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太古出怪人 宛城現死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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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古鎮,瑞祥客棧。
    一名夥計打著哈欠從裏屋走了出來,濃濃的倦意依附在臉上,昨夜顯然未曾安眠。然而新的一天已然來臨,終究是要開門納客的。
    就在夥計拉開門栓,打開客棧大門之時,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門外竟然站著三個魁梧漢子,距離如此之近,著實令夥計驚愕不已。
    “哎呀,媽呀!”
    夥計驚呼一聲,本能地向後退去,雙目圓睜,困意瞬間消失。
    這三個人打扮極其古怪,此刻已值冬日,他們上身卻隻穿著一件帶有紋路的薄衫,且下身褲腿處毫無遮掩,腳脖就這樣露在外麵。
    許是他們不懼寒涼,但奇怪的是,他們三人頭上卻帶著厚厚的帽子,這帽子也很特別,好似鐵鍋倒扣在頭上一般。
    “夥計,可還有客房?“
    說話之人年歲略輕,未及三十,且麵相和善,比起他身後兩人,卻是要好上許多。
    夥計定了定神,忙不迭答道“有的,有的,幾位客官請進。”
    說罷,夥計側身讓開。那三人依次而入,邁入客棧之內。
    “我們需兩間客房。”
    當先那人自懷中取出一小塊碎銀,交與夥計,緩聲道“暫且存於你處,待臨行時再行結算。”
    “好嘞,客官你樓上請……”
    三人步入房內,將房門掩上,年少者來到窗前,打開窗戶一條縫隙,向著下方街上查看。
    “少主,趕了一夜的路,快來喝口水,早些歇息吧。”
    年少者未發覺異樣,便輕輕關閉窗戶,回到屋內桌邊坐下。
    “還是小心一些為好,若被官家覺察,怕是有了麻煩。”
    “即便他們發現了,也隻會在城中搜尋,又豈能料到我等已然行出五十裏路。”
    另一名強壯漢子坐在一旁,緊眉道“薩布魯,少主說得對,小心駛得萬年船,況且咱們一路而行,官家總是會尋跡而來。”
    “吉爾特,你怎變得如此膽小了。咱們這一路……”
    “少說兩句。”少主嗬斥一聲,壓低聲音道“小心隔牆有耳。”
    “是。”
    兩人對這位少主頗有忌憚,立即沉聲不語。
    吉爾特端起一杯水,恭敬地遞到少主麵前,壓低聲音說道“少主,這一年來,我們幾乎踏遍了梁國的每一寸土地,卻始終未能覓得他的蹤跡,莫非他並不在梁國?亦或是早已命喪黃泉。”
    少主接過水杯,緊緊握在手中,麵色凝重地說道“他若已死倒也罷了,隻恐他並未殞命,如今也隻餘臨蒼府未曾去過……”
    薩布魯麵帶不屑,冷哼一聲“哼,莫要讓我尋到他,否則,我必將用這把貼身匕首……”
    話說一半,薩布魯麵色驟變,原本伸向腰間的手臂也忽地僵住了。
    少主覺察到薩布魯神色有異,急聲問道“怎了?”
    薩布魯的手在腰間摸索一番,遂低頭查看,驚疑道“咦?我的匕首不見了?”
    吉爾特聞聽此言,立時緊鎖眉頭,問道“可是昨夜遺失在宛城?”
    “我……我也不知。”
    吉爾特凝望著少主,擔心說道“若是匕首被官府發現,該如何是好?”
    少主沉聲不語,許久過後,緩聲說道“許是夜間趕路未曾留意,遺失在了路上。”
    薩布魯回想片刻,點頭道“昨晚出城之時,我記得匕首好似還在腰間。”
    室內鴉雀無聲,少主緩緩起身,一臉肅穆地說道“罷了,待休息之後再作商議。”
    少主離開之後,薩布魯好似失了魂一般。沒了匕首防身,這心底總是不踏實。
    “吉爾特,將你匕首借我一用。”
    “你欲作何?”
    “我去打製一把匕首來用……”
    薩布魯來到街上,前行不遠見到街邊剛好有家鐵匠鋪,一老者打開木門,提著夜壺自門內走出。
    “嗨,老頭,可能打製匕首?”
