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
    九毒蟾蜍發出雷鳴般的叫聲，鼓脹的聲囊震得水麵泛起波紋。它金色的豎瞳鎖定黃浩，後腿肌肉繃緊，隨時可能發起攻擊。
    黃浩屏住呼吸，右手緩緩摸向腰間的骨哨。蟾蜍背上的星紋草在昏暗光線下泛著微弱的銀光，而更遠處，青銅碎片靜靜懸浮在石台上，兩者之間隻隔著這隻龐然毒物。
    "別動。"銀玥的聲音突然在腦海中響起，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清晰，"它在測算距離。"
    黃浩僵在原地。蟾蜍的喉嚨不斷鼓動，墨綠色的皮膚下隱約可見毒液流動。最醒目的是它額頭正中一塊菱形凸起，像嵌了顆紅寶石，實際上那是儲存致命毒素的毒囊。
    "慢慢後退三步。"銀玥指引道，"它視力對靜止物體不敏感。"
    黃浩依言輕挪腳步。蟾蜍的頭隨著他的動作微微轉動，但並未立刻攻擊。當第三步落下時，黃浩的腳後跟碰到一塊凸起的樹根，身體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
    "咕嚕！"
    蟾蜍抓住這瞬間的動靜，後腿一蹬，龐大的身軀竟躍起兩丈高，朝黃浩撲來。更可怕的是，它在空中就張開了嘴，一股墨綠色毒霧噴湧而出！
    "左閃！"銀玥厲聲警告。
    黃浩向左側撲倒，毒霧擦著他的右肩掠過。身後傳來"嗤嗤"的腐蝕聲，幾株碗口粗的樹木轉眼間被溶得隻剩骨架。黃浩右肩衣服被燒出幾個大洞，皮膚火辣辣地疼。
    不等他喘息，蟾蜍落地後立即轉身，喉嚨再次鼓脹。這次距離更近，幾乎避無可避！
    千鈞一發之際，黃浩掏出骨哨猛吹。尖銳的哨音劃破沼澤寂靜，蟾蜍明顯僵了一瞬，噴出的毒霧軌跡歪斜，擦著黃浩頭頂飛過。
    "趁現在！"
    黃浩拔出短劍衝向蟾蜍。蟾蜍被激怒了，不再噴毒，而是直接用布滿疙瘩的身體撞來。黃浩側身閃避，短劍在蟾蜍側腹劃開一道口子，墨綠色血液滲出，滴在地上立刻腐蝕出一個個小坑。
    "小心血液！"銀玥提醒道，"別讓它碰到皮膚！"
    蟾蜍吃痛，發出震耳欲聾的"呱"聲，突然轉身用後腿猛踹。這一擊又快又狠，黃浩隻來得及橫劍格擋，就被踹飛數丈，重重摔進一片泥沼中。
    泥漿立刻淹沒到胸口，更可怕的是，這片泥沼像有生命般開始下陷。黃浩掙紮著想爬出來，卻越陷越深。蟾蜍見狀，不緊不慢地蹦跳靠近，似乎打算等獵物完全沉沒再享用。
    "用火靈力！"銀玥急道，"蒸幹你周圍的泥漿！"
    黃浩勉強抬起還能活動的右手，催動體內火係靈力。右臂瞬間變得通紅，周圍泥漿開始冒泡沸騰。隨著大量水汽蒸騰，泥沼表麵結出一層硬殼，給了黃浩借力點。他奮力一撐，終於爬了出來。
    剛脫離險境，蟾蜍的舌頭就如鞭子般抽來！黃浩狼狽地滾開，原先所在的位置被抽出一道深溝。蟾蜍的舌頭足有三丈長，頂端分叉，布滿倒刺，若是被卷住絕無生還可能。
    "它額頭毒囊是弱點。"銀玥快速說道，"但必須近身才能攻擊到。"
    黃浩喘著粗氣，額頭汗水混著泥漿滴落。連續使用靈力讓晶化症狀加劇，左臂肘部以下已經全部變成冰晶，右臂則像燒紅的鐵塊般發亮。更糟的是，他感覺體內靈力開始紊亂，這是過度消耗的前兆。
    蟾蜍不給他喘息機會，再次噴出毒霧。這次範圍更大，幾乎封死了所有退路。危急關頭，黃浩胸前的青銅古塔突然劇烈震動，一股混沌靈力自主湧出，在他麵前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屏障。
    毒霧撞上屏障，竟被一點點吸收轉化！更驚人的是，轉化後的毒霧變成了精純靈力，反哺回黃浩體內。蟾蜍似乎察覺到不對勁，停止了噴毒，疑惑地歪著頭。
    "現在！"銀玥喝道。
    黃浩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全力衝向蟾蜍。蟾蜍倉促間甩出舌頭，黃浩矮身避過，同時左手凝聚冰晶之力，在地麵製造出一片光滑冰麵。蟾蜍龐大的身軀在冰麵上失去平衡，肚皮朝天摔了個結實。
