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燈在潮濕的瀝青路麵投下破碎的光斑，孫宇站在24小時便利店的遮雨棚下，看著李強眉骨處新鮮的擦傷在路燈下泛著青紫。
    這位拳擊手朋友正用纏著繃帶的手掌拍打自動販賣機，三罐冰咖啡應聲滾落。
    “明天那場要是輸了，我就得卷鋪蓋滾出青石巷。”李強扯開拉環，碳酸氣泡湧出的聲響混著雨後的蟬鳴，“對方是去年東南亞金腰帶的挑戰者，你見過鬣狗撕咬獵物的樣子嗎？”
    孫宇的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衛衣兜裏的火元素結晶，隔著兩層布料仍能感受到那團躍動的溫熱。
    昨夜朱瑤包裏瘋狂震顫的檢測儀指針突然在記憶裏閃回，他清了清嗓子”要不我們換個地方……”
    話音未落，李強突然抓住他手腕。
    常年纏著運動繃帶的掌心粗糙得像砂紙，把孫宇的袖口蹭起靜電火花”三年前我被人按在垃圾箱上揍的時候，是你抄起滅火器砸開了他們的腦殼。”這個兩米高的壯漢突然壓低聲音，“現在我需要那個敢抄家夥的孫宇。”
    便利店的玻璃門映出孫宇驟然收縮的瞳孔，他看見自己左眼虹膜深處有蜂窩狀紋路一閃而逝。
    貨架深處傳來易拉罐被踩扁的脆響，某個戴鴨舌帽的男人正彎腰撿起印著烏鴉標誌的罐裝咖啡。
    地下拳場的鐵質樓梯在孫宇腳下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空氣裏漂浮著消毒水與汗酸發酵的渾濁氣味。
    當李強掀開印著”巔峰對決”字樣的黑色簾布時，震耳欲聾的聲浪裹挾著某種潮濕的金屬腥氣撲麵而來。
    八角籠上方的聚光燈在孫宇視網膜烙下光斑殘影，他摸索著在觀眾席第三排坐下時，突然發現皮質座椅扶手上留著五道焦黑的抓痕。
    前排兩個梳髒辮的年輕人正在傳閱手機視頻，畫麵裏某個選手的右勾拳竟在慢放時拖出了赤色殘影。
    “賠率已經到1比7.5了！”莊家沙啞的吆喝刺穿此起彼伏的下注聲。
    孫宇看著李強在更衣室門口脫下運動外套，後頸處新紋的鳳凰圖騰在頂燈下泛著詭異的靛藍色——那分明是昨晚自燃傳單灰燼的顏色。
    當裁判敲響開賽鈴的瞬間，孫宇的太陽穴突然開始高頻震顫。
    他看見對手隆起的三角肌表層浮動著土元素特有的琥珀色光暈，李強揮出的第一記刺拳就像撞上透明橡膠牆般詭異地減速了。
    “肋骨第六到第八節有舊傷。”孫宇的視網膜自動解析著對手身體各處的元素流動，這突如其來的透視能力讓他險些捏碎掌心的風元素結晶。
    當李強被逼退到籠邊時，他瞥見對手鞋底沾著的暗紅色砂礫——那是能增幅土元素抗性的赤鐵粉。
    觀眾席爆發出潮水般的噓聲，孫宇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李強左顴骨綻開的傷口在聚光燈下甩出血珠，那些猩紅的液體在半空突然凝結成冰晶狀，又在落地前詭異地蒸發成水霧。
    “最後一次。”孫宇默念著將風元素結晶抵在舌根，薄荷味的涼意順著喉管漫向四肢百骸。
    當李強再次揮拳的瞬間，無形的氣流纏繞上他腫脹的指關節，原本笨重的擺拳突然化作殘影。
    八角籠裏炸開驚呼，對手踉蹌後退時護齒都被打飛。
    孫宇的後頸瞬間沁出冷汗，過度消耗的眩暈感讓他險些抓不住座椅扶手。
    前排髒辮青年手機鏡頭正對著這個方向，直播畫麵裏李強的運動軌跡突然出現了數據流般的波動特效。
    “第二回合！”裁判的嘶吼混著電子鍾的蜂鳴。
