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不夠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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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古以來,皇位爭奪何其殘酷,血雨腥風從未停歇。
    有人明爭暗鬥,有人兄弟反目,那象征權力的龍椅,不知沾染多少鮮血。
    但朱標明白自己很幸運,他能成為太子,不僅因是嫡長子,更得父親倚重與支持。
    因此,眾多藩王、皇子皆心悅誠服地接受了這一安排。
    然而,朱標心中篤定,他的兄弟們雖表麵順從,內心卻未必完全死心,隻是明白皇位幾乎遙不可及,才選擇了隱忍不爭。
    朱政的情況則截然相反。
    單從身份而言,他根本不是嫡長子,甚至算不上嫡子,僅是庶出罷了。
    按太祖的意願,這已不僅是廢長立幼,更是廢嫡立庶。
    在這種情況下,朱允炆和朱允熥真的會甘願退讓嗎?
    特別是朱允炆,他如何能輕易放棄唾手可得的皇位,任由一個來曆不明的弟弟奪走本該屬於他的權力?更何況,朱允炆與朱政之間的矛盾早已根深蒂固!
    稍有不慎,後果不堪設想,這是朱標最不願看到的結果。
    想到這裏,朱標頭疼不已,自感從未遇過如此棘手之事。
    朱元璋一直在觀察朱標,見狀心中一沉,臉色驟變,冷冷道:“你是不是不願意?難道認為我這個兒子不夠資格當皇帝?”
    朱標這才醒悟,連連苦笑搖頭道:“並非兒臣不願,朱麟的才華舉世罕見,不論文治武功,都堪稱曠世奇才。
    隻是兒臣擔憂允炆和允熥二人未必願意,實在左右為難。”
    朱標所言句句屬實。
    他對朱政的能力極為了解,無論是治國理政還是軍事才能,都堪稱卓絕,就連自己也自愧不如。
    然而,他也有自己的顧慮。
    盡管內心對朱政滿是愧疚,渴望加倍補償,
    但朱允炆和朱允熥同樣是他的兒子。
    特別是朱允炆,身為長子,自幼便在膝前承歡。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該如何取舍?
    朱標有所顧慮,猶豫不決。
    然而老朱毫無遲疑,聽後隻是一笑,說道:
    “他們願也好,不願也罷,
    這江山的歸屬輪不到他們置喙!
    再說,麟兒之才遠勝他們百倍。
    他們連給麟兒提鞋都不配,還妄想爭奪帝位?
    若你真為他們難過,將來給他們好的封地即可!
    無需多言,即便你反對也無用!
    我今日不是與你商議,而是告知我的決定!
    這江山,在我之後,隻能由麟兒繼承,不容更改!”
    朱標無奈歎息道:
    “父皇,此事並非如此簡單!
    自古以來,皇位之爭不知帶來多少禍端?
    輕則國亂民不安,重則江山傾覆。
    這些道理,父皇您比我更清楚!
    更何況麟兒既非長子,又非嫡子!
    要讓允炆、允熥心服口服地放棄爭奪,談何容易!
    稍有不慎,爭鬥一旦興起,
    必將掀起滔天巨浪,甚至兄弟反目,後果不堪設想!”
    “兄弟反目?”
    老朱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冷光,語氣堅決:
    “你知道爛肉敗壞該如何處理嗎?
    戰場上受傷,腐肉發臭!
    若想活命,隻有一條路——割掉!
    朱元璋的話語中透著冷峻與決絕,令人不寒而栗。
    朱標聞言,臉色頓時大變,難以置信地盯著父親。
    然而,這不過是朱元璋的一句警示,意在表明自己的立場。
    他始終珍視親情,怎會對自己人痛下殺手?更不願看到朱氏子孫自相殘殺。
    思索片刻後,他放緩語氣,語重心長地說道:
    “標兒,我們並非逼迫於你,亦深知你的處境艱難。
    我們隻是希望你知道,對麟兒的喜愛發自內心,但立他為儲君並非偏愛,而是為大明江山與百姓著想。
    允熥過於軟弱,遇事毫無主張,甚至連話都說不利索,怎能擔當大任?允炆雖看似仁孝寬厚,讀書尚可,似可守業,但實則固執己見,眼高手低,難以應對複雜局麵。
    唯有麟兒,最堪重任。
    交給他,我們方能安心,定不負眾望。
    大明在他手中必能繁榮昌盛。
    你懂嗎?”
