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5章 迷蹤之局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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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灰握著蘇聯產ppsh41衝鋒槍的手心裏全是冷汗,金屬槍身早已被他的體溫焐得發燙。礦洞深處傳來的滴水聲混著某種生物的嗚咽,在潮濕的岩壁間來回折射,讓人辨不清方向。羅大舌頭緊貼著他後背,嘴裏嘟囔著:“這鬼地方的回聲比寡婦的心思還難捉摸。”一旁的勝香鄰舉著地質錘,借著老式礦燈昏黃的光暈,仔細辨認岩壁上的紋路,忽然壓低聲音道:“這些沉積岩的層理不對勁,按地質年代推算不該出現這種……”
她的話被突如其來的震動打斷。腳下的岩層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頭頂的礦木支架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司馬灰猛地拽住羅大舌頭的衣領往後急退,三根碗口粗的圓木就在他們剛才站立的位置轟然坍塌,揚起的灰塵裏隱約可見某種灰綠色的黏液正順著木梁往下流淌。
“是屍蘚!”勝香鄰的聲音帶著少見的驚慌,“這東西在《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裏記載,專附在古墓陰木上,遇活物就瘋長!”司馬灰定睛看去,那些黏液所到之處,岩石表麵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出細密的絨毛,像是無數細小的觸手在空氣中扭動。他來不及多想,端起衝鋒槍就是一梭子。子彈打在岩壁上濺起火星,卻隻將那些絨毛打得四散飛濺,每一滴飛濺的黏液落地後又迅速生長。
羅大舌頭抄起工兵鏟劈向最近的一團屍蘚,鏟刃卻像陷入泥潭般難以拔出。“奶奶的,這玩意兒跟八爪魚似的!”他咒罵著用力後拽,連人帶鏟摔坐在地。司馬灰突然注意到被切斷的屍蘚斷口處滲出的液體,在礦燈下泛著詭異的熒光,腦海中電光火石般閃過在野人溝關東軍地下要塞見到的壁畫——那些半人半魚的怪物眼中,正是這種幽綠的光芒。
震動愈發劇烈,岩壁開始出現蛛網狀的裂縫。勝香鄰突然指著裂縫深處喊道:“看!有東西在動!”眾人的礦燈光束匯聚過去,隻見裂縫中緩緩探出一隻布滿鱗片的巨爪,指甲呈半透明的琥珀色,內部隱隱有暗紅的血絲流動。司馬灰感覺喉嚨發緊,這爪子的尺寸,怕是比卡車輪胎還要大上一圈。
“後退!快退到主巷道!”他聲嘶力竭地喊道。三人邊打邊撤,屍蘚卻像有了靈性般,順著地麵和岩壁瘋狂追擊。羅大舌頭腰間的炸藥包不知何時被屍蘚纏住,火苗般的絨毛正一點點啃噬著導火索。司馬灰眼疾手快,反手甩出軍用匕首割斷繩索,炸藥包“咚”地掉進身後不斷擴大的裂縫中。
就在這時,那隻巨爪突然發力,整塊岩壁轟然倒塌。煙塵散盡後,一個足有三層樓高的龐然大物出現在眾人眼前。它形似巨型鯢魚,卻長著類似人臉的頭部,渾濁的眼球凸出眼眶,裂開的巨口中密密麻麻排列著三棱形的尖牙。更詭異的是,它背部生長著類似珊瑚的骨質結構,每根骨刺頂端都嵌著一枚鏽跡斑斑的日軍頭盔。
“是魚化龍……不,是屍山血海養出的怪物!”勝香鄰聲音顫抖,“當年關東軍在這裏進行的人體實驗,怕是把上千俘虜的怨氣都封在了這東西體內!”怪物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帶起的氣浪掀飛了附近的礦車。司馬灰感覺耳膜生疼,卻在怪物嘶吼的間隙,隱約聽到某種類似密碼機運轉的哢嗒聲,混雜在怪物的咆哮中,顯得格外刺耳。
羅大舌頭將最後一枚手榴彈咬掉拉環,罵罵咧咧道:“老子倒要看看你這畜生有沒有三頭六臂!”然而手榴彈在怪物鱗甲上炸開,隻留下幾道白印。怪物尾巴橫掃過來,司馬灰三人連滾帶爬地躲進巷道拐角。勝香鄰突然抓住司馬灰的胳膊:“它的腹部鱗片有縫隙!那珊瑚狀的骨刺是從脊椎延伸出來的,隻要切斷脊椎……”
話未說完,怪物已撞塌半邊巷道追來。司馬灰看到怪物腹部確實有片顏色稍淺的鱗片,如同鎧甲的接縫。他迅速卸下背包,摸出從關東軍要塞帶出的信號槍。這種特製信號彈填充的不是普通火藥,而是從磷礦中提煉的白磷,燃燒溫度足以熔化鋼板。
“羅大舌頭,引它過來!”司馬灰將信號槍塞進他手裏,“等它張口時,對著喉嚨打!勝香鄰,你找機會用地質錘敲擊它背後的骨刺!”羅大舌頭咧嘴一笑:“早該這麽幹了!”說著抄起工兵鏟衝了出去,故意大聲叫罵:“來啊!你這長著人臉的醜八怪!你祖宗在這兒!”