    老者稍有停頓,見一早便來了生意,臉上淡出喜色,微微頷首“自是可以,隻是時辰尚早,爐火未旺,需稍待片刻。”
    薩布魯也不著急,憨聲道“無妨,我午後來取便可。”
    “客官進來說話。”
    老者也顧不得去倒夜壺,返身回到鋪中,薩布魯便跟在老者身後亦進了鐵鋪。
    “你可有匕首圖樣?”
    老者將夜壺輕輕置於角落,緩緩轉過身來,直麵薩布魯,揚聲問道。
    薩布魯自腰間緩緩抽出一把匕首,凝視著老者,沉聲道“我欲打造此匕首。”
    老者接過匕首端詳,隻見此匕首通體彎曲,長約七寸,末端寬約三指,前端卻細若釘尖。若言其為匕首,不如說是一把縮小版的戰刀。
    這匕首很是特別,老者從未見過,更為奇特之處,便是匕首刃上竟篆刻著一行符號。
    “咦,又是這些奇形怪狀的符號……”
    老者看似漫不經心的一句話,立時引起了薩布魯的警覺。
    “你可是見過這些文字?”
    “不錯,月餘之前,確有一人前來熔銀,其銀錠之上,竟刻有這奇異詭譎之符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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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薩布魯眉頭緊鎖,上前一步,細問道“此人何等模樣?”
    “待老夫想想……”
    老者眯眼回憶,緩緩點頭道“此人四十年歲,雖不及你但也身體壯實,隻是長相嘛……”
    “可是身高七尺,額寬體闊,顴骨之處高於常人,麵相凶惡……”
    老者緩緩頷首“與你所述相當。”
    薩布魯追問道“那人可在此處?”
    老者搖頭道“並非住在此地,老夫乃是第一次見他。”
    “那你可知他去了哪裏?”
    “哎呀,那日又來了一個瘦弱老者,好似是他的仇家,將他帶去了……對了,老者曾說,欲將他帶往秀岩。”
    “秀岩!”
    薩布魯伸手取回匕首,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老者愣了片刻,懊悔自語道“唉,怪我多嘴,這到手的生意沒了……”
    “少主,少主。”
    薩布魯回到客棧,將事情講述一番,那少主聽後,眉頭緊皺,自語道“難道真得是他?”
    “聽那老者所述,十有八九。”
    少主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好,我們即刻前往秀岩。”
    秀岩縣衙內,玉清郡守李獻白神色肅然,正向顧衝與白羽衣講述著一件事情。
    “近月以來,幽州各地凶案頻現,多人慘遭不測,家中銀兩亦被盜取。”
    顧衝驚問道“官府可將凶徒緝拿歸案?”
    李獻白搖頭道“幽州官府已下發緝拿通告,並傳至興州。昨日,譚大人將我等喚去,便是為了此事。”
    白羽衣蹙眉道“如此說來,此凶徒或可能行至興州?”
    “誠然,依凶案發生之時序觀之,行凶者自北向南而來,或已在興州之境,或往臨蒼而去,亦或轉赴益州。”
    顧衝憂心道“若是去往臨蒼府,那這秀岩豈不是必經之地?”
    李獻白沉聲道“正因如此,我才到此,實是憂心於你。此夜務必增派人手,嚴加巡邏,切不可掉以輕心啊。”
    “李大人請放心,此事我已知曉,定會安置下去。”
    “玉清諸城中,唯你處人員混雜,又值築城之際,城內紛亂,惡徒恐有機可趁……”
    李獻白還在為秀岩擔憂之時,門外隨從快步而進,稟道“大人,宛城主薄有急事求見。”
    “哦?他竟然找到了這裏。”
    李獻白看了看顧衝,緩聲道“讓他進來。”
    很快,門外一人急匆匆步入廳內,作揖道“宛城主薄蔡勤,參見郡守大人。”
    李獻白輕輕點頭,問道“你來見我,可有何事?”
    蔡主薄彎了下身,稟道“昨夜,宛城內一劉姓人家發生凶案,其家中三人皆被殺死,鄰者於今晨發現並報官,胡縣令深知此事關重大,特差使我來稟於李大人。”
    李獻白麵色一沉,心中暗歎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剛剛才提及防範之法,凶案竟再度發生,而且還是在自己管轄的玉清界內。
    “胡縣令可有何發現?”
    蔡主簿回道“縣令大人已下令封鎖全城,並帶人前往查驗,隻是目前尚未尋得線索。”
    李獻白眉頭緊皺,思忖片刻,對顧衝道“顧兄,你同我前往宛城一去,可好?”
