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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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懲戒號戰列艦的殘骸,靜靜地漂浮在宇宙中,像一座巨大的金屬墓碑,無聲地訴說著剛剛發生的慘烈戰鬥。
    艦體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破洞,那是泰倫蟲族的生物炮和利爪留下的痕跡,邊緣參差不齊,像是被巨獸啃噬過一般。
    裝甲板扭曲變形,裸露出內部複雜的管線和結構,閃爍著電火花的殘骸,在黑暗中發出劈啪的聲響。
    一些艙室還在燃燒,橙紅色的火焰在真空中詭異地跳動,映照出周圍漂浮的碎片和屍體。
    這些屍體,有星界軍士兵,有機械神教的技術神甫,也有麵目猙獰的泰倫蟲族,他們以各種扭曲的姿態凝固在死亡的瞬間。
    鋼鐵之手戰團的終結者們已經撤離,他們如同冷酷的死神,完成了收割靈魂的任務,帶走了所謂的勝利。
    厚重的終結者裝甲上,還殘留著蟲族酸液腐蝕的痕跡,以及戰鬥留下的焦黑傷痕。
    爆彈槍的槍口還殘留著硝煙的味道,動力拳套上沾染著蟲族綠色的血液。
    但這些基因改造戰士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們的眼神冰冷而麻木,仿佛剛剛經曆的隻是一場例行公事。
    對於這些鋼鐵之手戰團的戰士們而言,情感是弱點,是必須被剔除的雜質,是通往純粹機械之路上必須被淨化的血肉詛咒
    阿凡·洛泰,那個被縛魂顱骨控製的星語者,不過是一件工具,一件為了帝國勝利而損耗的工具
    他的名字,不會出現在任何記錄中,他的犧牲,甚至不會被這些冷酷的戰士們提起。
    鋼鐵之手戰團信奉機械神教的教義,追求絕對的理性與效率,將血肉之軀視為必須被克服的缺陷。
    他們用冰冷的鋼鐵義肢取代脆弱的血肉,用邏輯和計算取代無用的情感。
    在他們眼中,阿凡·洛泰的犧牲,不過是黑石計劃中一個微不足道的步驟,一個可以被量化、被計算的損耗。
    一個工具的正常報廢,一個零件的預期更換。
    勝利,是唯一的真理,是衡量一切行動的唯一標準。
    至於那些被犧牲的零件,那些被損耗的工具,早已被冰冷的邏輯所抹去,被無情的時間所遺忘。
    阿凡·洛泰那燃燒殆盡的灰燼,那被黑石徹底侵蝕的殘骸,最終消散在冰冷的宇宙中,無人知曉,無人問津。
    如同無數被帝國犧牲的無名者一樣,徹底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中。
    一份來自審判庭的戰後報告,被小心翼翼地放置在由精金打造的匣子中,匣子表麵刻有代表審判庭的
    i字徽記,以及象征純潔的雙頭鷹標誌。報告以高哥特語書寫,每一個字母都如同用最精細的筆尖蘸著冰冷的墨水寫成,字跡工整,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報告的開頭,以公式化的語言,冰冷地記錄著懲戒號戰列艦的覆滅,將其描述為一次必要的戰略犧牲。
    關於懲戒號的描述,如同在陳述一件物品的損毀,而非一艘搭載著數萬名船員的巨艦的毀滅。
    其中,關於阿凡·洛泰的描述,被壓縮在短短幾行之內,仿佛這個人的存在,隻是為了這幾行文字而存在。
    靈能者,編號zeta,原‘灰燼之聲’連隊成員,後轉為星語者,隸屬‘懲戒號’戰列艦。
    這是對阿凡·洛泰身份的描述,冰冷而簡短,如同在描述一件工具的型號和所屬部門。
    編號zeta,取代了他的名字,成為了他在帝國官方記錄中的唯一標識。
    於對抗泰倫蟲巢艦隊‘利維坦’分支的戰鬥中,執行‘黑石’計劃,通過過載縛魂顱骨,引爆自身靈能,與黑石信標共鳴,製造不穩定亞空間裂隙,為鋼鐵之手戰團終結者突入蟲巢母艦創造戰機。
    判定:已陣亡。
    資產評估:已消耗,靈能潛力未得到充分釋放,但損失仍在可接受的範圍之內。
    貢獻評級:卓越建議追授‘帝皇之光’勳章,以表彰其對帝國的忠誠與犧牲)。這所謂的“帝皇之光”,不過是帝國對工具的最後一點“賞賜”,一塊冰冷的金屬,無法溫暖逝者的靈魂,更無法掩蓋其殘酷的本質。這“榮耀”,隻是為了讓更多人成為下一個“阿凡·洛泰”
    這些文字,如同墓碑上的銘文,冰冷而簡短,概括了阿凡·洛泰那被帝國與混沌共同塑造的悲劇一生。
