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7章 萬龍迷蹤(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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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白山的暴風雪如利刃般刮過眾人臉頰,張會君舉著祖父留下的羅盤,指針卻在劇烈震顫。“不對勁,這冰窟裏的磁場亂得離譜。”話音未落,冰層下方突然傳來陣陣低吼,數十條冰霜巨蟒破土而出,鱗片泛著幽藍寒光,蛇信吞吐間竟凝結出冰晶。
    司馬灰抄起噴火器扣動扳機,烈焰與寒氣相撞,白霧瞬間彌漫四周。“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邊退邊喊,火焰卻在巨蟒的冰甲上滋滋作響,收效甚微。胡八一突然瞥見冰壁上的古老符文,與《堪輿手記》中記載的“金曜陣”如出一轍,“會君,這些蛇受符文操控,毀掉陣眼!”
    張會君咬破指尖,血珠滴在銅錢劍上,金光順著冰壁遊走。當劍尖刺入刻滿符文的冰柱時,整座冰窟劇烈搖晃,巨蟒們發出不甘的嘶鳴,化作冰屑散落一地。而在冰柱核心,那塊刻著“金”字的萬龍珠殘片正散發著金屬特有的冷光。
    殘片入手的刹那,張會君腦海中閃過一幅畫麵:清末年間,一位留著長辮的風水師在冰窟中與沙俄探險隊廝殺,最終將殘片封入陣眼。“原來每塊殘片都藏著守護者的記憶。”他將殘片收好,卻發現羅盤指針突然轉向南方——黑龍江的方向傳來一股熟悉的波動。
    與此同時,崗崗營子卻陷入詭異的死寂。留守的村民們發現,所有井水一夜之間變成黑色,水麵漂浮著鱗片狀的異物。王凱旋的發小順子瘋了似的衝進知青點:“不好了!江裏冒出來個黑影子,把漁船都掀翻了!”
    胡八一展開從水下古墓拓印的地圖,瞳孔驟縮:“是‘龍淵澤’,古籍記載此處是龍脈入水的咽喉,也是五行屬水的殘片最初封印地。黑袍人肯定也盯上了那裏。”地圖上,一個標注著“禁入”的區域正被紅線圈起,旁邊寫滿歪歪扭扭的血字:“見龍卸甲,入水成屍”。
    黑龍江畔,暴雨傾盆而下。張會君等人租用的漁船在浪尖上顛簸,船老大望著翻滾的江麵直搖頭:“後生們,這江最近邪乎得很,三天前有艘貨輪憑空消失,啥都沒剩下。”話未說完,水麵突然裂開巨大漩渦,一艘鏽跡斑斑的古船緩緩升起,船帆上印著褪色的龍紋,甲板上站滿身穿明代服飾的“船員”——他們的皮膚呈半透明狀,內髒清晰可見。
    “水鬼船!”船老大嚇得癱倒在地。司馬灰卻眼睛發亮,舉起獵槍:“正好,省得我們潛水找入口!”張會君正要阻攔,那些水鬼已化作黑霧撲來,觸碰到皮膚便傳來刺骨寒意。銅錢劍的金光在黑霧中寸步難行,胡八一突然掏出從水下古墓帶出的青銅鈴鐺,搖晃間發出空靈聲響,水鬼們竟如被定住般僵直。
    “這鈴鐺上的銘文是鎮魂咒!”胡八一喊道。眾人趁機衝上鬼船,在船艙深處發現一道刻滿水波紋的石門。張會君將“水”屬性的殘片嵌入凹槽,石門緩緩開啟,露出灌滿水銀的甬道。甬道盡頭,一個水晶棺槨懸浮在水銀之上,棺中躺著位身穿龍袍的女子,手中緊握著另一塊殘片。
    就在張會君伸手觸碰棺槨的瞬間,黑袍人帶著陰兵破牆而入。“張家後人果然沒讓我失望。”黑袍人聲音中帶著笑意,麵具下的雙眼卻透著貪婪,“交出殘片,我留你們全屍。”陰兵們舉起長槍,槍尖滴落的黑血在水銀中腐蝕出陣陣白煙。
    千鈞一發之際,棺中女子突然睜開眼,空洞的眼眶中射出兩道水柱,將陰兵衝得七零八落。她的身體開始崩解,化作無數水珠包裹住殘片,飛向張會君。黑袍人暴怒,麵具下伸出無數藤蔓般的觸手,卻被女子殘留的水咒纏住。“快走!”胡八一拽著眾人跳入水銀甬道,身後傳來黑袍人的怒吼與古船崩塌的轟鳴。
    死裏逃生的四人在岸邊喘息,卻發現手中的兩塊殘片開始共鳴,在空中投射出一幅殘缺的星圖。星圖中央,一個閃爍著五色光芒的地點赫然是大興安嶺深處的“迷霧穀”。張會君翻開手記,其中一頁邊緣被火燎過,依稀可見“木靈困龍,五行缺一不可破”的字樣。
    迷霧穀內,時間仿佛失去意義。眾人踏入的瞬間,周圍的樹木突然活了過來,枝椏化作利爪襲來。王凱旋的斧頭剛砍下一段樹枝,傷口處便湧出綠色汁液,落地生根又長成新樹。“這些是守墓木精,普通攻擊沒用!”張會君的銅錢劍被藤蔓纏住,越勒越緊。
    危急時刻,胡八一突然發現地麵的落葉組成了八卦陣圖。“用五行相克!”他指揮眾人:“司馬灰燒東邊,胖子砍西邊,會君用水咒!”隨著四人動作,陣圖中央升起一道光柱,困住木精的主根從地底鑽出。張會君將“金”“水”兩塊殘片嵌入樹根的凹槽,整座山穀劇烈搖晃,一顆鑲嵌著“木”字殘片的樹瘤從樹冠墜落。
    然而,當殘片入手的刹那,張會君體內的力量突然失控。龍脈的躁動如潮水般湧來,他看到黑袍人站在一座古老祭壇上,九塊殘片即將拚成完整的萬龍珠。“你以為集齊殘片就能重鑄封印?”黑袍人的麵具碎裂,露出一張與張會君七分相似的臉,“張家血脈,本該是開啟龍脈的鑰匙!”