    不等它翻身，黃浩已經躍上其腹部，短劍直指額頭毒囊。蟾蜍意識到危險，瘋狂扭動身體，黃浩差點被甩飛，隻能死死抓住一個肉疙瘩固定自己。
    "刺它第三隻眼！"銀玥突然喊道。
    黃浩這才注意到，蟾蜍額頭毒囊上方有一條幾乎不可見的細縫，像閉合的第三隻眼。他毫不猶豫地將短劍刺入細縫！
    "呱——！"蟾蜍發出淒厲慘叫，全身劇烈抽搐。黃浩被甩飛出去，重重摔在石台邊緣。他掙紮著爬起來，看到蟾蜍額頭噴出一股紅色液體，所到之處連石頭都被腐蝕冒煙。
    蟾蜍痛苦地翻滾著，漸漸動作變小，最終癱軟不動。黃浩長舒一口氣，這才發現全身無處不痛，右臂燒傷，左腿被毒液濺到的地方開始麻木。
    "先取星紋草..."他咬牙拖著傷腿走向蟾蜍屍體。背上的星紋草在蟾蜍死後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必須盡快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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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浩小心地拔下最完整的幾株，當碰到中央那株最大的時，指尖突然傳來刺痛。翻看葉片背麵，發現一個微小的符文正在發光——與毒醫屋內那個"藥"字標記如出一轍！
    更奇怪的是，符文亮起的瞬間，已經死去的蟾蜍屍體突然抽搐了一下，嚇得黃浩後退幾步。但蟾蜍並未複活，隻是從口中吐出一顆珍珠大小的墨綠色圓珠，然後徹底不動了。
    "毒丹？"黃浩聽說過有些古老毒物會凝結內丹，是珍貴藥材。他忍著惡心撿起圓珠，觸手冰涼，內部似有液體流動。
    收集完星紋草，黃浩轉向石台上的青銅碎片。這次古塔的感應格外強烈，碎片自動飛入他手中，與之前的殘片完美拚接。隨著一道青光閃過，古塔第二層又有一部分變得清晰可見。
    "這是..."黃浩內視丹田，發現古塔第二層多了幾個符文，隱約組成一個"禦"字。當他嚐試用意識觸碰時，一股信息流湧入腦海——這是一段關於"禦毒之術"的殘缺口訣！
    還沒來得及細想，一陣劇痛突然從雙眼傳來。黃浩捂著眼睛跪倒在地，感覺眼球像被千萬根針同時刺穿。更可怕的是，他發現自己呼出的氣息變成了淡綠色——蟾毒開始發作了！
    "藥...藥水..."黃浩顫抖著掏出毒醫給的紅色藥瓶，仰頭灌下。藥水入喉如烈火燃燒，暫時壓下了眼部的疼痛，但很快更強烈的眩暈感襲來。
    他踉蹌著站起身，必須趕在完全失去行動能力前回到毒醫那裏。但剛走兩步就發現不對勁——沼澤的景物開始扭曲變形，樹木像活物般扭動，遠處傳來詭異的笑聲。
    "幻...幻覺..."黃浩知道這是毒發的征兆，強撐著向記憶中來路走去。每走幾步就得停下來確認方向，因為眼前的路徑會莫名其妙地改變。有幾次他差點走進深不見底的泥潭，全靠銀玥在意識中的提醒才避開。
    不知走了多久，當黃浩幾乎要放棄時，前方霧氣中出現了熟悉的紫黑色土地——毒醫的木屋到了！
    "救..."黃浩剛喊出一個字就栽倒在地。最後的意識裏，他看到木門打開，毒醫的蛇發瘋狂舞動著向他奔來...
    ...
    刺鼻的藥草味將黃浩喚醒。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硬板床上，全身纏滿浸透藥液的繃帶。房間很暗，唯一的光源是角落裏一個咕嘟冒泡的藥爐。
    "醒了？"毒醫的聲音從陰影處傳來。她走到床邊，綠眸在昏暗光線中像兩盞小燈，"我還以為你要多睡兩天呢。"
    黃浩想說話，卻發現喉嚨幹得像著了火，隻能發出嘶啞的氣音。
    "給。"毒醫扶起他的頭，喂了一勺粘稠的紫色液體。液體入喉，灼燒感立刻減輕，黃浩終於能正常呼吸了。
    "謝謝..."他嘶啞道，然後突然意識到什麽，抬手摸向自己的眼睛，"我的眼睛..."
