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6章 萬龍迷蹤(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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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9年初春的北風裹著沙礫,在黑龍江大興安嶺的林梢間發出嗚咽。張會君縮在知青專列的鐵皮車廂裏,聽著車輪碾過鐵軌的哐當聲,望著窗外飛速倒退的白樺林。他懷中緊抱著祖父張九衣留下的那本線裝《堪輿手記》,牛皮封麵上用朱砂寫的“龍經”二字,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詭異的紅光。
這是張會君第一次遠離北京。作為張家文武先生張九衣的親孫子,他從小就在祖父的教導下研習風水堪輿、奇門遁甲。張九衣曾是民國時期名震華北的風水大師,替無數達官顯貴尋龍點穴,卻在解放前夕突然金盆洗手,帶著年幼的孫子隱居在北京胡同深處。
“會君,記住,這世上有些東西,見不得光,也碰不得。”祖父臨終前握著他的手,渾濁的眼中滿是憂慮,“但真到了該出手的時候,也別怕。咱們張家,世代都是跟地下東西打交道的。”
列車緩緩停在崗崗營子小站。張會君提著行李下了車,寒風立刻灌進衣領。遠處土路上,幾個穿著軍大衣的漢子正朝這邊招手。為首的是個膀大腰圓的漢子,臉上有道猙獰的疤痕,眼神卻透著憨厚:“知青同誌們!我是生產隊的王隊長,歡迎來崗崗營子插隊!”
人群中突然傳來一聲歡呼:“會君!這兒呢!”張會君循聲望去,隻見司馬灰擠過人群,嬉皮笑臉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兩人從小在胡同裏長大,又一起報名當了知青。司馬灰雖然沒張會君那麽多學問,但膽子大,鬼點子多,在北京城裏也是出了名的混不吝。
“沒想到真跟你分到一塊兒了。”司馬灰壓低聲音,“我打聽到了,這崗崗營子可不簡單,附近老輩人都傳,說這兒埋著個了不得的古墓。”
張會君皺了皺眉:“少胡說,現在講究破除封建迷信。”話雖這麽說,他心裏卻忍不住想起祖父的《堪輿手記》裏提到過,東北龍脈綿延,地下古墓無數,有些更是藏著能改天換地的秘寶。
生產隊的土坯房又破又潮,十幾個人擠在大通鋪上。晚上,張會君翻來覆去睡不著,借著月光翻開《堪輿手記》。泛黃的紙頁上,祖父的字跡蒼勁有力:“東北有龍脈,起於長白山,終於渤海灣。龍行之處,必有大墓。然龍脈所藏,非大福之人不能得,非大險之局不能守。”
突然,外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張會君急忙合上書,掀開簾子,隻見王隊長帶著幾個社員,手裏舉著火把,神色慌張。
“小張同誌!”王隊長看到張會君,眼睛一亮,“聽說你爺爺是風水先生?”
張會君心裏一緊:“您聽誰說的?”
“甭管誰說的了!”王隊長抹了把額頭的汗,“隊裏幾個後生去後山伐木,結果挖出個大窟窿,黑咕隆咚的,下去兩個人就沒上來。您能不能……”
“我去!”司馬灰不知從哪兒冒出來,“會君,咱們一塊兒去瞧瞧,說不定真是古墓!”
張會君還沒來得及拒絕,司馬灰已經拉著他跟在王隊長身後。一行人舉著火把,沿著崎嶇的山路往後山走去。月光下,山林陰森森的,時不時傳來夜梟的叫聲,讓人毛骨悚然。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前方傳來嘈雜的人聲。張會君撥開樹枝,眼前的景象讓他倒吸一口冷氣:地麵上赫然出現一個直徑丈許的大洞,洞口周圍散落著腐朽的木板和青磚,洞裏隱隱飄出一股刺鼻的黴味。
“這是……墓道?”張會君蹲下身,撿起一塊青磚。磚麵上刻著奇怪的雲紋,邊緣還有朱砂塗抹的痕跡。他翻開《堪輿手記》,快速查找,終於在某一頁找到相似的圖案:“這是秦漢時期的墓葬風格,而且……”
“而且什麽?”司馬灰湊過來。
“而且這座墓,很不尋常。”張會君神色凝重,“祖父說過,雲紋配朱砂,是用來鎮邪的。能用到這種規格的,墓主身份肯定不一般。”
正說著,洞裏突然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眾人嚇得臉色發白,王隊長顫抖著聲音問:“這……這咋辦?”
張會君深吸一口氣:“我下去看看。司馬灰,你留在上麵接應。”
“開什麽玩笑!”司馬灰抄起一根木棍,“要去一起去!”
張會君拗不過他,隻好點點頭。兩人將火把固定在腰間,順著墓道的斜坡慢慢往下走。墓道兩側的牆壁上畫著色彩鮮豔的壁畫,雖然曆經千年,依然清晰可見:畫中人物穿著華麗的服飾,騎著駿馬,周圍還有奇珍異獸。
“這些壁畫……”張會君仔細端詳,“描繪的好像是某位帝王出巡的場景。但我查過史料,秦漢時期東北地區並沒有這樣的政權。”
司馬灰突然指著壁畫上一個頭戴冕旒的人物:“會君,你看這人!”
