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植的指尖輕輕摩挲著那張皺巴巴的紙條，眼神逐漸變得銳利如刀。牢房外，晨光已經透過狹小的鐵窗灑落進來，在地麵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光斑。
    “大哥，這李彥不是收了咱們的銀子嗎？怎會……”武鬆壓低聲音，拳頭不自覺地攥緊。
    武植緩緩搖頭，將紙條揉碎成粉末：“李彥此人，貪財是真，但更惜命。而且，他能成為大宋六賊，豈是如此容易收買？隻要利益足夠，出賣咱們恐怕不會帶半分猶豫。”
    話音剛落，牢房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不是獄卒那種沉重的靴子聲，而是刻意放輕的布鞋摩擦地麵的聲響。
    武鬆立刻會意，一個閃身貼到門邊，肌肉緊繃如弓弦。武植則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衣袍，仿佛對即將到來的危險渾然不覺。
    吱呀——
    牢門被輕輕推開一條縫隙。一個瘦小的身影如泥鰍般滑了進來，正是時遷。
    “大當家！”時遷額頭上全是細密的汗珠，“大事不好！我剛剛又得到消息，李彥那廝昨夜秘密見了太後，現在整個內務府都在暗中搜捕咱們梁山在宮中的眼線！”
    武植眼中寒光一閃：“果然如此。可惡，計劃有變，李彥的令牌不能用了。”
    武鬆急道：“那咱們怎麽進瓊華苑？”
    時遷從懷中掏出一塊銅牌，咧嘴一笑：“幸好小的機靈，昨夜偷看了李彥的密信後，就順手從內務府順了這個——禦膳房采辦的腰牌。”
    武植接過銅牌，在掌心掂了掂，忽然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好一個李彥……他這是要借刀殺人，打得一手好算盤！”
    武植此刻已經反應過來，李彥還是擔心會出事故，所以決定與自己撇清關係，直接告訴太後，發現宮內有賊人的眼線，之後發生的事情就與他無關。
    同時，他恐怕還會計劃假裝帶趙佶在宮內散心什麽的，剛好就撞見武植帶著茂德帝姬出來，這樣他就變成了趙佶的福星。
    趙佶發現太後軟禁茂德帝姬，肯定會心存芥蒂，之後隻要稍加誘導，趙佶肯定會想辦法把皇太後給擼下去！他李彥，就會變成真正的後宮之主！
    ……
    正午時分，豔陽高照。皇宮西華門外，一隊禦膳房的采辦人員正推著幾輛裝滿新鮮果蔬的木車緩緩前行。
    隊伍末尾，兩個身材高大的“雜役”低著頭，刻意放慢腳步。
    其中一人忽然輕咳一聲，前麵的時遷立刻會意，故意打翻了一筐蘿卜。
    “哎喲！你們這些不長眼的！”守門的禁軍頭目罵罵咧咧地走過來。
    趁著這陣騷動，那兩個“雜役”悄然脫離隊伍，閃身躲進了一處假山後。
    武植迅速脫下外袍，露出裏麵早已準備好的太監服飾。武鬆則換上了一套禁軍的裝束——這些衣物都是時遷這幾日陸續偷運進來的。
    “大哥，這宮裏的路你認得？”武鬆低聲問道。
    武植從靴筒中抽出一張絹布，上麵密密麻麻標注著宮中的各處路徑：“李彥給的圖並不全，有陷阱，但陳瓘大人暗中送來的這張圖應該可靠。”
    二人沿著假山後的小徑快速前行。轉過一處回廊時，前方突然傳來整齊的腳步聲。武植一把拉住武鬆，閃身躲進了一處花叢。
    一隊禁軍巡邏而過，為首的赫然是高俅的心腹將領。等腳步聲遠去，武鬆才長出一口氣：“好險！這宮裏守衛比你說的還要森嚴。”
    武植眯起眼睛：“看來蔡京他們已經有所防備。”
    他忽然指向遠處一座被高大圍牆圍住的建築：“那就是瓊華苑，我們得想辦法……”
    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鍾聲。
    緊接著，宮牆上響起此起彼伏的呼喊聲：“有刺客！保護太後！”
    武鬆臉色大變：“被發現了？”
    武植卻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不，這是淩振馬上行動的暗號。”
    此刻的皇宮正門外，淩振正指揮著二十門火炮排開陣勢。這位朝廷的火器專家，如今已決定加入梁山麾下，這一次排練，也是他辭官前最後的一次，也算是他加入梁山的“投名狀”。
    他高舉令旗，聲如洪鍾：“奉旨演練新式火炮！各炮準備——放！”
    “轟！轟！轟！”震耳欲聾的炮聲響徹雲霄，整個東京城都為之震動。皇宮內的禁軍頓時亂作一團，紛紛向正門方向集結。
    即便如此，淩振也不由地搖頭。如今朝廷的火炮，隻能用來震懾敵人，甚至充當禮炮，真打出去以後，威力不盡人意。
    如果把武植給他的火藥配方用進去，那才是真正的火炮！想到這裏，淩振就感覺熱血沸騰，早就把胡亂放炮以後，可能麵臨朝廷追責的事情放在腦後。反正到時候他就拿出那封假聖旨，最後被貶官就直接去梁山。
    瓊華苑外的守衛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動，不少人開始交頭接耳。一個年長的侍衛厲聲喝道：“都給我守好崗位！沒有太後懿旨，誰也不準離開！”
    假山後，武植和武鬆對視一眼。
    武植低聲道：“二哥，該你出場了。”
    武鬆點點頭，整了整禁軍的裝束，大搖大擺地走向瓊華苑大門。
    “站住！什麽人？”守衛立刻舉起長槍。
    武鬆亮出一塊令牌：“奉高太尉之命，增援瓊華苑防務！方才炮響，恐是調虎離山之計！”
    守衛將信將疑地檢查令牌。就在這電光火石間，武鬆突然發難，雙拳如閃電般擊出，兩名守衛應聲倒地。其餘守衛還沒反應過來，一道黑影已經從側麵撲來——正是潛伏多時的武植！
    短短幾個呼吸間，八名精銳守衛全部被放倒。武植從為首那人腰間摸出鑰匙，迅速打開了瓊華苑的銅鎖。
    苑內出奇地安靜，與外界的喧囂形成鮮明對比。武植和武鬆沿著曲折的回廊快速前進，每經過一處拐角都格外小心。
    “大哥，這地方安靜得有些詭異。”武鬆壓低聲音道。
    武植點點頭，突然伸手攔住武鬆。前方不遠處，兩個宮女打扮的女子正站在一間廂房外，看似在閑聊，實則眼神警惕地掃視四周。
    “是太後的心腹。”武植從懷中取出那枚玉簪，“看來就是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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