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特地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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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標提及的避諱、舐犢情深等說法,在眾人看來不過是掩飾罷了。
    明眼人一眼便知,朱政不過是個身份敏感的私生子而已。
    既然朱標如此篤定朱政不會威脅太子之位,那定是掌握了什麽關鍵信息,才敢如此斷言。
    如此說來,李善長被殺或許並非因為觸犯禁忌,而是因李鸞刺殺朱政之事觸怒了皇帝,皇帝借此機會替自己的隱秘骨肉出氣。
    眾人恍然大悟,鬆了一口氣,紛紛附和表示理解。
    朱標稍作沉吟,提醒眾人接下來朱政領軍東征一事關乎重大,務必全力配合。
    他還強調,今後不得再與朱政為難,京營諸將必須對其恭敬聽命。
    若違此令,不僅先皇不會放過,他自己也不會輕饒。
    此話一出,藍玉、傅友德、王弼等淮西將領麵露疑惑。
    他們不解朱標為何突然要求對朱政絕對服從,一時難以理解其中深意。
    上位者對朱政的器重已屬尋常,然而連太子朱標也表現出異乎尋常的關注,實在令人費解。
    除朱標外,其他藩王、皇子乃至皇孫,又有誰值得他們如此禮遇?就連長期扶持的朱允熥,似乎也沒這般殊榮,至於朱允炆就更不必提了。
    眾人雖疑惑,但麵對朱標堅毅的目光,也隻能壓下疑問,齊聲承諾:“太子殿下放心,我等唯命是從,絕無懈怠!”朱標滿意地點點頭,隨後略顯疲憊地揮了揮手:“好了,孤累了,退下吧。
    日後謹守職責,行事謹慎,自能安枕無憂。
    切記孤方才的話!”“遵命,告退!”
    藍玉、傅友德等淮西將領恭敬回應,隨即離開。
    待眾人散去,朱標靠在椅背上閉目思索。
    盡管暫時安撫了他們,但朱政的真實身份終將曝光。
    到那時,這些支持朱允熥的將領該如何安置?朱元璋心意已決,非朱政繼位不可。
    若真如此,朱標擔心朱元璋必會清算舊部,清洗反對勢力。
    其中不願追隨朱政的人,恐怕難逃厄運,又將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想到此,朱標不禁眉頭緊鎖。
    藍玉等人皆為大明棟梁,功臣也,對己忠誠無二,實不忍加害。
    然欲使彼等棄允熥而投效朱政,談何容易?
    更令標憂心者,允炆、允熥、朱政三人關係如何處之。
    標所求者,不過一家和睦,兄友弟恭,莫起爭端,至少似標與樉、棡、棣般。
    然現況允熥尚可,允炆與朱政間仇怨極深,恐難化解。
    皇位在前,允炆看似有望,豈會輕易放棄?且二人宿怨已久,愈演愈烈。
    標不得不承認,縱觀三子,允炆、允熥、朱政,無論才德,朱政實為最佳儲君人選。
    標心中亦明此理,唯對其性情,尚欠深入了解。
    難以確知朱政登基後待允炆與允熥態度如何。
    思至此,標暗下決心,無論作為父或儲君,均需與朱政深談。
    屆時,若真定朱政為太孫,須早作安排,助其順利繼位,更要盡力防爭儲之事發生,以免兄弟鬩牆。
    念及此,標無奈長歎一聲,滿心憂慮。
    "太難了,實在太難了!"
    說罷,輕輕閉上雙眼,又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忽然傳來呂氏的聲音:"殿下……殿下……"
    聽到呼喚,朱標才回過神來。
    緩緩睜開眼睛,卻發現不知何時呂氏和朱允炆已站在麵前。
    朱標先是驚訝,隨即目光一沉,靜靜盯著呂氏。
    他沒有立刻回應,隻是沉默著,內心五味雜陳。
    在朱標深邃的目光注視下,呂氏莫名感到緊張,仿佛眼前的朱標變得陌生起來。
    她神色微變,咽了咽口水,問:"殿…殿下,您為何這般看我?"
    "無事。
    "朱標眼神稍閃,隨即恢複平靜,未作解釋,隻淡然問道:"何事帶允炆前來?可是有要事?"