    朱元璋態度誠摯,罕見地以平等姿態與朱標交流,隻願他真心接納,而非勉強應付。
    在他心中,朱標、朱棣才是真正的至親。
    他真心期盼朱標也能如自己一般,關愛、重視朱棣。
    這樣,即便他離世,也能安然瞑目,再無牽掛。
    朱標聽罷老朱誠摯的話語,深切體會到父親的期望、期許及用心良苦。
    然而,此刻便要他做出決定,實在困難。
    沉思良久,朱標才緩緩開口:“父皇,孩兒已明白您的心意。
    但今日之事太過突然,令孩兒心亂如麻,尚無法理清頭緒。
    懇請父皇寬限些時日,容孩兒仔細思量,之後再向您稟報,如何?”
    “朕理解你的難處。”老朱點頭,深知不可操之過急,“此事暫且不必急著定奪。
    你且回去休息,待幾日後,朕再召你詳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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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此機會,好好斟酌,作為大明儲君,未來的帝王,應如何抉擇才不負眾望。”
    “多謝父皇體恤,兒臣告退。”
    朱標深吸一口氣,轉身離去。
    剛至殿門,忽聞老朱叮囑:
    “記住,在理清思路前,莫要告知你的皇後。
    她可不是容易相與之人。
    這些年朕一直在暗中觀察她,果然不凡!”
    若要隱藏身份,其實並不困難。
    然而,若能偽裝多年而不露痕跡,讓人始終毫無察覺,那才是真正的本事。
    此人城府極深,令人難以小覷。
    假使是個男子,說不定倒真算得上個人物。
    聽到這番話,朱標身體微微一震,站在原地沉默片刻,終究未發一言。
    他並未回頭,讓旁人無法看清他的表情。
    隻是用沙啞的聲音回應道:
    “是,兒臣明白了。”
    說完,他推開殿門,驟然明亮的光線迎麵而來,刺得人睜不開眼。
    但他沒有躲避,反而睜大雙眼。
    不久後,眼眶便紅腫疼痛。
    即便如此,朱標仍站立不動,許久才朝東宮走去。
    一路上,他神情恍惚,似失魂落魄。
    這一天,對他而言,無疑是人生中最沉重的打擊。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朱政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而且,正是因為自己的過錯,才導致孩子流落民間。
    更甚者,竟被遺棄於青溪河,險些喪命。
    若非父皇偶然相救,自己將鑄成無可挽回的大錯。
    即便如此,他依舊無法寬恕自己。
    多年來,他竟對兒子的存在一無所知。
    兩人同處皇宮,卻無法相認,交集寥寥無幾。
    他根本不知道兒子這些年是如何度過的。
    雖得父皇寵愛,然無雙親相伴,麟兒怎會無感、無傷?那孩子聰慧過人,恐更早領悟自身身世之悲涼。
    然而,從不曾聞其有自憐自卑之舉,甚至傳聞其自幼便不會哭泣,懂事至令人心疼。
    或許正因深知寄人籬下的處境,麟兒才表現得如此乖順。
    朱標思及此,心中愧疚難當,眼眶早已泛紅,淚水奪眶而出。
    作為父親,他究竟如何為人?怎能忍心看兒如此?他有何顏麵麵對麟兒?
    朱標懊悔至極,重重甩了自己一巴掌。
    唯有這般痛楚,能稍解心頭之苦。
    他暗暗發誓,定要為過錯贖罪,無論如何都要彌補麟兒,不論對方是否接受。
    否則,他一生都將愧疚難安。
    忽而,朱標僵立當場,不知所措。
    老朱不讓將朱政接回,並囑咐暫不透露身份。
    其實,朱標自己也未打算輕舉妄動。
    但他明白,如今的困境皆源於他的錯,還有妻子呂氏。
    想到呂氏,縱使朱標對她的體貼照料十分滿意,此刻也不免心中泛起幾分怨氣。
    若非呂氏執意將朱政生母逐出宮門,事情怎會發展至此?
    朱標雖相信呂氏並非故意為之,但一想起先皇對呂氏的評價,以及理性審視朱政流落宮外的事實,總覺得呂氏的行為透著難以言喻的詭異。
    盡管不願懷疑呂氏,朱標心中卻悄然埋下了一絲疑慮。
    此刻的心情複雜至極,既有懷疑,也有不舍,還有痛心。
    呂氏多年來的陪伴與默契,他實在不願她竟是這樣的人。
    可先皇的眼光向來精準,這些年,他是否真的看錯了呂氏?對方是否一直戴著假麵,欺騙了他的信任?