    他被當作工具利用,被當作燃料燃燒,最終化為灰燼,為帝國的苟延殘喘,貢獻了最後一絲力量。
    他的名字,或許會被刻在某個紀念碑上,與其他無數犧牲者一起,被後人瞻仰。
    但這榮耀,不過是帝國強加給他的,最後的、也是最虛偽的恩賜。
    至於他內心的掙紮,他對命運的反抗,他對自由的渴望,都將被徹底抹去,無人知曉,也無人關心。
    李明仔細的閱讀著這份報告,一個又一個的單詞被解讀,被洞悉。
    他甚至能夠看到那名書寫報告的審判庭書記官,那冰冷麻木的表情,那毫無感情波動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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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在書寫這份報告的,並非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台冰冷的機器。
    星語廳的龐大檔案館內,沉默而壓抑。
    無數的數據板與古舊卷宗堆積如山,如同巢都世界那層層疊疊、不見天日的建築,遮蔽了光明,也掩埋了無數被遺忘的靈魂。
    空氣中彌漫著陳腐的紙張與冰冷金屬混合的味道,那是帝國曆史的沉重氣息,也是無數生命被碾碎後的殘渣。
    關於阿凡·洛泰的記錄,靜靜地躺在標有
    新洛陽巢都已淨化
    的抽屜深處,僅僅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編碼文件,一個被遺忘的數字。
    薄薄的塑鋼板,取代了傳統的羊皮紙,這是科技進步的象征,也是人性被冰冷數據取代的隱喻。
    塑鋼板上,用低哥特語記錄著他那短暫而悲慘的一生,每一個字母都像是一把冰冷的刻刀,無情地雕琢著他的命運。
    從巢都底層的掙紮求生,到被黑船帶走的恐懼與絕望,那被強行帶離家園的撕心裂肺的哭喊,都被簡化成幾個冰冷的單詞。
    再到被強製靈魂綁定,成為帝國的工具,那被縛魂顱骨折磨的痛苦與掙紮,都被壓縮成一行簡短的描述。
    最終,在對抗泰倫蟲巢的戰鬥中自我犧牲,化為灰燼,那被靈能風暴吞噬的絕望與不甘,都被濃縮成一個冷酷的
    已陣亡
    這冰冷的記錄,如同墓碑上的銘文,宣告著一個生命的終結,也預示著它將很快被新的數據流淹沒,無人問津,如同從未存在過。
    然而,命運的齒輪,偶爾也會出現一絲偏差。
    或許是在某個萬籟俱寂的深夜,當星語廳隻剩下維護機仆低沉的嗡鳴聲時,這聲音如同某種古老生物的低語,回蕩在空曠的大廳中。
    一位負責檔案整理的文書士,在某個深夜,來到了這個幾乎被遺忘的角落。
    他或許隻是在整理舊檔案時,偶然翻到了阿凡·洛泰的記錄。他默默地注視著那冰冷的文字,心中泛起一絲莫名的悲哀。
    他從懷中掏出一支早已被禁止使用的墨水筆——這是他從祖父那裏繼承來的,筆尖早已幹涸。他從抽屜裏摸出一個小小的陶罐,裏麵裝著他平時用來練習書寫的墨水。他用筆尖蘸了蘸墨水,在那份冰冷的記錄下方,用一種近乎機械的姿態,寫下了一行字:阿凡·洛泰,新洛陽。這或許隻是他對一個逝去生命的簡單標記,也或許是他對自身命運的一絲感歎。
    這行字跡,與周圍冰冷的官方記錄格格不入,卻如同黑暗中的一盞微弱燭光,照亮了這被遺忘的角落。
    這或許是龐大冰冷的帝國機器中,唯一殘存的一絲人性。
    這是對一個被命運碾碎的渺小靈魂,最後的、也是最無力的哀悼。
    也是對這殘酷現實,最微弱、最無聲的控訴。
    李明猛地睜開眼,額頭上布滿冷汗,粗重地喘息著。周圍是住單元內熟悉的昏暗紅光,以及循環空氣管道發出的低沉嗡鳴。
    他感覺自己像是剛從亞空間風暴中掙脫出來,渾身虛弱無力。阿凡·洛泰的死亡,如同一個巨大的陰影,籠罩在他的心頭。
    那燃燒的靈能,以及靈魂消散前那無盡的虛無與絕望,都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記憶深處。
    阿凡為了帝國而死,卻被帝國拋棄……那我呢?李明在心中問自己,難道我也要像他一樣,默默無聞地死去?不!李明猛地握緊拳頭,他要逃離,他要改變這該死的命運!他要活下去,至少,要比阿凡活得更久,更有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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