    見朱標恢複常態,呂氏略感安心,忙笑著答道:"允炆近日遵從您的教誨,勤學苦讀,閉門反思。
    如今意識到先前行為失當,特來向您認錯。
    "
    說完,她轉向朱允炆,使了個眼色。
    朱允炆立即領會,連忙跪下行禮,誠懇說道:"父王明鑒,孩兒知錯了。
    不該沉迷兒女私情,更不該對皇祖父無禮。
    請父王放心,孩兒定當修身養性,努力讀書。
    "
    專心治理國家,學有所成,為父王和皇爺爺分憂。”朱標聽後仔細審視朱允炆,雖未明確表態,僅輕點下頜:“你能如此想,孤心甚安。”
    呂氏忙附和道:“殿下,允炆一直聰明懂事,性情仁厚。
    之前所言不過是少年衝動,並非本意。”她竭力為朱允炆辯解,朱標卻沉默以對,隻專注地看著呂氏溫柔的模樣。
    朱標想起太祖對呂氏的評價,目光複雜。
    從前他對呂氏的行為並未多疑,但如今心中已有芥蒂。
    為何她總提及朱允炆,而對朱允熥絕口不提?每次探望也隻帶朱允炆同行,甚至阻礙他人與朱允熥會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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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及此,朱標眉頭微蹙,忽然出聲打斷呂氏:“允熥在哪?”
    呂氏聽完後,笑意戛然而止,神情略顯不自在。
    但隨即恢複鎮定,眼中閃過一絲異樣,輕歎道:“允熥這孩子頑皮,我也不知他去了哪裏,今日也沒去聽講……”
    說著,她急忙勸慰:“殿下莫要動怒,允熥身子弱,學業繁重,或許一時疲倦,休息也是正常的。
    還請殿下莫要責備他。”
    “哦?”朱標點頭,稍作沉吟。
    忽然,他提高嗓門喚入一名太監,下令道:“去把允熥帶來見孤!”
    話落,呂氏臉色驟變。
    未曾想朱標今日這般反常,往常類似情況,不過是訓斥幾句罷了,從未質疑過她的話。
    如今,他竟起了找朱允熥當麵對質的心思?
    想到這裏,呂氏內心慌亂不已,卻強壓情緒,表麵保持平靜,絲毫不露痕跡。
    同時,腦海中迅速思索應對之策。
    書房裏氣氛頓時凝重起來。
    朱標麵色冷峻,靜待結果。
    呂氏雖努力維持微笑,卻難掩僵硬,偶爾偷瞄朱標,卻猜不透他的真實意圖。
    朱允炆則一臉迷茫,隻能默默等待。
    片刻後,腳步聲漸近,眾人屏息聆聽。
    順著聲音看去,隻見朱允熥身形略顯單薄,腳步匆匆地走進來。
    “孩兒拜見父王。”
    “免禮。”
    朱標輕輕點頭後,毫不拖泥帶水地問道:
    “為何今日未去聽先生講學?”
    朱允熥愣了一下,隨即一臉無辜地回答:
    “父王明鑒,今日無人告知孩兒要上課。
    我以為是黃師傅在翰林院有事,未能前來。”
    話音剛落,朱標臉色驟變,目光冷冽地掃向呂氏。
    呂氏被朱標的眼神盯得心中發慌,但很快恢複鎮定,急切地辯解道:
    “或許是下人疏忽,這些奴才實在令人頭疼。
    臣妾平日對他們過於寬容,導致這般懶散,竟連提醒主子課業之事都忘記了,這是臣妾失職。
    請父王寬恕,臣妾定會嚴懲他們。”
    呂氏言辭簡潔,迅速將責任推脫幹淨,接著轉向朱允熥,不動聲色地補了一句:
    “允熥啊,平時上課時間都是固定的,即便沒人通知,你也應該主動去查看才是。”
    朱允熥欲言又止,正想開口時,呂氏已經轉身,帶著笑意看向朱標,忐忑地觀察他的表情。
    朱標依舊麵無表情,似乎對呂氏的說法既未完全相信,也未徹底否定,隻是繼續盯著朱允熥問道:
    “你母妃所言,你有何說法?若無人告知,你自己為何不去確認?”
