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穿過朦朧的晨霧與搖曳的花枝，落在浣碧身上。他握弓的手微微收緊，箭尾白羽輕輕顫動——那雙眼睛，分明捧著玉佩仰頭看他的小丫鬟。
    “是她。”果郡王在心中默念，喉結不自覺地動了動。他迅速收回目光，可內心卻再也無法平靜。
    果郡王收回目光的瞬間，雍正似笑非笑的聲音已在身後響起：“十七弟在看什麽？”
    果郡王指尖拂過箭尾白羽，將方才的悸動掩進雲淡風輕的笑意裏，“臣弟不過在想皇兄怕不怕臣弟這一身的臭毛病，教壞了他們。”
    話音未落，遠處皇子們的嬉鬧聲傳來，他順勢躬身行禮，“臣弟定當謹記當個‘好師傅’盡心教導諸位侄兒。”
    雍正滿意頷首，玄色箭袖掃過石案上的青銅箭壺：“下月兩位公主的生辰宴，你可得好好不能遲到！”
    待雍正帶著皇子們離開，他望著滿地淩亂的箭羽，忽覺掌心沁出薄汗——方才那道熾熱的目光，此刻竟比帝王的試探更教人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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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悄然漫進清涼殿，鎏金香爐中玫瑰香氣嫋嫋升騰。
    年世蘭半倚在軟緞繡榻上看向逗弄孩子的覺羅氏問道：“母親這是急著回去享福？我這雙金鑲玉的龍鳳胎還沒睜眼認人呢！”
    覺羅氏喉頭泛起苦澀。她何嚐不想守著產後虛弱的女兒，可昨日請安時，宜修那句"外戚久居後宮於禮不合"還在耳畔回響。
    年世蘭伸手輕拍身旁空位，嬌嗔道：“女兒剛生下麟兒，正是需要母親的時候，您卻要走，莫不是嫌棄女兒了？”她聲音軟糯，帶著幾分少女時的嬌憨。
    覺羅氏望著女兒一同兒時撒嬌的模樣，眼眶不禁泛紅，“你現在是貴妃了，自有太醫和宮人悉心照料。況且......”她欲言又止。
    “況且什麽？”年世蘭撐起身子，拖著繁複的寢衣走到覺羅氏身旁，握住覺羅氏的手。
    “在女兒心裏，額娘比什麽規矩都重要，我們母女多年未見，好不容易得了機會，您卻要走......”說著說著，她的眼圈紅了，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
    覺羅氏心中一緊，忙抬手替女兒擦去淚水，“傻孩子，怎麽還像小時候一樣愛哭。”
    她輕輕歎了口氣，“隻是後宮規矩森嚴......”
    年世蘭正將臉頰蹭在母親肩頭撒嬌時，珠簾突然叮咚輕響。
    雍正身著月白常服跨進門檻，玄色滾邊繡著暗金江崖海水紋，蘇培盛弓著腰捧著托盤跟在身後。
    “皇上吉祥！”覺羅氏慌忙起身行禮，年世蘭卻撲簌簌掉著眼淚，像隻受了委屈的貓兒般望著帝王。
    雍正抬手虛扶，目光掃過榻邊打翻的胭脂盒，忽然輕笑出聲：“怎麽，朕來遲一步，蘭兒就委屈成這樣？”
    “皇上可算來了！母親非要走，還說什麽後宮規矩......”尾音帶著顫意，卻被雍正指腹輕輕按住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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