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家仇深似海 身份貴如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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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太醫從長春宮出來,搖了搖頭,跟著重重地歎了口氣。
    隨即,向著白羽衣住處走去。
    “女相,下官細細查看了羅公公傷口,傷口呈不規則狀,深淺不一,確是瓷片所傷。”
    白羽衣聽後淺淺點頭,“有勞李太醫了。”
    “女相若是無事,下官告退。”
    “來人,送李太醫。”
    白羽衣起身來到一盆燕尾竹前,抬手摘下來一片竹葉,緩緩放在紅唇上,輕輕吹起了一陣竹哨聲。
    羅維站在屋內,透過窗戶目送李太醫離去,他的眼前浮現出昨日的場景……
    顧衝的臉色異常凝重,他緊緊地皺著眉頭,緩緩開口說道:“羅公公,事到如今,恐怕也唯有此計可行了,或許還能有一線希望蒙混過關。”
    羅維重重地歎了口氣,那歎息聲仿佛承載了千斤一般沉重。
    “顧公公,你這又是何苦?我已是風前殘燭……”
    “羅公公不必多說,我顧衝若對此置之不理,又有何麵目去見寧王?”
    “寧王有你輔助,我也走的安心了。”
    “現在談這些還為時尚早。”
    顧衝盯著羅維的傷口,警覺道:“隻不過你這傷口過於明顯,羅公公,你需忍耐一下。”
    羅維看著顧衝,淡定說道:“顧公公舍命救我,我又有何懼怕。”
    顧衝點點頭,將茶杯拿進了臥房。
    不一會兒,他手中拿著茶杯碎片走了出來。
    “羅公公要忍住疼痛,千萬不要發出聲響。”
    羅維將衣袖緊緊咬在嘴中,目光堅定的點點頭。
    顧衝一狠心,拿著碎片在羅維傷口處劃了起來……
    那種剜心般的疼痛,猶如洶湧澎湃的潮水,瞬間湧來。
    羅維隻覺得額頭上冷汗涔涔而下,大顆大顆地滾落,浸濕了他的頭發和臉頰。
    他緊咬牙關,用盡全力死死咬住袖口,生怕一鬆口就會忍不住叫出聲來。
    疼痛實在太過強烈,羅維的身體還是不由自主地開始顫抖起來,像是狂風中的一片落葉般搖搖欲墜。
    羅維疼的渾身發抖,顧衝又何嚐不是?隻不過他是被嚇得雙手顫抖不止。
    他親眼目睹著羅維手臂上那道觸目驚心的傷口,血肉外翻,鮮血不斷湧出,染紅了周圍的衣物。
    這血腥恐怖的一幕讓顧衝驚恐萬分,雙手不受控製地顫抖個不停,連手中握著的茶杯碎片也險些掉落地上。
    “顧……公公……”
    羅維大口喘著粗氣,身處極痛之中反而卻安慰顧衝,“我無事,你不要擔心……”
    顧衝定了定神,對羅維道:“可以了,羅公公,將花瓶推倒。”
    羅維點點頭,左手抵住花瓶,順勢向地上推去。
    “啊……!”
    隨著花瓶倒下,顧衝在自己手腕處劃了下去。
    隻有不到兩寸的傷口,顧衝卻喊出了石破天驚的叫聲,震耳欲聾。
    “羅公公,宮外有人求見。”
    小太監的稟報聲將羅維的思緒拉了回來,他喃喃自語:“算下時間,也該回來了。”
    顧衝獨自在房中踱步,手腕上不時傳來的絲絲疼痛,時刻提醒著他,危機並未就此過去。
    白羽衣將刺客說成是宣王所授意,其目的是什麽?是試探自己還是有意製造輿論?又或許是拋出一個煙霧彈來迷惑眾人。
    還有羅維,他為何要冒險去盜取那九龍玉璽?是寧王指使還是他另有其意?
    顧衝想去見羅維一探究竟,但是卻又不能去。他知道白羽衣不會這麽輕易就放棄,很可能又有什麽陰謀詭計在等著你呢。
    院內的侍衛雖然已經撤去,但是顧衝總感覺有一雙眼睛在某處看著自己。
    這該死的白羽衣!
    “碧迎,研墨,老公要練字了。”
    顧衝耐著性子,沉下心思,將自己困在房內,整整寫了三日。
    第四日,顧衝手腕一抖,筆鋒一收。
    兩個雄渾蒼勁,龍飛鳳舞的大字呈現眼前——顧衝。
    顧衝將毛筆輕輕置於筆架上,目光凝聚看著桌上這兩個字,眼中顯出滿意神色。
    “碧迎,過來看看。”
    碧迎來到顧衝身邊,看著紙上那兩個字,櫻桃小嘴微微張開,驚訝道:“這是公公所寫?”