怪物果然被激怒,張開血盆大口撲來。羅大舌頭在千鈞一發之際側身翻滾,信號彈準確無誤地射進怪物喉嚨。白磷燃燒的瞬間,怪物發出非人的慘叫,粘稠的綠色血液噴湧而出。司馬灰趁機衝向怪物腹部,軍用匕首狠狠刺進鱗片縫隙。怪物劇烈扭動,將他甩到岩壁上。他隻覺眼前金星直冒,卻死死攥住匕首,用力剜動。
勝香鄰看準時機,舉起地質錘奮力砸向怪物背後的骨刺。第一下隻砸出個白印,第二下時,骨刺表麵出現裂紋。怪物吃痛,尾巴橫掃過來,勝香鄰躲避不及,被掃中肩膀,整個人飛出去撞在礦車上。司馬灰心急如焚,瞥見地上掉落的工兵鏟,忍著渾身劇痛爬過去抄起鏟子,用盡全身力氣砍向怪物脊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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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哢嚓”一聲脆響,怪物背部的珊瑚狀骨刺轟然斷裂。大量黑綠色的血液噴湧而出,腥臭的氣息令人作嘔。怪物掙紮著撞塌巷道頂部,碎石如雨般落下。司馬灰在意識模糊前,看到怪物龐大的身軀緩緩倒下,而它背後斷裂的骨刺間,竟隱約露出半扇刻滿符文的青銅門。
當司馬灰再次醒來時,礦洞已恢複寂靜。羅大舌頭正用繃帶幫勝香鄰包紮肩膀,見他睜眼,罵道:“你小子命比老樹根還硬,掉下來的石塊擦著頭皮過去,愣是沒開瓢。”勝香鄰麵色蒼白,卻強撐著說道:“那扇青銅門……我在《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殘卷上見過類似記載,說是能通‘歸墟’的入口。歸墟不是傳說,是真實存在的另一個世界,連接著地心與深海,而關東軍當年的實驗,恐怕就是想打開這扇門……”
她的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整齊的腳步聲,伴隨著金屬碰撞的叮當聲。司馬灰強撐著起身,握緊衝鋒槍。礦燈的光束刺破黑暗,隻見巷道盡頭出現一列身穿關東軍製服的士兵,他們麵色青白,眼窩深陷,步槍刺刀上凝結的血痂已發黑——分明是一群死了幾十年的關東軍僵屍!
羅大舌頭倒吸一口冷氣:“好家夥,剛送走大魚,又來群蝦兵蟹將!”司馬灰卻注意到僵屍們行進的隊列異常整齊,步伐如同機械般精準,而且它們手中的步槍,槍口都對準著同一個方向——那扇神秘的青銅門。更詭異的是,僵屍們頭盔上的青天白日徽記在礦燈下泛著幽幽藍光,與之前怪物眼中的光芒如出一轍。
“它們在守護那扇門。”司馬灰低聲道,“看來關東軍當年不僅想打開歸墟,還留下後手防止有人闖入。”他握緊手中的槍,心跳聲在寂靜的礦洞中格外清晰。羅大舌頭往槍膛裏壓子彈,嘟囔著:“管他什麽後手,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不過說真的,你們覺不覺得這些僵屍走路的樣子……太整齊了?就像被線牽著的木偶。”
勝香鄰的手指突然顫抖起來,她指著僵屍隊伍的排頭:“看它們的軍靴!鞋底沾著的不是泥土,是……某種發光的沙子,我在地質勘探時見過類似的樣本,那是隻存在於深海熱泉口附近的特殊物質。”司馬灰的瞳孔猛地收縮,深海熱泉口,歸墟,青銅門,關東軍僵屍,這些看似毫無關聯的事物,此刻卻像被無形的線串聯起來,指向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歸墟的入口,或許根本不在地心深處,而在更深邃、更恐怖的海底深淵,而眼前這扇青銅門,隻是打開深淵的鑰匙之一。
僵屍們越走越近,腐爛的氣息撲麵而來。司馬灰舉起槍,卻在扣動扳機前突然愣住——最前方的僵屍軍官胸前,掛著一枚與他在野人溝找到的一模一樣的關東軍作戰地圖,地圖邊緣用朱砂畫著的,正是這處礦洞的位置,以及一串用俄文標注的神秘坐標。
司馬灰盯著那關東軍軍官胸前的作戰地圖,指腹無意識摩挲著衣袋裏同樣的地圖殘片。礦洞內腐臭的氣息裏混著某種刺鼻的硫磺味,令他鼻腔發疼。羅大舌頭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壓低聲音道:“娘的,這些僵屍手裏的槍怎麽看著比咱的還新?”確實,那些三八式步槍的槍身泛著冷光,刺刀上凝結的黑血仿佛剛滴落不久,與僵屍們腐爛腫脹的軀體形成詭異反差。
勝香鄰突然拽住司馬灰的胳膊,她的地質錘指著岩壁上某處:“你們看這些鑿痕,不是正常采礦留下的。”眾人的礦燈聚過去,岩壁上交錯的痕跡呈現出奇異的螺旋狀,每道刻痕深處都嵌著細小的鱗片,在燈光下泛著珍珠母貝般的光澤。“這是……某種儀式。”她聲音發顫,“就像在岩壁上鑿出通往地獄的階梯。”
