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忠厚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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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憨厚漢子胡老三的指點,他找到了那片藥田,看著滿地的小苗苗,他心裏並沒有多少主意,胡亂揪了一大堆,拽掉一截衣袖,一端紮口,將藥草塞進去。
    臨走時想了想,拿出一塊玄晶碎片摁到土裏,而後繼續向前走去,一邊走,一邊就著鹹菜啃饅頭,沒找到水喝,噎得他直翻白眼兒。
    小破廟離路邊不遠,真的又破又小,裏麵的空間比灶台大不了多少,站起來能碰著腦袋。
    廟中間破桌子上供奉的神靈牌位連字跡都看不清了,但有個香爐,香爐裏有一些看起來不知道多少年前焚燒的香灰。
    廟的後麵,是大片的鬆林,鬆林邊緣,有幾個孤零零的矮墳,夜風吹拂,鬆浪陣陣,偶爾有夜梟的叫聲響起,在這無邊的夜色裏,顯得格外陰森。
    林渡鶴衝著牌位作了作揖,沒有進廟,找了一些幹草鋪在廟後麵幾株大鬆樹下麵,脫掉衣服往幹草上一坐,把那些還帶著泥土芬芳的草藥拿出來,也不管髒不髒,填嘴裏嚼碎成糊狀,吐出來一點點塗抹到傷口上,四肢、前胸、後背,重點是幾個較大的傷口。
    忙活了好一會兒,累得筋疲力盡,藥草也開始發揮作用,傷口上麻癢不已,困倦到了極點的少年向後一仰,躺倒過去,不到幾個呼吸的工夫便沉沉進入夢鄉。
    沒人看到的是,當他睡熟的工夫,胸口處微光閃爍,滿是血痕的肌膚上露出一個赤紅色的詭異圖案。
    那是一盞燈,八棱八柱,八角琉璃燈,吸引無數靈力爭先恐後聚攏而來,在他身體周圍形成一團淡淡的白霧,而後一點亮光在白霧中亮起,半天懸停,載沉載浮,如同一顆星辰點亮夜空,而後第二顆、第三顆接連亮起,足足十二顆,按照奇異的規則排列,帶著幾分星空的瑰麗與神秘。
    當十二點亮光一起出現在白霧中時,微微震顫,靈氣聚攏的速度越發地快起來,如同風潮一般,帶著隱隱的呼嘯,片刻工夫,白霧氤氳,將林渡鶴全部籠罩起來,就連那十二點星辰般的亮光都看不見了。
    睡夢中的林渡鶴對這一切都茫然無知,隻感覺胸口溫熱,其他地方盡是清涼,淡淡的麻癢從全身各處泛起,如溪流緩緩淌過,如母親的手輕輕拂過,細膩而溫柔。
    微風吹拂,樹枝搖曳,蟲鳴蟬噪,夜梟淒啼,夜色如河水靜靜流淌。
    一個時辰後,兩道穿著黑衣的身影鬼鬼祟祟出現在破廟附近,廟內廟外找了一圈,沒有任何發現。
    其中一人抬手指了指廟後的鬆林,兩人大著膽子摸了過去,找了一圈,發現了那團跟破廟差不多大的白霧,兩人對視一眼,胡亂打著手勢,似乎在催促對方前去試探。
    不遠處一棵樹後,一道身影靜靜看著他們,身體弓起,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
    無聲地爭執了一會兒,似乎被耗盡了耐性,兩人一起向白霧中走去,那道潛伏的身影一閃,瞬間來到兩丈多遠的地方。
    可隨即,白霧中響起驚天動地的慘叫,兩道黑影狂奔著出來,一邊跑,一邊拚命地脫身上的衣服,同時,還有一塊塊的東西不停從身上脫落,奔出去三丈多遠後撲倒在地。
    月光下的荒地上,是兩道血痕和一塊塊的碎肉,以及兩具還在抽搐的慘白的骷髏,那景象,足以讓人做一輩子的噩夢!
