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冰川時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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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璿塔的坐標在黃浩視網膜上跳動,像一顆不安分的心髒。九霄劍格處的星雲旋轉得異常緩慢,螢的虛影已經十二個時辰沒有出現了。黃浩摸了摸肋部的熒藍烙印——那裏的"縫合線"又延伸出幾道分支,倒計時數字變成了「59年8個月13天」。"載體生命體征持續惡化。"金線的聲音帶著靜電雜音,"建議立即尋找混沌能量補給源。"
    黃浩裹緊獸皮鬥篷,嗬出的白氣在麵前凝成冰晶。自從離開天樞塔,極寒就如影隨形。這不是普通的寒冷,而是某種時空紊亂的副產品——他左前方三丈處的雪地正在詭異地循環著融化與凍結的過程,仿佛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反複撥弄時間的齒輪。
    "檢測到時空褶皺。"金線突然警報,"前方三百米存在時間流速異常區!"
    黃浩眯起蛇化的左眼。在相柳之力的視界中,整片冰川裂穀布滿彩色絲線,它們糾纏成網,某些節點處的時間流速比其他地方快上千倍。一隻不幸闖入的雪鷹正在某個節點附近撲騰,眨眼間就化作白骨,繼而連白骨都風化消失。"這就是天璿塔的防禦機製?"黃浩從懷中取出劍尖組件,組件表麵浮現出微弱的金光,指向裂穀深處,"青筠當年到底在防什麽..."
    九霄劍突然劇烈震顫。劍格星雲投射出一段模糊影像:冰川深處的巨大冰壁上,嵌著一座半透明的六邊形塔樓。塔身表麵覆蓋著與黃浩金紋相似的符號,但每道紋路都在以不同頻率閃爍——那是不同時間流速導致的視覺殘留。"警告!偵測到大規模時間湍流!"金線的警報聲幾乎刺破耳膜,"前方區域時間流速差異達到18760!"
    黃浩剛後退半步,腳下的冰層突然龜裂。黑色霧氣從他肋部烙印湧出,在麵前凝結成模糊的人形——這個由相柳之力構成的"分身"有著和他完全相同的金紋手臂,但眼睛是完全蛇化的豎瞳。"我去探路。"分身的聲音帶著嘶嘶尾音,"畢竟我們死不了。"
    沒等黃浩回應,分身就縱身躍向時間紊亂區。在穿越某個無形界限的瞬間,分身的動作突然變得極其緩慢,接著像視頻被按下快進鍵般急速老化。當分身終於觸及冰壁時,已經變成佝僂老人,下一秒就化作黑霧消散。"獲取數據。"金線快速分析,"時間湍流對本體與分身存在差異作用,建議..."
    黃浩突然單膝跪地。分身消亡的瞬間,他右臂的金紋突然發燙,一段陌生記憶強行插入腦海:自己站在某個環形大廳中央,四周牆壁上布滿不斷跳動的沙漏符號。大廳地麵是巨大的日晷,晷針陰影掃過之處,他的皮膚迅速老化又恢複年輕。"是天璿塔內部!"黃浩喘著氣,"這些記憶是哪來的?"
    劍格星雲微弱地閃爍了一下。螢的虛影勉強浮現,但淡得幾乎透明:"分身的...經曆...通過混沌能量...回流..."
    黃浩突然意識到什麽,猛地扯開衣襟。肋部的熒藍烙印正在吸收分身的記憶,那些"縫合線"編織出更複雜的圖案,隱約形成沙漏形狀。更驚人的是,當他主動觸碰烙印時,竟能短暫感知到時間湍流的流動規律。"載體!快看九霄劍!"金線驚呼。
    劍格處的星雲不知何時變成了漩渦狀,新獲得的劍尖組件正釋放出細密的金色絲線。這些絲線自動連接上黃浩手臂的金紋,在他皮膚表麵形成微型星圖——正是天璿塔周圍時間湍流的分布圖。"維度密鑰組件正在解析環境!"螢的聲音振奮了些,"跟著金線走!"