張會君順著他的手指望去,隻見那人物麵容威嚴,胸前卻戴著一串奇怪的玉珠,每顆珠子上都刻著一個龍形圖案。他心中一震,翻開《堪輿手記》,果然找到類似的記載:“萬龍珠,聚天下龍脈之氣,得之可得天下。然珠現之處,必有大凶。”
就在這時,前方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兩人立刻熄滅火把,躲在陰影裏。借著微弱的月光,隻見幾個黑影正拖著一個人往前走。那人穿著知青的衣服,正是先前下墓的隊員之一。
“別動!”張會君低聲對司馬灰說,“那些東西不是人!”
司馬灰瞪大了眼睛:“你怎麽知道?”
“你看他們走路的姿勢。”張會君指著黑影,“正常人走路會有影子,但他們沒有。而且,他們的關節彎曲角度……根本不符合人體結構。”
黑影們拖著人越走越遠,消失在墓道盡頭。張會君和司馬灰對視一眼,悄悄跟了上去。墓道盡頭是一扇巨大的石門,門上雕刻著九條栩栩如生的巨龍,龍身盤繞,龍口大張,仿佛要將人吞噬。
“這是……九龍抬屍棺?”張會君看著石門,臉色煞白。祖父在《堪輿手記》裏提過,九龍抬屍棺是古代帝王用來鎮壓極凶之地的葬法,棺中所葬之人,必定是生前罪孽深重,死後也不得安寧。
司馬灰已經走到石門旁,伸手去推:“別管那麽多了,先救人!”
“等等!”張會君還沒說完,石門突然發出一聲巨響,緩緩打開。一股腥臭的陰風撲麵而來,兩人被嗆得直咳嗽。待煙霧散盡,眼前的景象讓他們徹底驚呆了——
偌大的墓室中,擺放著一具巨大的青銅棺槨,棺槨上方,九條青銅巨龍昂首挺立,龍爪死死扣住棺槨,仿佛要將其抬往天際。棺槨周圍,散落著無數金銀珠寶、玉器瓷器,在火把的照耀下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而在棺槨前方,幾個黑影正圍著先前被拖進來的隊員,其中一個黑影張開血盆大口,朝那人的脖子咬去……
“住手!”司馬灰抄起木棍衝了上去。黑影們聽到動靜,紛紛轉過頭來。張會君這才看清它們的真麵目:皮膚泛著青灰色,雙眼空洞無神,指甲長而尖銳,嘴角還掛著血絲。
“是粽子!”張會君大喊,“司馬灰,小心!”
話音未落,一個黑影已經撲向司馬灰。司馬灰反應迅速,側身躲開,木棍狠狠砸在黑影頭上。黑影晃了晃,卻沒有倒下,反而發出一聲淒厲的吼叫,朝他撲得更凶了。
張會君從腰間掏出一把銅錢劍——這是祖父留下的法器——口中念念有詞:“天地玄宗,萬炁本根……”銅錢劍劃過,一道金光閃過,黑影慘叫一聲,化作一灘腥臭的黑水。
“會君,你還有這一手!”司馬灰一邊躲避黑影的攻擊,一邊喊道。
“先別管那麽多,想辦法救人!”張會君揮舞銅錢劍,接連擊退幾個黑影。突然,他注意到棺槨上的九龍雕像似乎在微微顫動,龍眼中閃爍著幽綠的光芒。
“不好!”張會君臉色大變,“它們要醒了!司馬灰,快撤!”
就在這時,青銅棺槨發出一聲巨響,棺蓋緩緩打開。一股黑霧衝天而起,墓室裏的溫度驟降,眾人的哈氣瞬間凝成白霜。張會君隻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上頭頂,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正扼住他的咽喉。
“跑!”張會君拽著司馬灰轉身就跑。身後,九條青銅巨龍發出震天動地的咆哮,墓室開始劇烈搖晃,碎石紛紛掉落。兩人跌跌撞撞地跑回墓道,卻發現來時的路已經被落石堵住。
“怎麽辦?”司馬灰喘著粗氣。
張會君強壓下心中的恐懼,翻開《堪輿手記》:“祖父說過,古墓必有暗門。咱們找找壁畫上有沒有機關。”
兩人舉著火把,在墓道牆壁上仔細搜索。突然,司馬灰指著一幅壁畫喊道:“會君,你看!”那幅壁畫上,一個侍女手中捧著的玉盤,似乎與其他圖案不太一樣。
張會君走上前,輕輕按壓玉盤。隻聽“哢嗒”一聲,壁畫緩緩移動,露出一條狹窄的暗道。
“快走!”張會君拉著司馬灰鑽進暗道。暗道裏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腳下是濕漉漉的青苔,一不小心就會滑倒。身後,追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墓室坍塌的轟鳴聲震耳欲聾。
也不知跑了多久,前方終於出現一絲光亮。兩人奮力爬出暗道,發現自己竟置身於一片密林之中。遠處,崗崗營子的燈火在夜色中若隱若現。
“呼……總算逃出來了。”司馬灰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會君,那墓裏到底是什麽東西?”
