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忌憚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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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玉不再糾結玩家的問題,轉而切入關鍵:“那位傳授戰術的女士,可曾留下名號?你們……付出了什麽代價?”
娜塔莎聲音坦蕩卻輕了幾分:“她未曾留名。”
隨後,她視線轉向養母貝蒂女士。
隻一個眼神,貝蒂女士便憑借養母女之間的默契心領神會。接下來的內容涉密,不宜公開,至少不能在明麵上談論。
“那麽,既然神使已然安全,小生先行告退了。”就在這時,靈雲極其靈性地拱手辭行。
這位狐人富商此行的目標已然達成,此時離去,反倒是最明智的選擇。他可沒忘記父親的囑咐是“結交”而非“結仇”,若被誤認為窺探隱秘,反倒不美。
露西本就是為護他周全兼看熱鬧而來,見靈雲退出,她也隻懶洋洋比了個“明日再見”的手勢,身影隨之淡去。她還急著跟摯友玩呢,沒空在這兒呆著。
待兩位獸人朋友離去。
貝蒂女士不再多言,五指微抬,一道自創版本的「屏蔽術」隨之展開。
微光如漣漪般蕩開,環繞三人形成一道隱約可見的屏障,將內外聲音與真實形象徹底隔絕。
娜塔莎輕聲道謝,貝蒂卻隻是擺手一笑:“別忘了,你養母我也是從黑暗時代走過來的長生種,這點小事,不值一提。”
她沒容娜塔莎多說,便揚了揚下巴,示意繼續。
娜塔莎的聲音壓低,卻字字清晰:“她隻說她們是‘補天計劃’的參與者。據稱……她們是一類必須寄生在‘異界客’遺體中、才能降臨此世的特殊存在。
而我們需要做的,隻是妥善保存那些被遺棄的肉身。
九年後,她們便會自其中蘇醒,成為我們對抗入侵的盟友。領主大人做過幾次試驗後……就接納了她們。”
話至此處,正玉心頭一輕。
這群神秘出現、無私傳授地道戰技法、自稱玩家天敵的補天計劃成員——正是係統曾提到的異界官方正規軍。
所謂的依靠寄生在‘異界客’遺體中,大概是頂替了部分內測封號玩家的賬號名額,與這些廢棄的肉身融合?
正玉不過幾息之間,就想明白了另一個世界的政策。
倒是巧妙,這樣既免去了身份糾紛,又直接並入本地防線。大概是參考了ai,和那幾個玩家的直播內容後製定的滲透方案吧。
娜塔莎看他神色沉吟,謹慎地問道:“怎麽了,她們在撒謊?還是寄生者其實與異界客是同一種物種?”
正玉抬眼,淡然一笑:“我隻是想起古籍所載竟皆為真實。這是古華夏的一種戰術,她們應當與我有舊。若你方便,還請代為照拂一番。”
他順勢為那群正規軍做了擔保,總不能因自己多問這一句,反讓埋伏好的軍士無端遭殃。
“這就好。不當事,您就放心吧。”娜塔莎鬆了口氣應下了,而後她詢問正玉與貝蒂女士,“二位接下來有什麽安排嗎?”