    又或者你壓根就不喜歡讀書?
    不如借此機會出去盡情玩耍了吧?
    說,去哪兒了?
    朱標原本心情就糟糕,此刻話語中更夾雜著幾分怒氣。
    陰沉的表情令人望而生畏。
    朱允熥本就膽小怕事,此刻更是嚇得低下頭,縮起肩膀。
    見狀,他不敢多言,趕緊解釋道:
    “兒臣什麽都沒做,也沒去玩耍。
    隻是今日是兒臣的生辰,母親還在世時……”
    說到這裏,聲音略顯遲疑。
    隨後眼眶微紅,鼓起勇氣抬起頭,語氣帶著一絲委屈:
    “母親在世時,每逢兒臣生辰,都會煮一碗長壽麵。
    所以兒臣剛才想起母親,便去禦膳房,請他們幫兒臣煮一碗麵……”
    話音剛落,朱標先是一怔,隨即明白過來,神情頓時動容。
    他突然憶起已故的常氏!
    那是父親為他訂下的原配妻子,從小一起長大,相守多年。
    她溫柔賢惠,從不倚仗家族地位而驕傲放縱,
    始終勤儉孝順,深受朱標敬重,亦受祖父和祖母喜愛,卻不幸早逝。
    想到這裏,朱標心中一陣刺痛。
    再看向朱允熥,滿是愧疚。
    今日他得知朱政的真實身份,已感自責;
    此刻又發現,連身邊的孩子生日都忘記了!
    他對不起常氏啊!
    他這個父親,做得實在太差勁了。
    朱標默默責備自己。
    頃刻間,他怒火中燒,麵色鐵青。
    多年來,他全心投入國事,後宮事務皆交由呂氏打理。
    他本以為呂氏盡職盡責,直到此刻才驚覺自己大錯特錯!
    連允熥的生辰都不知,這便是所謂的照料?
    更令人憤慨的是,呂氏可能有意隱瞞允熥去上課的事!
    朱標回憶起父親曾說的話,懷疑允熥的愚鈍實為呂氏刻意為之。
    他雖不願承認,但眼前的事實令他不得不質疑。
    呂氏聽後,臉色驟變。
    麵對朱標的冷臉,她迅速裝出愧疚之態,伏地哭訴:
    “臣妾失職,忘卻今日是允熥生辰。
    未盡好母親之責,請殿下責罰,臣妾絕無怨言!”
    淚流滿麵的她轉向允熥,語氣帶著埋怨:
    “你這孩子,如此重要的日子,我一時疏忽,你怎不提醒我?莫非這些年我對你不妥,讓你疏遠於我?”
    允熥一時語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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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允熥愣在當場,竟不知如何回應。
    片刻後,他剛要開口,卻被朱標打斷:“別哭了。”
    朱標深吸一口氣,壓抑住內心的怒火。
    畢竟這隻是他的猜測,並無確鑿證據,他不能對呂氏妄加指責。
    況且此時此刻,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
    他隻是想試探一下,如今得到的結果已足夠讓他確認不少疑惑。
    這便足矣!
    朱標平靜地看著抽泣的呂氏,裝作毫不在意,說道:“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不過是小誤會罷了,何必放在心上?快起來吧。”
    呂氏聽罷鬆了口氣,以為自己的表現成功蒙混過關,沒有引起朱標的懷疑。
    她忙起身,含淚謝恩。
    朱標擺擺手不再理會,轉向朱允熥,語氣溫和地道:“是我的錯,錯怪你了,連你的生辰都忘了!對不起,你想要什麽生辰禮物?告訴我,我都答應你。”
    朱允熥驚訝地抬頭,看向朱標。
    他本以為會挨罵,卻沒想到父親不僅沒有責備,反而用如此歉意的語氣詢問他的願望。
    這令他心頭一暖,先前的委屈也消減了幾分。
    在朱標鼓勵的眼神下,朱允熥……
    朱允熥略作遲疑,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說道:
    “父王,孩兒想求一柄火銃。”
    “火銃?”朱標頗感意外,好奇地追問,“你為何要火銃?”
