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顧衝放狠話 初登宣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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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安二年冬月二十八,京師府迎來了入冬的第一場雪,這場雪飄如細雨,落地即化。
冬雪至,探宮來。
王肆保將探宮名錄呈了上來,顧衝隻是隨意看了一眼,“王掌事,咱家曾經說過,這敬事房的事情,你做主即可,咱家信得過你。”
“多謝顧公公。”
王肆保規矩地站在一旁,上次可是被顧衝嚇得不輕,他現在對顧衝不僅仰慕,更多的卻是敬畏。
“還有事嗎?”
顧衝見王肆保並未離開,便抬頭問道。
王肆保低了低身子,“顧公公,下月初五宮內就要驗身了,您可有什麽要吩咐的嗎?”
“嗯,此事我正要找你。”
顧衝將桌上的名錄冊拿了過來,對王肆保道:“這次驗身先從這些人開始,你告訴下去,若有遺漏或者疏忽者,別怪我不講情麵。”
“是。”
“還有……”
顧衝皺皺眉頭,思忖道:“四宮八殿的掌事,由你來驗身。”
王肆保麵露難色,躊躇道:“顧公公,這……屬下……”
“他們平日裏目中無人,仗著各自有主子撐腰,瞧不上咱們敬事房,可是?”
王肆保點點頭,勸說道:“這些掌事每年都是如此,哪個又敢去招惹他們,若是他們回去在主子麵前告上一狀,隻怕會惹來麻煩。”
顧衝冷冷一笑,將名錄冊摔在了書案上。
“王掌事,初五那日,就先從他們開始驗身。我倒要看看,誰敢說個不字。”
“是!”
顧衝這凜然的氣勢徒增了王肆保的勇氣,回答的聲音也洪亮了許多。
宮中有句老話,主多大奴多大。
顧衝雖然是宮中的總管太監,可說句難聽的話,就是個無主的奴才。
而那些伺候主子的太監雖然級別沒有他高,但身後卻有主子護著。
主子不一定永遠是主子,但奴才卻永遠都是奴才!
不過顧衝卻不信這個,在他看來,不管你是誰,不管你有沒有主子護著,隻要你是奴才,就乖乖的給我聽話。
不是還有句老話,是蛇你就得盤著,我就不信你比我的爪子還多。
王肆保剛剛離開,小順子便走了進來。
“公公,小權子來了。”
顧衝腦袋嗡的一下,現在他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一聽到小權子來了,他的耳朵就隱隱作痛。
“碧迎,碧迎……”
顧衝進了臥房,四處翻找,自語道:“我的護耳呢?放哪裏了?”
碧迎聞聲進來,顧衝忙問道:“我讓你做的護耳呢?”
“諾,在這裏。”
顧衝接過護耳,戴在了頭上,這下就放心了,九公主想掐耳朵也無從下手。
小權子見到顧衝頭上頂著一個奇怪的物件走了出來,好奇問道:“顧公公,這是何物?”
顧衝得意笑道:“護耳,既能防寒又能防掐。”
小權子想笑卻又不敢笑,嘴巴蠕動幾下還是沒忍住,哈哈笑了出來。
顧衝彈了他一個響頭,小權子捂著腦袋,說:“寧王喚你過去。”
“寧王……不是九公主嗎?”
小權子搖頭,“是寧王喚你。”
顧衝猶豫一下,想了想還是戴著護耳吧,有總勝過無。
寧王見到顧衝這個扮相也是好奇,取過他的護耳拿在手中端詳了許久。
“這個東西不錯,又是你研製出來的?”
顧衝苦笑道:“寧王,這個是防公主的,每次我來公主都要掐我耳朵,迫不得已才做了這個護耳。”
“嗬嗬,有意思。”
寧王笑了笑,將護耳還給了顧衝。
“今日早朝,宣王從興州歸來,盛讚了莊敬孝。”
顧衝冷笑一聲,“怪了事了,黃鼠狼給雞拜年,準是沒安好心。”
寧王皺眉道:“他誇獎莊敬孝,怎麽還成了壞事了?”
“寧王您又不是不知,莊敬孝被陷害一案,這宣王必然脫不了幹係,現在卻又盛讚莊敬孝,這難道不可疑嗎?”
