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燃燒的灰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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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倫蟲巢艦隊利維坦的陰影,如同一張由死亡與絕望編織而成的巨網,無情地收緊,將整個星係都籠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之中。
    無數孢子囊,如同裹挾著瘟疫與詛咒的活體隕石,從遙遠而深邃的星空中墜落,帶著令人作嘔的腥臭氣息,狠狠地砸向懲戒號戰列艦所在的軌道防線。
    那些閃爍著生物電光的巨型蟲艦,緩緩逼近。這些由幾丁質甲殼、扭曲骨骼與搏動血管構成的猙獰身軀,在恒星黯淡的餘暉下,反射著令人絕望的幽光,仿佛是從地獄深處爬出的夢魘。
    更令人恐懼的,是蟲巢意誌那無邊無際的精神壓迫。這股力量如同實質般的巨浪,無情地衝擊著防線內每一個生命的靈魂,帶來無盡的痛苦與絕望。
    亞空間變得狂暴而扭曲,原本用於星語通訊的以太海洋,此刻卻充斥著蟲巢意誌那貪婪而饑渴的低語,如同一群饑餓的野獸在瘋狂地撕咬著獵物,試圖吞噬一切。
    普通士兵在這精神尖嘯的衝擊下,七竅流血,痛苦地抱頭哀嚎,他們的意誌在這無形的攻擊下瞬間崩潰。
    即使是訓練有素、身經百戰的星界軍,也感到頭痛欲裂,難以集中精神。他們的視線變得模糊,身體也開始搖搖欲墜。
    阿凡·洛泰能感覺到,植入顱骨深處的縛魂顱骨正在瘋狂地嗡鳴,試圖壓製體內那躁動不安的zeta級靈能,但效果甚微。
    這名老兵那顆早已千瘡百孔的心,對這無休止的折磨感到麻木,對這無盡的痛苦感到疲憊,甚至……有些厭倦。
    這名首席星語者聽到了蟲巢意誌的低語,那是一種無法用人類語言形容的、純粹的饑餓與吞噬的渴望,它在呼喚著他,誘惑著他,試圖將他拖入無盡的黑暗深淵。
    為了……人類之主……
    他機械地重複著這句禱詞,聲音空洞而麻木,毫無感情,如同一個被抽空了靈魂的軀殼,回蕩在空曠的艦橋上。
    他很清楚,自己不過是帝國這台龐大戰爭機器上,一顆微不足道的螺絲釘,一顆隨時可以被替換,被犧牲,被遺忘的螺絲釘。
    而現在,這名靈能者被犧牲的時刻,終於來臨了。
    懲戒號
    戰列艦的星語通訊室內,阿凡·洛泰感覺自己正被釘在冰冷的十字架上,緩慢而痛苦地死去,被帝國,被這無盡的戰爭。
    為了突破蟲巢意誌那令人窒息的精神屏蔽,機械神教那些身穿紅袍的技術神甫們,如同擺弄一件毫無生命的工具般,粗暴地將他的縛魂顱骨調整至超載狀態。
    顱骨內冰冷的金屬尖刺,如同貪婪的吸血蛭,更深地刺入那早已千瘡百孔的大腦皮層,與每一根顫抖的神經末梢死死糾纏,瘋狂榨取著所剩無幾的生命力。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血液在血管中沸騰、蒸發,如同被無形的火焰炙烤,帶來難以忍受的灼痛。
    阿凡的骨骼在難以承受的重壓下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隨時都會斷裂,碎成無數的碎片。
    每一根神經都在撕心裂肺地尖叫,傳遞著無盡的痛苦,如同有無數把燒紅的鋼針,同時刺入他的大腦。
    在無盡的痛苦中,這名星語者被縛魂顱骨強行壓製的zeta級靈能,如同被壓抑了無數個世紀的火山,終於猛烈爆發。
    預言者看到了……自己的死亡,那被蟲巢意誌無數次預演的未來,那早已注定的結局。
    他看見自己被如潮水般的蟲群淹沒,無數鋒利的爪子,撕開那被機械神教改造過的、冰冷的金屬義肢和殘破的血肉。
    那些蟲子分泌出具有強烈腐蝕性的酸液,腐蝕他的骨骼,將他一點點地分解,吞噬。
    老兵看到自己的靈魂被拖入那無盡的饑餓深淵,被蟲巢意誌所吞噬,永世不得超生……
    但他已經麻木,甚至連恐懼這種最基本的情緒,都已經被縛魂顱骨和機械神教的祝福徹底壓製。