    幻象消散,張會君嘔出一口鮮血。他終於明白祖父臨終前的憂慮——萬龍鎖天局從來不是單純的封印,而是一場跨越百年的棋局。而黑袍人,很可能是張家某個叛逃的先祖。
    此時,大興安嶺的天空被詭異的綠光籠罩,地底傳來沉悶的撞擊聲,仿佛有什麽龐然大物正在蘇醒。胡八一望著手中的星圖,發現最後一塊“火”屬性殘片的位置,竟直指崗崗營子後山的古墓遺址——那裏,九幽冥火正在重新凝聚,火焰中隱約可見黑袍人高舉殘片的身影。
    “他們要在龍脈核心完成儀式!”張會君握緊拳頭,“走,回崗崗營子!這一次,必須做個了斷。”四人迎著即將破曉的天空疾馳而去,身後,迷霧穀的樹木在風中發出陣陣嗚咽,仿佛在為即將到來的決戰哀悼。而在古墓遺址,黑袍人已經開始念動古老咒語,九顆殘片在空中緩緩旋轉,一場關乎天下蒼生的終極對決,即將拉開帷幕。
    崗營子後山,九幽冥火翻湧如浪,將整片天空染成妖異的赤紅色。黑袍人立於火焰中央,周身纏繞著漆黑鎖鏈,鎖鏈上串著七塊萬龍珠殘片,在火光中泛著冰冷的金屬光澤。當張會君等人趕到時,他正將最後一塊殘片嵌入鎖鏈末端,整個山穀瞬間響起龍吟般的轟鳴。
    “來得正好。”黑袍人緩緩轉身,麵具徹底碎裂,露出布滿皺紋的臉。那雙眼睛與張會君如出一轍,卻透著陰鷙與瘋狂,“張家第十三代傳人,張九霄。沒想到吧,你的先祖,才是萬龍鎖天局真正的設計者。”
    張會君的太陽穴突突直跳,祖父的手記中從未提及這個名字。“你說謊!祖父說過,破局者會帶來滅世之災!”
    “滅世?”張九霄大笑起來,鎖鏈上的殘片共鳴震顫,“這世上本就該由強者主宰!三百年前,我耗盡心血打造萬龍珠,本想借龍脈之力改天換地,卻被那群迂腐的同門封印在此。如今,該是我拿回一切的時候了!”
    話音未落,地麵突然裂開蛛網般的紋路。火焰中升起一座巨大的青銅祭壇,祭壇中央,半截漆黑的龍骨衝天而立,空洞的眼窩中跳動著幽藍火焰。張會君的《堪輿手記》劇烈發燙,其中一頁無風自動,露出祖父用朱砂寫下的批注:“龍髓現世,天地倒懸。若見龍骨,需以血脈為祭,方能鎮壓。”
    司馬灰舉起獵槍,聲音卻有些發顫:“老胡,這玩意兒比之前的粽子邪乎百倍!”
    胡八一握緊從水下古墓得到的青銅鈴鐺,目光掃過祭壇四周的符文:“會君,這些符咒是逆轉陰陽的禁術。張九霄想抽取龍脈的精魄,把自己煉成‘龍人’!”
    張九霄抬手一揮,陰兵如潮水般從地底湧出。王凱旋抄起炸藥包就要衝,卻被張會君拽住:“別衝動!先毀掉鎖鏈上的殘片!”銅錢劍金光暴漲,卻在觸及陰兵的瞬間被黑霧吞噬。張會君這才發現,這些陰兵的身體裏,竟流動著萬龍珠的殘片力量。
    混亂中,張九霄突然化作一道黑影,直取張會君。鎖鏈如毒蛇般纏住他的脖頸,殘片上的龍紋刺入皮膚,冰冷的力量順著血管蔓延。“張家血脈,果然是最好的容器。”張九霄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當我吸收完龍脈精魄,就用你的身體重獲新生!”
    千鈞一發之際,胡八一敲響青銅鈴鐺。鎮魂咒音化作實質光刃,斬斷纏繞的鎖鏈。張會君趁機將銅錢劍刺入張九霄肩頭,卻見傷口處湧出黑色火焰,瞬間愈合。“沒用的。”張九霄冷笑,“沒有完整的萬龍珠,你們根本傷不了我!”
    此時,龍骨突然發出震天咆哮。祭壇四周的符文亮起血光,地底傳來岩漿奔湧的轟鳴。張會君的《堪輿手記》自動燃燒,灰燼中浮現出祖父最後的影像:“會君,記住,萬龍珠的真正力量,不在毀滅,而在平衡……”
    影像消散的瞬間,張會君突然福至心靈。他掏出懷中的三塊殘片,高聲喊道:“司馬灰、胖子,用你們的武器攻擊殘片!胡八一,用鈴鐺製造共鳴!”