    "別緊張。"毒醫拿來一麵銅鏡，"自己看。"
    鏡中的黃浩左眼變成了金色豎瞳，與九毒蟾蜍一模一樣！右眼則保持人類圓瞳，但虹膜變成了淡綠色。這詭異的雙眼組合讓他看起來半人半獸。
    "蟾毒和你體內的混沌靈力產生了異變。"毒醫解釋道，聲音裏帶著壓抑的興奮，"我從沒見過這種情況。理論上你應該已經死了，但兩種相克的毒素在你體內達成了某種平衡。"
    黃浩放下鏡子，想起蟾蜍吐出的那顆毒丹："我帶了星紋草...還有這個。"他從腰間摸出那顆墨綠色圓珠。
    毒醫看到毒丹時明顯怔了一下，隨即眼中閃過貪婪的光芒："五百年的九毒內丹...你居然拿到了這個！"她小心地接過毒丹，對著燈光觀察，"知道嗎，這東西能解百毒，包括你身上的靈力晶華。"
    "真的？"黃浩激動地想坐起來，卻被全身疼痛按了回去。
    "當然。"毒醫點頭，"但直接服用會讓你立刻斃命。需要配合星紋草和其他幾味藥煉製。"她頓了頓，"好消息是，你帶回來的星紋草品質極佳，尤其是這株..."
    她拿起中央那株帶有符文的星紋草，手指輕撫葉片背麵的標記，不自覺地用某種古老語言喃喃自語。黃浩雖然聽不懂，但胸前的冰晶吊墜明顯震動了一下，銀玥似乎對這句話有反應。
    毒醫回過神，掩飾性地咳嗽一聲："總之，煉藥需要三天。這期間你的蟾毒症狀會反複發作，包括幻覺和劇痛，忍著點。"
    "我的眼睛會一直這樣嗎？"黃浩不安地問。
    "暫時性的。"毒醫檢查了他的瞳孔反應，"等解藥起效就會恢複。不過..."她露出神秘的微笑，"在那之前，你可能會發現這隻蟾眼有點特殊能力。"
    仿佛為了驗證她的話，黃浩的左眼突然一陣刺痛，隨即視野中出現幾道重影。這些重影很快重疊成清晰的畫麵——他看到兩個陌生男子正在沼澤外圍布置陷阱，腰間掛著刻有柳家族徽的玉佩！
    畫麵一閃而逝，但黃浩無比確信那是真實的場景。"我看到...柳家的人來了。"他喘著氣說，"就在沼澤東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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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毒醫眯起眼睛："預知能力？有意思...看來蟾眼和你的靈力結合產生了變異。"她走到窗前，警惕地看向東方，"幾個？"
    "兩個...不，至少四個。"黃浩努力回憶幻象中的細節，"他們在布置某種陣法。"
    "追蹤陣。"毒醫冷笑，"肯定是跟著你殘留的靈力波動找來的。"她轉向黃浩，"不用擔心，他們一時半會找不到這裏。沼澤的毒霧會幹擾任何探測法術。"
    黃浩點點頭，突然左眼又是一陣刺痛。這次看到的畫麵更模糊——幾個穿黑袍的人影在樹林間快速移動，方向正是木屋所在！
    "還有另一批人..."黃浩捂著眼睛痛苦地說，"穿黑袍，速度很快..."
    毒醫的表情瞬間變得凝重："描述他們的武器。"
    "看不清...但有個人手裏拿著發光的...像是笛子？"
    "靈蛇族！"毒醫失聲叫道，隨即意識到失言，立刻閉嘴。但她頭上的蛇發全部豎了起來，組成一個奇特的冠狀形態，與黃浩在幻象中看到的蟾蜍第三隻眼周圍的紋路驚人地相似。
    沉默片刻，毒醫似乎下了某種決心："聽著，不管看到什麽聽到什麽都別出聲。我去準備些東西。"她匆匆離開房間，腳步聲消失在樓下。
    黃浩躺回床上，胸前的冰晶吊墜突然變得滾燙。銀玥的聲音直接在他腦海中響起："她剛才說的語言是古守護語，意思是"血脈指引歸途"。這個毒醫...可能是靈蛇族後裔。"
    "靈蛇族？"黃浩在心中問道。
    "十二守護家族之一，擅長禦毒和通靈。"銀玥解釋道，"如果真是他們，那批黑袍人很可能是來抓她的。靈蛇族視叛徒比敵人更可恨。"
    黃浩想問更多，但一陣劇烈的頭痛襲來。他的蟾眼又開始預知，這次畫麵更加破碎——柳家的人與黑袍人意外相遇，雙方爆發衝突...毒醫站在某個祭壇前割破手掌...青銅古塔在黑暗中發光...
    這些畫麵如閃電般掠過，帶來撕裂般的痛楚。黃浩蜷縮在床上，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喊出聲。最糟糕的是，他越來越分不清哪些是預知，哪些是幻覺——牆角那個藥爐剛才是不是變成了一個咧嘴笑的人頭？
    "堅持住。"銀玥的聲音像遠方的燈塔，"專注於我的聲音。毒醫說得對，三天...隻要撐過這三天..."
    黃浩死死抓住床沿，指甲深深掐入木頭。他知道，接下來的三天將比沼澤中的任何危險都要難熬——不僅要對抗體內的毒素，還要麵對來自兩方的追兵，而他能依靠的隻有這個身份成謎的毒醫和尚未完全蘇醒的銀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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