僵屍群的腳步突然加快,整齊的步伐震得地麵微微發顫。司馬灰舉起衝鋒槍正要射擊,勝香鄰卻攔住他:“等等!它們的行進路線……是繞過那堆碎石的。”眾人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巷道中央一堆坍塌的岩石下,露出半截鏽跡斑斑的鐵軌,鐵軌上卡著輛礦車,車廂裏堆滿用油布包裹的圓柱形物體,隱約可見“ラジオアクティブ”的日文標識。
“放射性物質!”勝香鄰臉色驟變,“關東軍在搞核試驗?”羅大舌頭倒吸一口冷氣:“那還等啥,咱趕緊……”話音未落,最前方的僵屍軍官突然抬手,所有僵屍齊刷刷停下腳步。軍官空洞的眼窩轉向礦車,緩緩抬起步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車廂。
司馬灰心頭警鈴大作:“它們要引爆這些東西!快!”三人發足狂奔,羅大舌頭抄起地上的撬棍,狠狠砸向礦車的車輪。生鏽的輪軸發出刺耳的吱呀聲,礦車順著鐵軌向僵屍群滑去。與此同時,僵屍們的步槍噴出火舌,子彈打在車廂上迸出火星。司馬灰感覺熱浪撲麵而來,他拽著勝香鄰就地翻滾,身後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氣浪將眾人掀翻在地,司馬灰掙紮著抬頭,眼前的景象令他瞳孔緊縮。爆炸並未引發核反應,卻炸碎了車廂內的容器,某種藍綠色的膠狀物質噴湧而出,在地麵迅速蔓延。接觸到膠狀物的僵屍瞬間被腐蝕,皮肉如同被濃硫酸澆過般融化,露出森白的骨骼。更詭異的是,那些骨骼在膠狀物中扭曲重組,竟拚成了一幅巨大的星圖,星圖中央,赫然標著他們此刻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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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普通的核廢料。”勝香鄰擦去嘴角的血漬,聲音裏帶著前所未有的恐懼,“是某種活物,或者說……被封印的東西。”她的地質錘指向星圖邊緣,那裏用甲骨文刻著三個字——“歸墟眼”。司馬灰的思緒突然回到野人溝的經曆,那個同樣刻著甲骨文的青銅鼎,鼎內同樣藍綠色的液體,以及鼎身纏繞的人麵鯢魚浮雕。
羅大舌頭突然指著巷道深處大喊:“門!青銅門在發光!”眾人看去,原本被怪物屍體壓住的青銅門此刻正滲出幽藍的光,符文如同活過來般在門上扭動。隨著光芒增強,門後傳來類似鯨魚低鳴的聲波,震得人內髒發疼。司馬灰感覺鼻腔湧出溫熱的液體,是鮮血。
“不能讓門打開!”勝香鄰抓起地上的炸藥包,“這些膠狀物正在給門充能,我們得……”她的話被一陣金屬摩擦聲打斷。從門後緩緩爬出一隻怪物,形似巨型章魚,卻長著人類的麵孔,每條腕足末端都連接著半截穿著關東軍製服的屍體。怪物張開布滿利齒的嘴,噴出的不是墨汁,而是燃燒著的膠狀物。
司馬灰扣動扳機,子彈卻像打進棉花裏,怪物的身體迅速愈合。羅大舌頭將炸藥包狠狠擲出,爆炸的火光中,怪物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一條腕足掃向勝香鄰。司馬灰飛身撲過去,兩人滾進巷道拐角。他摸到腰間的信號槍,突然想起怪物對強光的反應,轉頭對羅大舌頭喊道:“把礦燈都聚到怪物眼睛上!”
三盞礦燈的光束同時射向怪物,它痛苦地扭曲身體,腕足胡亂揮舞。司馬灰趁機將最後一枚信號彈射進它口中,白磷燃燒的光芒中,怪物的身體開始汽化,逐漸露出背後青銅門上的完整符文。那些符文組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圖案,與星圖上的“歸墟眼”如出一轍。
勝香鄰突然扯開衣領,露出鎖骨間的胎記——那是個與漩渦圖案一模一樣的印記。她的眼神變得迷離,仿佛被某種力量牽引,一步步走向青銅門。司馬灰衝過去拽住她,卻感覺她的身體輕得如同紙片,皮膚下有藍色的脈絡在跳動。“別碰她!”羅大舌頭舉著工兵鏟擋開一隻偷襲的屍蘚,“她被那門盯上了!”
就在這時,整個礦洞開始劇烈震動,岩壁上的鱗片紋路發出蜂鳴般的共振。青銅門緩緩打開,門後不是想象中的黑暗,而是一片翻滾著藍綠色火焰的海洋,火焰中隱約可見無數巨大的骸骨,以及在骸骨間穿梭的、半人半魚的生物。司馬灰感覺意識開始模糊,恍惚間看到年輕時的自己站在海邊,手裏捧著個青銅羅盤,羅盤指針正瘋狂旋轉,指向地心深處。
“這是個陷阱。”勝香鄰突然清醒過來,聲音帶著哭腔,“歸墟不是入口,是牢籠。當年那些方士把某種東西封在裏麵,而關東軍……想放出那東西。”她的胎記愈發灼燙,身體不受控製地向門內飄去。司馬灰咬牙拽住她的手腕,卻發現自己的掌心也開始浮現藍色紋路。
羅大舌頭突然舉起炸藥包,嘶吼道:“老子跟你們拚了!”他衝向青銅門,卻在即將引爆時,被從火焰中伸出的巨大觸手纏住。觸手表麵布滿眼睛,每隻眼睛裏都倒映著不同的末日景象:城市被巨浪吞沒,天空降下燃燒的隕石,人類化作行走的骸骨。