    “你瘋了?”司馬灰瞪大了眼睛。
    “相信我!”張會君將殘片拋向空中。司馬灰咬咬牙,扣動噴火器扳機;王凱旋的炸藥包緊隨其後;胡八一的青銅鈴鐺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三塊殘片在衝擊下迸發出耀眼光芒,光芒中,五行之力化作五條光龍,直衝龍骨。
    張九霄臉色驟變:“不好!你竟敢……”
    五條光龍纏繞在龍骨之上,竟將幽藍火焰逐漸壓製。張會君趁機衝向祭壇,卻見張九霄已經站在龍骨頂端,手中的鎖鏈與龍脈精魄相連。“既然你們找死,那就一起陪葬吧!”他猛地扯動鎖鏈,整座山體開始崩塌,九幽冥火如海嘯般席卷而來。
    危急時刻,張會君縱身躍上龍骨。銅錢劍刺入自己掌心,鮮血順著劍身流向龍骨:“先祖在上,張家後人願以血脈為引,重鑄封印!”古老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入腦海——原來祖父張九衣當年參與封印張九霄時,就留下了後手,將部分力量封印在《堪輿手記》中,等待合適的時機。
    隨著鮮血注入,龍骨發出悲愴的龍吟。五條光龍與張會君的鮮血融合,化作巨大的封印符文。張九霄被符文困住,發出不甘的怒吼:“我不甘心!我等了三百年……”
    “龍脈之力,豈容你覬覦!”張會君的聲音與祖父的虛影重疊。符文轟然落下,將張九霄與龍脈精魄重新封印。九幽冥火漸漸熄滅,青銅祭壇轟然倒塌,萬龍珠殘片散落四方。
    一切塵埃落定後,張會君虛弱地倒在胡八一懷中。遠處,朝陽刺破雲層,為滿目瘡痍的山穀鍍上一層金色。司馬灰和王凱旋翻找著散落的殘片,突然驚呼:“會君!快看!”
    眾人望去,隻見殘片在空中重新排列,組成一行發光的文字:“萬龍歸位,靜待有緣。”隨後,殘片化作點點星光,消失在天際。
    張會君掙紮著起身,望著逐漸恢複平靜的山脈。他知道,龍脈的秘密永遠不會真正消失。而作為張家傳人,守護這片土地,將是他一生的使命。
    “走吧。”胡八一拍拍他的肩膀,“崗崗營子的老鄉還等著我們報平安呢。”
    四人踏著晨光下山,身後,被九幽冥火灼燒過的土地上,竟悄然長出嫩綠的新芽。誰也沒有注意到,在雲層深處,一道黑影冷冷注視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
    崗營子的炊煙重新升起時,張會君正蹲在知青點的井邊清洗傷口。井水早已恢複清澈,卻在他指尖觸碰到水麵的刹那泛起漣漪,倒映出一張陌生的麵孔——那是個戴著鬥笠的年輕人,眉眼間帶著異域風情,腰間懸掛的青銅羅盤刻滿梵文。
    “當心!”胡八一的喊聲從身後傳來。張會君猛地轉身,銅錢劍出鞘的瞬間,年輕人已化作一縷青煙消失在牆角。司馬灰舉著煤油燈衝出來,燈光照亮牆壁上一行用血書寫的梵文,胡八一湊近辨認,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這是古印度的‘業火咒’,意思是‘被選中者,難逃輪回’。”
    夜色漸深,村子裏突然響起此起彼伏的犬吠。張會君握著祖父的手記走向村外,月光下,白天那年輕人正立在老槐樹下,鬥笠邊緣垂落的銀鈴隨著夜風輕響。“張家後人,果然名不虛傳。”年輕人開口時,聲音竟帶著金屬般的顫音,“我是來自喜馬拉雅的尋龍者,奉蓮花生大師之命,追蹤萬龍珠的氣息而來。”
    張會君握緊劍柄:“萬龍珠殘片已經消散,你還想怎樣?”
    “消散的隻是表象。”年輕人摘下鬥笠,露出額間的朱砂印記,“每塊殘片都對應著一條隱脈,如今封印鬆動,這些隱脈正在蘇醒。長白山的冰魄、黑龍江的水魃、大興安嶺的木魈......它們一旦突破封印,將引發比九幽冥火更可怕的災難。”
    話音未落,遠處的山林突然傳來地動山搖的轟鳴。年輕人的青銅羅盤瘋狂旋轉,指針竟熔斷成液態:“不好!木魈已經失控了!”
    四人連夜趕往大興安嶺。踏入迷霧穀的瞬間,空氣中彌漫著腐葉與鐵鏽混合的腥氣。原本被封印的古樹群如今扭曲成巨大的人臉形狀,樹根如同無數手臂破土而出。王凱旋舉起獵槍射擊,子彈卻被樹皮彈開,濺起綠色的汁液。
    “這些樹吸收了龍脈外泄的力量,普通攻擊沒用!”張會君翻開手記,泛黃的紙頁間突然飄出一張殘缺的符紙,上麵畫著一株紮根雲海的巨樹,樹下鎮壓著形似猴子的精怪。他突然想起祖父曾說過,木屬性的隱脈守護者,需以“無根之水”和“離火之精”克製。
    “司馬灰,你身上還有雷管嗎?”張會君轉頭問道,“胖子,去收集鬆脂!胡八一,找溪流的源頭!”
    四人分工行動時,年輕人卻獨自走向山林深處。當張會君找到他時,月光正照在一塊刻滿梵文的石碑上。“這是蓮花生大師留下的預言碑。”年輕人指尖撫過碑文,“上麵說,萬龍劫難中,將出現‘五行逆子’——擁有操控五行之力的人,卻會成為毀滅的導火索。”
    地底突然傳來劇烈震動,一株百米高的巨樹破土而出。樹冠上掛滿發光的果實,每個果實裏都囚禁著村民的麵孔——正是崗崗營子失蹤的人。巨樹根部,一隻渾身纏繞藤蔓的木魈正發出尖嘯,它胸口鑲嵌著一塊散發幽光的碎片,赫然是萬龍珠殘片的氣息。
    “原來殘片雖散,力量卻被這些隱脈守護者吸收了!”張會君將收集的鬆脂澆在巨樹根部,司馬灰的雷管隨即引爆。離火燃起的瞬間,胡八一引著溪流源頭的水傾瀉而下,水火相激間,木魈發出痛苦的嘶吼。
    混亂中,年輕人突然衝向木魈。他額間的朱砂化作光刃,斬斷纏繞在木魈身上的藤蔓。然而當他伸手觸碰殘片時,整個人竟被綠光包裹,青銅羅盤上的梵文紛紛脫落,在空中組成古老的咒文。
    “快阻止他!”張會君突然想起預言碑上的警示,“他就是五行逆子!”