“怕是你多慮了,莊敬孝建成水壩有功,父皇極其賞識,他不過是討得父皇開心罷了。”
顧衝搖搖頭,他有一種預感,這個宣王隻怕沒憋什麽好屁。
“對了,適才散朝時,陳天浩與我說,請你去他府上。”
“哦?陳大人可說了何事?”
“未曾說,隻不過看他的樣子,似乎很急,還叮囑道,讓你越快越好。”
顧衝陪著寧王聊了半個時辰,從閣房出來時,見到小邊子正守候在擷蘭殿正門旁。
“顧公公。”
小邊子見到顧衝過來,急忙躬身,將頭低的不能再低。
顧衝停下腳步,伸手拉起小邊子。
“小邊子,你為何不喚我小顧子了?”
小邊子驚恐晃著腦袋,“奴才不敢。”
顧衝笑了,拍拍小邊子肩膀,“有什麽不敢的,咱倆可是一起做過苦役的,我拿你當朋友,你可不要疏遠了我。”
小邊子心中一陣感動,感動過後,還是不敢僭越。
自己不過是個看門的小太監,而顧衝,卻成了頂級大太監,這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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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後無人時,你便喚我小顧子。今日我還有事情,待過幾日,我來找你說話。”
顧衝重重拍了拍小邊子,笑著走出了擷蘭殿。
小邊子看著顧衝背影,暗道:小顧子,我們怎麽還能再回到從前。
顧衝出宮來到陳天浩的尚書府,陳天浩將他請進了書房內。
這就有些蹊蹺了,待客應在前廳,怎麽還來了這裏?
“顧公公,出大事了。”
陳天浩焦急萬分,未等顧衝坐穩,便急忙說道:“宣王為莊敬孝做媒,要將莊知府的女兒許給左侍郎的公子。”
“啊!”
顧衝驚呼出來,他不知道什麽左侍郎右侍郎,他隻知道莊櫻美人是自己的,別人休想打她的主意。
“這左家公子那可是京師城內出了名的絝紈子弟,莊家小姐若真是嫁了過去,那不是自己往火坑裏跳嘛。”
“等等……”
顧衝皺眉道:“若是這樣,莊知府定是不會答應。”
“莊知府不知左家公子品行不端,隻當是宣王好意,當場便答應了下來。”
顧衝氣得火冒三丈,當場爆了粗口:他娘的,老子就知道這犢子沒安好心!
陳天浩愕然看著顧衝,心想:好在進了書房,不然必會被他人聽去了。
“後來我於心不忍,便告知了莊知府,莊知府之意是要拒絕,可誰知第二日宣王忽然提前離開了興州,這分明就是不給莊知府反悔的機會。”
顧衝氣得攥拳砸向了書案,向陳天浩問道:“莊知府若是拒絕,宣王會將他怎樣?
“眾所皆知,宣王是代皇上前去興州,代表的是皇家,莊敬孝駁了宣王那便是駁了皇家臉麵,而且背了個出爾反爾,不守承諾的名聲,隻怕日後難以見人啊。”
這個鍋可有些沉,隻怕莊敬孝背不動啊。
陳天浩見顧衝憂心忡忡的樣子,隻當他為莊敬孝而擔憂,卻不知顧衝擔心更多的卻是莊櫻。
“那日在興州,宣王還曾提起了你,說未曾相識,心有遺憾,還讓本官從中引薦呢。”
顧衝挑眼看向了陳天浩,疑聲問道:“宣王有此一說?”
陳天浩點頭道:“不錯。”
顧衝微微眯眼,想了片刻,點頭道:“好的很,我也正想結識宣王殿下。”
陳天浩來到了宣王府,張震允得知陳天浩求見,不自主的輕笑出來。
“見過宣王殿下。”
“陳大人,今日這麽得閑,來了本王府上,請坐。”
“多謝殿下。”
坐定後,陳天浩好聲道:“趕巧了,今日顧公公出宮來了下官府上,下官便將他留住,不知殿下可否賞臉,去我府上小酌幾杯。”
原本以為這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府上酒菜都已經開始準備,誰知卻被張震允拒絕了。
“陳大人,今日本王有些勞累,這件事情待日後再說吧。”
陳天浩微微一愣,心想:不是你說要結識顧衝嘛,這怎麽又反悔了呢?
“對了,陳大人,適才左大人來我府上,提起了與莊大人結親一事。依本王之見,不如你我共做這媒人,撮合他二人這秦晉之好,陳大人意下如何?”