司馬灰感覺大腦快要被這些畫麵擠爆,他摸到口袋裏的地圖殘片,突然想起上麵俄文標注的坐標。那些坐標不是礦洞位置,而是經緯度——指向太平洋某處。“我們得去海上!”他大喊,“歸墟的真正入口在海裏,這裏隻是……”話未說完,青銅門徹底敞開,藍綠色火焰噴湧而出,將三人吞噬。
當司馬灰再次睜眼,發現自己漂浮在海麵上。鹹澀的海水灌進鼻腔,遠處,一座形似人麵鯢魚的島嶼正在升起,島嶼頂部,那扇青銅門若隱若現。勝香鄰和羅大舌頭就在不遠處掙紮,他們的身上都纏繞著發光的海藻,而在深海中,無數幽綠的眼睛正在逼近。司馬灰握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這次,他終於看清了那些眼睛的主人——它們長著與礦洞中怪物相似的麵孔,而它們的背上,密密麻麻背著用人類骸骨串成的燈籠。
島嶼上傳來悠揚的笛聲,那旋律讓人心神蕩漾,仿佛在召喚著什麽。司馬灰感覺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島嶼遊去,耳邊響起了勝香鄰的呼喊:“別聽!那是……”聲音戛然而止。他回頭望去,隻見一隻巨大的章魚觸手卷住了勝香鄰,羅大舌頭正揮舞著匕首奮力砍去。
突然,海底傳來一聲巨響,整個海麵開始沸騰。無數氣泡從海底湧出,一隻巨大的生物破水而出。那生物形似鯨魚,卻長著九個頭,每個頭都有不同的麵孔,有的猙獰可怖,有的慈悲祥和。它的身體上布滿了古老的符文,符文閃爍著與青銅門相同的幽藍光芒。
司馬灰被浪頭掀翻,在水中他看到了更驚人的景象:海底深處有一座巨大的城池,城池的建築風格融合了商周的青銅器紋樣與日式的浮世繪元素,城牆之上,站滿了手持發光武器的士兵,他們的麵孔如同麵具般沒有表情。城池中央,一座高聳入雲的塔樓直插海底,塔樓頂端,有個巨大的球體在緩緩轉動,球體表麵,映出了世界各地的景象——紐約的自由女神像被藤蔓纏繞,巴黎鐵塔倒在血泊中,而北京的故宮,正被一片藍綠色的霧氣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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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司馬灰再次浮出水麵時,島嶼已經近在咫尺。他看到羅大舌頭背著昏迷的勝香鄰,正在與一群半人半魚的生物搏鬥。那些生物手持骨刃,發出尖銳的叫聲。司馬灰握緊拳頭,準備遊過去幫忙,卻突然發現自己的手臂上,那些藍色紋路已經蔓延到了肩膀,並且正在向心髒的位置爬去。
島嶼的沙灘上,鋪滿了發光的貝殼,這些貝殼組成了一個巨大的陣法。當司馬灰踏入陣法的那一刻,貝殼突然發出耀眼的光芒,將他籠罩其中。在光芒中,他看到了自己的過去、現在和未來:小時候在父親的書房裏翻閱古籍,青年時在野人溝的冒險,而未來,他站在那座海底城池的塔樓頂端,親手轉動那個巨大的球體,整個世界在他的掌控下陷入黑暗。
“不!”司馬灰怒吼一聲,從光芒中掙脫出來。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堅定,握緊手中的匕首,向島嶼深處走去。他知道,自己必須阻止這一切,哪怕要付出生命的代價。而在他身後,那隻九頭生物正在緩緩沉入海底,它的每一個眼神,都仿佛在訴說著一個古老而又恐怖的秘密。
羅大舌頭的喊叫聲再次傳來,司馬灰加快腳步。轉過一個山坳,他看到了令人震驚的一幕:一群穿著古代服飾的人正在舉行某種儀式,他們圍繞著一個巨大的祭壇,祭壇上放置著一個與青銅門符文相似的圓盤。而在祭壇中央,勝香鄰被綁在一根石柱上,她的胎記正發出耀眼的光芒,與圓盤產生共鳴。
“放開她!”司馬灰衝了上去,卻被幾個手持長矛的人攔住。這些人的皮膚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青色,眼睛裏沒有瞳孔,隻有一片白色。羅大舌頭從側麵殺出,工兵鏟揮舞得虎虎生風,暫時逼退了這些怪人。司馬灰趁機衝向祭壇,卻在接近圓盤的那一刻,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終於等到你了,我的容器。”
司馬灰感覺太陽穴突突直跳,那聲音像是從顱骨深處鑽出來的,帶著海底漩渦般的壓迫感。祭壇上的圓盤突然迸發強光,符文如同活物般扭動,化作鎖鏈纏住他的腳踝。勝香鄰被光芒籠罩的身體懸浮而起,鎖骨間的胎記與圓盤產生共振,發出蜂鳴般的聲響。羅大舌頭揮舞工兵鏟劈向鎖鏈,金屬碰撞的瞬間,濺起的火星竟在空中凝結成甲骨文字符。
“這是歸墟的召喚儀式!”勝香鄰的聲音混著某種非人的顫音,“他們要把活人煉成打開牢籠的鑰匙!”她的瞳孔擴散成幽藍色,發絲無風自動,整個人如同被提線的木偶。司馬灰掙紮著去夠腰間的匕首,卻發現手臂上的藍色紋路已經蔓延至心髒位置,每跳動一下都伴隨著刺骨的寒意。