    銅錢劍的金光撞上綠光的刹那,時空仿佛扭曲。張會君看到年輕人的記憶碎片:在喜馬拉雅深處的寺院裏,老喇嘛將青銅羅盤交給他;暴雨夜的茶馬古道上,他目睹商隊被神秘火焰吞噬;還有......他親手將萬龍珠殘片嵌入自己心髒的畫麵。
    “我等了二十年,就是為了這一刻。”年輕人的聲音變得陌生而冰冷,“龍脈的力量不該被封印,它應該成為新世界的基石!”他周身的五行之力暴走,所過之處,樹木瞬間枯萎,溪流化作毒水,連月光都染上詭異的色彩。
    張會君感覺體內的力量也開始躁動。祖父的手記自動翻開,空白頁上浮現出血字:“破局之法,不在殺,在渡。五行逆子,本是失衡的鑰匙,唯有重歸平衡,方能化解劫難。”
    “胡八一!把鈴鐺給我!”張會君接過青銅鈴鐺,同時掏出三塊殘留氣息的萬龍珠碎片。當鎮魂咒音與殘片共鳴時,年輕人身上的綠光出現裂痕。張會君趁機將銅錢劍刺入自己掌心,鮮血滴在碎片上,五行之力化作鎖鏈,纏住失控的年輕人。
    “你以為這樣就能困住我?”年輕人冷笑,突然張口吐出一團火焰。火焰中,竟浮現出張九霄的虛影。“張家後人,我們的恩怨還沒完!”虛影的聲音與年輕人重疊,“五行逆子不過是我的棋子,真正的棋局,現在才開始!”
    話音未落,整個大興安嶺突然陷入黑暗。當月光重新亮起時,年輕人與張九霄的虛影都已消失不見,隻有青銅羅盤掉落在地,指針正指著南方——那裏,一片從未在地圖上出現過的山脈,在夜色中若隱若現,山頂閃爍著與萬龍珠相似的光芒。
    張會君撿起羅盤,發現背麵刻著一行小字:“南荒昆侖墟,龍首藏天機。”他轉頭望向同伴,眼神中帶著決然:“看來龍脈的秘密,遠比我們想象的更深。準備一下,我們去南方。”
    司馬灰扛起背包,咧嘴笑道:“早等著這句話呢!這次說什麽也得把那些妖魔鬼怪一鍋端了!”
    胡八一展開泛黃的輿圖,手指劃過未知的山脈:“傳說昆侖墟是萬山之祖,難道那裏才是龍脈真正的源頭?”
    而在他們身後,被戰火洗禮的迷霧穀中,一株幼苗破土而出。幼苗的葉片呈現出金木水火土五種顏色,在風中輕輕搖曳,仿佛預示著新的危機,也暗藏著重生的希望。與此同時,千裏之外的南荒,一場更大的陰謀正在黑暗中醞釀,無數雙眼睛正注視著四人的一舉一動,等待著龍脈之力再次覺醒的那一刻......
    踏上南下的火車時,窗外的白樺林漸漸變成了蒼翠的竹林。張會君倚著車窗,手中摩挲著那枚青銅羅盤。經過一夜的研究,他發現羅盤邊緣刻著的梵文不僅是咒語,更是一幅星圖,其星軌走向與祖父手記中記載的“昆侖龍脈”暗合。胡八一翻看著從各地古墓收集的殘卷,突然指著其中一張泛黃的帛書:“你們看,這上麵畫的山脈輪廓,和羅盤指向的南荒山脈幾乎一模一樣。”
    帛書上,用朱砂繪製的山脈蜿蜒如龍,主峰頂端雲霧繚繞,隱約可見一座懸浮的城池。城池四角各立著一根青銅巨柱,柱身纏繞著形態各異的巨龍,而城池中央,一顆散發著五色光芒的珠子懸浮在祭壇之上——赫然是完整的萬龍珠。
    “這不可能。”張會君皺眉,“萬龍珠殘片已經消散,怎麽會......”
    “也許這不是萬龍珠,而是龍脈的‘心髒’。”胡八一神色凝重,“古籍記載,昆侖墟是天下龍脈的祖脈,所有龍氣都從這裏發源。如果說萬龍珠是封印各地龍脈的鑰匙,那麽昆侖墟裏的珠子,很可能就是控製整個龍脈體係的中樞。”
    火車抵達離南荒最近的小鎮時,天色已暗。四人在破舊的招待所落腳,卻發現鎮上的居民個個神色詭異,門窗緊閉,街道上空無一人。司馬灰踹開一家雜貨店的門,老板從櫃台下鑽出來,臉色慘白如紙:“你們趕緊走!三天前,山裏頭傳來龍吟聲,從那以後,進山的人就沒回來過......”
