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燈在雨後的積水中碎成流動的彩綢，朱瑤的帆布鞋踩過映著烏鴉倒影的水窪時，鞋帶沾上了暗紅色的咖啡渣。
    孫宇的棒球外套下擺還在滴水——那是十分鍾前朱瑤故意潑在他身上的冰美式，此刻正散發出與養生會所廢墟如出一轍的焦苦味。
    “你後背的結晶...”朱瑤第三次開口時，街角突然傳來金屬鏈條刮擦地麵的聲響。
    孫宇的指節無意識蜷縮成風元素的起手式，巷口廣告牌上的塑料向日葵突然齊刷刷轉向聲源。
    他聞到了鐵鏽味，混雜著廉價古龍水的氣息——十七步外的自動取款機前，穿鉚釘夾克的男人正拽著女孩的挎包鏈條，染成紫色的發梢隨著動作甩出細碎冰晶。
    “求求你...這是給我媽做手術的錢...”女孩的哭喊讓孫宇太陽穴突突直跳，他後頸的土元素結晶突然發燙，在皮膚下烙出細小的六邊形紋路。
    三個戴漁夫帽的路人加快腳步拐進711便利店，玻璃門閉合時帶起的風掀翻了貨架上的《元素覺醒》雜誌。
    朱瑤抓住他袖口的手突然收緊”你的體溫又開始跳動了。”她掌心的溫度卡在36.5c與47.2c之間波動，像極了咖啡館爆炸時那些在冷熱交替中爆裂的咖啡豆。
    孫宇的舌尖嚐到了風元素特有的薄荷腥氣。
    當他屏息凝神時，搶劫犯皮靴底的沙粒突然開始共振，在瀝青路麵上跳起詭異的踢踏舞。
    染發男人揮舞的彈簧刀突然蒙上霧氣——那是孫宇從七米外便利店冰櫃偷來的霜花，正沿著刀刃悄然攀爬。
    “媽的見鬼！”搶劫犯抹了把突然結霜的睫毛，女孩趁機咬在他手腕的蛇形紋身上。
    孫宇趁機用風元素托起路邊的外賣塑料袋，讓油漬斑斑的包裝紙啪地糊在對方臉上。
    酸辣粉的湯汁在空中劃出完美的拋物線，卻在即將潑灑時被孫宇用火元素蒸成帶著花椒香氣的白霧。
    朱瑤突然鬆開手後退半步——她看到孫宇的影子在積水裏展開半透明的鴉羽，那些流轉著四色光暈的羽毛正隨著他操控元素的節奏輕輕震顫。
    便利店的《都市異能日報》自動翻到第三版，頭條標題《神秘義警再現街頭》的配圖正在詭異地褪色。
    “給老子滾開！”搶劫犯突然暴起，彈簧刀劃開霧氣時帶起青藍色的電弧。
    孫宇瞳孔驟縮——這不該是普通人類能產生的能量波動。
    他後腰的火元素結晶突然爆燃，將褲兜裏的薄荷糖熔成黏稠的糖漿。
    路邊的梧桐樹突然無風自動，孫宇借著落葉的掩護捏碎掌心的風元素結晶。
    當裹挾著沙塵的微型龍卷撲向歹徒麵門時，711的關東煮湯鍋突然沸騰，滾燙的湯汁在玻璃上噴濺出烏鴉喙狀的圖案。
    朱瑤的驚呼被淹沒在突然響起的手機直播提示音裏——某個舉著自拍杆的主播正躲在奶茶店轉角，鏡頭焦距對準了孫宇晃動著元素殘影的側臉。
    “小心！”女孩的尖叫讓孫宇分神刹那。
    染發男人的耳釘突然迸發紫光，那些本該迷眼的沙塵竟在觸及他皮膚的瞬間結晶成細小的鑽石粉末。
    孫宇感覺喉間湧上鐵鏽味——這是元素反噬的前兆，養生會所之戰殘留的暗傷正在他血管裏蘇醒。
    便利店的自動門突然卡頓著反複開合，每一次機械摩擦都會讓搶劫犯脖頸後的芯片紋身閃爍一下。
    孫宇用餘光瞥見朱瑤正在悄悄撥通報警電話，她顫抖的指尖在屏幕留下帶著冰霜的指紋——那是他失控外溢的水元素在作祟。
    “裝神弄鬼！”搶劫犯突然扯開衣領，鎖骨處的烏鴉紋身竟與孫宇積水中的倒影一模一樣。
    當他揮刀劈開沙塵暴的瞬間，孫宇看到刀柄末端鑲嵌著微型元素結晶，正在以熟悉的四色頻率明滅。
    圍觀人群突然爆發的驚呼聲中，孫宇假裝踉蹌著撞向路邊的共享單車。
    當他手掌拍在車座時，預先凝聚的土元素順著金屬框架注入地麵。
    三米外的窨井蓋突然彈起，精準地磕飛了歹徒的凶器。
    某個舉著兒童水槍的小男孩突然睜大眼睛——他看到銀色彈簧刀在半空解體成無數鐵砂，像被無形的手揉捏成告示欄上的”見義勇為”四個鋼印大字。