    林渡鶴的夢裏,有長大的山村,有熟悉的長輩,有一起玩耍的夥伴,有父親教他練劍的身影,有母親哭泣時的盈盈淚眼,也有妹妹粉嘟嘟的小臉,最後定格在村口那屹立了不知道多少歲月的四角牌樓上。
    長長一場夢,醒來時天剛破曉,晨曦初露,遠處鬆風搖曳,晨風的清新充滿胸臆,近處的土地上,盤膝坐著一個麵孔憨厚的漢子。
    “胡大叔!”
    林渡鶴翻身站起來行禮,這時才注意到,兩道觸目驚心的血痕蔓延到遠方,血痕盡頭,是兩具森森白骨。
    他心中咯噔一下,但見自幼慣了林家灣周圍恐怖了無數倍的異象,反而沒有多少觸動。
    胡老三擺擺手,示意他坐下,關切地問道:“小兄弟,我看你身上傷口都已經結痂,應該差不多痊愈了吧?”
    林渡鶴這才想起自身的處境,抬胳膊晃腿,撩起衣服細細查看,發現身上那無數的擦傷、劃傷都已經結了一層暗紅色的血痂,不少地方輕輕碰觸,血痂跌落,露出裏麵尚有些猙獰的紅色瘢痕,仔細感覺,體內靈力充盈,似乎有無窮無盡的力量。
    那麽嚴重的傷,抹一些草藥,睡了一覺,就這麽好了?
    胡老三將他睡著之後兩人謀財害命入了白霧卻又詭異喪命的情形簡述一遍,而後指了指兩具骷髏,笑道:“這兩人本是奉命協助我胡家寨防守獸潮襲擊的,但他們本領低微,偏偏憑借上頭有人撐腰作威作福,欺壓百姓,自有取死之道,你也不必有什麽愧疚!”
    林渡鶴再次千恩萬謝,胡老三徐徐道:“我昨晚叮囑過你,孤身在外,要有戒備心,包括下次遇到我,也得防著,有句話叫‘絕境中沒有品行操守’,你小小年紀,又沒有處事經驗,少不得吃虧上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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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罷,給他講了一些在外行走的經驗,叮囑他萬事小心,完事又遞給他一包東西,摸著像是兩個雞蛋,三個饅頭,還有一身舊衣服,而後單手一揚,煙塵飛揚,地上的血跡消失不見,連兩具陰森的骷髏也都沒了蹤影。
    林渡鶴感激得無以複加,又深施一禮道:“大叔大恩大德,真不知如何報答,若有差遣之處,盡可開口!”
    胡老三摸了摸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道:“若說半夜跟隨這倆歹人時,還真沒想過,但看小兄弟你身上發生了如此奇異的事情,定然不是普通人,還真有事情麻煩你!”
    說到這,他臉上多了幾分惆悵,掃了一眼林渡鶴幹淨的小臉,指了指東南方向,歎了口氣道:“三千多裏外,有我們太衝域大型宗派,名為天玄劍宗,是少有的傳承聖地,我年幼時不知天高地厚,非要拜入劍宗門下出人頭地,沒拜成,被人羞辱一番,還把一個重要的人丟在了那裏,小兄弟非池中之物,若有機會,幫大叔我打聽一個名為孟清瑤的女子,看看她過得好不好,有難,可求助於她,以後能幫,也幫她一把,我的名字,叫做胡勝玄!”
    說著,胡老三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路唏噓了離去,似有無限傷心。
    林渡鶴呆了一呆,心道這位大叔倒真有意思,看他身手如此厲害,竟然肯如此幫自己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孩子。
    天玄劍宗,聽著就很厲害,難不成去一趟?若是入了天玄劍宗,以後也好打聽父母族人的消息。
    就這麽定了!
    收攏心思,他換上那身還算幹淨的衣服,揣起饅頭和雞蛋,迎著朝陽,順著胡老三指的方向走了下去。
    此一去,禍福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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