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露重，三更的梆子聲剛過，皇城西北角的偏門"吱呀"一聲開了條縫。三皇爺冠鼎裹著黑色鬥篷閃身而入，身後跟著個佝僂身影。月光照在那人臉上，赫然是消失多時的蕭濤。
    "道長確定萬無一失？"冠鼎壓低聲音，手指不安地摩挲著腰間玉佩。
    蕭濤陰惻惻一笑，枯瘦的手指從袖中掏出個紮滿銀針的布偶："王爺放心，有陛下貼身之物為引，再加上貧道的傀儡術，保管讓他..."
    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一聲鴉啼。蕭濤猛地抬頭，渾濁的眼珠裏閃過一絲驚懼："不好！"
    冠鼎還未反應過來，四周忽然亮起無數火把。禦林軍從四麵八方湧來，為首的正是臉色鐵青的冠堯。淩雲站在他身側，發間白玉簪在火光下泛著冷光。
    "三皇弟深夜帶方士入宮，是要給朕表演戲法麽？"冠堯的聲音比夜風還冷。
    冠鼎踉蹌後退，撞在蕭濤身上。老道卻突然獰笑，枯爪般的手猛地掐住冠鼎脖子："蠢貨！早說過你成事不足！"
    "放肆！"萬山張弓搭箭，羽箭卻在中途被一道黑氣擊落。
    蕭濤周身冒出滾滾黑煙，麵容扭曲變形，竟露出當日血肉模糊的真容："既然被識破，那便都去死吧！"
    淩雲突然拔下玉簪向前一步："蕭濤！你看看這是何物？"
    玉簪在月光下驟然迸發出刺目白光，蕭濤慘叫一聲捂住眼睛。冠堯趁機揮劍斬去，卻見老道身形一晃，竟化作數十隻黑鴉四散飛逃。
    "追！"萬山剛要下令，卻被淩雲攔住。
    "不必。"她盯著掌心裂紋蔓延的玉簪，"他中了楚楚的禁製，活不過三日。"
    冠堯轉向麵如死灰的冠鼎："三皇弟還有什麽話說？"
    "我..."冠鼎突然癲狂大笑，"我是為了江山！自從你遇見那個妖女，整日魂不守舍！邊關軍報堆積如山，你卻..."
    "住口！"淩雲突然厲喝，"陛下為邊關軍餉三日未眠時，你在哪？陛下親審漕糧案時，你又在哪？"
    她舉起從冠鼎袖中掉出的密信，"與北狄往來書信的，難道不是王爺？"
    冠鼎癱軟在地。蕭濤的聲音突然從四麵八方傳來："成王敗寇，何必多言？不過..."黑霧中浮現出他猙獰的臉，"陛下以為這就結束了？"
    一陣陰風刮過，淩雲手中的玉簪"哢"地斷成兩截。與此同時，宮牆外傳來震天喊殺聲。
    "報——"侍衛狂奔而來，"北狄大軍夜襲邊關，已連破三城！"
    冠堯猛地看向冠鼎："你竟敢通敵賣國？！"
    蕭濤的狂笑在夜空中回蕩："好戲才剛開始！貧道在邊關為陛下備了份大禮..."
    "閉嘴！"淩雲突然將斷簪擲向黑霧。簪頭血珀炸開，蕭濤發出一聲淒厲慘叫，黑霧瞬間消散無蹤。
    萬山匆匆檢視密信後倒吸冷氣："陛下，北狄這次出動的是...鐵浮屠！"
    冠堯臉色驟變。淩雲卻彎腰拾起半截玉簪，輕聲道："楚楚留了後手。"
    她指向簪身內側極小的符文，"這是...破軍陣的解法。"
    三日後，邊關捷報與蕭濤伏誅的消息同時傳入宮中。冠堯在禦書房盯著沙盤出神，忽然道："她早就料到這一切。"
    淩雲正在研墨，聞言手腕一顫。
    "從救朕那刻起，每一步都在她算計中。"冠堯苦笑，"連三皇弟會勾結蕭濤都..."
    "陛下。"淩雲輕輕放下墨錠，"楚楚若真有這般能耐，為何不直接阻止？"
    冠堯怔住。
    "臣妾倒覺得..."淩雲望向窗外飛過的烏鴉，"她是在給我們機會自救。"
    夜風卷起案上宣紙，露出下麵壓著的藍紗巾。冠堯伸手想拿，卻在觸碰瞬間化為灰燼。
    與此同時，千裏之外的雪山之巔，阿情突然睜開眼。南宮淵為她披上狐裘："怎麽了？"
    "簪子斷了。"她攤開掌心，一縷黑氣消散在風雪中，"不過，遊戲才剛剛開始。"
    山腳下，北狄殘軍正在潰逃。誰也沒注意到，領頭將領的盔甲縫隙裏，鑽出了一隻通體漆黑的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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