    思緒翻湧間,朱標腦海中浮現出呂氏以往罕見的陰狠表情,那狠狠掌摑朱允炆的一幕尤為清晰。
    這畫麵讓他的心猛地一沉,眼神也變得深邃難測。
    許久,朱標深深吸了口氣,緩緩搖頭。
    無論呂氏出於何種原因,朱政之母的離世終究與她脫不了幹係。
    一旦朱政知曉自己的身世,必定對呂氏心生芥蒂,甚至憎恨。
    而朱允炆與呂氏母子之間早已結下深仇,朱政得知真相後,更不會善罷甘休。
    想到這些,朱標隻覺滿心煩亂,頭痛欲裂。
    更令他苦惱的是,父皇執意立朱政為皇太孫,這無疑讓他進退兩難。
    若無法妥善解決這些問題,又怎能順利迎接朱政歸來?究竟是否該立朱政為繼承人,這抉擇令朱標思緒紛亂。
    直至返回東宮,他依舊難以理清頭緒。
    這時,東宮內聚集著藍玉、傅友德、王弼等多位淮西將領。
    他們早已在此等候多時,隻因在收獲土豆後便急切趕往東宮,欲向朱標打聽消息,否則心中難安。
    他們擔憂,一旦回府,錦衣衛可能隨即包圍府邸,奉旨賜死,重蹈李善長覆轍。
    老朱突然賜死李善長之舉,無疑讓他們驚恐萬分。
    此刻見到朱標歸來,眾人頓時眼前一亮,迅速圍攏上前。
    然而,剛要開口,卻見朱標臉頰泛紅,似受了重重一擊!
    眾人無不驚訝,天下間敢對朱標動手的唯老朱一人。
    莫非方才君臣對話不歡而散,陛下盛怒之下竟出手打了朱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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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暗自歎息,隨即關切詢問。
    朱標搖搖頭道:“無妨,是我自己所為。”
    眾人麵麵相覷,難以置信。
    誰會閑著沒事打自己取樂?這種荒誕理由自然無人相信。
    朱標未作解釋,僅示意眾人隨他至書房詳談。
    不多時,眾人落座,朱標居主位,環視四周忐忑的眾人,對他們的來意了然於胸。
    此刻,朱標短暫沉默後,麵無表情地緩緩說道:
    “我明白你們想了解關於李善長的事。
    但在這裏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們,他觸犯了先帝的禁忌,此事無人能夠挽回。
    而且,先帝的旨意已定,絕無更改的餘地。
    更何況,他兒子李鸞居然行刺謀逆,李善長非但不自省,反而包庇縱容,這本身就是不可寬恕的罪行。”
    說到這裏,朱標的語氣突然轉為憤怒!
    李鸞實在膽大妄為,竟敢對他下手,難道真以為他手無寸鐵?
    至於李善長,年老糊塗,還偏袒袒護,僅此一點,就足以判他死罪。
    朱標冷哼一聲,語氣堅定地接著說:
    “因此,以後不要再提及李善長之事,更不要想著為他求情。”
    眾人聽後,互相交換眼神,滿是困惑與不安。
    李鸞之事不是早已翻篇,聖上不是也表示不再追究嗎?
    再說,李善長究竟犯了什麽大錯?
    不過是反對過任命朱政為征倭主帥罷了,怎麽就要被處死?
    這未免太草率了吧?
    聯係兩件事都與朱政有關,眾人越發疑惑,紛紛詢問:
    “太子殿下,既然您讓我們別問李善長的事,那我們就不問了。
    但我們還是有些擔憂,聖上究竟有何打算?
    不會隻殺李善長,還牽連到我們吧?”
    “是啊,太子殿下,我們對您和聖上一向忠誠,不該因為反對朱政任征倭主帥就遷怒於我們吧?”
    可並無冒犯之意,全為殿下考慮。
    “不錯,太子殿下,朱政若是上位血脈,這份恩寵需謹慎對待。”
    眾人紛紛議論。
    就連一貫剛毅傲然的藍玉也遲疑道:
    “太子殿下,朱政確有過人之處。
    我曾提醒殿下留意燕王,如今看來,若他真是上位之子,其威脅恐甚於燕王,不得不防。”
    朱標聽罷微微一笑,搖頭道:
    “諸位多慮了,孤已與父皇商議妥當。
    父皇並無牽連諸位之意,隻針對李善長一人。
    諸位無需憂心,有孤在,諸位自然無虞。
    孤的太子之位絕無動搖,諸位切勿妄想。
    父皇此舉因忌諱難言之事,不便詳述。
    但孤可告知,朱政對孤並無威脅,望諸位莫疑。
    父皇對朱政舐犢情深,稍顯溺愛,諸位當明此理。”
    朱標此言令眾人安心,藍玉、傅友德等淮西武將皆鬆了一口氣。
    李善長的遭遇隻能怪他自己運氣不好,他們也無能為力。
    至於朱政的身份,朱標雖語焉不詳,但眾人立刻聯想到以往聽過的那些離奇故事,腦海中浮現出種種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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