    話音未落,窗外突然閃過一道黑影。張會君衝出門,隻見月光下,一個身披黑色鬥篷的人正立在街道中央,鬥篷上繡著的金色龍紋與張九霄的鎖鏈如出一轍。那人緩緩轉身,露出半張布滿鱗片的臉:“張家後人,昆侖墟可不是你們能踏足的地方。”
    司馬灰舉起獵槍,卻發現槍管裏結滿冰霜。黑袍人抬手一揮,地麵裂開縫隙,無數白骨從地底爬出。這些白骨關節處鑲嵌著青銅齒輪,眼中閃爍著幽綠光芒,顯然是被機關術改造過的屍兵。
    “是墨家機關術和養屍術的結合!”胡八一揮舞匕首,砍斷抓住自己腳踝的白骨手臂,“會君,這些屍兵的弱點在關節處的齒輪!”
    張會君咬破指尖,用血在銅錢劍上畫出符咒。金光閃過,屍兵們的齒輪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紛紛停止動作。黑袍人見狀,冷哼一聲消失在濃霧中。濃霧散盡後,地麵上留下一張殘破的羊皮紙,上麵用血畫著一個警告的符號——三支交叉的青銅箭,直指南方山脈的深處。
    第二天清晨,四人沿著山間小路前行。越接近山脈,空氣中的濕氣越重,能見度不足十步。王凱旋突然抓住胡八一的胳膊:“老胡,你聽見了嗎?有鈴鐺聲......”
    空靈的鈴鐺聲由遠及近,霧氣中浮現出十幾個身穿紅衣的女子。她們赤足踏霧,手中的銀鈴發出攝人心魄的聲響。張會君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手記中關於“山魈鈴女”的記載湧上心頭——這些妖物會用鈴鐺聲擾亂人的心智,將其引入深淵。
    “捂住耳朵!別直視她們的眼睛!”張會君大喊。司馬灰卻已經被鈴鐺聲吸引,眼神變得呆滯,一步步走向鈴女。千鈞一發之際,張會君甩出銅錢劍,劍柄重重敲在司馬灰後腦勺上。
    “清醒點!”張會君將朱砂撒向鈴女。朱砂觸及紅衣的瞬間,鈴女們發出尖銳的慘叫,化作一縷縷青煙。青煙消散後,地麵上留下幾枚刻著梵文的鈴鐺,與年輕人的青銅羅盤上的文字如出一轍。
    繼續前行,他們在半山腰發現了一座廢棄的寺廟。寺廟大門緊閉,門上貼著的符咒已經褪色,但仍能看出是藏傳佛教的鎮邪符。胡八一推開大門,院內滿地狼藉,佛像倒塌,香爐中插著的香還在燃燒——顯然不久前還有人來過。
    “看這個。”王凱旋指著牆壁上的壁畫。壁畫描繪的是一群僧人在昆侖墟前與巨大的怪物戰鬥,怪物形似巨龍,卻長著九顆頭顱。而在壁畫角落,一個戴著鬥笠的人正站在雲端,手中托著一顆珠子,珠子散發出的光芒將怪物封印。
    “是年輕人!”張會君認出了鬥笠下的身影,“原來他的使命是守護昆侖墟,可為什麽......”
    突然,寺廟地下傳來震動。地板裂開,露出一條向下延伸的石階。石階兩側的牆壁上鑲嵌著發光的夜明珠,照亮了通道。四人小心翼翼地下到石階盡頭,眼前出現一座巨大的青銅門。青銅門上雕刻著九條巨龍,每條龍的嘴裏都銜著一顆珠子,而這些珠子的排列方式,與胡八一手中帛書上的星圖完全一致。
    就在張會君試圖解讀門上的符文時,青銅門突然發出轟鳴,緩緩打開。一股帶著腐臭的寒氣撲麵而來,門內,一個巨大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隱若現。那身影渾身覆蓋著鱗片,九顆頭顱在黑暗中閃爍著幽綠的光芒——正是壁畫中出現的九頭龍怪。
    “小心!這是傳說中的‘九嬰’!”胡八一喊道,“它能操控水火,極為難纏!”
    九嬰發出震天的咆哮,一顆頭顱噴出熊熊烈火,另一顆則吐出洶湧的洪水。張會君揮舞銅錢劍,金光在水火中艱難前行。司馬灰和王凱旋用炸藥包攻擊,卻隻是激怒了九嬰。它的另外幾顆頭顱紛紛張開巨口,無數冰錐和毒箭從口中射出。
    千鈞一發之際,寺廟外突然傳來熟悉的鈴聲。年輕人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額間的朱砂印記亮如火焰,手中的青銅羅盤旋轉出金色光芒。“張家後人,接住!”他拋出一串佛珠,佛珠纏繞在九嬰身上,暫時困住了怪物。
    “你為什麽要幫我們?”張會君一邊躲避冰錐一邊喊道。
    年輕人苦笑:“我中了張九霄的詛咒,五行之力暴走。但我不想讓昆侖墟的秘密落入他手。”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急切,“快!門上的珠子,按照星圖的順序轉動!”
    張會君立刻衝向青銅門,按照帛書上的星圖轉動龍嘴裏的珠子。當最後一顆珠子歸位時,青銅門發出耀眼的光芒,九嬰發出痛苦的嘶吼,身體開始崩解。然而,就在九嬰即將徹底消散時,它的一顆頭顱突然衝向年輕人,利爪刺入他的胸口。
    “小心!”張會君撲過去,銅錢劍斬斷利爪。年輕人倒在他懷中,嘴角溢出鮮血:“我終究還是沒守住......張九霄已經進入昆侖墟,他要喚醒龍脈的‘龍母’,那是比萬龍珠更可怕的存在......”