    顧衝挑了下眉頭,一副得意的笑容瞬間浮現在臉上,帶著傲嬌口吻說道:“自然,老公這書法造詣可還行?”
    碧迎狠狠點頭,讚道:“豈止,公公若是寫的這字,隻怕瀚文院的那些文人墨客都要自愧不如呢。”
    顧衝訕笑幾聲:“我哪能與他們相比,不過總算沒有白練這幾日,也不枉羅公公一片苦心。”
    提起羅公公,顧衝眸中一閃,有了主意。
    “奴才給皇太後請安,皇太後吉祥。”
    “小顧子,你傷勢如何了?”
    “勞皇太後惦念,奴才的傷不礙事,再有個三兩日便好了。”
    隻見皇太後眉頭緊蹙,一臉嗔怪地抱怨著:“哀家可是從羅維那裏聽說了,你們兩個呀,年少些的行事馬虎;另一個年長的呢,也是不讓人省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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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邊說邊輕輕地搖著頭,眼神裏流露出一絲無奈和憂慮。
    顧衝臉上掛著一抹略帶諂媚的訕笑,小心翼翼地捧著那張自己剛剛揮毫潑墨寫下的紙張,雙手恭敬地呈到皇太後麵前。
    “皇太後,您看看奴才這字兒可有長進呀?”
    皇太後定睛一看,隻見上麵的字跡筆走龍蛇,大氣磅礴,頗具一番韻味。
    她的嘴角漸漸上揚,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隨後輕輕地點了點頭,表示讚許之意。
    接著,皇太後抬起頭,目光柔和地看向顧衝,緩聲開口道:“嗯,不錯不錯,小顧子,沒想到這段時間你的書法技藝竟有如此大的進步!”
    聽到皇太後這番誇獎,顧衝臉上樂開了花,連忙謝恩:“多謝皇太後誇讚。”
    “可惜哀家隻能看得表麵,這好與不好,還要是行家說的算呀。”
    皇太後笑了笑,又道:“羅維有傷在身,這幾日在房內休養,你可去找他,但不要過久,免得勞累到他。”
    顧衝點點頭,“奴才知道了,奴才先行告退,皇太後萬安。”
    來到羅維房中,顧衝見禮:“參見羅公公。”
    羅維微笑相迎,“顧公公,請坐。”
    坐定之後,小太監送上茶水,羅維吩咐道:“下去吧。”
    顧衝將字給羅維看,羅維審視片刻,嘴角抹起一絲微笑。
    “勉強可以,但仍差去甚遠。”
    顧衝咧咧嘴並不在乎,好與壞又能怎樣?又不當飯吃。
    “羅公公……”
    顧衝剛要開口相問,羅維卻抬起手,低聲道:“我已查清了白羽衣身世。”
    “哦?!”
    “她是齊國靖伯侯白舜伝之後,其父白敬山官居禮部侍郎,其母乃是韻城郡主蘇凝鈺。”
    “白羽衣自幼聰慧,師從齊國大學士陳祝之學習詩詞歌賦,倫理道德。後又拜兵部司使任風行熟讀兵書,學習兵法。十歲時便已少年成名,廣為人知。”
    “在她十五歲時,齊國曾舉辦詩賦大會,白敬山使白羽衣前去嚐試,居然一舉奪的前三甲,自此便名震國都。
    “大約是三年前,齊國忽然發生了一場變故。當時國君暴病而亡,群臣各擁其主。隨之便發生了五子爭位,一時之間朝堂上亂了方寸。”
    “而先帝在位時,早已立好遺詔,這封遺詔一直保存在靖伯侯手中,隻是此事滿朝文武隻有丞相伊寧承與靖伯侯知道。”
    “後來在朝堂上靖伯侯將此事說了出來,原本以為皇子們會遵循先皇遺囑,可未曾想到,丞相伊寧承卻矢口否認,反而質疑這遺詔真假。”
    “遺詔就在靖伯侯手中,可是由於丞相不承認,這遺詔反倒成了禍端,終為靖伯侯惹來了滅門之禍……”
    話說那一日,夜幕深沉如墨,萬籟俱寂。
    突然間,靖伯侯府外傳來一陣輕微而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十來個黑影如同鬼魅一般,悄無聲息地躍入了府邸之內。
    這些人身著黑色夜行衣,臉上蒙著黑布,隻露出一雙雙閃爍著寒光的眼睛,令人不寒而栗。
    他們身手敏捷,行動迅速,眨眼間便已深入到了侯府的庭院之中。
    此時,府中的守衛們尚未察覺到危險的降臨,依舊沉浸在夢鄉之中。然而,這群黑衣人卻絲毫沒有手軟之意,他們手持利刃,如餓狼撲食般衝向那些毫無防備的守衛。刹那間,刀光劍影交錯,鮮血四濺,慘叫聲此起彼伏。
    不多時,侯府內已是一片血腥與混亂。