張會君望著夜幕,神色凝重:“我不知道。但祖父說過,有些秘密,一旦揭開,就再也收不回去了。這次隻是個開始,恐怕……我們已經卷入了一個驚天的謎團之中。”
夜風呼嘯,吹得樹葉沙沙作響。張會君緊了緊衣領,懷中的《堪輿手記》微微發燙,仿佛在預示著即將到來的未知與危險。而在他們身後,那座神秘的古墓正在夜色中悄然閉合,等待著下一批闖入者的到來……
張會君和司馬灰回到生產隊時,天已蒙蒙亮。王隊長領著幾個社員守在村口,看到兩人狼狽的模樣,急忙迎上來:“可算回來了!你們在下麵到底遇見啥了?那倆後生……”他話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兩人身後空蕩蕩的山道上。
司馬灰抹了把臉上的泥水,正要開口,張會君搶先按住他的肩膀:“塌方了,墓道全埋了。我們僥幸從側洞逃出來,沒見著其他人。”他避開王隊長失望的眼神,心裏泛起一陣愧疚——那被粽子拖走的知青,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生產隊的知青們圍攏過來,七嘴八舌地詢問。張會君低頭瞥見自己袖口沾著的黑褐色黏液,正是被銅錢劍斬落的粽子殘骸。他不動聲色地扯下布條纏住手臂,餘光卻注意到人群中一雙眼睛。那是個叫胡八一的知青,濃眉下眼神銳利如鷹,此刻正若有所思地盯著他腰間露出一角的《堪輿手記》。
“都散了吧,該上工的上工去!”王隊長揮揮手,聲音帶著疲憊,“小張、司馬,你們先回屋歇著。”
回到知青點,司馬灰“砰”地一聲關上門:“會君,咱們就這麽把真相瞞下來?那可是兩條人命!”
“說出去又能怎樣?”張會君從懷裏掏出那本被冷汗浸透的手記,“告訴他們地下有會吃人的粽子,還有能自己動的九龍棺?王隊長他們信不信先不說,要是傳出去……”他沒把話說完,但司馬灰明白其中利害——在“破四舊”的浪潮下,參與盜墓的罪名足以毀掉他們的一生。
司馬灰煩躁地抓了抓頭發,突然壓低聲音:“我剛才在村口,聽見幾個老鄉在嚼舌根。他們說二十年前,有支勘探隊來過這兒,也是在後山失蹤的。隊裏有個技術員,死的時候手裏攥著半塊刻著龍紋的玉佩。”
張會君的手指猛地攥緊書頁。祖父的手記裏,確實記載過一種“萬龍玉佩”,傳言集齊九塊便能解開龍脈核心的秘密。他正要開口,外頭突然傳來一陣喧鬧。
“讓開!都讓開!”
張會君拉開門,隻見幾個社員抬著個擔架匆匆跑過。擔架上的人渾身濕透,皮膚泛著不正常的青白色,正是昨夜下墓的知青之一。胡八一和另一個叫王凱旋的知青跟在旁邊,兩人臉上滿是焦急。
“這是怎麽回事?”張會君攔住胡八一。
“我們在後山溪澗找到他的。”胡八一臉色陰沉,“他昏迷前一直念叨著‘龍睜眼了’‘珠子在發光’,還死死抓著這個。”他攤開手掌,一枚布滿水鏽的玉珠躺在掌心,表麵雕刻著若隱若現的龍紋。
張會君感覺心髒猛地一跳。這顆珠子,與手記中記載的萬龍珠簡直一模一樣。更詭異的是,珠子邊緣還沾著暗紅血跡,在晨光下泛著妖異的光澤。
當天夜裏,知青點的油燈早已熄滅,張會君卻輾轉難眠。他輕手輕腳地爬起來,摸到外屋的水缸旁。白天胡八一給他看的玉珠此刻正沉在水底——趁著沒人注意,他借口清洗血跡將珠子留了下來。
月光透過窗紙灑在水麵,玉珠突然發出微弱的光芒。張會君屏住呼吸,隻見珠子表麵的龍紋仿佛活過來一般遊動,水底竟浮現出一幅地圖輪廓。那是一座被群山環繞的城池,中央有座高聳入雲的寶塔,塔尖直指北鬥七星。
“你果然也發現了。”
背後突然傳來聲音,張會君猛地轉身,銅錢劍已經出鞘。胡八一站在陰影裏,手裏提著盞馬燈,暖黃的光暈將他的臉照得忽明忽暗:“白天看你盯著珠子的眼神,就知道你不簡單。”
張會君握緊劍柄:“你想幹什麽?”
“別緊張。”胡八一將馬燈放在桌上,從懷裏掏出個油紙包,展開後竟是半塊刻著雲雷紋的玉佩,“二十年前我爸在地質隊失蹤,這是他留給我的遺物。直到今天看見那顆珠子,我才明白……”他頓了頓,“後山的古墓,恐怕隻是個引子。”
就在這時,院子裏突然傳來“撲通”一聲。兩人對視一眼,同時衝向門口。月光下,司馬灰正趴在牆根,手裏還攥著半截麻繩。
“好啊你們!”司馬灰一骨碌爬起來,“背著我偷偷摸摸的,當我是外人?”他瞥見桌上的珠子和玉佩,突然瞪大眼睛,“等等,這玉佩……我小時候見過!”