    他將青銅羅盤塞給張會君:“拿著這個,隻有集齊五方神器,才能進入昆侖墟的核心......”話音未落,年輕人的身體化作點點星光消散。青銅羅盤上,一個新的坐標正在閃爍——那是更南方的一片海域,傳說中鮫人居住的“歸墟”。
    張會君握緊羅盤,望向青銅門後的黑暗。那裏,一條散發著幽光的通道延伸向遠方,通道盡頭,隱約可見懸浮在雲海之上的城池輪廓。他轉頭看向同伴,眼神堅定:“我們繼續走。無論前方是什麽,都要阻止張九霄。”
    胡八一整理了一下背包:“老規矩,有難同當。”
    司馬灰檢查著槍支彈藥:“等收拾了張九霄,老子要好好睡他三天三夜!”
    王凱旋拍了拍兩人的肩膀:“別廢話了,趕緊的!我還等著看昆侖墟的寶貝呢!”
    四人踏入通道,身後的青銅門緩緩關閉。而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張九霄正站在昆侖墟的祭壇上,手中握著一顆跳動著黑色火焰的珠子,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張家後人,你們以為這是終點?不,這隻是開始......”
    潮濕的海風裹挾著鹹腥味撲麵而來,張會君等人抵達南海邊陲小鎮時,天色陰沉得仿佛要滴下水來。鎮口的老榕樹上掛滿褪色的紅布條,樹下幾個漁民圍坐在一起,麵色凝重地低聲交談,不時朝海麵投去驚恐的目光。
    “幾位是外來的?”一個戴著鬥笠的老漁民攔住他們,渾濁的眼睛裏滿是警惕,“趁早離開吧,這海最近邪乎得很,半月前開始,每晚都會傳來哭聲,出海的船沒一艘能回來。”
    胡八一掏出幾張糧票塞過去,壓低聲音問:“老人家,您可知歸墟在哪兒?我們聽說那裏有樣東西能救人命。”
    老漁民的手猛地一抖,糧票差點掉在地上:“歸墟?那是鮫人居住的鬼地方!傳說隻有在月圓之夜,海底的宮殿才會浮出水麵,可上去的人,就沒見下來過。你們要去,不是找死嗎?”
    司馬灰不耐煩地推了推老漁民:“少廢話,告訴我們方位就行!”
    老漁民被推得踉蹌幾步,卻突然死死抓住張會君的手腕:“年輕人,你身上有龍氣,聽我一句勸,別去招惹那些不該惹的東西。三百年前,有個姓張的風水師帶著船隊去歸墟,結果......”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像是想起了什麽可怕的事情,鬆開手轉身就走。
    張會君心中一震,三百年前姓張的風水師,莫非就是張九霄?他望著波濤洶湧的海麵,青銅羅盤在懷中微微發燙,指針瘋狂旋轉,最終指向東南方一片暗礁密布的海域。
    當晚,圓月高懸。四人租了艘破舊的漁船,趁著夜色向東南駛去。海風越來越急,海浪拍打著船舷,發出沉悶的聲響。突然,王凱旋指著前方大喊:“快看!”
    隻見海麵上泛起詭異的藍光,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緩緩浮出水麵。宮殿的牆壁由琉璃砌成,在月光下閃爍著七彩光芒,屋簷上掛著的明珠散發著幽藍的光暈,無數鮫人在宮殿周圍遊動,她們有著美麗的麵容和魚尾,歌聲空靈而淒美。
    “是鮫人!”胡八一握緊匕首,“傳說她們的歌聲能迷惑人心,千萬別聽!”
    然而已經晚了,那歌聲如絲線般鑽進眾人耳中,張會君隻覺得一陣恍惚,仿佛看到祖父站在宮殿前向他招手。就在這時,銅錢劍突然發出金光,刺痛了他的眼睛,讓他瞬間清醒過來。他連忙掏出耳塞分給眾人,大喊:“快堵住耳朵!”
    司馬灰舉起獵槍對著天空開了一槍,槍聲打破了詭異的氛圍。鮫人紛紛露出猙獰的麵孔,她們的魚尾變成了長滿尖刺的蛇尾,張開血盆大口朝漁船撲來。張會君揮舞銅錢劍,金光所到之處,鮫人發出淒厲的慘叫,化作一灘腥臭的血水。
    漁船終於靠近宮殿,四人小心翼翼地上了岸。宮殿內空無一人,地麵由整塊的翡翠鋪成,牆壁上鑲嵌著夜明珠,照亮了前方的道路。張會君的羅盤指向一間密室,他們推開密室的門,隻見中央的石台上放著一個玉匣,玉匣周圍環繞著八根青銅柱,每根柱子上都雕刻著不同的神獸。
    “這是八方鎮龍陣。”張會君仔細查看柱子上的符文,“想要取出玉匣,必須按照特定順序激活柱子。”
    他掏出祖父的手記,翻找許久,終於在一頁邊緣泛黃的紙上找到線索。按照手記的指示,他依次觸碰刻著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的柱子。當最後一根柱子亮起時,玉匣自動打開,裏麵躺著一把鑲嵌著珍珠的匕首——正是五方神器之一的“鮫刃”。
    就在他們拿起鮫刃的瞬間,宮殿突然劇烈震動。一個巨大的身影從海底升起,那是一條巨大的鮫人,她的身體足有宮殿那麽大,頭上戴著黃金王冠,眼中閃爍著仇恨的光芒。
    “你們竟敢盜取神器!”鮫人女王的聲音震耳欲聾,“都給我陪葬吧!”