    “別動！”孫宇的低喝混著風元素的震顫波，便利店門口的風鈴突然集體炸裂。
    正要撲來的搶劫犯像是撞上透明屏障般踉蹌後退，染成紫色的發梢竟開始自燃，在雨中燒出靛藍色的詭異火苗。
    朱瑤突然抓住孫宇的手腕，她指尖觸到的皮膚正在四種紋路間飛速切換”你的心跳...怎麽像四重奏？”她沒發現自己的發絲間凝結了細小的元素冰晶，那些六邊形的結晶體正倒映著孫宇瞳孔深處旋轉的星雲。
    染發男人突然發出非人的嘶吼，他的虹膜在沙塵中裂變成複眼結構。
    當孫宇準備召喚水元素給予最後一擊時，警笛聲混著圍觀群眾的手機快門聲從街道兩端包抄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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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某個舉著防抖雲台的直播畫麵裏，見義勇為的年輕人突然化作模糊的像素團，就像被什麽力量刻意抹除存在痕跡。
    “快走！”朱瑤拽著孫宇衝進小巷時，染發男人正在揉著充血的眼睛胡亂揮刀。
    他們身後，便利店的冰櫃突然爆發出強光，監控攝像頭存儲卡裏的視頻文件正在自動加密，最後一行代碼顯示著與咖啡館倒計時相同的360000。
    孫宇的棒球外套在奔跑中擦過磚牆，蹭落的牆皮在半空凝成微型隕石雨。
    當兩人拐過第三個彎道時，朱瑤突然踉蹌著扶住消防栓——她的運動鞋底不知何時沾滿了血色的咖啡渣，正在人行道上烙出微縮的烏鴉圖騰。
    “你的影子...”朱瑤的聲音卡在喉間。
    夕陽將孫宇的背影拉得很長，那些本該是混沌的暗影裏，四片元素結晶組成的羽翼正在瀝青路麵上緩緩舒展。
    染發男人的咒罵聲突然穿透兩個街區”老子記住你的眼睛了！”這聲威脅撞在寫字樓玻璃幕牆上，折射成三十六種頻率的聲波。
    某間辦公室的魚缸突然爆裂，血鸚鵡在脫水前最後吐出的氣泡裏，倒映著養生會所廢墟升起的血色光柱。
    孫宇的鞋底在潮濕路麵擦出火星，土元素結晶在他掌心碎成齏粉。
    搶劫犯踉蹌著要起身的瞬間，瀝青地麵突然隆起碗口大的土包，恰好卡進對方皮靴的防滑紋裏。
    “這招叫地龍翻身。”孫宇用鞋尖碾碎路邊的碎石子，土元素沿著褲腿鑽進地縫。
    當紫發男人第三次踩中自動位移的土塊時，圍觀人群中突然爆發出哄笑——這個凶神惡煞的歹徒此刻像極了公園裏跳格子失敗的小孩。
    朱瑤的指甲在消防栓鐵皮上刮出白痕。
    她看見孫宇後背的結晶紋路正從琥珀色轉向深褐，每次元素轉換都會在他耳後帶起細小的靜電火花。
    三天前咖啡館爆炸時，那些迸濺的咖啡豆也曾在她麵前排列成類似的幾何圖案。
    “雜耍該收場了！”搶劫犯的嘶吼裹著血腥氣，他脖頸後的芯片紋身突然滲出藍光。
    孫宇嗅到熟悉的能量波動——和養生會所地下三層那些實驗體如出一轍的合成元素氣息。
    水元素在孫宇指縫凝成冰藍色鎖鏈，便利店屋簷滴落的雨水突然集體懸停。
    當歹徒再次揮拳的瞬間，二十三條水鏈從不同角度纏上他的關節，冰晶順著毛孔滲入肌腱，將他定格成滑稽的提線木偶姿勢。
    “這是液態氮濃度的束縛術。”孫宇用鞋尖挑起掉落的彈簧刀，刀刃在夕陽下突然融化成鐵水。
    滴落的金屬液體在柏油路上組成了”自首”兩個反光字，引得騎在父親肩頭的小女孩拍手驚呼”媽媽快看！馬路在寫字！”
    掌聲從奶茶店門口漣漪般擴散開來。
    穿jk製服的女生偷偷調整直播濾鏡，把孫宇周身流轉的元素光暈調成聖光特效；遛狗的大爺摸出老花鏡，顫巍巍地在《都市異能日報》空白處寫速記；就連711店員都忘了關掉沸騰的關東煮機器，任由昆布高湯的香氣混著元素灼燒的焦味彌漫整條街道。