怪人首領緩緩摘下青銅麵具,露出半張腐爛半張完好的臉,右眼是正常的人類眼球,左眼卻是一隻不斷開合的貝殼。“吾等守護歸墟之眼三千年,”他的聲音像是貝殼摩擦礁石,“當年徐福東渡,將蓬萊仙山沉入海底,隻為鎮壓從歸墟逃出的……”話未說完,九頭巨物突然從海底衝出,掀起數十米高的巨浪。它的九個頭顱齊聲咆哮,聲波震得祭壇上的符文紛紛崩裂。
司馬灰趁亂掙斷鎖鏈,卻見勝香鄰被一道藍光吸入圓盤。圓盤表麵浮現出古老的星圖,中央的歸墟之眼化作漩渦,將整個島嶼籠罩其中。羅大舌頭拽著他躲進礁石縫隙,嘶吼道:“這鬼地方要塌了!”話音未落,海底傳來齒輪轉動的轟鳴,島嶼開始下沉,露出底部由巨型魚骨搭建的結構,每根骨刺上都刻滿詛咒般的符號。
“往海裏跳!”司馬灰瞥見九頭巨物的一個頭顱正咬住怪人首領,將其拖入深淵,“那些半人半魚的怪物怕強光!用信號槍!”兩人躍入海水的刹那,成群的人麵鯢魚從礁石中竄出,它們皮膚下流動著與歸墟火焰相同的藍綠色。司馬灰扣動信號槍扳機,白磷燃燒的光芒中,鯢魚發出嬰兒啼哭般的慘叫,軀體在高溫中汽化。
深海中突然亮起無數光點,如同倒置的星空。司馬灰借著光芒看清,海底矗立著一座由骸骨堆砌的金字塔,塔頂插著半截鏽跡斑斑的青銅劍,劍身上纏繞的人麵鯢魚浮雕正在緩緩蠕動。更遠處,那座海底城池的輪廓若隱若現,城牆上遊弋著身披甲胄的魚人軍團,它們手中的長槍尖端,挑著發光的人類頭顱。
羅大舌頭的氧氣瓶發出警報聲,他扯了扯司馬灰的潛水服,指向上方。一隻巨型章魚正揮舞著腕足撲來,每條觸須上都吸附著關東軍的屍體,腐爛的軍裝上“731”的標識格外刺眼。司馬灰突然想起礦洞中的放射性物質,摸出隨身攜帶的磷粉撒向章魚。磷粉遇水劇烈燃燒,章魚發出刺耳的尖嘯,腕足卻在燃燒中分裂成更多小章魚。
“分頭行動!”司馬灰將備用呼吸器塞給羅大舌頭,“你去海底金字塔找鎮壓歸墟的物件,我去救勝香鄰!”他握緊匕首遊向城池,城牆下堆積的骸骨突然開始重組,化作骷髏組成的階梯。剛踏上階梯,無數發光的蟲子從骷髏眼窩中鑽出,鑽進他的潛水服縫隙。司馬灰強忍著瘙癢,抬頭看見城池中央的塔樓頂端,勝香鄰被鎖鏈吊在巨大的球體下方,她的身體已經半透明,血管中流淌著藍綠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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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樓內部的牆壁上,刻滿了跨越千年的壁畫。第一幅畫著商周時期的方士們在海邊祭祀,將裝滿囚徒的陶罐沉入海底;第二幅是徐福率領的船隊遭遇海嘯,船隻被九頭巨物拖入深淵;第三幅竟描繪著現代戰爭場景,關東軍的潛水艇正在海底開鑿隧道。司馬灰的手指撫過最後一幅壁畫,畫麵上,一個戴著青銅麵具的人轉動球體,歸墟的火焰吞沒了整個世界。
突然,地麵開始震動,魚人軍團從四麵八方湧來。司馬灰舉起信號槍掃射,卻發現子彈對它們毫無作用。千鈞一發之際,羅大舌頭的聲音從通訊器中傳來:“金字塔裏的青銅劍!必須插進歸墟之眼!”司馬灰轉身衝出塔樓,卻見九頭巨物的一個頭顱撞塌城牆,張開血盆大口向他咬來。
他在巨口閉合前的瞬間,將磷粉撒進怪物喉嚨。劇烈的爆炸中,司馬灰抓住怪物的牙齒借力上躍,落在它布滿鱗片的頭頂。遠處,羅大舌頭正抱著青銅劍與魚人搏鬥,劍身每揮動一次,就會有魚人化作飛灰。司馬灰掏出礦洞中撿到的日軍地圖殘片,發現上麵的坐標與金字塔位置完全重合——這根本不是作戰地圖,而是鎮壓歸墟的指南。
“把劍扔過來!”司馬灰大喊。羅大舌頭奮力擲出青銅劍,劍身在空中劃出一道寒光。司馬灰接住劍的刹那,手臂上的藍色紋路突然瘋狂生長,幾乎覆蓋全身。他感覺意識正在被某種力量吞噬,眼前閃過無數畫麵:遠古時期的歸墟暴動,徐福用活人獻祭,關東軍的邪惡實驗……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這一刻。
九頭巨物突然調轉方向,向海底金字塔衝去。司馬灰握緊青銅劍,對準怪物頭頂的鱗片縫隙狠狠刺下。鮮血噴湧而出,巨物發出震天動地的哀嚎,整個海底世界開始崩塌。司馬灰看到塔樓頂端的勝香鄰正在拚命掙紮,她的眼神恢複了清明,衝著他大喊:“別管我!毀掉歸墟之眼!”
海底金字塔的頂端,歸墟之眼的漩渦已經擴大到極限,無數發光的觸手從漩渦中伸出,纏住金字塔的每一根骨刺。司馬灰踩著巨物的屍體躍向塔頂,卻在接近漩渦時,被一隻觸手纏住腳踝。觸手表麵布滿吸盤,每個吸盤裏都嵌著一張人臉——有古代的方士,有關東軍士兵,還有他在礦洞中見過的怪人首領。
“你們以為能阻止歸墟?”一個混合著無數聲音的嘶吼在他腦海中響起,“從人類誕生之初,歸墟就注定要吞噬一切!”司馬灰感覺身體正在被拉扯,意識即將消散。千鈞一發之際,羅大舌頭突然從側麵殺出,工兵鏟斬斷觸手。“愣著幹啥!”他滿臉是血,“老子這條命可不能白搭!”
