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晌午，阿情斜倚在軟榻上，指尖把玩著一顆晶瑩剔透的葡萄，懶洋洋地瞧著南宮淵在院子裏指揮下人搬箱子。
    “你爹是不是把整個國庫都搬空了？”她挑眉，“再這麽下去，我怕你那些兄弟半夜來刺殺你。”
    南宮淵回頭，笑得肆意：“他們敢？”他大步走回她身邊，俯身在她唇上偷了個香，“有夫人在，誰敢動我？”
    阿情輕哼一聲，卻沒推開他。
    這時，一名侍衛匆匆跑來，低聲道：“王爺，太子宮那邊傳來消息，說允炆殿下近日行跡古怪，總和一個陌生少年待在一起。”
    “少年？”南宮淵眯了眯眼，“長什麽樣？”
    “據說是眉清目秀，言行跳脫，不像尋常人。”
    阿情和南宮淵對視一眼，同時挑眉—齊聲道：“小玩子？”
    太子宮 偏殿
    小玩子翹著二郎腿，一邊嗑瓜子一邊指揮朱允炆給她剝葡萄。
    “對對對，皮要剝幹淨，籽也得挑出來！”她晃著腳尖，得意洋洋，“你這太子當得不錯嘛，伺候人挺有一套。”
    朱允炆抿唇輕笑，修長的手指仔細地剝著果皮，溫聲道：“仙女姐姐喜歡就好。”
    小玩子瞅著他低垂的睫毛，心裏莫名癢癢的。這小子長得是真好看，溫潤如玉，又乖又軟，比現代那些油嘴滑舌的男人強多了。
    她忽然湊近，笑嘻嘻地問：“喂，小允子，你該不會喜歡我吧？”
    朱允炆手一抖，葡萄掉在了地上。
    他耳尖瞬間紅透，慌亂地低頭去撿，聲音細若蚊呐：“我、我……”
    “哈哈哈！逗你的！”小玩子拍腿大笑，“你這反應也太可愛了！”
    朱允炆抿了抿唇，眼底閃過一絲失落，但很快又抬起頭，認真道：“若姐姐不嫌棄，允炆願……”
    “殿下！”黃子澄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陛下召您即刻入宮！”
    朱允炆一怔，連忙起身：“我這就去。”
    小玩子撇撇嘴：“嘖，掃興。”
    朱允炆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姐姐等我回來，可好？”
    小玩子擺擺手：“行行行，快去快回！”
    待他走後，她百無聊賴地翻出遊夢仙枕，戳了戳它：“喂，你到底能不能送我回去啊？”
    玉枕毫無反應。
    小玩子歎了口氣，正想再試試別的咒語，忽然聽到屋頂傳來一聲輕笑。
    “這麽想回去？”
    她猛地抬頭，就見阿情一襲白衣，懶散地坐在房梁上，居高臨下地瞧著她。
    “哇靠！你誰？！”小玩子嚇得往後一蹦。
    阿情輕盈落地，裙擺如雲般散開，仙氣飄飄。她歪頭打量著小玩子，似笑非笑：“聽說，你偷了遊夢仙枕？”
    小玩子警惕地抱住玉枕：“關你什麽事？這玩意兒又沒寫你名字！”
    阿情輕笑：“確實沒寫。”
    她緩步走近，指尖輕輕一點，玉枕忽然泛起微光，“不過，它認主。”
    小玩子瞪大眼：“你、你也是穿越的？！”
    阿情沒回答，隻是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你想回去？”
    小玩子猶豫了一下，忽然有點不確定了。
    她偷偷瞄了眼門口——朱允炆剛才站過的地方，心裏莫名空落落的。
    阿情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了然一笑：“看來，有人舍不得你。”
    小玩子嘴硬：“誰、誰說的！我巴不得趕緊回去呢！”
    阿情聳聳肩：“行吧。”她轉身作勢要走，“那你自己慢慢研究。”
    “等等！”小玩子一把拽住她袖子，“你……你真能幫我回去？”
    阿情回頭，眼底閃過一絲狡黠：“能是能，不過……”
    她故意拖長音調，笑得意味深長。
    “不過什麽？”小玩子急了。
    “不過，你得先想清楚。”阿情輕聲道，“是選擇回到原來的世界，還是……”
    她指了指門外，朱允炆離開的方向。
    小玩子愣住了。
    皇宮 禦書房內
    朱元璋紅光滿麵，拉著朱允炆的手感慨：“允炆啊，你四叔如今有神仙庇佑，朕心甚慰！你也要多和他親近，沾沾仙氣！”
    朱允炆溫順點頭：“孫兒明白。”
    朱元璋忽然壓低聲音：“對了，朕聽說……你宮裏藏了個小太監？”
    朱允炆指尖一顫，強作鎮定道：“隻是新收的隨從，皇爺爺不必掛心。”
    朱元璋眯了眯眼，忽然大笑：“好！朕的孫兒長大了！”他拍了拍朱允炆的肩，意味深長道，“放心，朕不幹涉。不過……”
    他湊近，低聲道：“若真是仙女，記得帶給朕瞧瞧。”
    朱允炆：“……？”
    自白天阿情來過之後 小玩子就開始陷入糾結之中，當天晚上小玩子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爬起來，盯著遊夢仙枕發呆。
    阿情的話一直在她腦海裏回蕩，“是選擇回到原來的世界，還是……留在這裏？”
    她煩躁地抓了抓頭發：“煩死了！我幹嘛要為一個古人糾結啊！”
    正嘀咕著，窗外忽然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她警覺地抬頭：“誰？”
    朱允炆輕輕推開門，手裏提著一盞燈籠，暖黃的光映著他清俊的眉眼。
    “仙女姐姐，還沒睡？”
    小玩子心跳漏了一拍，嘴硬道：“要你管！”
    朱允炆笑了笑，從袖中取出一個小木盒，遞給她：“今日入宮，皇爺爺賞的蜜餞，想著姐姐或許喜歡。”
    小玩子接過，打開一看，是晶瑩剔透的梅子糖。
    她鼻子忽然有點酸。
    在現代，從來沒人記得她喜歡吃什麽，而且她還隻是個人人喊打的小偷。
    朱允炆見她不動，有些忐忑：“不、不合口味嗎？”
    小玩子猛地抬頭，眼眶微紅：“朱允炆！”
    “在！”他下意識站直。
    “如果……我是說如果！”她攥緊拳頭，聲音發顫，“如果我根本不是仙女，隻是個普通的小偷，你還會對我這麽好嗎？”
    朱允炆怔了怔，隨即莞爾：“姐姐是不是仙女，重要嗎？”
    他上前一步，輕輕握住她的手，溫聲道：“允炆在意的，從來隻是姐姐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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