張會君和胡八一異口同聲:“在哪兒?”
司馬灰撓了撓頭:“我家原來住在潘家園附近,有個收古董的瘸腿老頭,他屋裏就掛著半塊差不多的玉佩。那老頭神神秘秘的,總說這是打開‘龍穴’的鑰匙。”
胡八一的手指在玉佩上輕輕摩挲:“我爸的筆記裏提到過,東北龍脈有個‘萬龍鎖天局’,需要九顆萬龍珠和九塊玉佩才能破解。一旦開啟,就能找到傳說中的‘龍髓’——那是龍脈的心髒,得之可改天換地。”
張會君翻開手記,快速查找。泛黃的紙頁間,祖父的字跡仿佛帶著溫度:“萬龍鎖天局,成於秦漢,毀於亂世。局中藏有上古秘寶,亦鎮壓著九幽凶煞。若強行破局,必遭天譴。”他抬頭看向兩人,“你們想清楚了?這不是普通的古墓,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複。”
司馬灰已經把麻繩係在腰間:“會君,你當我忘了?小時候在胡同裏,咱們發過誓,要一起闖遍天下!現在有這麽刺激的事兒,你想把我撇下?”
胡八一將玉佩和珠子收進懷裏:“我找我爸找了二十年,這次無論如何都要弄個明白。”他看向張會君,“而且,你祖父既然留下手記,想必也料到有這一天。”
夜風卷著枯葉撞在窗欞上,發出沙沙聲響。張會君望著手中的《堪輿手記》,祖父臨終前的話在耳邊回響。最終,他將銅錢劍別在腰間:“明天天亮,我們從後山的溪流源頭找起。手記裏說,龍穴入口往往藏在水脈匯聚之處。”
第二天清晨,四人趁著天還沒亮,背著幹糧和簡易工具出了村。司馬灰扛著一把工兵鏟,王凱旋不知從哪兒搞來個老式手電筒,胡八一腰間別著把匕首,而張會君則將手記用油紙包好,貼身藏著。
後山的溪流在晨光中閃爍著銀光,四人逆流而上。溪水越來越湍急,兩側的山壁也愈發陡峭。突然,張會君蹲下身——溪底的鵝卵石排列成某種奇怪的圖案,仔細辨認竟是北鬥七星的形狀。
“就在這兒。”他指著山壁上一處被藤蔓覆蓋的凹陷,“北鬥主死,南鬥主生。七星方位對應的,正是生門。”
司馬灰掄起工兵鏟砍斷藤蔓,露出一塊刻著雲紋的石板。石板中央,赫然有個凹槽,大小形狀與胡八一的玉佩分毫不差。
“看來就是這兒了。”胡八一深吸一口氣,將玉佩嵌入凹槽。
石板發出“哢嗒”一聲輕響,緩緩向兩側滑開。一股帶著腐殖質氣息的陰風撲麵而來,露出黑洞洞的入口。王凱旋打開手電筒,光柱刺破黑暗,照見一條向下延伸的石階,兩側牆壁上畫著持戈而立的武士,詭異的是,所有武士的眼睛都被塗成了血紅色。
“這些壁畫……”張會君湊近細看,“武士的甲胄樣式像是遼代,但眼神畫法卻是薩滿教的鎮邪圖騰。兩種截然不同的文化出現在同一處,太不正常了。”
胡八一已經踏上石階:“先別管那麽多,小心腳下。”
四人小心翼翼地下到石階盡頭,眼前出現一條狹窄的甬道。甬道地麵鋪著青磚,每隔三丈就有一個石龕,裏麵供奉著造型怪異的陶俑。那些陶俑沒有五官,胸口卻開著碗口大的空洞,不知原本裝著什麽。
司馬灰用鏟子敲了敲陶俑:“這玩意兒看著滲人,不會也是粽子吧?”