    黃浩深吸一口氣,踏入時間紊亂區。有了星圖指引,他像穿越雷區般在彩色絲線間迂回前進。有幾次金線突然變向,他剛避開,就看到原本要踏足的區域瞬間老化成齏粉。九霄劍變得越來越沉,劍格星雲與塔身產生著某種共鳴。
    當距離冰壁還有三十丈時,異變陡生。三台靜默之刃從冰層中破出,它們的金屬表麵竟然也覆蓋著部分金紋,星形傳感器鎖定黃浩的瞬間,九霄劍立刻沉寂。
    "他們進化了!"螢的虛影被強行打散。
    黃浩本能地釋放相柳黑霧,但這次黑霧剛接觸敵人就被某種力場抵消。最前方的靜默之刃射出熒藍光束,直接命中他的金紋手臂。劇痛中,黃浩看到手臂皮膚開始晶體化,但下一秒,劍尖組件突然發燙,金光順著血管逆流而上,竟將晶體化過程逆轉。
    "媧皇基因激活!"金線急促報告,"檢測到時空校準請求!"
    黃浩福至心靈,將九霄劍狠狠插入冰層。劍尖組件釋放出耀眼光芒,與冰壁深處的天璿塔產生共鳴。整個冰川開始震動,靜默之刃突然像卡住的齒輪般動作遲滯——它們表麵的金紋與塔身紋路產生了衝突。"就是現在!"螢重新凝聚虛影,"混沌能量!"
    黃浩雙手握住劍柄,引導體內黑霧與金光在劍身相撞。爆炸性的能量波呈環形擴散,所過之處時間湍流竟短暫地統一了流速。三台靜默之刃在時間同步的衝擊下分崩離析,它們的零件在不同時間流速中互相傾軋,最終自我湮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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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壁轟然洞開,露出六邊形塔樓的真實入口。黃浩踉蹌著衝進去,身後的通道隨即閉合。塔內是熟悉的環形大廳,與分身記憶裏一模一樣,隻是此刻所有沙漏符號都指向紅色警戒狀態。
    「警報:未授權時空擾動」
    「檢測到溯源者基因」
    「安全協議部分解除」
    機械女聲在天花板回蕩。大廳中央的日晷突然下沉,露出向下的螺旋階梯。黃浩剛踏上第一級台階,整座塔就傳來低沉共鳴,他手臂上的金紋自動延伸,與牆壁上的符號完美對應。
    "這是..."黃浩觸摸牆壁,符號立刻亮起,"時空校準記錄?"
    螢的虛影飄到某段銘文前:"上麵說天璿塔曾用來觀測三千小世界的時空連續性。"她指向一段特別密集的符號,"這裏記載著某次重大事故...媧皇族有人私自改動了下界時間線..."
    黃浩突然頭痛欲裂。某個被封印的記憶碎片蘇醒:五歲的自己站在類似的控製台前,青筠抓著一個小巧的沙漏法器,黃玥在旁邊哭喊。沙漏被打碎的瞬間,他看到了無數條分裂的時間線...
    "載體!小心!"金線的尖叫打斷回憶。
    腳下的階梯突然開始扭曲。黃浩低頭看到自己的靴子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老化,而更可怕的是——他同時看到了三個不同時間段的自己:前方三級台階上是年輕些的黃浩正在往上跑,後方五級台階則是衰老版的自己在往下走。"時間悖論警告!"金線聲音失真,"立即固定自身時間錨點!"
    黃浩本能地按住肋部烙印。熒藍縫合線突然發燙,像無數細針紮入骨髓。劇痛中,三個時間段的自己重新合而為一。九霄劍格處的星雲劇烈旋轉,投射出螢完整的虛影——她這次徹底實體化了,金色長發無風自動。
    "跟我念!"螢雙手結出複雜法印,"時與空之契,命與運之約..."