司馬灰握緊青銅劍,將全身力量灌注其中,揮劍劈向歸墟之眼。劍身與漩渦接觸的瞬間,整個海底世界爆發出耀眼的光芒。他看到勝香鄰的身體從塔樓墜落,被九頭巨物的最後一個頭顱接住;看到海底城池在光芒中化為齏粉;看到無數被囚禁的靈魂從歸墟中解放。
當光芒消散,司馬灰漂浮在海麵上,身旁是昏迷的勝香鄰和羅大舌頭。遠處,那座人麵鯢魚形狀的島嶼正在下沉,隻留下一圈詭異的藍綠色漣漪。他摸了摸胸口,藍色紋路已經消失,但口袋裏的地圖殘片卻開始發燙,隱隱透出新的坐標——這次,指向了大西洋深處。
鹹腥的海風裹著細碎的海砂拍打在司馬灰臉上,他掙紮著將勝香鄰和羅大舌頭拖到臨時搭建的木筏上。羅大舌頭劇烈咳嗽著吐出帶血絲的海水,工裝褲的褲管裏還纏著半截發光的海藻,那海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變黑。勝香鄰的鎖骨處,原本灼燙的胎記此刻泛著詭異的青灰色,像塊即將碎裂的古玉。
“那怪物的血有毒。”勝香鄰突然睜眼,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她顫抖著指向羅大舌頭小腿上的傷口——那裏的皮膚正以螺旋狀腐爛,露出森森白骨,“歸墟的詛咒已經纏上我們了。”木筏下的海水突然翻湧,幾尾背鰭泛著金屬光澤的怪魚躍出水麵,魚眼竟是兩團跳動的藍色火焰。
司馬灰抄起船槳狠狠砸去,魚群瞬間散作藍色光點,融入海麵。他摸出地圖殘片,燙金的坐標在陽光下詭異地流動,逐漸拚湊出一幅新的星圖。星圖中央的歸墟之眼變成了骷髏頭形狀,眼眶處標注著“百慕大三角”。羅大舌頭瞥見圖案,罵道:“奶奶的!合著這破圖是個活物,還會自己指路?”
木筏在夜幕降臨時被卷入暗流,司馬灰在眩暈中看到海底亮起萬千幽藍光點,宛如倒置的銀河。當他們被衝上一座荒島時,月光下的沙灘竟鋪滿了人骨,每具骸骨的胸腔裏都嵌著枚青銅羅盤,指針瘋狂旋轉著指向島嶼深處。勝香鄰的地質錘敲開其中一枚羅盤,內部齒輪間卡著半截泛黃的照片——照片裏,一隊穿著美式軍裝的士兵站在潛艇甲板上,背景是刻滿符文的礁石。
“1945年失蹤的美軍19號機隊。”勝香鄰的手指微微發顫,“曆史記載他們在百慕大三角離奇消失,但沒人知道……”她的話被突然響起的汽笛聲打斷。濃霧中,一艘鏽跡斑斑的幽靈船緩緩浮現,船舷上“瑪麗·塞勒斯特”的銘牌依稀可辨,而甲板上站滿了身穿二戰軍裝的水兵,他們的皮膚呈瀝青般的黑色,空洞的眼窩裏插著發光的海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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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灰舉起從沉船裏找到的霰彈槍,卻發現槍管裏堵滿了凝固的藍色黏液。幽靈船突然加速撞來,羅大舌頭抄起魚叉擲向最近的水兵,魚叉卻穿透對方身體,在空氣中劃出一道燃燒的軌跡。勝香鄰突然扯開領口,胎記泛起刺目的紅光,她嘶喊道:“它們怕這個!歸墟的標記對它們有壓製作用!”
三人趁機躲進島上的溶洞,洞壁上的鍾乳石呈現出詭異的人形,表麵覆蓋著類似鱗片的物質。司馬灰的礦燈掃過洞頂,無數發光的甲蟲倒掛成星圖形狀,正中央的位置,懸著個被蛛網纏繞的鐵箱。羅大舌頭用匕首割斷蛛絲,箱內躺著本皮質日記本,扉頁上的日期是1918年,署名是“霍華德·菲利普斯·洛夫克拉夫特”。
“那個寫怪奇小說的美國人?”羅大舌頭翻著發黃的紙頁,突然僵住——某一頁畫著與他們遭遇的九頭巨物 identica 的生物,旁邊用潦草的字跡寫著:“它們來自時間之外,歸墟是牢籠,也是鑰匙……”溶洞深處傳來鐵鏈拖拽的聲響,司馬灰舉起自製火把,照見黑暗中緩緩走來的身影——那是個穿著維多利亞時期服飾的女人,她的皮膚半透明,胸腔裏跳動的心髒竟是塊藍色水晶。
“你們不該來的。”女人的聲音像是從水底傳來,她抬手的瞬間,洞壁上的鱗片鍾乳石紛紛脫落,化作人形怪物撲來。司馬灰將火把擲向怪物群,火焰中突然浮現出勝香鄰胎記的圖案,怪物們發出尖銳的慘叫,身體開始融化。女人見狀,轉身逃向溶洞深處的地下河,水麵漂浮的骷髏頭突然睜開眼,眼窩中噴出藍色火焰。
三人跳上木筏順流而下,河道兩側的岩壁上,青銅浮雕講述著更古老的故事:亞特蘭蒂斯人用歸墟之力建造城市,最終被反噬;瑪雅祭司將活人獻祭給海底巨像;鄭和下西洋的船隊遭遇的“龍吸水”,實則是歸墟漩渦的顯現。當木筏衝出河道,眼前豁然出現一座被珊瑚包裹的巨型建築,建築頂端的穹頂,鑲嵌著與青銅門上相同的歸墟符文。