    她揮舞著巨大的尾巴,掀起滔天巨浪。張會君舉起鮫刃,匕首上的珍珠突然發出光芒,形成一道屏障,擋住了巨浪。胡八一趁機找到了宮殿的弱點——鮫人女王的王冠。
    “會君,攻擊王冠!那是她力量的來源!”胡八一喊道。
    張會君縱身一躍,借著鮫刃的光芒飛向高空。銅錢劍與鮫刃同時出鞘,金光與珠光交織在一起,斬向王冠。鮫人女王發出痛苦的嘶吼,王冠應聲而碎。失去王冠的她,身體迅速縮小,最終化作一條普通的鮫人。
    “饒命......”鮫人女王跪在地上,“三百年前,那個姓張的風水師欺騙了我們,奪走了神器,還封印了我們的王子。我隻是想保護我的族人。”
    張會君心中一動:“那個風水師是不是叫張九霄?他把王子封印在哪裏?”
    “在......在昆侖墟的深處。”鮫人女王顫抖著說,“他用王子的力量來維持昆侖墟的平衡,一旦王子蘇醒,昆侖墟就會......”
    她的話沒說完,一道黑影突然閃過,鮫人的喉嚨被割開。張會君轉頭,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陰影中——正是本該在大興安嶺消失的年輕人。
    “你們太慢了。”年輕人的眼神冰冷,手中的青銅羅盤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五方神器已經現世三件,剩下兩件,我可不想再等了。”
    他抬手一揮,地麵裂開縫隙,無數觸手從地底伸出,纏住四人。張會君奮力掙紮,卻發現觸手越纏越緊。千鈞一發之際,他突然想起鮫人女王的話,舉起鮫刃割向觸手。神奇的是,觸手在接觸到鮫刃的瞬間,紛紛化為血水。
    年輕人見狀,冷哼一聲消失在黑暗中。張會君望著手中的鮫刃,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他知道,前方等待他們的,將是更加危險的挑戰。而五方神器的秘密,昆侖墟的真相,還有張九霄的陰謀,這一切的謎團,都等待著他們去解開。
    四人離開歸墟時,天已經快亮了。漁船在海麵上航行,張會君望著東方的魚肚白,握緊了手中的鮫刃。他知道,這隻是開始,真正的考驗,還在昆侖墟的深處等著他們。而年輕人的出現,更讓他意識到,事情遠比他們想象的要複雜得多。
    回到小鎮,他們打聽到五方神器之一的“雷鼓”在西南的苗疆。據說那是苗疆巫師用來召喚天雷的神器,被封印在一座神秘的蠱毒山中。張會君看著羅盤上新出現的坐標,對同伴們說:“走吧,下一站,苗疆。”
    胡八一整理著背包裏的裝備:“苗疆蠱毒詭異莫測,咱們得小心點。”
    司馬灰檢查著槍支,咧嘴笑道:“怕什麽,大不了跟他們拚了!”
    王凱旋拍了拍兩人的肩膀:“別磨蹭了,趕緊出發!我倒要看看,這苗疆能有多邪乎!”
    四人踏上了前往苗疆的道路,等待他們的,將是更加驚險的旅程,以及隱藏在暗處的重重危機。而在昆侖墟的深處,張九霄正坐在祭壇上,望著手中的黑色珠子,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一場關乎天下蒼生的決戰,正在悄然逼近......
    西南邊陲的山路蜿蜒如蛇,潮濕的空氣裏彌漫著腐葉與草藥混合的氣息。張會君等人的膠鞋陷進泥濘時,遠處山坳間飄來一縷若有若無的銅鈴聲。胡八一突然拽住司馬灰的胳膊:“別動,這鈴聲不對——是苗疆的‘引魂鈴’,有人在給我們下咒。”
    話音未落,王凱旋突然瞪大雙眼,指著路邊的古榕樹。隻見樹幹上密密麻麻釘滿竹筒,每個竹筒都纏著紅繩,竹筒縫隙間滲出黑紫色黏液,在樹皮上腐蝕出猙獰的紋路。“這是‘萬蠱筒’!”張會君的銅錢劍嗡鳴震顫,“每根竹筒裏都養著不同的蠱蟲,一旦被黏液濺到,蠱蟲就會順著血脈鑽入心髒。”
    司馬灰掏出煤油燈就要燒,卻被張會君攔住。“不能用明火!”他翻開被汗水浸濕的《堪輿手記》,泛黃的紙頁間夾著半張殘破的符紙,“要用無根水混合朱砂,破其陰毒。”說話間,天空突然烏雲密布,豆大的雨點傾盆而下。胡八一迅速掏出隨身酒壺,將雨水與朱砂混合成血紅色液體,潑向古榕樹。
    萬蠱筒發出刺耳的爆裂聲,竹筒內鑽出蜈蚣、蠍子等劇毒蠱蟲,卻在接觸雨水的瞬間化作膿水。眾人還未鬆口氣,遠處的霧氣中突然浮現出十幾個身影。那些人身穿苗族傳統服飾,麵色青紫如屍,脖頸處纏繞著蠕動的金蠶蠱,正是苗疆最恐怖的“金蠶屍蠱人”。
    “這些不是活人!”張會君的銅錢劍泛起金光,“它們靠蠱蟲操控,要先毀掉眉心的蠱卵!”話音未落,屍蠱人已揮舞著淬毒彎刀撲來。王凱旋掄起工兵鏟橫掃,卻見被斬斷的手臂落地後立刻長出新肉,重新拚湊成完整的軀體。
    千鈞一發之際,山道上方傳來清脆的竹哨聲。一個頭戴銀飾、身披苗繡披肩的少女淩空飛躍,手中的苗刀寒光一閃,竟將屍蠱人的眉心蠱卵盡數挑落。屍蠱人紛紛癱倒在地,化作腥臭的血水。少女轉身時,張會君看清她腰間懸掛的青銅令牌——上麵刻著“蠱巫”二字。
    “漢人,誰準你們擅闖蠱毒山?”少女眼神警惕,苗刀直指張會君,“你們身上沾著歸墟的氣息,和三百年前那個騙子是一夥的?”