    阿凡·洛泰知道,這是他作為工具的宿命,是他被帝國無情利用後的……最終價值
    他隻是帝國龐大戰爭機器上的一個可替換的零件,一個被消耗的資產一個被遺忘的……阿凡·洛泰
    啟動‘黑石’計劃。
    艦橋上傳來了冰冷而威嚴的聲音,每一個音節都仿佛裹挾著亞空間冰冷的寒風。
    那是審判官的最終指令,如命運的裁決,宣告著阿凡的終結。
    阿凡·洛泰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艦橋的命令,不過是審判官那冰冷意誌的延伸。
    這名星語者那被縛魂顱骨強行壓製,卻又隨時可能失控的靈能,將被當作黑石計劃的核心燃料。
    機械神教會粗暴地將預言者與黑石信標連接。
    利用其不穩定的靈能與黑石的亞空間特性共鳴,製造出一個巨大的、不穩定的亞空間裂隙。
    他將成為一個活體炸彈,一個被帝國無情拋棄的誘餌。
    用來吸引蟲巢艦隊的注意力,為鋼鐵之手戰團的終結者們突入蟲巢母艦創造戰機。
    這是對這股不受控製的靈能的最後一次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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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對這充滿痛苦與掙紮的一生的……最終判決
    那些冰冷的機械臂,毫不留情地在這名老兵的軀體上切割、鑽孔。
    將阿凡殘存的血肉與黑石——這種來自亞空間深處、蘊含著混沌能量的禁忌物質——強行融合。
    阿凡的骨骼被一根根地替換成由黑石與金屬混合製成的、閃爍著不祥光芒的合金骨骼。
    每一次切割,每一次植入,都伴隨著足以讓凡人瘋狂的痛苦。
    但阿凡早已麻木,縛魂顱骨和機械神教的祝福讓其連慘叫都無法發出。
    技術神甫們首先剝離了胸腔的皮膚和肌肉,露出了蒼白的肋骨。
    然後,他們用一種嗡嗡作響的鏈鋸,小心翼翼地鋸開了其胸骨。
    鮮血噴湧而出,但很快就被某種灼熱的止血劑凝固。
    技術神甫們將阿凡殘破的心髒與一個由黑石製成的容器連接起來。
    那個容器像是一顆跳動的黑色心髒,散發著令人不安的能量波動。
    他的每一根血管,都被替換成了由黑石和金屬編織而成的導管。
    那些導管冰冷而堅硬,強行擴張著血管,帶來一陣陣撕裂般的劇痛。
    阿凡的神經係統,也被黑石細絲所纏繞。
    那些細絲如同活物般蠕動著,刺入神經,將其痛覺放大到極限。
    阿凡能清晰地感覺到,黑石的能量正在侵蝕他的身體,汙染他的靈魂。
    這痛苦,遠非血肉之軀所能承受。
    更像是將靈魂投入亞空間風暴的核心,任由混沌的烈焰與低語無情地撕扯、灼燒。
    阿凡的意識在崩潰的邊緣瘋狂掙紮。
    他感覺自己正在被一點點地碾碎,碾成粉末,再被重塑,被扭曲,被強行改造成某種……非人的存在。
    他仿佛看到了那隻九瞳渡鴉,那混沌的使者,正張開雙翼,向這名星語者發出誘惑的低語。
    渡鴉深藍色的羽毛在空氣中輕輕顫動。
    九隻顏色各異的眼睛,同時注視著他,仿佛要看穿這名囚徒的靈魂。
    每一隻眼睛都代表著一種奸奇的詭計,閃爍著令人不安的光芒。
    那刻有古老符文的喙部,微微張開,似乎在低語著什麽。
    但他依舊強撐著。
    並非源於對帝皇那虛偽光輝的盲目忠誠。
    而是出於那深植於靈魂深處的、對這殘酷命運的最後一絲反抗。
    被改造的星語者那模糊的意識,死死地鎖定著
    黑石計劃——這既是審判庭那冰冷無情的命令。
    也是他,阿凡·洛泰,這個被命運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可悲靈魂,所能做出的……最後的、也是唯一的選擇。
    黑石信標啟動了。
    那並非單純的能量爆發。
    而是阿凡·洛泰那被縛魂顱骨強行催化的zeta級靈能,與黑石這亞空間禁忌之物產生的共鳴。
    這股扭曲現實的波動,如同一盞在亞空間中點燃的、散發著腐臭氣息的燈塔。