他話音未落,最前方的石龕突然發出“吱呀”一聲。眾人的手電筒光束同時照過去,隻見陶俑胸口的空洞裏緩緩伸出一隻幹枯的手,皮膚呈現出青黑色,指甲足有三寸長。
“後退!”張會君大喊。
四人轉身就跑,卻聽見身後傳來整齊的腳步聲。回頭一看,所有石龕裏的陶俑都活了過來,正邁著僵硬的步伐追來。這些陶俑行動雖慢,但數量眾多,轉眼間就將甬道堵得嚴嚴實實。
千鈞一發之際,張會君瞥見甬道牆壁上的浮雕——那是一幅描繪洪水的畫麵,洪水中央有座寶塔,塔頂懸著一顆巨大的珠子。他突然想起昨夜玉珠顯示的地圖,心中一動,伸手按向浮雕中的寶塔。
牆壁發出機關轉動的聲響,一塊石板滑開,露出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密道。四人爭先恐後地鑽進去,石板在身後重重合上。密道裏彌漫著潮濕的腐味,手電筒的光束掃過地麵,赫然發現幾具白骨,其中一具手裏還攥著半張殘破的輿圖。
胡八一撿起輿圖,聲音有些顫抖:“這筆跡……是我爸的!”輿圖上用紅筆圈出一個位置,旁邊寫著一行小字:“龍髓所在,萬劫不複。”
密道越走越窄,最後變成一個僅能爬行的洞穴。當四人終於爬出來時,眼前的景象讓他們徹底驚呆了——這是一個巨大的地下溶洞,洞頂垂下千百條鍾乳石,在手電筒的照射下泛著幽藍的光。而在溶洞中央,一座用白玉砌成的高台聳立著,高台上,九顆散發著光芒的珠子圍成一圈,中間則擺放著一口漆黑如墨的石棺。
“萬龍珠……”張會君喃喃道。手記裏的記載終於得到印證,可當真正麵對這傳說中的秘寶時,他卻感到一陣莫名的恐懼。那些珠子散發的光芒看似柔和,卻讓他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仿佛有無數聲音在腦海中低語。
突然,溶洞深處傳來一聲悠長的號角。九顆珠子同時爆發出刺目的光芒,石棺緩緩打開。一股黑色的霧氣升騰而起,霧氣中,隱約可見一個身穿龍袍的身影,他的麵容模糊不清,胸前卻掛著九塊玉佩,在光芒中流轉著詭異的色彩。
“不好!”張會君大喊,“龍脈核心的封印要破了!”
話音未落,黑色霧氣已經化作無數條黑龍,朝著四人撲來……
張會君的銅錢劍瞬間泛起金光,在黑暗中劃出數道弧形劍影。那些由黑霧凝成的黑龍觸碰到金光,發出刺耳的尖嘯,化作縷縷青煙消散。但更多的黑龍從石棺中湧出,墓室頂部的鍾乳石開始劇烈震顫,碎石如雨點般落下。
“這樣下去不行!”胡八一舉著匕首,在黑龍的圍攻中艱難抵擋。他突然瞥見高台上的九顆萬龍珠,眼中閃過一絲光亮,“會君,你說過龍脈封印與這些珠子有關,想辦法毀掉它們!”
張會君心中一凜。祖父的手記裏雖有提及萬龍珠的威力,卻從未記載破除之法。他緊盯著那些散發幽光的珠子,突然發現每顆珠子下方都刻著一行篆文。借著黑龍撲來時的光亮,他辨認出其中一顆寫著“坎水為樞”。
“五行相克!”張會君大喊,“司馬灰,你和胖子去找水源!胡八一,我們守住這裏!”
司馬灰和王凱旋對視一眼,立刻轉身朝溶洞深處跑去。而張會君與胡八一背靠背,手中武器不停揮舞。銅錢劍的金光漸漸黯淡,張會君感覺體內的力氣正在被快速抽走——這些黑龍似乎能吞噬人的陽氣。
就在此時,溶洞深處傳來轟鳴聲。司馬灰的聲音遠遠傳來:“找到了!是地下暗河!”緊接著,洶湧的水流如同猛獸般奔湧而來。張會君看準時機,將銅錢劍狠狠刺入刻有“坎水為樞”的珠子。
珠子發出一聲脆響,幽光驟然熄滅。與此同時,以它為中心,其餘八顆珠子依次出現裂痕。黑龍們發出絕望的嘶吼,黑霧開始迅速消散。但石棺中的身影卻愈發清晰,那人緩緩抬起頭,空洞的眼窩中射出兩道紅光。
“不好!”張會君突然發現石棺底部刻著密密麻麻的符咒,那些符咒正在吸收萬龍珠破碎時散發的能量。墓室劇烈搖晃,白玉高台開始崩塌,地下傳來沉悶的隆隆聲,仿佛整個山脈都在蘇醒。
“快逃!”胡八一拽著張會君就跑。四人沿著來時的密道狂奔,身後的轟鳴聲越來越近。當他們剛爬出密道入口,整個山壁轟然倒塌,巨大的氣浪將他們掀翻在地。
不知過了多久,張會君緩緩睜開眼。四周一片狼藉,原本的溶洞入口已被徹底掩埋,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硫磺味。司馬灰躺在不遠處,頭上鼓起個大包;王凱旋正在拍打著身上的塵土;胡八一則跪在地上,手裏緊緊攥著一塊從石棺旁撿到的殘片。
“這是什麽?”張會君掙紮著起身。
胡八一將殘片遞過來,上麵刻著半段文字:“...萬龍歸位,乾坤倒懸。辰時三刻,天門自開...” 他眉頭緊皺,“辰時三刻,不就是明天早上?而且你們有沒有發現,自從珠子破碎後,這山裏的氣息都變了。”
張會君閉上眼睛,感受著四周的空氣。原本冰冷陰森的氣息,此刻竟帶著一絲躁動與灼熱,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地下蘇醒。他突然想起祖父手記中的一句話:“龍脈之怒,甚於天災;若龍髓現世,必引九幽冥火。”
“我們得回村裏。”張會君神色凝重,“通知所有人撤離。這裏恐怕要發生大事。”
四人連夜趕回崗崗營子。村子裏靜悄悄的,隻有零星幾點燈火。當他們敲響王隊長家的門時,卻發現門虛掩著,屋內空無一人。桌子上的油燈還在燃燒,旁邊放著半塊沒吃完的窩頭,仿佛主人是突然離開的。
“人呢?”王凱旋撓著腦袋。
胡八一蹲下身子,撿起地上一張字條。上麵是用鉛筆匆匆寫的字:“後山有異象,全體社員前去查看。若子時未歸,速離。” 他看了看懷表,時針正指向十一點。
“子時就是半夜十二點,現在隻剩不到一個小時。”張會君握緊拳頭,“他們肯定是被龍脈異動吸引過去了。我們得去把人找回來。”
四人再次返回後山。月光下,原本塌陷的溶洞處升起一團暗紅色的霧氣,霧氣中隱隱傳來鎖鏈拖拽的聲音。沿著山路往上,他們發現了散落的手電筒、草帽和農具,還有幾串新鮮的腳印,直直地通向霧氣深處。
“這些腳印...”張會君蹲下身子仔細查看,“所有人都是朝著同一個方向走的,而且步伐整齊,就像...被什麽東西操控了一樣。”
突然,霧氣中傳來一陣悠揚的笛聲。那笛聲空靈詭異,仿佛從九幽之地傳來。司馬灰渾身一顫:“這聲音...我小時候在潘家園的鬼市聽過。那些賣冥器的老頭說,這是引魂曲,專門勾人魂魄的!”