    胡八一連忙上前解釋:“姑娘誤會了!我們是來尋找雷鼓,阻止一場滅世危機。三百年前欺騙苗疆的風水師叫張九霄,他現在要喚醒昆侖墟的龍母......”
    少女瞳孔驟縮,苗刀“當啷”落地:“你說張九霄?他......他就是當年奪走雷鼓的人!”她咬了咬嘴唇,“我是現任蠱巫寨聖女阿依朵,雷鼓就封印在寨中禁地。但想要取走雷鼓,必須通過‘五毒試煉’。”
    在阿依朵的帶領下,眾人穿過層層迷霧,來到蠱巫寨。寨中建築皆由木頭與藤蔓搭建,屋簷下懸掛著密密麻麻的陶罐,裏麵不時傳來詭異的聲響。阿依朵推開禁地大門,一股壓抑的氣息撲麵而來。隻見巨大的青銅鼎中燃燒著幽藍色火焰,鼎內插著一麵刻滿雷紋的鼓——正是五方神器之一的雷鼓。
    “試煉開始。”阿依朵抬手,青銅鼎四周的陶罐紛紛炸裂,五條碗口粗的巨蟒昂首挺立。第一條蟒蛇通體赤紅,鱗片間流淌著岩漿;第二條蟒蛇渾身冰霜,呼出的氣瞬間凝結成冰棱;第三條蟒蛇纏繞著劇毒藤蔓,蛇信噴出的毒液腐蝕地麵;第四條蟒蛇長著三對翅膀,口中吐出遮天蔽日的黑霧;第五條蟒蛇最為詭異,皮膚透明如水晶,能清晰看到體內跳動的九顆心髒。
    “這是苗疆傳說中的五毒聖物:炎蟒、冰蟒、毒藤蟒、幽冥蟒、九心蟒。”張會君握緊銅錢劍,“每條對應五行之一,必須用相克之力破解。”他示意司馬灰用炸藥對付炎蟒,胡八一用青銅鈴鐺驅散幽冥蟒的黑霧,王凱旋則揮舞工兵鏟斬斷毒藤蟒的藤蔓。
    戰鬥正酣時,天空突然降下一道黑色閃電。張會君抬頭,隻見年輕人站在烏雲之上,青銅羅盤旋轉出黑色漩渦。“張家後人,你們以為集齊五方神器就能阻止張九霄?”他的聲音裹挾著雷霆之力,“雷鼓本就是打開昆侖墟核心的鑰匙,我又怎會讓它落入你們手中?”
    黑色閃電劈向雷鼓,阿依朵奮不顧身撲上去阻擋,卻被閃電擊中,口吐鮮血倒地。張會君怒喝一聲,將鮫刃與銅錢劍雙劍合璧,金光與珠光交織成網,勉強擋住閃電。但五毒聖物卻在閃電的刺激下變得更加瘋狂,九心蟒張開九張大嘴,朝眾人撲來。
    千鈞一發之際,張會君突然想起祖父手記中的一句話:“五行相生,萬法歸宗。”他將雷鼓、鮫刃與銅錢劍同時舉起,口中念動古老咒語。神奇的事情發生了——雷鼓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鮫刃的珠光化作水流,銅錢劍的金光點燃火焰,三者竟形成五行循環的力量。
    五行之力化作巨大的鎖鏈,纏住五毒聖物。年輕人見狀,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操控著黑色閃電全力攻擊。張會君咬牙堅持,體內的力量如潮水般湧出。就在雙方僵持不下時,阿依朵突然掙紮著起身,將手中的苗刀刺入自己心口:“以我蠱巫血脈為引,助你們一臂之力!”
    苗刀上的鮮血化作紅色光芒,融入五行鎖鏈。鎖鏈瞬間暴漲,將年輕人擊落雲端。他踉蹌著後退,青銅羅盤出現裂痕:“不可能......你們明明......”話未說完,他化作一縷黑煙消失不見。
    戰鬥結束後,阿依朵虛弱地躺在張會君懷中:“雷鼓交給你們了......但昆侖墟深處,還有比張九霄更可怕的存在......”她的手指向遠處的山脈,“沿著龍脈走向,你們會找到最後一件神器——但要小心,那地方被‘不死藤’守護,任何攻擊都會讓它變得更強。”
    張會君握緊雷鼓,望著連綿的山脈。五方神器已得其三,前方等待他們的,不僅是最後兩件神器的秘密,還有昆侖墟深處未知的恐怖。而年輕人那句“還有更可怕的存在”,更讓他感到脊背發涼。
    “走吧。”他扶起阿依朵,“等解決了昆侖墟的危機,我們一定回來幫你重建蠱巫寨。”
    胡八一展開地圖,手指劃過蜿蜒的龍脈:“下一站,按照阿依朵說的,應該是傳說中連鳥兒都不敢飛過的‘死亡峽穀’。”
    司馬灰檢查著所剩不多的彈藥,咧嘴笑道:“正好,老子還沒殺夠!”
    王凱旋扛起雷鼓,嘟囔著:“這玩意兒看著威風,就是太沉了......”
    四人告別蠱巫寨,踏上新的征程。而在他們身後,年輕人的身影再次出現在陰影中。他的青銅羅盤裂痕處滲出黑色液體,將周圍的草木腐蝕成灰燼。“張會君,你們以為這是勝利?”他的聲音帶著癲狂的笑意,“真正的棋局,現在才剛剛開始......”
    與此同時,昆侖墟深處,張九霄望著祭壇上即將蘇醒的龍母,手中的黑色珠子跳動得愈發劇烈。一場關乎天下蒼生的終極對決,正在黑暗中悄然醞釀......