建築內部的甬道彌漫著霧氣,霧氣中不時閃過人影。司馬灰舉著羅盤,指針瘋狂轉動時,右側牆壁突然打開暗門,露出間擺滿實驗器材的密室。生鏽的鐵架上掛著浸泡在福爾馬林裏的怪物胚胎,標簽上寫著“731部隊絕密檔案”。勝香鄰在牆角發現台老式放映機,膠片裏記錄著關東軍在太平洋某處島嶼進行的活人實驗——他們試圖用歸墟之力製造“不死軍團”。
“這些實驗喚醒了歸墟的守護者。”勝香鄰指著畫麵中突然出現的九頭巨物,“而我們……可能就是它們選中的新容器。”密室頂部突然裂開,無數發光的觸手垂落,每條觸手上都附著著不同時代的軍裝碎片。司馬灰揮舞軍刀砍斷觸手,卻見斷口處湧出的不是血液,而是帶著鹹腥味的黑色霧氣。
當他們逃到建築頂層,穹頂的歸墟符文正在吸收月光,化作漩渦狀的傳送門。女人站在門前,胸腔裏的藍色水晶已經變成暗紫色:“歸墟需要平衡,你們以為毀掉一個入口就能阻止它?”她身後的傳送門中,浮現出世界各地的災難畫麵——日本海溝的巨型裂縫、南極冰層下的發光城市、喜馬拉雅山脈深處的青銅巨門。
羅大舌頭突然舉起從密室找到的火焰噴射器,嘶吼著扣動扳機:“少廢話!先過了老子這關!”火焰中,女人的身體開始崩解,化作無數藍色光點融入傳送門。司馬灰感覺胸口的詛咒紋路再次發燙,他將青銅羅盤嵌入穹頂的凹槽,符文突然逆向旋轉,傳送門中傳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建築開始劇烈搖晃,三人在坍塌的石塊中艱難前行。司馬灰瞥見穹頂裂縫中露出的星空,突然意識到那些星座的排列方式,竟與歸墟星圖完全一致。當他們終於逃出建築,海麵上浮現出無數發光的浮標,每個浮標上都刻著不同文明的末日預言。勝香鄰的胎記發出最後的紅光,照亮了遠處駛來的潛艇——潛艇外殼布滿與歸墟符文同源的刻痕,指揮塔上飄揚的旗幟,竟是由人類的皮膚縫製而成。
潛艇螺旋槳攪動海水的聲響越來越近,那麵由人皮縫製的旗幟在夜風中獵獵作響,隱約可見皮膚紋理間用朱砂繪製的詭異符咒。司馬灰握緊手中的軍刀,刀刃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寒光,卻在接觸海風的瞬間蒙上一層細密的藍霜。勝香鄰的身體突然劇烈顫抖,鎖骨處的胎記如活物般扭動,她指著潛艇艏部的舷窗,聲音裏帶著難以掩飾的恐懼:“看那裏……那些不是普通船員。”
透過漸漸消散的霧氣,司馬灰看清潛艇甲板上站著的“人”——他們的皮膚呈現出半透明狀,皮下血管中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散發著幽藍熒光的黏液。為首的軍官戴著鍍金的章魚造型頭盔,麵甲下露出的半張臉布滿鱗片狀的凸起,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兩排倒鉤狀的尖牙。羅大舌頭舉起火焰噴射器,卻發現燃料罐不知何時結滿了冰晶,發出令人牙酸的脆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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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來到歸墟的中轉站。”軍官的聲音像是無數氣泡同時破裂,他抬手示意,潛艇艙門緩緩打開,湧出的不是海水,而是密密麻麻的發光水母。這些水母的觸須末端長著人類的眼球,轉動時發出齒輪摩擦般的聲響。司馬灰感覺腳踝被什麽東西纏住,低頭一看,竟是幾條從海底伸出的黑色觸手,表麵布滿吸盤,每個吸盤裏都嵌著枚生鏽的懷表,表針停在不同的時間刻度。
勝香鄰突然從懷中掏出洛夫克拉夫特的日記本,翻到夾著照片的那一頁。照片上的美軍士兵不知何時竟與潛艇上的怪物重疊,他們的軍裝胸口都印著相同的標記——一個由三個同心圓組成的符號,最內層是隻睜開的眼睛,中間層纏繞著扭曲的觸手,最外層刻滿甲骨文。“這是‘深淵守望者’的徽記。”她聲音發顫,“二戰時期,美日雙方都在秘密尋找歸墟的力量,這些人……早就不是人類了。”
潛艇甲板上的怪物們開始吟唱,聲音像是從深海傳來的喪鍾,聲波震得木筏劇烈搖晃。司馬灰感覺耳膜生疼,鼻腔湧出溫熱的鮮血。羅大舌頭突然抄起工兵鏟,狠狠砸向纏住司馬灰的觸手。觸手斷裂處噴出黑色液體,落在木筏上立即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就在這時,潛艇發射出一枚特殊的魚雷,魚雷在水中劃出幽藍的軌跡,接觸水麵的瞬間,海水竟開始逆向流動。
