態度讓無盡夏明白今天，他不從自己口中得到一個滿意的答複是不會離開的。
    可自己如何才能在不暴露自身秘密的情況下，給對方滿意的答複呢？
    無盡夏轉了轉眼珠，很快想到一個模棱兩可的回應。
    也是以她對鹿鈴子的了解，能想到的對方一定會說出的話。
    “因為他想贏得比賽活下去。”
    “他遊戲的通關條件太難，他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根本無法完成。”
    “而我隻需要殺掉他，就能脫離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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