    它瞬間吸引了蟲巢艦隊利維坦的全部注意力。
    原本正在攻擊軌道防線的蟲群,如同被無形的巨手撥動。
    它們瘋狂地調轉方向,放棄了唾手可得的獵物。
    如饑餓的野獸般撲向懲戒號的殘骸。
    撲向這名星語者所在的位置。
    蟲巢意誌那無盡的饑餓與吞噬的渴望,在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阿凡·洛泰,這個被帝國與混沌共同詛咒的靈魂,成為了蟲巢意誌最渴望吞噬的美味佳肴
    他的軀體已被黑石徹底侵蝕,與金屬義體融為一體。
    閃爍著不祥的幽光。
    他感覺不到痛苦。
    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
    唯有那隻曾被混沌巫師灼傷的左眼,依舊脹痛欲裂。
    仿佛有一團亞空間火焰在其中熊熊燃燒。
    嘲笑著這充滿苦難的一生。
    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
    而這……正是他所期望的解脫。
    帝皇……不過是……最強大的靈能者……
    他用盡最後的力氣,在心中發出了最後的……詛咒
    。這並非對帝皇本人的褻瀆。
    而是對這不公命運的最後控訴。
    對那虛偽的、將無數人當作燃料的帝皇之光的徹底否定。
    他體內的zeta級靈能,如同被黑石點燃的亞空間風暴,徹底爆發。
    這並非為了照亮人類的道路而是為了自我毀滅。為了將這被詛咒的生命徹底終結。
    一股強大的靈能湮滅,以這名星語者為中心,向四周瘋狂擴散。
    瞬間撕裂了現實與亞空間的帷幕。
    形成了一個巨大的、不穩定的裂隙。
    這裂隙如同深淵巨口,散發著混沌的腐臭氣息,將他與那些如潮水般湧來的泰倫蟲群一同吞噬。
    一同湮滅。
    亞空間裂隙的出現,如同一道猙獰的傷疤,在現實宇宙中突兀地綻開,邊緣翻滾著令人作嘔的紫黑色光芒。
    它像一隻貪婪的巨獸,無情地吞噬著周圍的一切,包括阿凡·洛泰那殘破的軀體和即將消散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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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鋼鐵之手戰團的終結者們,如同從煉獄中走出的鋼鐵魔像,抓住了這稍縱即逝的戰機。
    他們身披厚重的終結者裝甲,冰冷的金屬表麵反射著亞空間裂隙中扭曲的光芒。
    爆彈槍和動力拳套在終結者們手中發出低沉的嗡鳴,那是死亡的序曲。
    鋼鐵之手戰團的戰士們義無反顧地跳入了那翻滾著混沌能量的裂隙,仿佛跳入了一個無底的深淵。
    他們的目標隻有一個——蟲巢母艦的核心,泰倫蟲族這股毀滅浪潮的源頭。
    阿凡·洛泰,這個被帝國和混沌共同玩弄的悲劇,則被徹底遺忘。
    阿凡的犧牲所創造的戰機,不過是這場絕望戰爭中的一個微不足道的插曲。
    戰局,因為這名星語者這個可悲工具的損耗,出現了短暫的傾斜。
    但這轉機,不過是絕望深淵中,一抹稍縱即逝的微光。
    它由無數像阿凡這樣被犧牲的零件所點燃,微弱而短暫,隨時可能熄滅。
    在靈魂徹底消散的前一刻,這名星界軍老兵那殘破的意識,被卷入了亞空間深處。
    這是一個無法用理性度量的維度,時間與空間的概念在這裏失去意義。
    在那裏,阿凡看到了一個幻象——黃金王座。
    它矗立在亞空間的混沌風暴之中,散發著腐朽而微弱的光芒。
    王座上,一個巨大的身影被無數線路與維生裝置束縛著,如同一尊被囚禁的神隻。
    那身影散發著腐朽的光輝,那是帝國曾經輝煌的象征,也是如今衰敗的寫照。
    ……工具……編號zeta……使命……已完成……
    這並非帝皇真正的聲音,而是某種更深層次的、亞空間層麵的共鳴。
    它直接回蕩在阿凡·洛泰的意識殘骸中,冰冷、空洞,不帶任何情感。
    如同機械神教那些冰冷的邏輯引擎,在宣告一個資產的報廢。