亞綸·貝蒂對這些有關權勢的細節並不關心,此刻被養女詢問,才思考起接下來的計劃。
她雖掌握著一片大陸的判決權,卻並不向往貴族生活,或成為高不可攀的帝王。
或許對她而言,於她心中,最為深切的願望,永遠是“回到那一無所知的少女時期”。
與她心目中的最強者、最善者、最美者,那還未成為純白聖女的友人,一同漫步在人生的角落。
——摯友啊,我想與你躲起來,不要被殘酷的命運找到。
可我又清晰地明白,你不會停駐於我身側。
即使我不與你一同前行。
你也會義無反顧地與魔族宣戰,與權謀抗戰,與命運決鬥。
畢竟,你生前就是一如既往地向前,甩開任何能束縛你的東西。
直到被母神迎入聖人的居所,島。
貝蒂女士心中歎息,她漫不經心撚著手中一枚項鏈,正是原本用於自省的聖物:“我沒什麽事,實驗做了,論證寫完了,該罵、辯論的都辯論了。到時你們,需要幫忙可以告訴我。”
正玉:“大概要外出一段時間,拜訪幾位故人,也好了結一些舊事。”
他轉而看向貝蒂女士,“能麻煩您代替我坐鎮一段時間嗎?請您看顧那些自地窖中救出的孩子們。”
“可以,那也讓你的管家,招撫一下我的孩子們。至於我,在哪看書不是看。”貝蒂女士平淡開口,應下了這個差事。
“那小娜塔莎?我要出行了,走之前我也有事要囑咐你。”正玉看向統領大人。
娜塔莎頓時站直身體,已然做好神使再度“失蹤”、自己又要挨罰的準備——但比起上一次的被動承受,這一次她心甘情願。
若一頓打能換一方安寧,她認。長身人,最不怕的就是挨揍。
可正玉這次卻笑了笑,語氣溫和:“若西爾文家族有人為難於你,便用掉我贈你的那枚義金蘭,我會立即歸來。不必硬抗。”
“啊...可,若是那種時候,您回來也會被她們...”娜塔莎有些猶豫。
貝蒂女士狐疑地看向打啞謎的兩人,黑袍左右轉動,看看養女又看看友人:“又怎麽了,請說人話吧兩位。有什麽是我這位最博學最強大的學者也聽不得的?”
“咳,這該從何說起.....”正玉咳嗽一聲。
——難道要我說“我回家睡覺吃個飯,竟被艾娃召喚到床上,差點被掐死。甚至還連累了你的養女”這等烏龍事?
娜塔莎卻湊近養母,小聲且認真地解釋起來:
從初次見麵後正玉回房休息,到她因守衛失職被艾娃當眾鞭打,再到艾娃險些將神使掐死的前因後果……
她還特別認真地描對養母描述了艾娃的興奮:
“艾娃大人當時的神情……不像是憤怒,更像享受將神使攥在手心的快意。母親,我一直覺得我上司比維克多還要變態。”
貝蒂女士發出嫌棄的嘖聲,不耐煩的抖落身上的魔法道具,然後一枚一枚拿起細看,仿佛在挑選哪件更適合“懲戒”某些不懂規矩的後輩。
正玉沉默不語。
盡管理智上明白,艾娃的所作所為是因為記憶偏差和有色眼鏡導致的偏移。真實的艾娃麵對自己出走這種情況,說不定會更冷靜一些——
但他為什麽要為加害者辯解?
那他當初第一時間頂著掐痕滿街走的行為,不就白幹了嗎?
“嗬,原來你那些侍從並非刻意布局,純粹實話實說,”貝蒂女士終於挑出一枚暗紫色的符文石,她回填道具,而後對正玉道,“放心,不過是小溫莎華鎮守的西爾文家,還為難不了我。我一定替你討個公道。”
正玉這才真正鬆了口氣。
他心中所慮的,遠不止個人恩怨。他真正掛念的,是集會最後兩位核心首領——幫主及魔族使者。
他們的刷新機製與溫斯坦城的陷落進度綁定。
隻要能拖住城池不被攻破,就能卡住這個“副本”的進度,不讓boss趁玩家離線時偷襲。
有貝蒂女士這等強者坐鎮,任他是魔是鬼,也要忌憚三分——畢竟這世上沒人不怕被執法者“銷號”。
更何況,那幾百名他救下的受害者還暫居在西爾文家的城堡裏,本是憑貝蒂女士借他名號談下的臨時安置。若他離開,難保西爾文家族不會苛待他們。
現在正好,有貝蒂女士在,她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敲打西爾文家的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