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百草跪坐在小木屋的榻榻米上，看著喻初原將曬幹的紫蘇葉碾成粉末。晨光穿透蒙著薄灰的窗欞，在他垂落的睫毛下投出蝴蝶振翅般的陰影。
    藥杵在石臼中發出清脆的碰撞。喻初原手腕內側有道月牙形疤痕，隨著研磨動作時隱時現，像被揉碎的半枚月亮。
    窗外的櫻花突然簌簌搖落，十輛黑色加長轎車碾著滿地殘紅停在道館門前。金敏珠踹開車門時，繡著金線的道服下擺驚起一片雀群。
    "昌海道館就派個小姑娘來交流？"吳秀達抱臂嗤笑，卻在看清她腰間的黑帶九段標識時噎住呼吸。
    金敏珠的羊皮短靴踏上青石台階，腕間銀鈴隨著步伐叮當作響。當她看到廊下"鬆柏道館"的檀木匾額，杏眼裏突然迸出火星——今晨踢碎全勝道館牌匾時，飛濺的木屑在她掌心劃出的血痕尚未結痂。
    "聽說你們大師兄很厲害？"她揚起下巴，蹩腳的中文裹著蜂蜜糕似的甜膩，"讓他出來試試我的厲害。"
    範曉螢的櫻花發卡在打鬥中崩落。當第七個弟子被金敏珠的旋風踢掃出界外，觀戰人群終於意識到這不是孩童玩鬧——那嬌小身軀裏爆發的力量，竟能將成年男子踹出三米開外。
    "這也太欺負人了！"戚百草剛要起身，卻被喻初原扣住手腕。
    金敏珠突然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她旋轉時的裙擺像盛放的桔梗花，騰空瞬間使出的雙飛踢。
    "垃圾道館教出垃圾弟子！"她足尖點過木樁，在空中完成漂亮的鷂子翻身，"就像你們那個吃興奮劑的——曲向南！"
    鬆木地板突然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戚百草掙開喻初原的瞬間，聽見自己脊椎傳來竹節生長的脆響。道場西側的古鍾無風自動，驚起簷下棲息的雲雀。
    “我來！我來和你比！”戚百草聽到金敏珠的話，氣的衝上前去。
    金敏珠上下打量了一下戚百草幹巴的身材，縫縫補補的破舊元武道校服，“你，是誰？！”
    “我是戚百草，我來跟你比！”
    “你？”金敏珠嫌棄道：“我看你壓根就是在鬆柏打雜的，根本不是鬆柏道館的弟子吧！”
    戚百草一噎：“打雜的怎麽了？打雜的也能贏你！”
    可惜，戚百草想象的很美好，但輸的很慘。她引以為傲的力量，在方婷宜暗地裏給金敏珠開掛升級中顯得微不足道，猶如蚍蜉撼樹。
    方婷宜今天本來不打算來鬆柏道館的，可忽然想起今天是金敏珠他們來鬆柏踢館的日子，她可不想給戚百草一個翻身的機會！
    戚百草本就沒練過元武道，那些個招式還是她在全勝道館時偷學的，而她進入鬆柏道館後顧若白不允許她在學員訓練的時候出現，所以全靠她這些年挑水的力氣。
    戚百草預想中把金敏珠一腳踹飛的場景沒有發生，反而她自己被金敏珠踹斷了腿。
    “啊啊啊啊！”破鑼般的嗓子在整個道館裏震天動地，隱身在道館內的方婷宜忽然心思一轉，施法在戚百草本就普通的臉上加了密密麻麻的麻子。
    方婷宜雙手抱臂，看著喻初原抱起戚百草去醫院，嗤笑道：“本來就沒天賦，還總想著那些花花腸子。”
    於是，她又施法讓戚百草得了口臭。戚百草一張嘴，臭的喻初原眼睛都要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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