笛聲越來越近,霧氣中漸漸浮現出人影。走在最前麵的正是王隊長,他眼神空洞,表情木然,手中還握著一把鐵鍬。在他身後,跟著十幾個社員,每個人都像提線木偶般機械地邁步。
“王隊長!醒醒!”胡八一衝上前去。但當他靠近王隊長時,一股寒意撲麵而來——這些人的皮膚冷得像冰塊,呼出的氣中帶著腐臭味。
張會君從懷裏掏出一把朱砂,撒向人群:“都退後!他們已經不是活人了!”朱砂落在那些人身上,發出“滋滋”的聲響,騰起陣陣白煙。被朱砂觸及的地方,皮膚開始潰爛,露出裏麵森森白骨。
笛聲突然變得急促,那些“人”同時發出一聲嘶吼,揮舞著手中的農具撲來。張會君揮舞銅錢劍,胡八一和王凱旋掄起工兵鏟,司馬灰則掏出隨身攜帶的雷管——這是他偷偷從生產隊倉庫拿的。
“轟轟轟!”雷管在人群中炸開,血肉橫飛。但那些被炸開的“人”很快又重新聚合,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操控著他們。
千鈞一發之際,張會君突然想起祖父手記中記載的“破邪陣”。他大喊:“司馬灰,把雷管擺成八卦陣!胡八一、胖子,你們守住陣眼!”
司馬灰立刻會意,快速將雷管按八卦方位擺好。張會君咬破手指,用血在地上畫出符咒。當最後一滴血落下時,整個陣眼發出耀眼的光芒。那些被操控的社員發出痛苦的慘叫,黑霧從他們體內湧出,在空中凝聚成一張巨大的人臉。
那張人臉獰笑著:“區區凡人,也想阻攔龍脈複蘇?” 話音未落,地下突然裂開一道巨大的縫隙,熊熊烈火從地底噴湧而出。這火焰呈幽藍色,所到之處,樹木瞬間化為灰燼,岩石也被熔成鐵水。
“是九幽冥火!”張會君臉色煞白,“快走!往山頂跑!那裏有龍脈的分水線,或許能暫時擋住火焰!”
四人帶著昏迷的社員們拚命往山頂跑去。身後,幽藍色的火焰如同活物般追逐著他們,空氣被灼燒得扭曲變形。當他們終於爬上山頂時,腳下的山體開始劇烈震動,遠處的山峰間,隱約可見一條巨大的黑影在雲霧中盤旋——那赫然是一條由火焰凝聚而成的巨龍!
山頂上有座破舊的土地廟,廟中供奉的土地公像已經殘缺不全。張會君突然發現土地公背後的牆壁上刻著一行小字:“龍怒焚天,唯有龍珠殘片可鎮之。” 他立刻轉頭看向胡八一:“你撿到的殘片!快拿出來!”
胡八一掏出殘片,殘片在幽藍火焰的映照下,竟開始發燙。張會君將殘片嵌入土地公像的手中,奇跡發生了——土地公像的眼睛突然發出金光,一道巨大的光幕從像中射出,暫時擋住了追來的九幽冥火。
但光幕在火焰的衝擊下,正在快速減弱。張會君望著遠處那條火焰巨龍,心中湧起一股決絕。祖父的手記最後一頁的字跡浮現在腦海中:“若遇龍脈之劫,唯有以命相搏,借天地正氣,重鑄封印。”
他握緊銅錢劍,對其他人說:“我去引開巨龍,你們帶著村民往山下跑。記住,不管發生什麽,都別回頭!”
“會君!”司馬灰一把抓住他,“你瘋了?那玩意兒能一口把你吞了!”
