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雍正重複著她方才的話，眼底映著窗外將落的晚霞，“朕說覺羅氏夫人留到龍鳳胎滿月再走，誰敢置喙？”
    他轉頭看向覺羅氏，語氣和緩：“夫人教導出這般靈秀的女兒，朕還想多討教些育兒經。”
    覺羅氏眼眶瞬間濕潤，伏地叩首時，年世蘭已破涕為笑，“我就知道皇上最好了！來看看這兩個乖乖！”
    雍正接過乳母懷中裹著明黃緞麵的繈褓，指尖小心翼翼地撫過男嬰皺巴巴的小臉，繈褓裏突然伸出一隻藕節似的小手，纏住了他的龍紋袖口。
    “瞧這勁頭。”雍正嘴角噙著笑，將兒子舉到眼前，小家夥忽然"咯咯"笑出聲，口水沾濕了他的袖口。
    “蘭兒！你看！弘宴知道是朕！”雍正驚喜道，不愧是仙童，果真聰明。
    年世蘭無語他到底知不知道孩子一個月還不到啊？
    不過覺羅氏並未自知分寸，並未多留，沒幾日便起身回京了。
    覺羅氏的馬車碾過碎石路漸行漸遠，年世蘭倚在清涼殿的朱紅廊柱下，望著漫天紛飛的花瓣，眼眶微微發酸。
    “你看到了嗎她們都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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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圓明園正大光明殿內，鎏金宮燈將珊瑚紅帷幔映得似要滴出血來。
    年世蘭裹著孔雀金線織就的雲錦大氅，懷中一對玉雪可愛的雙胞胎粉雕玉琢，引得滿座命婦交頭接耳、嘖嘖稱奇。
    “瞧瞧這哥兒的眉眼，與皇上幼時竟有七分相似！”齊妃舉著團扇湊近細看，眼角笑出細密的紋路。
    珍嬪輕撫著鬢邊珍珠，酸溜溜地接口：“可不是？連小格格這雙丹鳳眼，也像極了貴妃娘娘的風采。”
    宜修端坐在主位，素白護甲輕輕叩擊青玉茶盞，目光掃過年世蘭腕間新得的東珠鐲子。
    忽然，沈眉莊扶著采月緩緩起身，錦緞披風掃過滿地金絲纏枝蓮紋的地磚：“臣妾有孕後身上難難，實在熬不得這熱鬧，便先告退了。”在眾人詫異的注視中，匆匆離去。
    “惠貴人這是怎麽了？”雍正擱下茶盞，眉間微蹙。
    年世蘭眸光流轉，嬌嗔道：“許是瞧不慣臣妾這雙沒福的兒女，擾了園子清淨。”
    話音未落，年恒毅突然從年羹堯身後鑽出來，小身板挺得筆直：“皇上！瞧這公主阿哥生得這般可愛，將來定能文能武，像皇上一樣！”滿堂頓時響起善意的哄笑。
    宜修卻捏緊了袖中錦帕——此刻瞧著年恒毅天真爛漫的模樣，心底翻湧的妒意幾乎要破出眼眶。
    隨著司儀太監拖長的唱喏聲，各宮嬪妃的賀禮流水般抬進殿內，許是都是些金銀珠寶，讓雍正覺得俗氣，後看向端坐在椅上的宜修——
    隨口一句“皇後的字最見風骨，不如為孩子們寫下祝福？”，便將她高高架起，忍下手上的病痛，不得不為這位龍鳳胎，寫下“福壽”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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