    這宣告,是對這名星語者悲慘一生的最終總結,也是對他被帝國無情利用的殘酷諷刺。
    阿凡·洛泰的靈魂,如風中殘燭,搖曳著熄滅。
    最後的意識碎片,在亞空間那無盡的虛空中飄散。
    他對這不公命運的最後一絲反抗,也隨之煙消雲散。
    這名老兵用自己的生命,為帝國的苟延殘喘,爭取到了一線生機。
    但這生機,渺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他完成了自己作為工具的最終使命
    然後,一切歸於虛無。
    李明猛地從觀測狀態中抽離,身體劇烈地痙攣,仿佛剛剛經曆了一場殘酷的電刑。
    臉色慘白如紙,冷汗瞬間浸透了衣衫,身體止不住地顫抖,像是風中殘燭。
    連續高強度的沉浸式體驗,幾乎將他的精神徹底摧毀。太陽穴突突狂跳,仿佛有無數把燒紅的鐵錐在無情地穿刺。大腦像是要炸裂一般。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著,肺部火辣辣的刺痛,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刀片。
    身體的痛苦在脫離觀測的瞬間消失。但精神上的衝擊卻如同跗骨之蛆,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記憶中。
    阿凡·洛泰那靈魂被撕裂、重塑、禁錮,直至最終化為亞空間炸彈的整個過程,如同親身經曆。每一個痛苦的細節都無比清晰。那深入骨髓的劇痛與絕望,幾乎讓他當場崩潰。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頭顱,確認沒有尖刺刺入,沒有冰冷的金屬義體,才稍稍緩過神來。但隨即,更深層的恐懼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
    李明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並非因為意誌有多麽堅韌,而是因為他清楚地知道,肉體上的痛苦會隨著脫離觀測而消失。但精神上的創傷,卻會永遠留在記憶裏,成為揮之不去的夢魘。
    巨大的信息量,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湧入腦海。
    阿凡·洛泰七年星界軍老兵的戰鬥經驗,在無數次生死邊緣掙紮中磨礪出的戰鬥本能,那名星語者對靈能的理解,對各種靈能技巧的運用,以及那在無數次戰鬥中積累下來的寶貴知識。
    還有那龐大而複雜的星界軍運作模式,從征兵、訓練到後勤補給,從戰略部署到戰術執行。以及,那殘酷的靈魂綁定儀式,每一個步驟,每一個細節,都如同烙印般深深地刻在腦海中。還有那令人不寒而栗的縛魂顱骨,它的運作原理,它的控製方式,以及它對靈能者精神的無情摧殘。黑石的亞空間特性,以及它與靈能共鳴時產生的恐怖效果。蟲巢意誌那無邊無際的精神壓迫,那貪婪而饑渴的低語,都在他的腦海中翻滾、碰撞、糾纏。
    他強忍著頭痛欲裂的感覺,竭力梳理著這些信息,試圖將它們轉化為自己在這個殘酷世界生存下去的資本。
    他感受到阿凡靈魂深處那無盡的悲鳴,那是對命運不公的控訴,也是對自身無力的絕望。以及帝國機器那令人作嘔的冷酷無情,為了維護所謂的穩定,可以毫不猶豫地犧牲任何個體。還有……黃金王座上那具腐朽軀體所散發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空洞與麻木。
    他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絕望之色愈發濃重。
    帝皇……不過是……最強大的靈能者……
    阿凡最後的詛咒,在李明腦海中回蕩,讓他對那高高在上的人類之主,產生了深深的懷疑。那真的是人類的救世主嗎?還是……另一個更加龐大、更加冷酷的 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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