    朱瑤的呼吸在胸腔結成冰碴。
    她看著孫宇被夕陽拉長的影子——那對由元素結晶構成的羽翼正在緩慢增殖，每一片羽毛都倒映著不同顏色的霓虹招牌。
    三天前的雨夜裏，她分明看見相同的羽翼圖案出現在養生會所的監控殘片中。
    “小心！”
    人群的驚呼聲浪裏，孫宇突然側身閃過一記暗鏢。
    那枚鑲著烏鴉紋章的金屬片擦過他耳際，將路邊的共享單車二維碼削成兩半。
    朱瑤的帆布鞋底傳來灼痛，血色咖啡渣不知何時已拚出模糊的倒計時——004732。
    “快看天上！”舉著的小孩突然指向雲層。
    二十三個手機鏡頭同時上移，卻隻拍到被風揉碎的晚霞。
    孫宇的瞳孔卻猛地收縮——在普通人看不見的電磁波段裏，雲層深處有枚烏鴉狀的能量體正在同步記錄戰鬥數據。
    警笛聲刺破黃昏的餘韻時，孫宇打了個響指。
    纏在歹徒身上的水鏈應聲汽化，混著冰碴的霧氣將對方後頸的芯片紋身衝刷得模糊不清。
    穿鉚釘夾克的男人突然開始背誦身份證號，仿佛有台無形錄音機在強行播放他的個人信息。
    “下次換個結實點的元素拘束器。”孫宇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音量說道，指尖拂過歹徒鎖骨處的烏鴉紋身。
    那些靛藍色線條突然開始褪色，就像被什麽力量暴力擦除的鉛筆素描。
    歡呼聲浪中，穿玩偶服的外賣員突然擠到前排。
    熊貓頭套的眼睛部位閃過紅光，機械合成的童聲在孫宇耳邊響起”今晚八點，地下城入口的自動販售機。”玩偶手套彈開的瞬間，孫宇掌心多了枚印著拳擊手套圖案的遊戲幣，邊緣還沾著關東煮的醬汁。
    朱瑤的指尖幾乎掐進孫宇手腕”你後頸的結晶……在流血。”她沒說自己口袋裏的手機正在發燙，鎖屏界麵不知何時出現了養生會所廢墟的定位坐標，倒計時已經跳轉到003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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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沉入寫字樓群的前一秒，孫宇在圍觀人群的鏡頭裏露出恰到好處的靦腆微笑。
    他假裝整理棒球外套時，悄悄用風元素卷走了三個偷拍者的手機存儲卡。
    飄落的晶片在排水溝上方自燃成灰，灰燼拚出的烏鴉圖案轉瞬即逝。
    “剛才那招水流拘束……”朱瑤的聲音比便利店冰櫃的白霧還要冷，“上周幫我修咖啡機時，你說自己連水管都不會接。”
    孫宇的喉結動了動，街角突然傳來易拉罐被踩扁的聲響。
    三十米外的公交站台，穿連帽衫的男人正對著他們舉起罐裝咖啡。
    當鋁罐表麵的烏鴉ogo轉向這個方向時，孫宇後腰的火元素結晶突然不受控地灼穿了內襯口袋。
    夜風卷著張皺巴巴的傳單拍在朱瑤小腿上，她彎腰時聽見孫宇倒抽冷氣的聲音。
    那張印著”巔峰對決”字樣的地下拳賽廣告單，在觸到她指尖的瞬間突然開始倒計時自燃，灰燼裏殘留的選手編號正是養生會所門禁卡的最後四位數字。
    警車頂燈的紅光掃過街角的瞬間，孫宇把朱瑤護在身後。
    兩人交疊的影子裏，四元素結晶拚成的羽翼突然收攏成繭狀。
    在某個未被直播鏡頭捕捉到的角度，孫宇的影子左眼突然變成複眼結構，又在下個心跳恢複原狀。
    “送我回咖啡館吧。”朱瑤假裝沒看見路燈杆上新出現的烏鴉抓痕，“今天該給藍山咖啡豆做養護了。”她把手伸進帆布包，摸到正在震動的元素檢測儀——表盤指針正瘋狂指向孫宇心髒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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