“沒有別的辦法了。”張會君掙脫司馬灰的手,“你們快走!” 說完,他揮舞著銅錢劍,朝著火焰巨龍衝去。銅錢劍上的金光與幽藍火焰碰撞,發出耀眼的光芒。
胡八一咬了咬牙:“司馬灰、胖子,我們不能讓會君白白犧牲!去山下找水,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三人帶著昏迷的社員們,朝著相反的方向跑去。
而張會君在與巨龍的纏鬥中,漸漸感到體力不支。銅錢劍的金光越來越弱,巨龍的一口火焰噴來,他躲避不及,肩頭被火焰擦過,瞬間皮開肉綻。就在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時,懷中的《堪輿手記》突然自行翻開,一道柔和的白光從書中射出,將他包裹其中...
柔和的白光將張會君包裹的瞬間,整個天地仿佛都靜止了。火焰巨龍的嘶吼聲變得遙遠而模糊,九幽冥火的灼熱氣浪也被隔絕在外。他低頭看去,懷中的《堪輿手記》無風自動,泛黃的紙頁上浮現出祖父張九衣的虛影。
“會君,終於等到這一天了。”虛影開口,聲音帶著跨越時空的滄桑,“當年我布下這局,就是為了今日。萬龍鎖天局被破,唯有集齊九顆萬龍珠殘片,以張家血脈為引,才能重鑄封印。”
虛影消散,《堪輿手記》上的文字開始扭曲變形,最終拚湊出一幅地圖。地圖上標注著九處隱秘地點,每一處都畫著不同的圖騰,而其中一處,竟正是崗崗營子後山的古墓。
與此同時,山腳下的胡八一、司馬灰和王凱旋帶著昏迷的社員們躲進了一處廢棄的礦洞。礦洞內陰冷潮濕,洞壁上還殘留著幾十年前開采的痕跡。
“會君他...”司馬灰蹲在地上,拳頭攥得發白。
“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胡八一打開手電筒,照亮洞壁上的一處刻痕,“你們看這個。”刻痕歪歪扭扭,像是用匕首倉促間留下的,上麵寫著“龍珠有靈,五行尋蹤”八個字。
王凱旋撓了撓頭:“這啥意思?咱們上哪兒找龍珠殘片去?”
胡八一沉思片刻,從懷裏掏出之前撿到的殘片:“會君說過,萬龍珠與五行有關。崗崗營子的古墓對應水,那其他殘片或許藏在金、木、火、土屬性的地方。”
正說著,礦洞外突然傳來一陣詭異的笑聲。眾人舉著手電筒照去,隻見霧氣中走出一個身穿黑袍的人,臉上戴著青銅麵具,麵具上雕刻著九條盤繞的龍。
“想重鑄封印?”黑袍人聲音沙啞,“晚了。龍脈已醒,九幽冥火將焚盡一切。不過...你們若能幫我找到剩下的萬龍珠殘片,我可以饒你們不死。”
司馬灰抄起工兵鏟:“放你娘的屁!老子跟你拚了!”
黑袍人抬手一揮,一道黑霧射向司馬灰。胡八一眼疾手快,將司馬灰撲倒在地。黑霧擦著兩人頭皮飛過,在洞壁上腐蝕出一個大洞。
“此人不好對付。”胡八一低聲說,“先拖延時間,想辦法逃出去。”
他轉頭對黑袍人說:“我們可以幫你找殘片,但你得告訴我們,為什麽要集齊萬龍珠?”
黑袍人沉默片刻,緩緩道:“三百年前,一位風水大師算出東北龍脈將在今日覺醒,屆時若無人引導,必將引發滅世之災。他用畢生心血打造了九顆萬龍珠,將龍脈的力量封印其中。但現在,封印已破,唯有集齊殘片,重新煉製萬龍珠,才能控製龍脈。”
“那你又是誰?”胡八一追問。
黑袍人沒有回答,隻是抬手召出一團黑霧。黑霧中浮現出一幅幅畫麵:清末年間,一群穿著道袍的人在長白山深處建造祭壇;民國時期,日本關東軍在大興安嶺秘密挖掘古墓;解放初期,一支神秘的勘探隊帶著奇怪的儀器進入深山...
“這麽多年來,無數人試圖解開龍脈的秘密。”黑袍人說,“但他們都失敗了。因為萬龍珠殘片需要特定的人才能找到,而這個人...”他的目光落在張會君留下的《堪輿手記》上,“就在你們之中。”
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巨響。眾人轉頭望去,隻見山頂方向騰起一團耀眼的白光,正是張會君與火焰巨龍纏鬥的地方。
“會君!”司馬灰大喊一聲,就要衝出去。
胡八一攔住他:“別急!那白光裏有龍脈的氣息,會君說不定...”
他的話沒說完,黑袍人突然消失在黑霧中。礦洞外傳來一陣馬蹄聲,緊接著,一群騎著黑馬、身穿古代鎧甲的人出現在洞口。這些人臉色慘白,眼中沒有瞳孔,手中的長槍上還滴著黑色的液體。
“是陰兵!”王凱旋臉色煞白,“這玩意兒比粽子還邪乎!”