“是歸墟的能量!”勝香鄰大喊,“他們想用這股力量打開新的通道!”她的胎記光芒大盛,照亮了海底的景象——無數根巨大的石柱從海床升起,每根石柱上都雕刻著半人半魚的神像,神像手中捧著發光的球體,與之前海底城池中的裝置如出一轍。司馬灰意識到,這些石柱正是歸墟的封印節點,而魚雷的目標,正是最近的一根。
千鈞一發之際,九頭巨物的一個頭顱突然破水而出,張開血盆大口咬住魚雷。劇烈的爆炸在巨物口中炸開,藍綠色的火焰從它的七竅噴湧而出。怪物發出震天動地的哀嚎,掀起的巨浪將木筏掀翻。司馬灰在水中掙紮,瞥見潛艇艙內的場景:軍官正在操作一個布滿按鈕和儀表盤的控製台,屏幕上跳動的不是數字,而是不斷變幻的古老符文,旁邊的玻璃艙裏,浸泡著數十具與勝香鄰胎記相同的實驗體。
羅大舌頭抓住司馬灰的手臂,將他拽上一塊漂浮的木板。兩人喘著粗氣,看著九頭巨物與潛艇展開殊死搏鬥。怪物的觸須纏繞住潛艇,卻被艇身噴射出的藍色光束灼傷;潛艇發射的魚雷擊中怪物的鱗片,卻隻留下淺淺的凹痕。勝香鄰不知何時爬上另一塊殘骸,她的身體周圍環繞著發光的絲線,像是被某種力量牽引著,緩緩飄向戰場中央。
“她被歸墟選中了!”羅大舌頭大喊,“就像在那個島上一樣!”司馬灰看著勝香鄰的身影,想起洛夫克拉夫特日記中的一段話:“當歸墟的印記完全覺醒,持有者將成為連接現世與彼界的橋梁。”他握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在劇痛中找回一絲清醒。遠處,九頭巨物的一個頭顱被魚雷炸斷,墜落的瞬間,露出藏在咽喉處的一枚發光晶體,與勝香鄰胎記的光芒產生共鳴。
司馬灰和羅大舌頭駕駛著從殘骸中拚湊出的簡易摩托艇,衝向戰場。司馬灰舉起從潛艇上奪來的特製槍械,這種槍發射的不是子彈,而是壓縮的歸墟能量。他瞄準怪物咽喉處的晶體,扣動扳機。能量束擊中晶體的瞬間,九頭巨物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身體開始急速膨脹。勝香鄰在光芒中睜開雙眼,眼神中已沒有人類的情感,她抬手召喚,海底的石柱紛紛亮起,形成一個巨大的結界。
潛艇上的軍官見狀,瘋狂地按下控製台上的紅色按鈕。潛艇底部打開,露出一個巨大的鑽頭,鑽頭表麵刻滿詛咒符文,正緩緩旋轉著向下鑽探。司馬灰意識到,他們的真正目標不是摧毀封印,而是深入海床,喚醒沉睡在歸墟最深處的存在。羅大舌頭將剩餘的炸藥綁在摩托艇上,大喊道:“我去炸了那鑽頭,你們阻止勝香鄰!她快被歸墟吞噬了!”
摩托艇如離弦之箭衝向潛艇,羅大舌頭在最後一刻躍入水中。劇烈的爆炸掀起滔天巨浪,潛艇的鑽頭被炸毀,但艇身依然在下沉。司馬灰遊向勝香鄰,卻被她周身的能量屏障彈開。勝香鄰漂浮在空中,口中念念有詞,海底的結界開始逆向運轉,歸墟的火焰從裂縫中噴湧而出。
千鈞一發之際,司馬灰摸出懷中的青銅羅盤。羅盤在接觸歸墟火焰的瞬間,表麵的符文竟開始重組,拚湊出一個從未見過的圖案。他將羅盤對準勝香鄰,大喊道:“還記得在礦洞裏的星圖嗎?歸墟需要平衡,但不是這種方式!”羅盤發出耀眼的光芒,與勝香鄰的胎記產生共鳴。她的身體劇烈顫抖,眼中的幽藍光芒漸漸消退,意識逐漸恢複。
九頭巨物在歸墟火焰的灼燒下,身體開始崩解,化作無數發光的碎片。這些碎片飛向海底的石柱,重新加固了封印。潛艇在下沉過程中,被歸墟的力量撕裂成碎片,甲板上的怪物們發出淒厲的慘叫,身體在火焰中汽化。司馬灰和勝香鄰在海浪中緊緊相擁,看著歸墟的火焰漸漸平息,海麵恢複平靜。
然而,當他們遊回岸邊,卻發現沙灘上的人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腳印,這些腳印從海邊一直延伸到內陸,盡頭處,一座散發著詭異光芒的祭壇正在緩緩升起。祭壇上,擺放著一個巨大的沙漏,沙子不是普通的顆粒,而是無數細小的眼睛,每隻眼睛都映出司馬灰三人驚恐的麵容。遠處的天空中,烏雲密布,閃電照亮雲層,隱約可見一個巨大的輪廓——那是一個比九頭巨物還要龐大的存在,它的身體由無數星辰組成,手中握著一把巨大的鑰匙,鑰匙的形狀,正是歸墟之眼。
勝香鄰的胎記再次發燙,她顫抖著說:“這隻是開始,歸墟的秘密,遠比我們想象的……”話未說完,祭壇上的沙漏開始流動,那些眼睛組成的沙子流向三人,在他們腳下形成一個巨大的符文。司馬灰握緊勝香鄰的手,羅大舌頭則舉起工兵鏟,準備迎接新的挑戰。而在他們身後,大海深處傳來低沉的轟鳴,仿佛某種古老的存在正在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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