    顧衝略微猶豫,點頭道“也好,我便隨李大人走上一遭。”
    李獻白心中欣慰,他深知顧衝的本事,若他前往,此案或有轉機。
    宛城。
    一戶人家門前,圍聚著十數名百姓,眾人向院內翹首相望,私下議論紛紛。
    “這劉老漢是做了什麽孽喲,這般年歲卻落的如此下場。”
    “唉!劉老漢為人老實憨厚,誰能想到竟遭此劫難。可憐了他那小孫女,才隻有八歲……”
    眾人議論之時,從遠處急奔而來一男一女,兩人分開眾人,向院內衝了進去。
    “爹!娘……”
    男子泣聲大呼,那女子則傳來一聲尖叫“我的兒啊……”
    喊聲過後,女子眼前一黑,整個人便失去了知覺,暈倒在院內。
    “娘子,娘子……”
    這時,從屋內走出幾人來。為首一人年約五旬,身著官服,此人正是宛城縣令胡佘。
    “你二人可是這劉家之人?”
    男子跪在地上,哽咽點頭“大人,我正是劉家之子劉信,此乃我娘子許氏。”
    胡佘歎息一聲“你雙親皆已被害,尚有一女童,亦未能幸免……”
    劉信聞聽後大哭起來,許氏緩緩轉醒,撲入其懷中,泣而不止,那悲淒場麵使人心生不忍,就連院內衙役也隨之落淚。
    “郡守大人到,閑人閃避。”
    院外傳來高喝聲,胡縣令神情一震,急忙快步走出相迎。
    “參見郡守大人。”
    李獻白穩穩頷首,沉聲道“胡大人,仵作可驗身了?”
    胡佘點頭道“已驗畢,兩人係匕首刺殺而亡,一女童乃是被掐住了脖頸窒息而死。”
    “可還有其他發現?”
    胡佘歎聲道“除此之外,並無發現。”
    李獻白轉而看向顧衝,引薦道“這位乃是秀岩縣令顧衝,我特將他請來,以助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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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衝拱手一禮,胡佘回禮道“多謝顧大人前來相助。”
    “胡大人,咱們還是先進去看看吧。”
    “李大人,顧大人,請。”
    顧衝進到屋內,隻見床鋪上平躺著兩人,早已沒了氣息。還有一孩童,側倒在床鋪旁邊地上,身體彎曲蜷縮。
    仵作此刻已驗身完畢,見到胡佘進來,便立身於一旁。
    顧衝從仵作手中取來本記,細看過後,又將目光轉向那兩具屍身之上。
    “此二人死時未見掙紮,應是死於沉睡之時,且床鋪未見淩亂,可知凶徒狠辣,乃是一擊致命。”
    仵作在一旁應道“不錯,死者乃是被一刀穿心而過。”
    “此人應是精於此道,若非屠夫,便是習武之人……”
    “穿心而過?”
    顧衝緊了緊眉頭,問道“傷口可是貫穿而出?”
    仵作點頭道“正是。”
    顧衝指著屍身,沉聲道“解開衣衫,容我來看。”
    仵作上前將老者衣衫解開,將屍身翻轉過來,顧衝上前細看,隻見死者背後卻有一細小傷口。
    再看身前之處,傷口長約一寸,寬不及半分,且邊緣似有刀體劃過痕跡,有一微小皮破之處。
    顧衝凝視著傷口,開口道“將屍身側立起來。”
    仵作按顧衝所說,將老者屍身側起。顧衝前後細看許久,發覺了異樣之處。
    “此人是平躺而亡,凶徒力量極大,持利刃自上而下貫穿體內。但有一點甚是蹊蹺,這利刃刺入體內貫穿而出,前後傷口位置應相差無幾,可如今這傷口前後之處卻錯位一寸有餘,這是何道理?”
    胡縣令沉思過後,疑惑道“是呀,這有些不合常理。”
    顧衝沉穩道“此利刃許是彎刀一類,隻有如此,才可造成前後傷口錯位一說。”
    “有道理。”
    李獻白點頭道“彎刃自上而下,刀尖處必然偏於此位。而善於用短小且彎刃者,恐怕也隻有屠夫了。
    胡縣令立即吩咐道“來人,速去城內嚴查所有屠夫,將其彎刃全部收繳。”
    顧衝張了張嘴剛欲勸阻,但見胡縣令已做安排,隻得歎了口氣。
    他心中明了,這凶案各地已發多起,顯然是外來之人行凶,又怎會是城內之人所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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