胡八一握緊匕首:“大家別怕,守住洞口!司馬灰,把剩下的雷管準備好!”
陰兵們發出低沉的嘶吼,舉著長槍衝了過來。雷管在礦洞口爆炸,陰兵們被炸得支離破碎,但很快又重新聚合。胡八一突然發現,這些陰兵的鎧甲上刻著與黑袍人麵具相同的龍紋。
“他們是黑袍人的手下!”胡八一喊道,“隻要打敗黑袍人,這些陰兵自然會散去!”
就在眾人陷入苦戰之際,山頂的白光中,張會君緩緩睜開眼睛。他的身上纏繞著金色的龍紋,手中握著一顆散發著微弱光芒的珠子——正是萬龍珠的殘片。火焰巨龍在他麵前俯首稱臣,九幽冥火也漸漸平息。
“原來如此...”張會君喃喃自語,“祖父當年留下手記,就是為了讓我成為龍脈的守護者。”
他縱身一躍,化作一道金光射向山腳下。當金光降臨時,陰兵們紛紛發出慘叫,化作黑煙消散。黑袍人再次出現,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張家後人果然名不虛傳。”黑袍人說,“但你以為這樣就能阻止龍脈覺醒?還差得遠呢。”
他抬手召喚出更多黑霧,黑霧中浮現出更多萬龍珠殘片的虛影。張會君握緊手中的殘片,感受到其他殘片的方位:一處在長白山的冰窟中,一處在大興安嶺的古樹根下,還有一處...在黑龍江的江底。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張會君說,“無論天涯海角,我都會找到所有殘片,重鑄萬龍珠!”
黑袍人冷笑一聲,消失在黑霧中。胡八一等人跑過來,看到張會君安然無恙,都鬆了一口氣。
“會君,你這是...”司馬灰上下打量著他。
張會君將《堪輿手記》上的地圖展示給眾人:“我們必須找到剩下的萬龍珠殘片,否則龍脈的力量將無法控製。這一路上,會有無數危險,但...”他看向遠方,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這是我們的使命。”
胡八一握緊拳頭:“算我一個!我倒要看看,這龍脈的秘密到底是什麽!”
王凱旋也咧嘴笑道:“有熱鬧不湊,那可不是我的風格!”
司馬灰拍了拍張會君的肩膀:“咱們兄弟,向來同生共死!”
就這樣,四人帶著昏迷的社員們回到崗崗營子。在安頓好村民後,他們踏上了尋找萬龍珠殘片的征程。長白山的暴風雪中,他們遭遇了守護冰窟的雪怪;大興安嶺的原始森林裏,他們陷入了古樹精的迷陣;黑龍江的驚濤駭浪下,他們發現了隱藏千年的水下古墓...
而在暗處,黑袍人始終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他的真實身份,以及他背後的勢力,依然是個謎。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這場關於龍脈的爭奪,才剛剛開始。
在尋找殘片的過程中,張會君等人逐漸發現,萬龍珠的秘密遠比想象中複雜。每一塊殘片都蘊含著不同的力量,同時也守護著一個驚天的秘密。而隨著他們收集的殘片越來越多,一股神秘的力量也在暗中覺醒...
長白山的冰窟深處,一塊刻著“金”字的殘片懸浮在冰柱之間,四周環繞著冰霜巨蟒;大興安嶺的古樹根下,殘片被封印在一個由藤蔓組成的結界中,結界內的時間流速與外界完全不同;黑龍江的水下古墓裏,殘片藏在一座機關重重的青銅宮殿內,宮殿的牆壁上記載著一段被曆史遺忘的王朝秘辛。
每一次獲取殘片,張會君都會感到體內的力量增強一分,但同時,他也能感受到龍脈的躁動愈發強烈。而黑袍人的阻撓也越來越頻繁,他手下的陰兵、邪祟不斷出現,試圖搶奪殘片。
在一次與陰兵的戰鬥中,胡八一意外發現了黑袍人的一個弱點。原來,黑袍人每次現身都會消耗大量力量,需要借助某種神秘的陣法恢複。而這個陣法的關鍵,似乎與他們已經獲取的某塊殘片有關。
“我們或許可以將計就計。”胡八一在篝火旁說,“故意讓黑袍人以為我們要去取某塊殘片,然後設下埋伏。”
張會君沉思片刻,點頭同意:“但我們必須小心,黑袍人的實力深不可測。而且,我總覺得,他背後還有更大的陰謀。”
就在他們製定計劃時,遠處的天空突然被一道紅光染紅。一股熟悉而又危險的氣息傳來——九幽冥火再次出現了。而這一次,火焰中隱約可見一個巨大的身影,那身影與火焰巨龍頗為相似,但體型更加龐大,氣勢更加恐怖。
“那是...龍脈之靈?”張會君臉色凝重,“看來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如果不能盡快集齊殘片,重鑄萬龍珠,整個東北都將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四人望著遠方的紅光,握緊了手中的武器。他們知道,前方等待著的,將是更加凶險的挑戰。但無論如何,他們都不會退縮。因為他們不僅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守護這片土地,揭開龍脈的終極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