陳天浩暗吸一口冷氣,心想:宣王啊,你這是做壞事不留惡名,讓我替你擋下來呀。
“這個……”
“怎麽?陳大人似有為難,為何啊?”
“哪裏,下官隻是覺得,此事不宜過急,需與左大人,莊大人商議過後,再行定奪。”
張震允嗬笑道:“這還不簡單,明日我進言父皇,宣莊敬孝進京。”
“殿下,這個……”
張震允卻不給陳天浩再說的機會,張嘴打了個哈欠,“真是有些累了,陳大人還有其他事情嗎?”
陳天浩心中不爽,合計我這屁股還沒坐熱你就下了逐客令,太不拿我當回事了。
“沒了,既然殿下勞累,那下官就不打擾了,告辭。”
從宣王府出來,陳天浩憋了一肚子氣,隻得打道回府,向顧衝訴委屈去了。
顧衝冷冷一笑,“陳大人,他這是在等我親自上門啊。”
“還是不要去了,以他狂傲的秉性,你也難免吃了閉門羹。”
顧衝暗自揣摩:宣王見我究竟是何意?他告訴陳大人說明日就要進言皇上,這分明就是在告訴自己,隻有今日這一天的機會,去還是不去呢?
考慮過後,顧衝還是做出決定,去會一會這個宣王。
張震允得知顧衝前來,居然親自出門相迎,著實讓顧衝有些意外。
“顧衝拜見宣王殿下。”
“哎呀,顧公公,快快免禮。”
張震允不但親自相迎,而且就像熟識許久的朋友一般,絲毫沒有生疏感。
“這是哪股風將顧公公吹來本王府上,本王甚是榮幸啊。”
顧衝淡淡一笑,“殿下要見咱家,咱家怎敢不來?”
“誒,顧公公能來,本王求之不得啊,快快請進。”
“殿下請。”
張震允與顧衝來到前廳,自有丫鬟上奉上香茗。
“顧公公大名,本王早已聽聞,隻是無緣結識。今日一見,果然年少英才,氣宇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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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衝嗬笑道:“殿下過譽,咱家不過是一個奴才,怎敢受此美譽。倒是殿下,宣王威名,勇冠三軍,無人不敬佩萬分。”
“本王不過是一武夫,怎比得了太子與寧王。”
張震允嗬嗬笑著,對顧衝道:“顧公公請喝茶,這是本王最愛的碧雪春枝,不知可喝得慣。”
顧衝端起茶杯,淡聲回道:“茶質優劣並不重要,既然是宣王殿下的茶,那咱家自然喝得慣了。”
“哈哈,顧公公慢用。”
顧衝細品了一口,點頭道:“果然不錯,上等好茶。”
“此茶與眾不同,產自寒涼之地,待茶熟時不予理會,反而要等到來年開春之時方可采摘,故名碧雪春枝。”
顧衝似有所悟,慢聲道:“原來如此,可謂好茶耐寂,好事多磨。”
“顧公公若是喜歡,稍後本王命人備一些,帶回宮內,就可以隨時品嚐了。”
“甚好,飲茶思源,咱家謝過殿下。”
張震允滿意點頭,都說顧衝聰明,這家夥還真挺上道啊。
“顧公公這次前來,不知有何事啊?”
顧衝嗬笑道:“聽陳大人說,殿下欲為莊敬孝之女為媒,不知可有此事?”
“不錯,在興州之時,恰好禮部侍郎左大人也在,本王便有心促成兩家,顧公公為何問起此事?”
“殿下成人之美,實屬好心,可殿下是否知道,這左家令郎,著實品行不好啊。”
張震允凝眉道:“哦,這個本王確實不知。隻是莊敬孝與左昕澤都已親口同意,此事若悔,那本王日後聲譽何在?”
顧衝眯眼輕笑,心想:此事你若不知,你才真是怪了。
“殿下聲譽是大,可這莊家小姐終身大事也非小事,還望殿下三思。”
張震允麵露難色,歎氣道:“唉!這讓我如何去與左大人說,真是為難本王了。”
過了片刻,張震允意味深長說:“若是別人來說,本王定不予理會,但是顧公公前來,那我便要好好想想了。”
顧衝欠欠身,張震允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隻怕日後這人情是要欠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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