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郡王府書房內燭火搖曳，在果郡王棱角分明的臉龐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他半倚在太師椅上，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扶手，思緒如亂麻般糾纏。
    “粘杆處都查不到...”允禮指尖輕叩案幾，紫檀木發出沉悶的聲響，“那便查年家。”他忽然抬眸，燭火在那雙鳳眼裏投下跳動的光影，“特別是年羹堯那個最愛吃花酒的兒子。”
    “是！”阿晉領命而去，腳步匆匆，消失在夜色之中。
    “王爺，有消息了！年羹堯之子年富，明日午時三刻，會在春風樓出現！”
    “好，我們去會會這位年公子。”
    翌日正午，春風樓二樓雅間。年富煩躁地轉著手中的青玉扳指，蜀錦袍角在楠木椅上蹭出細碎的聲響。
    “去看看趙二公子到哪兒了！”他猛地拍案，震得茶盞叮當亂響，臉上滿是不耐煩。
    小廝連滾帶爬地出去，不過半盞茶功夫就白著臉回來：“公子，趙大人把二公子禁足了，今日怕是來不了了...”
    “晦氣！”年富甩袖起身，腰間玉佩撞出一串脆響。
    正要推門，忽聽身後一到溫潤如玉的聲音：
    “年公子留步——”
    年富一愣，回頭隻見一位月白錦袍的公子立在廊下，玉冠束發，腰間懸著禦賜的蟠龍玉佩。
    年富心中一驚，連忙整了整衣衫，快步上前，恭敬地行禮：“參見果郡王！不知王爺在此，還望恕罪！”
    果郡王虛扶一把，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快快請起，你我二人無需多禮。”
    年富起身後，心中滿是疑惑，不知果郡王為何會在此出現。他客套地與果郡王寒暄了幾句，便找借口準備告辭。
    然而，果郡王卻熱情地攔住了他：“本王常聽皇兄和和碩親王說起年將軍，對年將軍的風采十分敬佩。今日巧遇，不如共飲一杯如何？”
    年富心中暗自叫苦，麵上卻不敢表露分毫，隻得強顏歡笑：“王爺如此抬愛，在下豈敢推辭？隻是……”
    “無需多言！”果郡王不等年富說完，便拉著他的手，走向酒桌，“今日我們不醉不歸！”
    年富無奈，隻好硬著頭皮坐下。
    二人酒過三巡後，果郡王斜倚在雕花檀木椅上，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杯壁，忽然輕笑出聲：“說起軍務，倒想起樁舊案——當年雲南擺夷族一案。”
    話音未落，年富握著酒杯的手驟然收緊，杯中的酒水泛起細密漣漪。
    他強作鎮定地抬眼，額角瞬間滲出細密汗珠——這位爺的母妃舒太妃，可不正是擺夷貴女？
    “王爺說笑了。”年富喉間發緊，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這等國事，奴才不過是個武夫，哪裏懂得？”酒液辛辣，燒得他眼眶發紅，倒像是真被嗆到了。
    果郡王漫不經心地轉動著酒杯，鎏金酒壺在燭火下折射出細碎的光：“原以為年大人掌管吏部卷宗，賢弟多少能聽些門道。”他抬眸時，眼尾的笑意卻未達眼底，“畢竟當年那樁案子，牽連甚廣......”
    “王爺有所不知！”年富一副痛深疾首的樣子，“就為這些朝中事兒，祖父不知發了多少回脾氣！”
    他重新落座時，故意扯出個自嘲的笑，“幼時祖父時常考教奴才，可奴才總記不住那些彎彎繞繞，氣得他老人家常請家法，後來索性說我是塊朽木，再不肯提了。”
    “哈哈哈——果郡王突然撫掌大笑，“原來賢弟是趙子龍轉世，天生該走武途！”他親自為年富斟滿梨花白，“改日校場比試，可要讓著本王些。”
    “王爺折煞奴才了！”年富慌忙起身作揖，腰間玉佩撞在案角發出脆響，“今日節度使大人來家中，奴才這會子要回去了，還請王爺見諒。”
    果郡王唇角笑意更深：“既如此，改日再敘。”他忽然從懷中取出一枚羊脂玉扳指，"聽說年家小公子聰慧好學，這小玩意權當見麵禮，替本王轉交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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