    黃浩跟著誦讀咒文。每念一個字,劍尖組件就亮起一分,最終在麵前形成金色沙漏虛影。當最後一個音節落下,沙漏倒轉,整座塔的時間流速突然穩定下來。
    「時空校準完成」
    「歡迎回來,管理員黃浩」
    機械女聲的稱呼讓黃浩愣住。更驚人的是,螺旋階梯盡頭的金屬門自動開啟,露出裏麵布滿星圖的球形空間。中央控製台上,懸浮著第二個劍尖組件——它的形狀正好能與第一個組件拚合。
    "這不可能..."螢觸碰控製台邊的銘牌,"天璿塔的最高權限怎麽會..."
    控製室突然劇烈震動。警報聲刺破耳膜:「警告:檢測到高維突破」
    「防禦係統失效」
    「建議立即轉移核心組件」
    天花板投射出塔外的實時影像:夜空中裂開巨大的十字形縫隙,數十台升級版靜默之刃正在降落。它們表麵覆蓋著完整的金紋圖案,為首的機器手持某種類似九霄劍的武器。"他們複製了媧皇技術!"金線絕望地說,"載體,必須立即..."
    黃浩已經衝到控製台前。當他的金紋手臂握住第二個劍尖組件時,整座塔的燈光突然變成暗紅色。一段全息錄像自動播放:青筠滿臉是血地操作著控製台,她身後是抱著昏迷黃玥的黃岩。
    "最後的記錄。"影像中的青筠聲音沙啞,"如果你們看到這個,說明浩兒已經找到兩座塔。"她突然轉向鏡頭,眼神銳利得穿透時空,"兒子,記住!九霄劍不是武器,是鑰匙!七塔連..."
    影像戛然而止。控製室開始崩塌,靜默之刃的鑽頭已經突破最外層防禦。黃浩剛把第二個組件按在胸口烙印處,就聽到金線發出前所未有的警報:"偵測到世界線收束加速!載體,你的個人時間線正在..."
    劇痛席卷全身。黃浩跪倒在地,看到自己手臂上的金紋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蔓延。更可怕的是,通過肋部烙印的鏈接,他清晰感知到高維存在的"視線"——那是由無數星形機器構成的龐大意識,此刻正通過靜默之刃的眼睛注視著他。"他們來了。"螢的聲音帶著決絕,"黃浩,相柳之力全開!"
    九霄劍自動飛入黃浩手中。兩個劍尖組件在烙印處融合,釋放出的能量讓劍身延長了三分之一。當第一台靜默之刃突破牆壁時,黃浩的蛇化達到前所未有的程度——左半身完全被黑鱗覆蓋,右半身則被金紋照亮。
    混沌能量在劍尖凝聚。這一擊不僅轟碎了來襲的靜默之刃,更在塔壁上炸出通往深層密室的通道。黃浩衝進去的瞬間,看到牆上刻著令人毛骨悚然的預言:
    「當七鑰重聚之時」
    「流亡者將直麵審判」
    「溯源者的血會啟動方舟」
    「而鑰匙會化作弑神之刃」
    密室中央,靜靜懸浮著一枚冰晶沙漏。當黃浩靠近時,沙漏自動落入他手中,裏麵的冰沙呈現出詭異的熒藍色——與漁村孩童體內的縫合線一模一樣。"時間沙漏..."螢敬畏地說,"傳說中可以短暫逆轉局部時間的神器。"
    塔身的震動越來越劇烈。金線突然發出急促警告:"偵測到維度塌縮!這座塔要自我毀滅了!"
    黃浩握緊沙漏,九霄劍指向地麵。劍尖組件釋放的金光與沙漏的藍光交融,在腳下形成旋轉的傳送陣。最後一刻,他看到了控製室崩塌的景象——那些靜默之刃沒有追擊,而是集體跪拜在預言牆前,仿佛在舉行某種儀式。
    傳送光芒吞沒視野前,黃浩肋部的烙印突然傳來清晰的訊息:「58年11個月28天」這次他看懂了——這不是倒計時,是孵化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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