    黑衣人們毫不留情地殺戮著,所過之處,盡是橫七豎八的屍體和滿地的鮮血。
    靖伯侯及其家人,則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醒,驚恐萬分地四處逃竄。
    可惜,在這群訓練有素的殺手麵前,他們的反抗顯得如此無力。
    白敬山一手持劍,一手拉著白羽衣躲到了後府中,四下環顧,居然沒有一處可以藏身之地。
    “羽衣,快躲到水井中去。”
    “父親,您與我同去。”
    “來不及了,為父幫你抵擋一陣……”
    說話間外麵傳來了慘叫聲,白敬山知道殺手已經來到近前,推開白羽衣,“快走!一定要為白家報仇。”
    白羽衣滿臉淚痕地狂奔著衝向了後院,她的心仿佛被撕裂成了無數片,每一片都在痛苦地顫抖著。
    當她終於看到那個位於角落處、顯得有些陰森的水井時,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沒有任何的遲疑和畏懼,白羽衣像一隻斷了線的風箏般縱身一躍,跳進了那口深井之中。
    井水冰冷刺骨,但此刻她心中的傷痛卻遠遠超過了身體所感受到的寒意。
    就在白羽衣跳下井後的瞬間,原本晴朗的夜空突然烏雲密布,緊接著狂風大作,電閃雷鳴。
    不一會兒,傾盆大雨便下了起來。這場雨來得如此猛烈,如此突兀,就好像是上天特意為白府降下的一場災難之雨。
    豆大的雨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無情地從天空傾瀉而下,狠狠地砸落在那口水井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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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羽衣抬起頭,雨水放肆地打在她的臉上,更深深刺痛了她那顆破碎不堪的心。
    雨水,淚水,血水……
    最終,大雨過後,靖伯侯府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就這樣,靖伯侯一家慘遭殺戮,隻有她逃了出來。齊國已無她安身之處,隻得逃來了梁國。後來她是如何進得太子府中,便無從知曉了。”
    羅維講述完後,長長的歎了口氣,“唉!也是個苦命的女子啊。”
    顧衝聽後沉默良久,按羅維所講述,白羽衣依附太子身邊並非是謀權謀勢,她很有可能是想報家仇。
    齊國無人可幫她,她便來了梁國,而要想報仇,太子也是無力。隻有助太子當了皇上,白羽衣才有可能報了此仇。
    應該是了,所以白羽衣才不惜一切代價,要讓太子繼位。
    “羅公公,您可知太子手下有一人名叫馮西嗎?”
    “馮西?是馮喜吧。”
    羅維皺著眉頭反問道,顧衝想著龐千裏是聽到那人所喚,也有可能是聽得不準,便點頭道:“應該是了。”
    “他是太子府中守衛,不過聽說已經死了。”
    “死了!何時死的?”
    “好像就是先皇駕崩第二日,有一日我聽皇上與太後聊天說起,馮喜與兩人去固州辦事,路上遇到了大刀盟餘孽,三人都戰死了。”
    顧衝瞬間就明白了,這三人一定是被印文帝給滅口了。
    馮喜死了,想要在他身上查出真相已不可能,但是顧衝並沒有太多失望,至少馮喜的死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答案。
    那就是淳安帝的死必然與印文帝有關係。
    “羅公公,我還有一處不明,您為何要去盜取九龍玉璽?”
    羅維搖了搖頭,略有悲傷,“我已身患重疾,隻怕活不了多久了,現在唯一能為寧王所做之事,便也隻有這個了。”
    “啊?可是真的?”
    羅維苦笑過後,好言道:“顧公公,你日後要小心行事,這個白羽衣,不得不防。”
    顧衝點點頭,起身道:“我得回去了,皇太後吩咐過,不能使您太過勞累,羅公公多保重身子。”
    羅維點點頭,囑咐道:“好,顧公公慢走,咱家就不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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