    孫宇摸出內袋裏開始發燙的火元素結晶，突然發現觀眾席後排有個戴漁夫帽的身影正在記錄什麽——那人膝頭攤開的筆記本上，赫然印著養生會所的金色門禁編碼。
    對手扯開護齒啐了口血沫，被汗浸透的背心領口隱約露出烏鴉紋身。
    當他再次擺出進攻架勢時，孫宇看見對方瞳孔深處閃過蜂窩狀紋路，與昨夜自己影子異變的形態如出一轍。
    對手甩了甩頭，汗珠在空中劃出拋物線，落地時竟發出細碎的結晶聲。
    孫宇後槽牙咬住火元素結晶，舌苔瞬間燎起辛辣的刺痛感。
    李強擦著八角籠鋼絲網滑步的刹那，三簇幽藍火苗突然從對手護腕邊緣竄起，在視網膜上燒灼出扭曲的飛鳥圖騰。
    “左邊！”觀眾席有人扯著嗓子尖叫。
    對手條件反射地偏頭閃避，李強裹著風元素的右勾拳卻精準轟在他右側肋骨。
    孫宇聽見清晰的骨裂聲混在歡呼裏，前排髒辮青年的手機鏡頭正對著自己發燙的側臉。
    八角籠地麵突然隆起細小的砂礫，對手跪倒在地時，孫宇看見他脖頸處的烏鴉紋身正在滲出瀝青狀物質。
    觀眾席後排傳來紙張快速翻動的沙沙聲，戴漁夫帽的身影不知何時挪到了緊急出口的位置。
    “十！九！八！”裁判的倒計時被聲浪淹沒。
    李強扶著籠網劇烈喘息，汗濕的背心上凝結著細密冰晶，那是孫宇失控溢散的水元素在空調冷氣中凍結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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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聚光燈轉向勝者時，孫宇悄悄把灼傷起泡的舌尖抵在齒間，鐵鏽味的血珠滲進火元素結晶的裂縫。
    更衣室潮濕的黴味裏混著雲南白藥的氣味，李強往淤青的肩膀噴藥劑時突然笑出聲”剛才那記上勾拳，我好像看見拳峰擦出了火星子。”他扯下染血的繃帶，露出小臂內側尚未消退的靛藍色鳳凰尾羽，“養生會所那幫人要是看見……”
    孫宇的太陽穴突地刺痛，更衣櫃鏡麵映出他左眼虹膜深處蜂窩狀紋路持續了整整三秒。
    昨夜朱瑤包裏檢測儀瘋狂的嘀嗒聲突然在記憶裏炸響，他抓起礦泉水瓶猛灌，卻發現瓶身內壁結著層霜花。
    “幫我跟朱瑤姐道個歉。”李強把金腰帶塞進運動包，金屬扣撞在更衣櫃上迸出火星，“上周她讓我勸你少接私活，結果今天又……”話音戛然而止，兩人同時轉頭看向儲物櫃縫隙——那裏卡著半張印有烏鴉ogo的傳單，邊緣正在緩慢自燃。
    地下車庫的感應燈隨著腳步聲次第亮起，孫宇數到第七根承重柱時，發現消防栓玻璃罩映出的自己竟有三重殘影。
    手機在褲兜震動，朱瑤發來的消息氣泡裏躺著張照片：他家陽台的綠蘿葉片上凝著六邊形冰晶，在晨光下折射出光譜異常的紅光。
    “你體溫最近還是39度嗎？”最新消息跳出來時，孫宇正巧路過輛黑色suv。
    車窗倒影裏，他看見自己衛衣兜裏透出的元素結晶在交替閃爍，像組不斷重置的密碼。
    後備箱縫隙飄出的赤鐵粉氣息讓他加快腳步，卻聽到身後傳來金屬簧片彈開的清脆聲響。
    地鐵口的夜風卷起幾張傳單，某張印著養生會所ogo的紙片突然在孫宇鞋尖自燃。
    青煙升騰的軌跡裏，他瞥見對麵便利店監控探頭閃爍的紅點，以及玻璃櫥窗上自己正在褪回正常狀態的虹膜。
    手機再次震動，朱瑤的定位共享請求在屏幕跳動，地圖上代表她的小紅點正在城北生物科技園附近規律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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