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宏，你在哪裏？我是林婉，我過來找你了！”
    聲音在寂靜的廢墟中回蕩，卻始終沒有得到回應。
    偶爾會遇到一些幸存者——他們大多衣衫襤褸，眼神驚恐，躲在廢棄的建築裏探頭張望。當看到雷諾他們全副武裝的車隊時，有人驚慌失措地逃跑，有人則猶豫著上前，眼中帶著渴望。
    雷諾下來問過林宏的信息後就想離開。
    “能不能加入你們！我們什麽都可以做！”有人高聲喊道。
    雷諾隻是冷冷地瞥了一眼，就上車了。葉輝通過車窗掃視那些人，淡淡道“喪屍都被吸引到江南區了，現在這裏很安全，我們還要找人！”
    偶爾也有人不死心，試圖攔住車隊，但迎接他們的隻有冰冷的槍口。雷諾從不浪費時間去分辨誰是好人誰是壞人——在這個末世裏，弱者不配得到憐憫。
    “雷隊，前麵有個超市，裏麵好像有人！”一名隊員突然喊道。
    車隊立刻停下，眾人迅速警戒。雷諾舉起望遠鏡，看到超市門口站著幾個衣衫襤褸的人，正驚恐地看著他們。
    “過去看看。”
    當他們靠近時，那幾人立刻舉起雙手，滿臉戒備。為首的是個中年男人，聲音沙啞“別開槍！我們投降！”
    雷諾下車，目光銳利地掃視他們“你們在這多久了？”
    “快一個月了……喪屍太多，我們不敢出去。”中年男人連忙回答，“我們沒食物了，一直在等救援……”
    雷諾皺眉，正要開口，葉輝突然說道“有沒有見過一個二十歲的男孩？叫林宏。”
    中年男人一愣，隨即搖頭“沒見過……不過這附近喪屍太多，可能他躲起來了也說不定。”
    雷諾沉默片刻，最終擺擺手“走吧。”
    車隊再次啟程，留下那幾名幸存者在原地發呆。他們麵麵相覷，眼中既有慶幸，也有絕望，這些人太強大了，但他們不會收留任何人。
    這就是末世的規則——要麽變強，要麽等死。
    雷諾坐在車裏，眉頭緊鎖。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林宏依然杳無音訊。他攥緊拳頭，指節發白，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焦躁。
    第三天的黃昏，夕陽將整個薌溪縣城染成血色。雷諾站在商業區一棟廢棄大樓的樓頂，手中的望遠鏡緩緩掃過每一條街道、每一棟建築。耳機裏傳來隊員們的匯報"南街已搜索完畢，無發現。西區倉庫清查結束，沒有目標。"
    林婉待在雷諾旁邊，三天來，她無數次幻想過弟弟突然出現的場景——或許他會從某個角落跑出來，臉上帶著熟悉的笑容，喊著"姐姐"。但現實一次次擊碎她的期待，隻剩下令人窒息的絕望。
    "阿諾，算了，我們回去吧。"
    當這句話從林婉口中說出的瞬間，雷諾從樓頂下來時看到的就是她低頭拭淚的樣子。夕陽的餘暉灑在她臉上，卻照不亮那雙已經黯淡的眼睛。淚水不受控製地滑落，在她蒼白的臉頰上留下兩道晶瑩的痕跡。
    雷諾默默的將林婉摟著懷裏，他看見林婉正盯著自己微微發抖的手指——那是她努力克製情緒的證據。
    "或許這是她這輩子最後一次來薌溪了。"這個念頭突然擊中雷諾。等這次離開後，即便林宏還活著，被分散在這個末世中的他們，今生今世恐怕真的難以相見了。
    車隊裏彌漫著低沉的氣氛。三天的高強度搜索讓每個人都疲憊不堪，但更讓人難受的是那份無能為力的挫敗感。葉輝靠在車邊抽煙，煙頭在暮色中明滅。
    "再找一天吧。"雷諾聲音沙啞卻堅定，"就最後一天。"
    林婉搖搖頭，眼淚再次湧出"沒用的我們真的找遍了"她的聲音哽咽，"阿諾，謝謝你真的大家都盡力了"
    這句話像一把刀紮在雷諾心上。他何嚐不知道這個道理？但看著林婉這副模樣，他無法就這樣轉身離開。
    夜幕降臨，最後一絲夕陽消失在地平線下。林婉擦幹眼淚，突然露出一個虛弱的微笑"走吧，再待下去天就要黑了。"她看向雷諾，眼神平靜卻帶著訣別的意味，"明天我們回家。"
    他點點頭，轉身走向車隊。夜風拂過，卷起地上的落葉，就像卷走了他們最後的希望。
    車隊啟動時，林婉最後看了一眼這座生活了十幾年的小城。在漸濃的夜色中，薌溪的輪廓漸漸模糊，就像她與弟弟之間越來越遠的距離。
    或許真的該放棄了。她輕輕閉上眼睛，任由淚水再次滑落。這一次，她沒有再擦掉。
    回到臨時駐地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林婉坐在角落的沙發上，像尊雕像般一動不動，雙眼無神地盯著的牆壁。瑤妹輕輕坐在她身邊，柔聲安慰著，小依則默默遞上一杯溫水。
    雷諾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幕，拳頭在身側不自覺地攥緊。他深吸一口氣，轉身走向一個房間的桌子前。現在不是傷感的時候，明天一早就要啟程返回灌嬰，還有太多事情需要安排。
    他攤開地圖，借著昏黃的燈光仔細標注路線。回程的路比來時更加危險，鷹紡的車站的喪屍，需要怎麽避開或者怎麽解決。
    "雷隊，喝點水吧。"葉輝遞來一瓶礦泉水，猶豫了一下又道"明天我們真的就回去了？"
    雷諾點點頭，喉結滾動了一下。這次薌溪之行，就像一場徒勞的掙紮。林父林母的死亡已成定局，林宏的下落更是杳無音信。三天的搜索換來的隻有失望。
    他揉了揉太陽穴，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煩躁。末世已經夠糟糕了，為什麽命運還要這樣捉弄人？林婉明明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當真正麵對這個結果時，還是崩潰得如此徹底。
    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向遠方的老家。父母的身影在腦海中浮現——父親在菜地裏修整菜苗，母親在廚房裏忙碌的背影。自從末世爆發後，所有的通訊都戛然而止。起初他還安慰自己，父母在鄉下遠離城市，應該會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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