    朱允熥低頭片刻,坦然答道:“之前演練時,孩兒見朱政指揮若定,三軍隨行,英姿勃發,心中激動不已。
    孩兒十分仰慕,希望能像朱政一般,日後領兵打仗,替父王分憂,為大明效力。”
    說到這裏,他語調稍停,臉頰泛起一絲赧色,卻仍堅持繼續道:“隻是孩兒深知自己遠不及朱政的能力。
    於是想著能否在別處多下些功夫。
    火銃作為國家利器,或許能在一定程度上彌補自身不足。
    加之孩兒對此亦頗感興趣,因此想要深入鑽研一番。
    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也算為大明盡一份綿薄之力……”
    話音剛落,旁邊朱允炆頓時冷笑出聲。
    研究火銃?這等粗鄙之事竟也值得涉足?身為皇室貴胄、太子嫡子,居然放低身段去做這種事,實在有損皇家體麵!這般玩物喪誌,簡直就是朽木難雕!
    呂氏卻笑意盈盈,心中暗喜。
    朱允熥表現得越不堪,就越顯得其無能,這無疑加深了朱標對他的偏見。
    而這對朱允炆而言,無疑是最好的結果。
    呂氏一直致力於此,此刻見朱標未有責備之意,更覺安心。
    然而,實際情況卻與呂氏的期待背道而馳。
    朱標雖略有沉吟,卻並無太多失望或不滿。
    朱允熥本是朱標寄予厚望之人,他曾在這兄弟間猶豫誰更適合繼承大統。
    然而今日得知朱政身份後,又反思自身對朱允熥的態度,朱標的內心已悄然轉變。
    或許讓朱允熥遠離權力中心並非壞事,做個平凡人,無爭無鬥的生活,豈非更好?這般安排,或許正是朱允熥最好的出路。
    想到這裏,朱標堅定地點了點頭,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好,孤答應你。”
    朱允熥本以為會遭斥責,卻得到意外的回應,難以置信地看著父親,直至緩過神來,激動地叩謝。
    一旁的呂氏和朱允炆也是一臉錯愕,呂氏隱隱覺得今日的朱標格外不同,莫非是因朱允熥生辰而格外寬容?
    自然,唯有這般緣由,方能說得通。
    “此乃孤之令符,你持它前往兵械局,告知他們是孤的旨意,挑選一把上等火銃給你。”
    朱標從袖中取出一塊金牌遞給朱允熥,叮囑道:
    “不過,火銃這物極危險,稍有不慎便可能炸膛。
    你若隻是玩玩倒也無妨,切莫隨意放置,以免傷到自己。”
    “兒臣明白,父王盡可寬心。”
    朱允熥接過金牌,忙點頭答應。
    心中滿是歡喜,又夾雜著些許少有的輕鬆暢快。
    其實,朱允熥對火銃本就頗感興趣。
    但除此之外,他還另有盤算。
    近日,他的親舅舅鄭國公常茂入宮探望,言語間著實令他膽戰心驚。
    諸如勸他投身軍旅方有出息,以及提醒他須防備呂氏母子之類的話。
    甚至涉及更多禁忌之事。
    朱允熥聽得心驚肉跳,夜不能寐。
    他不知該不該聽舅舅的建議。
    呂氏母子占據太子之位多年,朱允熥心中積怨甚深。
    自幼喪父的朱雄英死後,他才是名正言順的嫡長子,而朱允炆僅是庶出,依靠呂氏才得以繼位。
    朱允熥雖對父親有所不滿,卻深知自己遠遜於朱允炆,更無力抗衡呂氏。
    他唯有隱忍,默默等待時機。
    起初,他已打消諸多不切實際的念頭。
    隻盼熬過幾年,將來能被分封外地,遠離東宮。
    如此,便可擺脫呂氏母子的壓製,自由自在地施展抱負。
    即便日後不再返京,也在所不惜。
    可常茂的話,讓他稍有觸動。
    或許他說得對,未雨綢繆總是沒錯的。
    於是今日,他破天荒地向朱標提出一個請求,表明將來想領軍作戰、為大明效力的心願。
    這不僅是聽從常茂的建議,更是真心希望展現自己的能力,讓朱標認可他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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